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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药,看着佐睿佑躺在床上了,祁麟函才弯下身子帮他把被盖好。
“你早点儿回去吧。有事我打电话给你。”佐睿佑感激的看着祁麟函,无奈身上像是快要散架子了般难受,实在没有力气起床送祁麟函出门。
“要不我留下来照顾你吧。”祁麟函明知道阿佐不会同意,还是问了一句。
佐睿佑的脑袋瞬间成了拨浪鼓摇个不停,只觉得更加迷糊,便闭上眼睛。
祁麟函叹气,“好吧,你好好休息。水都放在床头,电话也在床头,我不给你关灯,有事call我。”然后轻手轻脚的离开了佐睿佑的家。
身体热的难耐,不停的出汗,也许是退烧药的作用吧,竟然有些恍惚,佐睿佑的嘴里喃喃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有些烧糊涂了吧。
一双手抚着他的额头,像是在试体温,佐睿佑无力睁开眼睛,只当是幻觉。可是刚刚迷迷糊糊的的确听到大门按密码的声音,然后感觉有人进来,是坏人么?要杀我?偷东西?人啊,生病的时候难免特别脆弱,竟然留下了无奈的眼泪,嘴里的喃喃的发出更加微弱的声音。
佐睿佑感觉到那双手离开了自己的额头,然后传来脚步声,接着是卫生间的水声。没过一会儿,感觉到有冰冷的毛巾正在擦拭着自己的脸。艰难的睁开眼睛,等聚焦到为自己擦脸的那双手的主人后,却觉得分外的安心。那是多久之前了,曾经也是生病,那人就是这样的照顾他,难得不苟言笑的人也有体贴入微的一面。
“你怎么来了?”佐睿佑沙哑的轻声叫出来。
那人没有说话,转身又去卫生间重新洗了洗毛巾又回来继续为他擦汗。然后又掀开被子,看到佐睿佑的睡衣因为流汗全都湿透了便伸手把扣子解开为他换衣服。
因为忽然感到的凉意,佐睿佑不禁轻哼了两声,那人手里的工作停了一下,转过来看了佐睿佑一眼,然后更加小心的为他脱去了湿掉的衣服。然后拿起毛巾为他擦干净身体,之后觉得一股淡淡的酒精味道,那人又在用棉花慢慢的给他擦拭身体,便于降温。
整个过程佐睿佑只是觉得身体由于发烧带了不适一点点的消退了,感觉到那人来来回回的忙碌着,嘴角却不经意的划出了弧线。之后感觉到那人坐在床边看着他,佐睿佑睁开双眼,两个人就这么静静的对视着。
“想要喝水么?”那人先开了口。
佐睿佑摇了摇头,想要开口说话,但是嗓子却燥热的发不出声音。那人拿起身边的水杯含了口水,俯下身子将水从口中送入佐睿佑干的发白的嘴里。
感到嗓子由于水的滋润一阵清凉,喉结上下滚动之后没有了不适,“陆飞。”佐睿佑张开嘴轻轻的唤道。
“嗯?还要喝水么?”欧阳陆飞伸出手轻轻的抚摸着佐睿佑因为发烧变得苍白的脸,温柔的问道。
“你怎么来了?”佐睿佑呆呆的看着他,昏黄的台灯光线下,欧阳陆飞的脸显得是那么的不真实,“你、你怎么进来的?”
欧阳陆飞还是静静的低头看着他,“你觉得我会没有办法找到你么?刚才在路上遇到就觉得你不对劲,想着应该是病了,看到大祁走了,我才上来。”
佐睿佑没有说话,然后轻轻的闭上眼睛,感觉欧阳陆飞的目光已经刺进了他的骨骼,溶进了他的细胞。“你还管我干什么?不是恨我么?”说完,觉得眼睛一湿,但是却忍住了眼泪。
欧阳陆飞帮他把被子盖严了些,“好歹以前还算是朋友。”
佐睿佑侧过脸去,眼泪睡着身体侧过的那边顺着脸颊滑下。千万不要让他看到。原来以前算是朋友,他真的没有爱过他。那时候分手,迫于很多无奈,陆飞的母亲找到他,强迫他跟陆飞分手,那时候他只是一个配唱歌手,没有钱,就算再有天赋又能怎么样,母亲胃癌病重,房子卖掉了,存款都用尽了,没有办法只能再欧阳母亲鄙夷的眼神中结果那施舍来的救命钱,他清楚的记得欧阳妈妈最后对他说的话:“人活着,不能连点儿自尊都没有,这么粘着我儿子,你恶不恶心?为你妈妈积点儿德吧,好歹能多活一段时间。”
“你回去吧,谢谢你的照顾,我没事了。”佐睿佑依旧把脸冲向另一边,轻声的下着逐客令。过了好半天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佐睿佑转过头,正好对上了欧阳陆飞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实在不知道这种情况应该说什么才好,咳嗽了一声,然后说道:“现在连电子密码门都不安全了,真不知道还有什么值得相信的。”说完之后看了看陆飞已经皱起的眉,便转向别处。
欧阳陆飞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还是没有说话,半晌才站起来,走到沙发旁拿起外套抖了抖灰尘,“我再来看你。”然后又去饮水机接了一杯温水放在床边,向门口走去。
“你....”佐睿佑看着他忽然开口。
欧阳陆飞转过脸,皱起眉头问:“嗯?”
“你、不要再来了。”佐睿佑考虑再三,踌躇着说出这句话,然后慢慢的闭上眼睛。“我们之间,这样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欧阳陆飞静静的盯着他,没有说话,两个人就这样沉默的过了五分钟,响起了轻轻的关门声。
佐睿佑还是紧紧的闭着眼睛,然后睫毛抖动着,两行泪水划过脸颊。
“呜...”午夜,昏暗的房间伴随着时针的脚步声,那个发着高烧的男人用胳膊挡住眼睛大声的哭着,多少年之后才再像此刻这样放肆的哭着,又是一个无人的夜晚,上一次是他赶到医院时得知母亲已经去世的消息,他只是静静的坐在医院的走廊边,料理完母亲的后事之后,一个人圈在市郊湖边的一棵树下,那么一个寂静的夜晚,他才放下坚强大声的哭出来。
欧阳陆飞靠着车点燃一支烟,抬头望着佐睿佑房间的窗子,有些出神。与佐睿佑和祁麟函在药房门口告别之后,便把车停在佐睿佑家的小区里一直看到祁麟函的车开进来。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一直等着祁麟函走出公寓开车离开了,自己又鬼使神差的上楼尝试着按下电子锁,更意外的发现佐睿佑家的秘密竟然还是以前这个人最常用的密码。
第一次见到佐睿佑是两年多以前在M&K Entertainment的门口,正巧那次是去找祁麟函弄Una演唱会的门票,祁麟函和欧阳陆飞是远房亲戚,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是两人走的还算很近。那天下着阵雨,欧阳陆飞透过车窗悠闲的听着音乐然后乐此不疲的看着因为下雨而奔跑的人们,这时一个身影撞入他的视线,一个穿着很嘻哈的少年,他背着一个夸张大的罗马包,上面挂满了金属的挂饰,撑着一把彩虹伞,带着大大的耳麦从他的车边走过,手里比比划划着什么,好像在打节奏,似乎很入神。他的身影和这个雨天格格不入,却很吸引人的眼球。欧阳陆飞打趣的望着这个少年,却忽然被车门声打断。祁麟函坐在副驾驶的位置,擦着头发少的雨水,“怎么还走神了?”
欧阳陆飞摇摇头,“票呢?”
祁麟函从兜里拿出两张制作精美的门票说:“我跟你讲,Una这次可是真的打算‘金盆洗手’了,这可是VIP啊,保证你朋友不单能近距离的看到天后,而且还能上台拥抱,怎么样,够意思吧我?”说着,甩了甩手里的票,“哪天请我吃饭,吃大餐!”
“没问题。”欧阳陆飞笑着接过票,“不过都得是国家允许你吃的大餐,非法的我可不干。”说完两个人都哈哈的笑了。
几天之后,欧阳陆飞打电话给祁麟函,告诉他定了一家西餐厅准备请他吃饭,结果来的时候发现祁麟函带着一个小孩儿,仔细辨认之后才发现就是下雨拿票那天碰到的嘻哈少年。
欧阳陆飞较有兴趣的盯着佐睿佑看,倒是祁麟函先开口了,“陆飞,他叫佐睿佑,我们公司的一个入行也几年的歌手了,对吧小佐。”说完拍了拍佐睿佑的肩膀,“今天下班忽然叫住我说没饭吃了,哈哈,我就带他来了。”
佐睿佑咧开嘴笑了笑,然后鞠了一躬说:“大哥你好!”
欧阳陆飞倒是笑翻了,忙说:“大哥谈不上,你也跟大祁一样叫我陆飞吧。我的名字太长,叫着浪费时间。”
佐睿佑挠挠头,笑了。那时候他留着亚麻色的半长短发,把本来就很白的肤色显得更加白,欧阳陆飞记得那天少年穿着椰绿色的铅笔裤,白色的净版T恤衫,还是那个夸张大的罗马包。
吃饭期间欧阳陆飞和祁麟函聊着最近工作和生活上的问题,佐睿佑没有插话,只是静静的吃着面前的食物。欧阳陆飞发现少年不时的看着手表,然后又静静的吃东西。
“小家伙,赶时间么?”欧阳陆飞突然打断祁麟函的话,看着佐睿佑说道。
“啊?”佐睿佑吓了一跳,抬起头看了一眼欧阳陆飞,然后笑着摇摇头。
“有事么?”祁麟函也转过来问道。
“没有、没有,就是我回去晚了,我妈该担心了。”佐睿佑拿着叉子在盘中的牛肉上画了画说道。
“你家住哪儿?一会儿我开车送你回去吧。”欧阳陆飞拿着酒杯盯着少年说道。
“不用不用!不用麻烦了。我自己回去就行了。”佐睿佑忙摇了摇手,“那个,东西我没吃了,可以带走么?”说完有些脸红的看着祁麟函和欧阳陆飞。
欧阳陆飞看了看少年盘中的食物,何止是没吃了,基本就算没吃什么,然后伸手打了个招呼,叫来了服务生,“把菜单拿来。小家伙,再点点儿东西带走吧,你也没吃什么。”
佐睿佑慌忙的摇头说:“真不用了,这就够了,真的,陆飞大哥。”
祁麟函笑着说,“那就麻烦你把东西打包一下,谢谢。”
目送着佐睿佑致谢之后离开餐厅,欧阳陆飞喝了口酒说:“小小年纪就混娱乐圈,真不容易。”
“嗯,不过挺有才能的,公司很多前段时间打榜的歌都是出自他手,挺有天赋的,可惜就是生在这么个娱乐圈污泥成流的年代了。”祁麟函慢悠悠的说着。
“噢?蛮厉害的嘛。”欧阳陆飞继续品着酒。
“Una的那首《If I could fly》就是他写的。”祁麟函有些自豪的夸着这个天才少年。
欧阳陆飞颇有兴趣的听着,“没人捧他?”
“没有门子,没有背景、没有钱,现在这社会,才能算个屁啊?”祁麟函摇摇头,“能在圈子里做个幕后工作者混口饭吃,对他来说就不错了。”
佐睿佑从餐厅出来,走了三条街才到了公交车站,好歹赶上最后一趟车,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他放下塑料餐盒从包里拿出耳麦和播放器听起了歌:“If I could fly, I won’t let you cry, I would do my best just for seeing your smile,只是混乱的世界让我分辨不了邪恶与圣洁,我身在其中并不会随波逐流,我答应过你永远不会任其自生自灭,即使残酷的现实将我一遍一遍打击摧毁,我不想抱怨,也无处可逃,因为你的相信让我从此不在黑暗中煎熬...”轻声的跟着唱着,能有几个人知道,天后Una的这首歌的词曲作者就是自己,这段被很多人叫好的rap更出自一个不知名的少年。
慢慢的推开病房的门,其他两个病人的家属正在给病患准备吃的,看到少年进来都礼貌的笑了笑。佐睿佑走到最里边靠窗户的病床,一个面色苍白的女人正在睡觉,虽然生病,但是依旧可以看出美丽的面容,佐睿佑有着一样精致的让人惊艳的脸。佐睿佑把东西放下后拿着水瓶出了病房,等回来的时候发现母亲已经醒了,正在笑盈盈的看着自己。
“妈,今天感觉怎么样?”边说着边在床头桌上的一个水杯里倒了些热水。
“没什么事儿,挺好的。”宋锦瑶温柔的看着自己的儿子忙忙碌碌的样子,“来,别忙了,先坐下歇会儿,头发弄了个这么鲜艳的颜色。”
佐睿佑红着脸连忙用手按住头发说:“工作需要嘛。”然后打开塑料袋拿出剩下的菜,“今天有人请客吃牛排,我给你带回来了。”说完把已经切得小块的牛肉放在母亲嘴里,“慢慢嚼,他们点的,别人请客我也没好意思点点儿容易消化的东西,妈,你慢慢嚼啊,一定嚼细了。”然后娘俩就在那儿边吃边聊着。
“今天李医生来说我下周就能出院了。”宋锦瑶坐起身来,喝了口水。
“真的嘛?太好了!”佐睿佑高兴的差点儿跳起来,然后发觉自己声音有点儿太大了忙捂住嘴红着脸坐下来。
“没个稳当时候。”宋锦瑶皱着眉说道,然后掐了掐儿子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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