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同人]距离爱

　　风传递来欧石楠的清香，微凉，软软地吹过，又到了这个季节。

　　她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多事之夏。在她尚未痊愈的接下来两周那真可谓有惊无险地度过，接着就是里包恩踏上去日本的旅程。

　　再接着，她就回到了平淡无味的生活，加百罗涅，旧书店，店铺，每天的生活三点一线，没有什么特别的。

　　到了秋天赫瑟尔就会一个人去郊外的山坡上看望那些在微凉的秋风中瑟瑟发抖的小花，在冰凉的荒地中倔强地活着，漫山遍野都能看到它们挺着娇小的身躯，为这片渺无人烟的地点缀玲珑的色彩。她会萌生怜惜地端详脚边的欧石楠，指尖点点那一排排圆润如小铃铛的花骨。

　　当整日埋在一成不变的时间洪流中，当迂腐的书味淹没了的感官，只要来到这里，就会有种舒畅的感觉。

　　一直很好奇为什么欧石楠会被当作是“孤独”的象征物，它们看起来那么的可爱，现在或许能理解一些，起码它们并非簇拥，彼此之间保留着一定的距离。

　　她和骸，有着相似的味道，他却一再拒绝着自己靠近他的真实。

　　不，在她面前的应该是骸的“真实”，他只是在刻意隐瞒着什么，打定主意不让自己介入。那只印有汉字的红黑眼睛，没有任何一朵欧石楠能够赶上它的纯艳，甚至不及它的万分之一。

　　当风将其中一株欧石楠吹向另一株的方向，它追逐的那株花同样远离，它们之中维持着那不变的距离。

　　“很像……”

　　欧石楠，你和我很像。

　　赫瑟尔淡淡一笑，这是摘花的好季节，身旁的纸袋已经装了不少粉紫色的小巧花朵，回家后处理一下，今年可以多做一些花草茶。

　　[per te che non mi stanco un attimo di vivere——]

　　她掏出手机。上周的今天是她名义上的生日，这是加百罗涅的那几位送给她的生日礼物。

　　来电显示：迪诺。

　　“您好。”

　　‘赫尔，你在哪儿？’

　　“……欧石楠的地方。”

　　“呃？那是什么地方……啊啊，总之，现在快点回旧书店吧，我有……呃啊！！”

　　轰隆隆——

　　很难得听到迪诺这样急促的声调，其中还夹杂一丝窃喜，着实让赫瑟尔摸不着头脑，接着伴随而来的爆炸杂音掐断了电话的那头。

　　这种久违的爆炸声，家庭教师离开了之后就没再听过。

　　一辆黑色的高级轿车停在街道的对面，赫伊里先生正和罗马尼奥商量着什么。抱着一纸包的花朵的赫瑟尔站在旧书店的门口和惨不忍睹的迪诺大眼瞪小眼。部分外翘的头发呈诡异的螺旋卷，从他身上还能闻到纸片烧焦的味道。

　　最近她已经不再只是在档案室打打杂的小兼职，迪诺直接对她下达命令。然后在罗马尼奥的默许下，赫瑟尔加入到内部工作，逐渐成为负责组织意外的后备小组中的一员。

　　加百罗涅的首领并不如看起来那么简单，加百罗涅也并非表面看起来那样与世无争。首领没有给她做什么前线任务，她明白，要解决的问题依旧多如牛毛。

　　迪诺拍掉头上烧焦的碎纸片，神采飞扬地嘀咕着“真是的大老远还寄这么个礼物给我”，然后就笑嘻嘻地对赫瑟尔说：“赫尔，我们去日本吧~”

　　“……”

　　赫瑟尔斜了迪诺一眼，把视线折回还在冒烟的纸片上，待飘落后鞋底压住，左右碾了碾，凹凸不平的砖地多了个焦黑的洞。

　　“和我们一起去吧，去见识一下彭格列的十代目。行李都替你打包好了。”

　　“……”她莫非产生了错觉，忽然很想给这个找茬的男人一拳。

　　里包恩的工作正是去日本担任彭格列十代目的家庭教师。据她所知彭格列至今都是靠九代目支撑着，九代目作为彭格列人望非常之高，为人处世深谋远虑，是位非常有远见的首领。

　　听说十代目是由九代目亲自选择出来的候选人。那应该会是位很有能力的继承者。

　　“里包恩说让你一起去。”

　　赫瑟尔的眼神明显动摇。

　　在她的十五岁生日上，里包恩寄了一个小包装盒给赫瑟尔，里面是她再熟悉不过的某样东西。应该是在事件中遗失了的、装着几粒白色小药丸的玻璃瓶。

　　她很感激里包恩能将这个送回她的手中，将小瓶子换上了强韧的细线，终日挂在脖子上。随着身体的康复，她不再做梦，“骸”也不再出现在她的生活里，药丸的数量也没有减少。

　　就当是去当面道谢，她随意地找了个借口搪塞自己。

　　“而且日本有很多好吃的东西哦，像是天妇罗、鱼生、羊羹、章鱼烧……”

　　“……”

　　最后的犹豫在刹那间被腰斩。

　　——哦呀？

　　——你……

　　——是嘛…………

　　羽田机场。

　　一脸菜色的赫瑟尔捂住嘴拼命摇头，面部肌肉微妙地抖动着。余光锁定“盥洗室”三个字后飞一般地冲过去，足足待上十分钟才再度现身，回复到平时的步速。

　　“还好吗？”迪诺拍拍她的背部，赫瑟尔推开迪诺的手，摇头。不来这一趟都不知道自己对飞机这么过敏，她以为自己没有高所恐惧症。

　　光洁的大理石地板投射人们倒立的影子，仿佛是和这个世界所平行的另一个世界，那个世界的居民和这个世界的人们同步生活着。大理石震动着，伴随空气压缩徘徊的呼啸声，硕大的玻璃窗外，飞机散步在长长地轨道，逐渐向上滑行，直至浮遥在空中。

　　日本的空气多少参杂了些污浊的味道，和加百罗涅所在的城镇比起来略逊一筹。

　　人来人往的机场大厅，一身黑色西装的他们分外显眼，经过的人无一不改变行走惯有的直线路径，微微绕开他们所在的区域，投来好奇的眼神。赫瑟尔随意地回头，就会和一个陌生人对上眼，对方立刻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望向他处，好像再多看一秒就会被加害似的，这种无聊的心理她完全不能体会，于是冷冷地折回视线。

　　在日本这样的人似乎这别多，不仅是接收到了畏惧的目光，还有好奇和欣喜的眼神，甚至有的人散发出想要上前一探究竟的气息。

　　这样的集体行动很容易引起敌对家族的怀疑和监视，还会增加额外不必要的注目，虽然九代目还在任，可是对彭格列窥视的家族依旧不在少数，作为同盟的加百罗涅自然也是击垮的对象之一。这种局势已经僵持了一个多月，可能会持续比自己所想的还要长的时间。

　　既然接到里包恩的邀请，要离开也应该避人耳目，如此光明正大根本是在找死。赫瑟尔第九十二次在心里说。

　　像是这次的日本之行，她当然知道自己的首领没有那么愚钝，不过还是加上一层措施更妥当。

　　“不要这么严肃，放松一下。”迪诺活动了下手腕，接过赫瑟尔手里的电脑包。

　　“女孩子就该穿得可爱些，不要总是一身黑。”给赫瑟尔准备的衣服全被她压箱底。

　　作为首领穿得这么休闲才是违背常理，一点没有首领的样子。赫瑟尔在心里反驳。

　　“对了，等会儿把行李放好后一起去看看彭格列十代目？”

　　赫瑟尔拿回迪诺手里的电脑包，默不作声地跟在正联系酒店的罗马尼奥身后。

　　“无视我啊……”

　　迪诺无奈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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