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香如故

作者:一只坑爹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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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十二章朔风不息


      如果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事情能按照“因为所以”的模式来运转,那么也许,每个人的人生中,都会少了很多跌跌撞撞的起起伏伏。

      因为饿了,所以吃饭;因为累了,所以休息;因为倦了,所以睡觉;因为爱了,所以在一起……

      但往往是,一段人生,一个故事,一次恋爱,一场战役……它们由开始到结束,都不大可能遵循这这样理想的线性规律,因为这些,不是我们一个人的事,也不是两个人的事……

      有的时候,确实是,树欲静而风不止。

      在夷陵之战后,孙权在武昌将东吴的年号改为“黄武”,从魏的“黄初”与蜀的“章武”中各取出一字,在政治态度上,颇有些暧昧不明的意味。

      而事实上,自刘备率军攻吴起、孙权向曹魏称臣后,曹丕便再三要求孙权按例将吴王太子孙登送到洛阳为质,但东吴方面却以各种理由和借口拖延推搪着堂堂大魏,双方你来我往的上演了几回盛邀与婉拒的戏码。直至夷陵大胜之后,孙权仍然是与曹丕在打着太极,拒不把亲生儿子送入虎口。

      孙权这种虚情假意的态度终于触了曹丕的逆鳞。魏黄初三年,吴黄武元年秋,吴蜀夷陵之战的三个多月后,曹丕对吴发动全面进攻,一气儿派出了张辽、曹仁、张郃、徐晃等八名大将,十万大军,兵分三路,同一时间,从洞口、濡须口、南郡对东吴施压。

      收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与陆议正在去武昌的路上。孙权之所以会在此时从夷陵召回陆议,全因谁也没有料到,曹丕选择了在这个时候攻打东吴。若论时机,当初吴蜀在夷陵僵持时可谓最佳,突施冷箭便可断了任意一方的后路,而今东吴大胜,士气正盛,曹丕不待细密部署,便亟不可待的御驾亲征,未免显得有些仓促。

      也许此时的曹丕就像一个被激怒了的小朋友,堵着气秀出了最华丽的家当,只想给孙权这个与他作对的对手兼玩伴一些颜色看看,吓唬一下东吴,对他服个软,送上太子孙登好让双方都安心。可是孙权偏偏不吃这一套,宁愿拆东墙补西墙的去应付魏军的三路进攻,也不在“质子”一事上作出半分退让。

      脑海中突然浮现起在很多年之前,那时的孙权还未有成婚,当曹操要求他将孙策之子孙绍送去北方时,他曾承诺过我:“即便吾子,也不轻易与人,更可况是大哥唯一的子嗣。”我心里忍不住微微地叹了叹。

      虽说不是最佳时机,但是张文远、曹子孝、张雋乂、徐公明……无一不是可以以一敌百的优秀将领,也无一不是这个时代在军事上最响当当的名号。面对如此豪华的阵容,兵微将寡的东吴各路守将显得有些左支右绌、捉襟见肘。

      东线直面张辽、臧霸、曹休大军的,是东吴老臣、不擅领兵作战的吕范,西线镇守濡须口的是身体状况欠佳的老将周泰,至于中路的江陵战场,年轻将领朱桓要防住的是东吴的老对手、久经沙场的曹仁。

      并无意外的,自魏吴开战以来,东吴三线战情相继告急。接到战报的那天,我和陆议的部众正途径公安。现时的公安,又被孙权改回了它原来的名字——孱陵。这个世界,似乎永远这样,奇妙的,人为的,周而复始着。

      自从火烧夷陵的那夜后,我和陆议彼此的心意虽已如冰心玉壶一片澄明,但在相处上却心照不宣的拘礼起来,无论是在夷陵他战后修建、整顿兵马的三个月里,还是在这去往武昌的一路上。或许是已摆脱心灵枷锁的我们希望让这份情感最终变为更名正言顺的相守。然后这份名正言顺,需要我和他之外的人认可,我不能预见他们会有怎样的反应,但我知道,我们会坦然的去面对。

      但在这一晚,我只略微迟疑了会儿,便去叩开了他的房门。他亲自开了门,见是我,没有流露出几分意外,倒是舒展了近来不见松弛的眉宇。

      我亦暖暖的笑,刚要开口言语,干燥的喉间却止不住带出了几声轻咳。近年来始终不豫的心境使我固有的肺疾不见半分起色,在这季节转换的时候更是时不时发作。我忙掩了口平复气息,又怕陆议担心,免不了一阵嘘寒问暖,便径自快速端起几案上的茶碗,饮了一小口,赶在他双唇轻启前,抢先一步道:“伯言这几日放慢了速度,是在等吴王的指令吧?”

      他忍俊摇头,并不急着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寻了件外衣替我披上,才道:“看来无论何事都逃不过尚儿的一双慧眼。”

      陆议的赞美没有使我开怀,反是担忧的追问道:“那万一等不到呢?”

      他沉吟了片刻,与我分析道:“主上会在此时召我回武昌,想是本欲商议如何应对魏帝下一步可能采取的行动,却不曾料曹丕的速度如此之快,目下吴军全线告急,此处又距江陵与曹仁交战处最近,我意主上也会想到令我前去支援,只恐若过了孱陵,再掉转回头会耽误时机……如无意外,这两日便会有消息了。”

      我轻轻哦了一声,心里却不由盘根错节的弯弯绕绕了起来。所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授”,为何陆议不直接率了军开赴江陵,还得等到孙权亲下的指令?难道是想避免孙权因夷陵大胜而可能对他存有的功高盖主的猜忌?但这似乎又与他往日的一贯作风不符。如果孙权迟迟未有指示,那他又该如何?

      “怎么了,尚儿?”见我良久不语,陆议问了我一句。

      在此时此刻,我并不想让自己无端的胡乱猜测去影响到他,也不愿以一个通晓全局之人的眼光去看待他和孙权的关系,便瞬目应道:“没,我只是在想,若是你去江陵打曹仁,定然是不会让我也跟去的。”

      他顿了顿,执起我的手,目光柔和而真诚,“我答应过自己,决不让你再身陷险境。若我去了江陵,尚儿可愿留在这里等我归来?”

      “我不愿留在这里等你。”我摇头,如愿的看到他眼中浮起一片不常见的焦虑之色,狡黠一笑,“我会在武昌等你。”

      ***

      事实证明,我确实低估了他们君臣心有灵犀的默契。第二日一清早,陆议便收到了孙权来自武昌的八百里加急军令,命大都督陆议即刻渡江,统率全军赶赴江陵,抵御曹仁的魏军。

      陆议未耽搁片刻,立时集结随时待命的人马,下达吴王指令。我明白我没有太多的时间与他作别,纵心里有万分难舍,也尽可能摆出一副轻松的姿态,不想与他增添半分负担。也好在,这是我们所有离别中最为释然的一次,因为此刻的我们,还望得见明天。

      陆议在临行前回身顾我,状似欲言又止,却最终还是说出了他的嘱咐:“不要去见他,一切有我,等我回来。”

      浩浩荡荡的大军在一声军令中启动了沉重肃穆的步伐。

      秋风瑟瑟中,马蹄飒踏,军歌激昂。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依稀记得昨日,将士们歌的是一曲《采薇》。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

      ***

      在大多数时候,人的伤口一旦愈合,就很容易就忘记它当初带给自己的痛楚,但这并不意味人们能够坦然面对或者欣然接受它留在肌肤上的烙痕,所以总会试图遮掩甚至是故意想要视而不见,这也是我在陆议大军出发的当天下午,便带着他留给我的两个亲信离开孱陵的原因。

      两人一个叫大何,一个叫小武,皆追随陆议多年。大何身形高壮,不怎么爱说话,小武却正好相反,精瘦灵活,颇擅言辞,一路上倒是为我解了不少闷。

      武昌距孱陵不算太远,没过几天,我和大何小武便站在了高高的城门之下。我择了一家城门边的小客栈入住,以期能在第一时间望到凯旋而归的大都督身披铁甲,头戴银盔,骑着高头大马,在金黄耀目的日光的洗礼下,在箪食壶浆的百姓的欢呼声中,经由我的身边。

      那是一幅太过令人期待的画面,以至于我在武昌等待的每一日,都变得异常充实而有意义。武昌的秋天很短,似乎昨日还在秋高气爽中感受到一丝丝燥热,转眼今儿就天色大变,北风狂乱,不出几日,天空的雨丝中就夹杂了零星的小雪珠。

      这样的天气总令人不太有出门的欲望,因而大多数的时候我都愿意窝在客栈,在窗边听风吹雪,索性将一应生活琐事都交由大何小武,待得他们闲时,也乐得向他们讨教几招强身健体的招数。

      本以为如此平淡宁静的生活会持续到陆议载誉而归的那日,谁料却在一个微雨的午后,不经意间就被悄悄打破。

      当我应门而起,看到门外站着的是小武和一个陌生的绿裳女人时,稍稍有些诧异,实在想不出在此时此处自己还能有什么访客。

      小武也是有些尴尬,勉强笑了笑,向我介绍道:“尚儿姑娘,这是秋萍……”

      听着有些耳熟的名字,我不禁疑惑的望向秋萍,轻轻的念了念她的名,她立刻对我微微一福,毕恭毕敬道:“我家夫人特意前来拜会郡主,正在外间等候,还请郡主移步相见。”

      我脑内一震,突然想起那一年在吴郡孙宅的银杏树下,那个小小的身影向我提及过的名字,顿时明白了要见我一面的“夫人”是谁,心里克制不住有些紧张,却不得不装作镇定,望了小武一眼,目光转向秋萍:“那劳烦秋萍带路。”

      走往前厅的一路,小武都在试图与我解释,说是一日在购置物品时遇见秋萍,才知道夫人也来了武昌,叙旧之下,不知怎的,把我的事给说漏了嘴。因是陆议的随从,小武对我的身份,多多少少也都知道一些,只是不知他如何同秋萍说的,秋萍又是怎样转述给她听的。一时间,我心意更乱,低声说了句“没事”,便加紧了自己的脚步。

      秋萍带着我和小武来到一座包厢,孙萱侧对着门静静地坐着,一旁立着没什么表情的大何。多年不见,她已添了许多成熟女人该有的韵致,乌黑的青丝挽成一个低垂饱满的发髻,缀以柔光润泽的珠钗,淡淡的妆容,淡淡的表情,优雅而从容,正如江东陆门留给世人的一贯印象。

      不知为何,心里没来由的掠过一阵隐隐约约的酸涩,尽管知道自己与她的相见乃至相处是避无可避的事,但一旦真实的发生,自己仍似跨不过那道横亘在自己面前的、相隔千年的坎,却同时也不免庆幸,这个时代,使得我和她的关系,不至发展到无法收拾的你死我活境地,也使得我心底那股不断冒出的罪恶感暂时得以减轻。

      短短的时间内,我的心思已是百转千回了一遍,孙萱早已起身相迎,绽开了无懈可击的笑颜:“原来真的是香香姑姑!”

      我一时没有回过神,只是呆立在原地没动,口中应了一声:“萱萱,好久……不见。”

      她拉着我入座,微微蹙起了额,关切的说道:“夷陵之战以后,关于姑姑的传言很多,有说是葬身于火海的,也有说是殉了刘备投江的,听得我夙夜担忧,还好,姑姑没事,不然我和伯言都会很难过的。”

      我垂眉淡然一笑:“昔日的尚香郡主确实已经死了。”

      孙萱睁大了眼睛望我,像是不知道我在说什么,过了一会儿,她似悟了过来,道:“忘了过往的不愉快也好。”她仍看着我的眼睛,接着道:“姑姑,我也决定忘了所有在吴郡不愉快的往事,所以才会来武昌等他。姑姑你说,我与他那么多年未见,他会不会已经把我这个发妻忘了?”

      当她说到在吴郡不愉快的过往时,我的心也禁不住跟着咯噔一声,而她紧随而来的问话,又让我脸上不觉火辣辣的热了起来,不知以我们三人今时今日的这种关系,该如何作答这样一个问题。

      孙萱仿若浑然不觉我的尴尬,兀自说道:“姑姑你说,万一他真的把我忘了,又另纳了别的貌美的姬妾,我该如何是好?”

      小武已在身旁咳了数声,我扭头望了他一眼,又低头看着孙萱紧握着我的手,不由苦涩的想,若换作以往,以孙萱憨直且骄傲的脾性,绝无可能说出这种闺阁怨妇之语,而现在,究竟是岁月磨光了她所有的锐气,还是……

      我转眸与她对视,在她水光泫然的美目中似乎寻到一丝小心翼翼试探的痕迹,心下忽然了然起来,想了想,我苦笑出声:“记得我刚进孙府之时,萱萱还是一个秀发覆额的小少女,而今一转眼,竟然这么大了……”

      时间这东西,有时就像匹脱了缰的野马,拼了命的自顾自往前奔逃,丝毫不去在意被它承载的人们,已被颠簸的丢盔弃甲,面目全非。

      没有理会她眼中的诧异,我接着道:“萱萱若有话想对姑姑说,不妨直言。”

      孙萱沉默了一阵,面容慢慢恢复到先前的淡泊。当我以为她不会捅破我和她之间这层已近透明的窗户纸时,她突然没有预兆的道:“你们决定在一起了。”

      她说的是如此平静,语气中听不出任何的疑问、惊讶、愤怒或感叹,这使得我莫名有些心虚,像是在解释什么:“这……并不会改变你们的……关系。”

      最后两个字说出时,我几乎已经听不见自己的声音。我觉得此时此刻的自己,就像是一个卑鄙又卑微的第三者,在祈求一些原本就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孙萱却不在意我说了什么,表情仍是淡淡的。她向后挺了挺身子,心平气和道:“姑姑既然这样坦诚,那萱萱也把自己的全部心思和姑姑说说。”

      她又停了好久。我静静地等着她开口。她却突然很纯粹的笑了,然后抬头问我:“姑姑看着萱萱长大,可知萱萱的梦想是什么?”

      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使我一怔,但孙萱也不是想要我的答案,而是顺着自己的话往下说道:“在很小的时候,我的愿望曾经像天一样大,大家都跟我讲爹爹是如何的英勇无敌,我便想着有一天能和爹爹一样在战场上建功立业。”

      她的笑容开始暗淡:“后来才发现,自己身为一个女人,只能整日待在深宅大院之中无所作为。然后他们告诉我,作为女人,最大的梦想就是得到自己丈夫的疼爱,为自己喜欢的人生儿育女。于是我开始憧憬着美好的婚姻生活。”

      慢慢的,她敛起了笑意:“但后来,我懂得了自己只能作为二叔手中的一枚棋子去帮助他巩固主臣关系,化解家族矛盾,自己的婚姻不可能如自己想象中那般完美纯粹……”

      “不过,他们又都说,萱萱嫁了一个好夫君。可是他们不知道,萱萱的这个好夫君心中,挂念的却是别人……我告诉自己,没关系的,我不在意,至少,没那么在意,像嫣儿姑姑那样一哭二闹的烦人事情,我是不屑去做的……”

      她的眉间慢慢的聚起一片愁云惨雾:“后来我有了延儿,当我把自己生命的重心全放在延儿身上时,延儿却离开我了……”

      孙萱哀愁的双眼慢慢看向我:“那时在吴郡,延儿的死,我明明知道那是天意,与你们无关,可是我就是恨他,恨他为什么不肯对我说个谎,为何非要把事实的全部都说给我听……我不能接受延儿的死,我只能恨他,甚至是恨你。”

      一颗眼泪终于自她眼眶中滴落:“所以后来我不愿见他,在他自请调职时也不愿跟着他。”

      那泪滴逐渐化作了一串珍珠。“可是,姑姑,你知道吗?身为女人有多可悲,我们不能像男人一样上阵杀敌,不能想男人一样纵横驰骋,只能关在牢笼一样的宅院里成天胡思乱想。”

      她吸了吸鼻子,倔强的不肯擦去自己的眼泪,顿了顿,又道:“这么多年来,我想的够多了,也开始渐渐不恨他了,我也知道在我可悲的日子里需要一个像延儿那样的寄托,所以我才来找他。”

      尽管声音已经变了调,她仍艰难的笑了笑:“我有时想,其实我也没多钟意我的夫君,我只想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他可以不对我一心一意,他可以纳妾甚至是妻妾成群,但……姑姑……”

      她望向我:“那个人……不能是你。”

      我缓缓的闭了闭目。她又道:“因为你会让我想起延儿,让我更加恨他,而没有办法接受他。”

      我讶异于自己内心毫无涟漪的平和状态,安静地听她说完了最后的结论:“所以,姑姑,我们必须决定,是谁留在他的身边。”

      说了这许多话后,孙萱似乎也舒了一口气。对于我和她之间的这道选择题,她并不急着知道结果,只是无奈又好笑的问我道:“姑姑你说,为什么我的梦想一再的变小,一再的缩减,却好像……总是实现不了?”

      我听见自己灵魂深处的一声叹息,现实和命运总是把肆意走在梦想这条康庄大道上的人们逼入狭仄曲折的羊肠小道,当满怀期待的以为在下个分岔口会迎来峰回路转,却不知,自己已走入了一条死胡同。

      这时,屋外一阵大风呼啸而过,打破了屋内略显难堪的僵局。我随声朝窗外望去,发现,劲风挟着急雨,卷走了枝头最后一片打着颤儿的黄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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