凝霜黑鹰

作者:婧然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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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十二、黑锅


      后半夜,黄腾直接趴书桌上睡着了。迷迷糊糊醒来时天还很黑,不知道是几更,头脑昏沉,手臂酸麻。去卧房刚躺下,张丁就跑来敲门:“宫里刚传急信,今天早朝,不得缺席,不得迟到!您该起来了!”
      “……再睡小半个时辰。”
      “哎…那肯定要来不及!”
      “早饭不吃了。”
      “好吧……”

      压线赶到,黄腾匆匆走到黄耀身边,立定,抬眼一扫,人来得不是一般齐,黑压压挤满大殿。所有人都在小声猜测出了什么事。这时,后殿转出一个太监,尖利一声“开朝”,群臣面向王座跪下,不再有人说话。
      明帝走出后殿,群臣三呼万岁,他没如往常一样说“平身”。于是,大家一动不动地继续趴着。
      片刻,听他缓缓开口道:“有不愿意跪在这里的人吗?”
      所有人都再微微压低点身子。
      “跪在这里的不是皇亲国戚,就是军机要臣,都是被朕所看重、赏识的国家栋梁。不过,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朕称自己‘明帝’也是为了自勉贤明仁德。对有错之人,朕会仁德在先。今天,觉得自己没做对不起头顶乌纱帽的事的人,先平身。”
      人心惶惶,大部分人开始额头冒汗,左顾右盼。
      过了一会儿,右宰相李笛率先站了起来,紧接着是左宰相刘忠礼,然后大将军周尚月,黄腾、黄耀也起了身,陆陆续续地,大家都起了来,最后竟然没一个跪着的。
      “好!大家做事都问心无愧,朕心甚慰!”明帝笑道,“不过,但凡是再被查出犯下重罪的,并罚欺君之罪,无论是谁俱是死罪,莫怪朕无情!”收了笑容,明帝一挥手,太监捧一张纸念了起来。除了黄腾,群臣皆惊。
      明帝淡淡开口:“真没想到,凶徒有这个胆量坦然站在朕的面前。如此猖狂和朕作对,朕一定会让你好看!海公院王钏听旨!”
      大堂前跨出一人,跪地叩首。三四十岁模样,双眉坚毅挺拔。海公院王钏铁面无私,很有名。他平时除了查案、出朝,几乎不出海公院半步,不喜欢交结权贵,更不畏惧权贵。
      谁都看得出皇上动了真格。黄腾更是焦急,他问心无愧,但此案子正对自己极其不利!而王钏铁面是真,“头铁”也是真。思前想后,他跨出一步:“父皇,儿臣愿一同前往!”
      此举立刻引来一片交头接耳。
      “所有在京要员,此案未查清前不得擅自离京!”明帝又加了一句。
      “……是!”黄腾尴尬地再退回到百官队伍里。

      ********

      十二月初六,吴劲飞和往常一样大早就起了床,去院子里舞一套拳舒活舒活筋骨,然后神清气爽地去前厅吃早饭。
      入得前厅,瘦子裘钦也在,对方热情打招呼:“吴爷早啊!”
      “没你早啊?”
      “哈哈,早起的鸟儿吃肉包,晚起的鸟儿啃馒头~”
      “太对~”两人各取了肉饼肉包,豆花,热粥桌边坐下。
      裘钦忽然神秘道:“嘿嘿,今天好像有大事呢,王爷天没亮就去听朝了!”
      “是嘛……”吴劲飞立刻想起了去敬王府送急信的跑差,“知道是什么事吗?”
      “估计和王茗飞去查的案子有关吧?不是说查到了京城要员吗?”
      吴劲飞点了点头,又开始思考。
      “你就放心吧!王爷不是说了,我们的人都没事,这次就看个热闹!”
      “呵呵,说得是。”

      快到中午,衷王爷回府,一并来的还有宰相刘忠礼。在院子里的门客都热情去打招呼。裘钦很想打听朝上的事,不过看到刘忠礼,就没好意思问。

      黄耀心情明显不错,对大家比平日亲切百倍,打招呼的同时还不忘闲扯几句。
      刘忠礼有点不耐烦,对黄耀道了声“我去小客厅等。”先去了后院。
      吴劲飞一直在边上观察。黄耀越高兴,他越疑惑:难道周大将军同意嫁女了?要不,还有什么事能比他老哥倒霉更能让他高兴!
      黄耀这才聊完,追着刘相背影,匆匆往后院走去。
      吴劲飞悄悄出了前院,回到门客住的西侧大院。现在正是中午,院子里的人不不多,他绕到紧贴后院建立的那排屋侧。环顾一周,确定没人注意,提一口气,直接跃上了墙头!轻巧地翻入后院,先躲到了假山后。
      这里是衷王爷住处,闲人不能擅入。
      院中一片宁静,没一个人影。
      怕被突然闯入的家仆发现,他谨慎地先把大门门栓挂回,然后才轻手轻脚地溜那到排屋子前,聚起耳力,猫着身子,逐个房间听过去。

      “……大概是知道自己这次有麻烦了,看他朝中急得。”刘忠礼的微弱声音传来,吴劲飞停下脚步。
      “实在舒爽!”
      “明帝派王钏查案,又助我们一臂之力。等董竹水(九江郡太守)安排好人证,我们把凶器送去,人证物证俱在,王钏绝不会让我们失望!黄腾也真是的,保去做官的人这么不可靠,竟会和王茗飞纠缠上。”(马青确实受贿了)
      “哈哈,就是!”
      “这是他举人失察换得死罪……”

      离开后院时,吴劲飞对事情心里有了数。但偷听来的话从来不是证据,就算是,他也不乐意冒这风险当这个人证……那至少应该过去提醒一下?

      等等。自己,到底是衷王府门客,还是敬王府门客?那黄腾不是之前还威胁要整自己么!(银牌的事)犯什么晕!想到此,吴劲飞灭了告密的冲动,和别的门客一起去前厅等着吃午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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