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袍

作者: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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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故地重游(一)


      章①②

      方迤行变了,一路上对我照拂颇多。

      走得长了会关心我脚累不累,晒得久了会问我头晕不晕,打尖吃茶就更不用说了,阴凉处总是让我坐,就连用饭的碗筷也会经他手特意淋洗,就差没把饭菜喂到我嘴里。

      此刻,凉茶铺中,方迤行修长的指间握着成双成对四只旧木筷,右手瓷壶一倾,粗茶水自上浇下,淋湿筷尖后落到干涸地面,渗入后没了踪迹。

      我托着腮看得出神,觉得方迤行这副贤良淑德的模样着实讨喜,更让我幻想良多,只想……他对着我的表情若能够再多一些暧昧,我与他便可以直接由纯正师徒情,升级成男女情了。

      说句心里话,方迤行这番变化的确让人摸不着头脑,但我却懒得去争纠缘由。

      他肯这般对我体贴,不管什么原因,总好过拿一张苍白的脸冷冰冰相待不是?

      一次黄昏溪边小憩,如苦行僧般步行了多日的我如获大赦,怪叫一声后撒丫子冲着水源就跑,飞奔中顺利褪了鞋袜,师父前面跑,好徒弟就跟在我身后捡东捡西。

      待双腿探入溪中,任由清凉溪水冲刷按摩疲惫的脚趾,真是舒坦得没话说,我却意外发现,拾好鞋袜后于身旁石地上盘腿而坐,本该目不斜视、静心打坐的方迤行,正用一种十分复杂的眼神,一瞬不瞬地盯着我的赤脚打量。

      若是放在平常男子女儿身上,此番行为已算放浪至极,只可惜我远比自己想象中还要了解这个呆脑壳儿的徒弟。

      他岂会是贪慕美色之人?论美色,别人不贪他,他就要感恩戴德了,尤其这个别人,大部分时候都是指的我。

      方迤行看我拨着水花的脚,我便干脆看着他,等他因我过热的视线感到不适时才连忙侧过头去,假装欣赏余辉下波光粼粼的溪水。

      小水流哗哗响,吹着晚风,我在心底将方迤行刚才害羞的模样咀嚼了好几遍。
      心里正甜着,听他的声音从身旁传来,说,“师父,先前脚底的伤,现今可否痊愈?”

      他这话一出,我若再不明白我就真是个傻子师父。
      原来一路上的诸多照顾,竟是为了这个。

      一切不过是他的愧疚自责在作祟。

      虽然我大抵明白那些爱护是无关风月的,但眼见真实,又是另一回事,此时难免笑得不如平时自然。

      其实,当下我大可以与他说清楚,说蛇毒不但没有对我造成伤害,反倒成了恢复功力的助力,亦可以解释脚底那伤口早就痊愈了,虽然留了疤,但我本人是绝对不在意的。

      可这一切的说辞,在对方迤行那些温情的贪恋之下,瞬间化为乌有。

      我眨了眨眼,不去看方迤行,意味深长地远眺,口中轻声呢喃,“迤行不必担心为师,区区小伤而已。”
      说得不以为然,实则却是承认了曾经受过伤的事实。

      于是乎,心地善良又二缺十分的大徒弟完全上钩了。
      尽管日里依旧表现平淡,对我的细心照顾倒是不见半分降低。

      我约莫着这该是件好事——不管是什么情,有情总胜无情好吧?

      ##

      下山后一路南行,走走停停,过了花山乡,过了龙骨镇,便是文人墨客口中“人生只爱扬州住,夹岸垂杨春气薰”的扬州城了。

      许是故地重游,我心情极是愉悦,有时候几乎都快忘记我与方迤行间的那件“旧事”,以为眼下,还是那些年我与他携手游历的日子。

      世事往往便是如此不尽人意。

      拥有之时不懂珍惜,待到失去之际,又期望不惜一切代价挽回最初。

      而眼下,这句话不光适用于我与方迤行之间,更适用于施姑娘我腰间轻得空无一物的钱袋。

      自下山半个月以来,身上带着的盘缠又要用完了……

      我哪里是不记教训,又哪里愿意重蹈覆辙,实因出门在外,就是这比爹娘都还亲的银子,花得实在太快。

      此刻,我坐在老牛车后的木板上晃晃悠悠,头顶着方迤行特意为我买来遮阳的帏帽,只觉得手中的半个馍馍干得让人难以下咽。

      没功夫去偷听与牛夫同坐于车前的方迤行正说着什么,我又一次悔意十分地捏了腰间的钱袋,颇为无奈地想,糊里糊涂便混到今天穷困潦倒的境地,实在不是我的错。

      早在下山以前我就开始着手准备了,不吝将多年藏下的私房钱全部搜刮出来,临行还特意问师兄支了额外银钱,为就为这一路上能舒坦些。
      我既知自己身体不比以前,大抵也无法再过风餐露宿的日子,才有那些未雨绸缪、有备无患的想法。

      可我毕竟不是个能存住钱的人呐,无论是下山前还是下山后,我那所谓私房钱不过只是几块银锭子罢了,再说师兄,山上用不着黄白之物,他又能有多少?

      为了身体能早日好起来,以防日后遭遇不测我成为拖累,一路上吃是吃最好的,住也是住最好的,方迤行心善容易被人忽悠,而我也属于手头留不住钱的,故而等到发现的那天,银袋里已经空空如也,任凭我干瞪着眼,只见袋内仅剩的几块碎银,在摇晃下撞得清脆响……

      以前与方迤行一道,我二人从来不分房,少年自小跟着我,打哪儿来那么多男女间的忌讳?同住一屋算是正常,同床共枕也不是没有过。
      我没把他当个男人看,他多半也不觉得我是女子,所以一直相安无事,也为此,在住宿方面便省了不少。

      可如今全然不同。
      吃是吃两人份的,睡也睡两份的,钱用得能不快吗?

      这可如何是好。难不成,难不成又要让施姑娘我故技重施,行那偷窃之事?

      哎——我为难十分,只觉得有苦说不出。

      莫说我已是两个徒弟的师父,为人处世事事须为人表,且也早已不是十几岁的小孩子,只因手头紧张便上街去小偷小摸地做扒手,实在有点说不过去……

      还是干脆去干笔大的好了。

      嗯……我摸着下巴咂嘴,心想既然是大手笔,必然要从富庶之地下手才可,而扬州城,显然是眼下不二选择。

      这日正午时分,我与方迤行别过好心人和他的老牛,终于到了目的地。

      隔着霜白的袆帽纱帘,城门高墙的轮廓清晰可见,城门之下,各色游民出出进进,由检关的官兵们一一排查放行,看上去气氛怪压抑的。

      方迤行做了开路人,交了通关文书与人周旋,我闷在袆帽里感觉上气不接下气,听着肚子咕咕叫却又舍不得买点吃的。

      阆风派在江湖上多少有些地位,加上我与方迤行二人身上清一色的道袍,通关一事十分顺利,官兵们笑得客气,便就这样放我们进了城。

      扬州城内最大最高档的客栈内,掌柜的笑眯了眼,挺着大肚子特意从柜台后绕了出来,领着店小二站在我和方迤行身前,作了揖才开口问,“两位道人,这是打尖儿啊,还是住店啊?”

      我饿了一路,半日了只在老牛车上啃了个硬如石头的馍馍,到现在都觉得肚腹难受,没有力气说话,方迤行便替我答了。

      掌柜听了方迤行的回答,不着痕迹又多打量了我们几眼,似是在揣测二人关系,片刻后笑得更加从善如流,“实在是不好意思,这不是正值扬州城热闹的时候嘛,小店客满,眼见这厢房只剩一间,只是不知两位道人……”

      是何关系,是否可以同屋而居啊?

      我心里将掌柜未出口的后面半句补齐了,同时精神也来了!

      能与方迤行同室而居,省钱不省钱,显然已经不是我最关心的问题了。

      不敢表现得太明显,在气氛微微凝滞的当下,我无力耷拉着脑袋,实则是在用余光打量身旁的方迤行,偷偷观察大徒弟的反应。

      同屋不同屋,我的意见做不得数,要看闷脑壳儿的方迤行他敢是不敢。

      ##

      施芙我虽然生性活泼,不拘小节,说到底却也没有什么恶习。

      一不打呼,二不磨牙,三不起夜出恭,但凡沾了枕头便睡着,睡着了就与死人无异,这样一个习惯优良的室友,真是可遇不可求。

      我就闹不明白了,方迤行他凭了什么一口就回绝,害我连点遐想的余地都没有。
      什么破徒弟,真不够意思!

      “可是道人!不光是小店而已,就是放眼整个扬州城的客栈,那也都是爆满呐!漫说上房了,有的就是连柴房都被游客将就用了。”

      掌柜舌灿莲花,忙前忙后,红润的肥腮边开始冒汗珠子了,还在尽一切努力,试图挽留一听厢房只剩一间便决定离开的方迤行。

      可是不管掌柜怎么追在他屁股后面,方迤行就是没有半点像停顿的打算。

      时值晌午,我又累又渴,摘了袆帽当做扇子拿在手里扇。

      当下乏得还没缓过劲来呢,若让我再跟着他出去找别的客栈,实在考验我弱得可怜的体力,是以当下我唉声叹气的动静不免便大了些。

      掌柜的机灵,通天有术,摸透了我的情绪后精神大振,用稍显肥胖的身子半侧在门前,巧妙地阻挡了方迤行前行道路,又道,“道人若是不信,自可以去城里转转,看小的是否有半句虚言。只是这位仙……仙姑,看上去甚是疲劳啊……”

      掌柜的本还想再说,被方迤行回头淡淡的一眼,扎得立刻嘘了声。

      方迤行自幼就是倔强至极的人,打定了主意的事是十头牛也拉不回,与他相处多年我又怎么可能不知道?

      有了掌柜的前车之鉴,我哪儿还敢强留他下来?当即也不好接过小二端上来的凉茶,硬着头皮抖着膝盖站了起来,将帽子往脑袋上一扣,“罢了,再去别处看看吧。”

      不知我这话究竟是哪里说得不对,又或者,是哪里说得太对,方迤行在我话音落后,突然止了脚步。

      我搞不懂了,“迤行不是打定主意要去别家看看?事不宜迟,早些出发罢。”

      我心想,等定下来住的地方,为银钱偷偷打拼的我还得去城里探探路呢,就是不知,哪家肥羊能有幸成为施姑娘重出江湖的试手对象。

      思忖间,方迤行兀自转了身,对还在一头雾水的掌柜道,“那间上房我们要了,麻烦店家在前面带路。”

      我压根儿没明白眼前是什么发展,我这徒儿怎么变脸比翻书还快?

      心下狂跳,只觉天大惊喜一头撞到了我的老腰上,登时腰就软了,连脑子都转不动了。

      这么说,这是说,他、他、他,要与我同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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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这这这,这是同居?
    妈妈呀,这有JQ啊JQ啊,红果果的JQ啊~~~~>v<
    迤行到底会怎么对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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