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女 巫女

　　第一章

　　月亮缓缓地爬上穹苍的至高点，倾泻而下的月光轻柔洒遍大地，只除了一处山谷。
　　那边的月光在半空中形成一道光柱，投入一面小湖之上，晕开一片非自然的美景。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光柱散去，露出立在水中央的女孩，洁白的身体泛着微微的银光，原本的婴儿肥消失了，本略为平淡的五官轮廓加深，身体四肢拉长伸展成异于常人的纤细修长，名为蔡清妍的少女那原本纯正的东方人外貌上添上了欧美人的五官特征，骤眼看来一副混血儿的样子。
　　换上早已准备好的汉服，照着德媛教给她的方法在头上扎簪，对着镜子再三确认造型完成后，清妍才转头收拾起先前挂在树枝的衣服。杏黄色看水手服、纵黄横红的绿色百褶裙、白色短袜和黑色皮鞋，无论怎么看都是二十一世纪的中学校服，和她身上的古装截然不同，也和这个异世格格不入。清妍苦笑，低低地自语道︰「本来都快要换上衬衫上衣的……」
　　将折好的衣物塞入胶袋封存，然后掘了个坑埋了进去。这时月亮已从上面滑了下来，大概再过3~4个钟就到天亮的时候。拖着长长的裙子没入林中，清妍脑海中新得到的记忆能使她很好地在森林中生活。

　　西式的城墙下，城门早已打开了，一排长长的人龙在停在城墙旁边等候入城。清妍隐身于远处的树林里，比从前灵敏了不知多少倍的耳朵轻易地接受到来自远处的对话，而昨天新得到的知识则很快速地为她翻译出正确的意思，于是清妍对这个世界开始有了一些简单的认识，她发现这个世界似乎有着极为严禁的等级制度，身材矮小得过份但人数众多的莫式人多作农民打扮，带着各种农产品在等待着检查，有时候面身材高大的提奇人城卫兵会随手拿走最好的蔬果肉食，但莫式人并没有愤怒，他们的脸上只有习以为常的麻目和无奈，不过相比起货品无法入得城卫兵的眼的其它同胞，他们会得到优先入城的权利，但即使如此，当遇到比他们等级高的人时他们还是得让别人先入城。
　　外表看来像是欧美人的提奇人比莫式人的地位高一级，他们的衣服剪裁合身，材料也比较好，只要给城卫兵对照过身份证明后便可以入城了，不必和莫式人一样在城墙旁等候检查。
　　另外，在清妍观察的半个小时中唯一一个经过的贵族则是坐着一辆刻着家徽的华丽马车飞快地在众人兵慌马乱的让路中扬长而去，连减速都免了。
　　清妍感到很烦恼，她发现自己不知道要怎样才能进城，更进一步的问题是，她这个无身份证明的人要怎样才能在这个大陆上行走？根据昨天被传承的记忆，她应该是这个大陆上某个封印的镇者，除此之外，她还应是某个被灭门的大家族的幸存者，可是除了那些夜夜困扰着她的梦境和昨天新得到的知识外她对这个大陆认知全无，那些不知所云的梦她看不懂，那些镇者的知识她又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完全消化，顶着一个敏感的身份的她感到很大压力，举步维艰。
　　远方又一个贵族打扮的骑士疾驰而来，飞速越过人群入城而去。收回自己的视线，清妍决定先到附近寻一个村子了解一下这个世界的资料才作决定，此外她还须要尽快熟悉那些看守者的知识，现在的她好比一个瞎子，就算前方有路她也不知道该往那边走。
　　沿着农民走过来的路前进，一路上清妍收获到不少惊奇的眼光，少见外族人的莫式人像看到什么奇珍异兽般打量着她，有的即使已经越过她走了好几步还是会把头转过来看看她。清妍一阵哭笑不得，她那张放到地球上是如此普通的脸在这里居然被人像看外星人般看着，她觉得很不舒服，突然有些怀疑自己到村子的决定是不是错误的，本来自己是外国人，告诉别人自己丢了证明文件再胡诌身份经历就好了，但她想到自己现在身无份文，在城内入夜后会找不到地方休息的，还不如留在城外至少可以在森林内过夜，镇者的记忆具有这方面的知识，她昨天就过得好好的。
　　远方又有一个骑士策马而来，清妍感到有点奇怪，这些骑士的出现频率真高，都已经是第三个了，而且他们的衣服纹饰好像和城上挂的不一样啊，好像有点熟悉的样子……
　　思忖间，骑士□□的马匹突然嘶叫着人立而起，似乎是踏到了小石子什么的，一旁拉着车小的驴子被牠惊得忘了自己还拉着沉重的车子，跌跌撞撞的向前跑，把前面的莫式人和拉着车子的马匹驴子吓一跳，一时间这段路上混乱起来，原本有秩序的人们乱成一团，连带影响了整条路上的人，于是路上一时充满了抱怨之声。
　　清妍本来就走在路的边上，混乱刚发生的时候她立刻避到旁边的小树林里，因此并不像别人一般狼狈甚至还添上了一点小伤。她看着那个骑士紧张地检查马儿的身体，然后丢了几个金币后便匆匆忙忙地上马走了，徒留下那个农夫捧着几个金币在原地苦笑，虽然那几个金币足够他买好几驴子回家，可是现在他最需要的是一匹能立刻为他把车子拉回家的驴子﹗
　　几个看来是相熟的农民跑出来协助那个农夫把受伤的驴子和马车移到路边，好让一旁的路人过去。随即他们又犯起愁来，这匹驴子是不能再走了，而时过中午，如果等别人回去报讯再拉一匹驴子回来又会太晚，晚上的路可不是那么好走的，停在回家的路中动弹不得实在叫人沮丧。
　　这时一把带着有点奇异口音的声音说︰「请让我来帮你们治疗那匹驴子吧？」
　　农夫有点吃惊，转头看到清妍更是吓了一跳，驴子的主人慌忙行了一个礼，结结巴巴地说︰「来、来来来自洪、洪国的的的大、大大人，怎么么好好意思、麻麻烦烦你呢？」
　　习惯了平等交流的清妍也吃了一惊，被弄得有点不好意思，扭过头自顾自地蹲身伸手贴在驴子的腿上，运起水系的治疗术，莹莹的蓝光快速地把那道小小的扭伤治好，惊得一旁的农民连连行礼，搞得清妍开始头庝起来，这么恭谨，连正常对话都不能进行，要怎样知道这个国家的事情呢？
　　「你们能不能不要……那么恭敬？」虽然让别人不要对自己有礼貌很奇怪，不过别人对她过份有礼貌更奇怪。
　　「尊敬的大人，这些都是必要的。国家有法律规定，等级低的人对于等级高的人必须使用敬称，态度要尊敬，否则等级高位者是可随意惩罚的。」
　　清妍闻言咋舌，这么严格，莫式人是怎样忍受下来的？这些莫式人没有叛变起义可真是奇怪。
　　胡思乱想间，她听见农民说道︰「大人，请允许小人报答你。」
　　清妍一下子开心起来，就等着这句话呢﹗
　　「我第一次来这个国家，请你为我介绍一下附近有什么地方好吗？」

　　贝德村的村民决定举办聚会，以欢迎清妍来到这个偏远的边境小村子。本来清妍是不同意的，她觉得不好意思让村民如此破费，但村民们却坚持着不让步。于是清妍在村里四处乱跑，给伤员痛人疗伤开药、用魔法帮助村民搭建埸地布置……总之，能做什么就做什么。把村民吓了个半死，年迈的村长颤危危地请求她到自己家中休息，清妍心里自然是不愿意的，又是修行历练又是学习生活(？)什么的绕得村长头晕，凭着一长串废话忽悠成功。
　　是夜，村子中央的空地上展开了一场小小的聚会。四周的长桌放上丰盛的食物。虽然之前清妍在村中四处游走亲切地与村民交流，但大家还是很拘紧，处处以清妍为优先，大家的行动都是小心翼翼，后来当清妍闹着要去点火堆结果弄得自己一头一身都是灰后，不知是那家的小孩先「噗」一声大笑起来，然后大家都笑了，气氛终于有放松的迹象，见此清妍更是努力地插科打诨，务求制造轻松的氛围。终于，年轻的村民们开始围在一起载歌载舞，大叔们人手一杯麦酒大谈自己在城里的所见所闻，妇人们则边照看小孩边和姊妹们谈心，偶然还需要过去制止一下自己的丈夫以免他喝太多，老人们则静静地坐在一旁聊聊天，但更多的时间都是用于看着自己的孙儿在四周嬉戏，大家终于真正地放松，全心投入到欢乐的气氛里。而清妍则努力地降低自身的存在感，穿着一身从某人家借来的衣服到静坐一旁聆听别人的聊天内容。看着这种大异于现代城市的生活，清妍觉得自己好像正在做梦一样。
　　晚上九时三十分左右，大家开始收拾东西准备休息了，乡村人民习惯早睡，现在这个时间已经算晚了。清妍自然又是要帮忙的，各种魔法出手，大大地缩短收拾时间，而早在下午时就见识过的村民们则仍是啧啧称奇，毕竟魔法师们是不会来到这个偏僻的小村落，而以他们的身份地位，村里亦从没有过魔法师出现。

　　手表上的指针在彻底的黑暗中散发着茔莹的绿光，分针和秒针分别指着十一和十二这两个数字。清妍微微叹了口气，她从来都不是早睡觉的乖孩子，即使和大家一样早早上了床并躺下来将近一小时依然了无睡意。翻转过身子，她看向天上密密麻麻的星星，依然是满心不真实的感觉。虽然早知这里是异世，亦早就有过到别的世界生活的经验，但正是因为去过这么多不同的世界而使得她老有种在作梦的感觉，更何况这个世界实在是太异于现代了。
　　根据之前在村民那里听到的对话，在这个名为兰德尔的国家上有着严厉得令人吃惊的等级制度，这里的人划分为四级，最高级的自然是王族了，其次是贵族，之后是提奇人和洪国人，最低级的则是莫式人。在这里，提奇人和普通的洪国人相当于平民的存在，而莫式人的地位却几乎和奴隶无异，莫式人必须对等级比自己高的人必恭必敬，当等级三以上的人提出律法许可的要求时莫式人必需尽力完成，而对于那些不尊敬人的莫式人，等候较高的人更是有权利进行惩罚。尽管曾经去过有如古欧洲的奥维奇大陆，但对于这种有如奴隶的待遇清妍仍是觉得很难接受。
　　兰德尔大陆的人种各有不同的外貌特征，王族的人都生有一头金黄的头发和紫色的眼珠，血统愈纯粹颜色愈浅。而贵族们的发色和眸色则是以金色为主调的颜色，像金绿色、金红色等。而提奇人的眼色和眸色则是像动漫般千奇百怪。而这三个人种的肤色都是非常白晢，身材高大，五官深邃，简单来说就是长得很像现代的欧美人士。
　　而莫式人的外貌则和现代人差很多，他们全是棕发黄眼，肤色是浅浅的土黄色，身材一般都是极为矮小，只比侏儒高，五官非常平淡，甚至比亚洲人还要再浅薄一点，搞不好就是因为外貌问题而被人欺压的。
　　至于洪国人，听说他们全是黑发黑眼，不是那种带着褐色的黑，而是真正的纯黑色，肤色一般是象牙白的，和中国人长得差不多，但平均身高要比中国人高一点。
　　有趣的是，这四个人种都不会出现莫式人的棕发黄眼，而莫式人是无法和其它人种产生后代的，因此五个人种的外表分别非常明显，而洪国人一般不会和其它种族通婚，因此这几个人种的外表一直没有变化。
　　除了这五个人种外，听说在大陆的西边，海洋的彼岸上还有一个名为森林次民的种族，听说他们全都长得非常貌美，身材纤细修长，而且都有着一双尖尖的耳朵，不过从来没有人见过他们。
　　不过据说住在国境以北的奇翠安人是他们和人类的混血儿。
　　最后，还有一支名为法尔斯的人，不过村民们都不愿多谈，每次提起都一副会染上恶运的样子，因此清妍对这个种族的了解非常有限，不过包里有本从村长家里翻到的游记，里面就有关于法尔斯人的记载，清妍决定待会立刻去翻来看看。
　　至于王国的状况，清妍只知道现今的国王是第五任的，名为费兹兰提，他和王后生了一子一女，年龄似乎和她差不多大的样子。大家都说国王把国家治理得很不错，一直以来国家都没出个问题，人民都生活得好。不过清妍对此表示怀疑，回想起莫式人的待遇，她就觉得这句话含水量很高，要知道莫式人占全国人口百分之六十，全国一半以上的人活得如此卑躬屈膝，毫无尊严，假如这样也算人民都活得很好，那他一定是没把莫式人也算进去。
　　想着想着，清妍似乎听到有人在叫喊，下一秒，浑厚的钟声响彻整个村子，有什么人在村子里奔走着并大声宣告︰「有邪恶之民摸到村子里了﹗大家快起来戒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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