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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5 章
我抬手按向他颈间,死寂一般的脉息间传来微弱的生气,他还活着!我手移到他的衣领,提气一抓,抓得他坐了起来,并掌拍开他胸前的两处气门大穴。他如生天般重重地吸了口气,眼皮终于缓缓的睁开了。
他费力地哼了两声,吁气道:“憋死老子了!”
文七道:“你怎么在这里?”
他有些迷茫,环顾看了看四下:“这里是哪里?我记得在吃早饭,被个素包子给噎了下。”
“是阴曹地府。”我凉凉地说了句。
“什么!”缓了几下气,他有些回了体力,听我的话登时一怔。
我抬抬下巴:“看你在哪里?”
他顺着我的眼光打量了下自己,再看看两手扶着棺材两边,又一怔,着火般缩回了手,马上站起身爬了出来,再一脸晦气的表情:“呸呸呸,哪个兔崽子这样寻我的晦气!”
我幸灾乐祸地道:“想是你缺德事做多了,哪个好心人免得你再作恶,死了受得刑罚多,所以提早给你送终,叫你少受些油煎之苦。”
“那可要多谢方老弟提醒了!”这臭道士迷信地重了些,被我一气,阴阳怪气地说了一句,还特地把“老弟”二字故意咬重了些。
“咳咳,这里离通州几百里了。”文七见我们斗鸡一样,假咳了一下。
毕竟见我救了他一命,虞梦之一副好男不跟女斗的表情瞟了我一眼,不再搭理我了,母鸡下蛋一样围着棺材转了几圈,转到门口,一脚踢飞了烧纸钱的火盆。
然后又呸了一下:“棺材铺!这下要回去多做几场法事。”
我道:“我们回到食肆的时候就不见你了。”
他停了下来,看着我道:“我好像后来还去了下茅房,再后来就不知道了。”
我哼了一声。
他挪开目光,舔舔嘴道:“在茅房我淡淡地闻到曼陀花和丁素子的味道!”
文七皱眉:“这是很强的迷香,被晕的人醒来后还会恍惚地记不起事。”而后又疑惑着看了看虞梦之。
虞梦之没看他,反而右手搭上左手的脉门,拧着眉毛,良久,松开手,道:“我常年炼药,等闲的迷药药不到我,就算是强力的迷香,效果也是打了折扣的,看来寻我晦气的人早就知道了这点,所以才用这样的重药。”然后又摸了摸下巴,“不过下的分量不多,只刚够我晕四个时辰。”
“梆,梆,梆,梆,哐——”更鼓四敲,已经四更天了。
文七道:“早间至此时已经十个时辰。”
“如果方才我一直在棺材里,这盒子看上去也只能让人滞气两个时辰,你们若是晚打开一时,我便闷死在里面了。”虞梦之看着我们,突然战了一下。
我看着文七:“刚才在山上,那人并不是要取我们的命,而是掐着时间让我们见到虞梦之。”
“不错!”
虞梦之看了看我俩:“什么?”
文七便把早间至现在的事情说了一遍。
我抱着手踱步:“那这棺材的破绽也是故意留下的。”
文七也背着手从我身边踱过去:“大费周章的布局,又不要我们的命!”
三具棺木,有什么人是我们三人同时得罪的呢?
虞梦之气还是不顺,坐在原先放长明灯的破凳子上闭目养神,忽的冷笑:“这两天的怪事,除了我那个好师弟,还有谁?”
书尘玉,这倒像他的行事风格,不过花样弄多了,破绽也会多的!
我忽然盯着虞梦之,慢慢踱步过去,然后用手不经意的拍拍他的肩膀:“虞兄……”
他一愣,感觉我手上的力道慢慢加重,有些底气不足地道:“老弟这是为何?”
手劲时重时轻,我感觉到虞梦之的气息随着我的手劲不时的时急时慢,忽怒道:“虞兄,我方行衣是什么样的人你该不会不知道吧!”
他脸色有些不好看:“老弟此话怎讲?”
我握拳咬牙,眼中喷着怒火:“虞梦之!这招一石二鸟你使得不错。”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虞梦之终于看出我所指何事,一时有些心虚,面色又变了变,不过还是稳了稳心神道。
我冷笑:“哼!除了你,谁又会了解自己在这棺木中能闭气多久呢?”
他轻笑:“不错!这是我大意嘴快了。”
我直视他的眼睛,目光中带着愤怒,良久,才开口:“虞梦之!你一而再,再而三的,耍弄于我!我不管你那契书,还是什么宝藏,只要把你答应我的东西交出来,你我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从此不相干,你还是要耍些滑头,我叫你如同此棺!”我讲完话,转身拍向那具黑漆木棺,登时木屑翻飞,一具棺材,眨眼间剩下了一堆木屑。
文七看着我怒极不似平时的模样,忍不住道:“虞兄,你把我们引到此处,却是为何!”
虞梦之瞟了瞟棺材烂片,却不说话了。
我道:“老七,你不识得此人,我却了解他的很呐!”我又拍了拍虞梦之道:“虞兄,你这人虽然坑蒙拐骗如同吃饭,但是却有一件好处。”
虞梦之忍不住道:“哦?我在老弟眼中竟然还有好处?”
“俗话说,但识真小人,不与伪君子,虞兄你反复无常,但是从不避讳你那点心思,为此,小弟还是有几分佩服的。”我忽地笑了。
“好说好说。”
“虞兄,既然直来直往,不以卑鄙为耻,又怎么会大费周章的布下这个局呢?”
“哈哈哈,还是老弟了解为兄啊。”
文七皱眉看着我们两个诡异的笑脸,忽也明了了,只是眉头却皱地更深。
我又道:“虞兄定然认为这是书尘玉布下的局。”
“不错!”
“可是虞兄想错了!”
虞梦之一愣,看着我。
我道:“书尘玉见你我一时不见,定然会确认了那半本契书果真在我这里,但不会想到我们还会去洛阳。”
“你是说?”
“如果一本契书都在你我身上,你又怎么会半途溜掉呢?”
“这倒不错!”
“你在这里听到了什么?”
虞梦之扶着手道:“那个迷药只能迷我一个时辰,其他时间我都在装睡,他们说要借我搭个局,引你说出半年前你在沈府所见之事。”
“你也想知道,所以将计就计!”
“嗯!”
文七道:“那布下这个局的又是谁呢?”
虞梦之只想引我说出那日所见,布下这个局的人既想要契书,也想要我口里的话,可是,又是谁呢?
灯火摇曳,如同我的心思,书尘玉,虞梦之,齐王府,契书。我叹口气道:“不知道!”
突然我疾手拍向虞梦之肋间三处穴道,他登时面如如土色:“你!”
“虞兄,这半年我以诚待你,奈何你乃真小人,前人不是早就说过,对小人不行君子之道!”
虞梦之见我如此说,竟又大笑:“方老弟!你觉得你这般我就会把药给你了吗?”
我又冷笑:“虞兄,那契书宝藏我无半分心思,但是你的药我却志在必得!”
“你既然这样对我,我又怎么会告诉你药放在何处,到头来你还是要求我!哈哈哈哈!”
我又笑:“你这样的人,又怎么会把这样珍贵的东西放在不安全的地方呢?想是苍南山也不会教你放心吧!”
虞梦之顿时一滞,方才的得色顿时变成了苦笑:“好好好!如今我为你刀下之殂,料想也逃不出你手掌,既然半本契书不在你身上,你能否告知,那日在齐王府,你可见有什么异常?”
我看着他面色晦暗,同情又愤恨得说道:“你如今命在我手中,朝不保夕,还痴心妄想什么宝藏!”
“宝药既在我手中,我若不告诉你,你就是杀了我也无济于事!”虞梦之忽又嘴角泛笑。
我暮地抓起他,提了出门,一甩手把他扔到了文七的马上,自己却翻身上了另一匹马,道:“那就不劳你操心了!”
文七追了出来,“老二!你这是!”
我看着他满腹歉意:“文七,此番我是为救一个人,不与什么契书的事情相干,日后定当给你赔罪!”
说完,拉动两匹马,吼道:“驾——”
两骑烟尘而去,天边鱼肚微白。
棺材铺前对联依旧有节奏的闷响,白灯笼随风飘忽,风,似乎更大了——
四个影子降落跪在远看远去人影的文七身后,中有一人抱拳道:“七爷!”
文七淡淡说道:“安排一下,我要去吴州。”
影子抬头,犹豫地说:“七爷!爷吩咐您中秋务必回去。”
“现在不是还早?我自有打算。”文七不耐烦地挥手。
影子心中疑惑,还是只得从命:“是!”就是不知道那一位又要摔破几个茶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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