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枝令之泼墨倾城

作者:啄木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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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 出重阳


      喧嚣。
      小楼。
      西风。
      声闻酒。
      “公子,何等要事,劳烦您亲自前来?”邹亭躬身作揖,礼数之周到,态度之谦恭丝毫不能睹其面容。
      “邹亭,不必拘礼,你在阮家也有些时日了,我阮畅虽然平时不怎么关心钱庄的生意,但是多少也了解一些,不管是客观的经济条件还是国家政策,上蓼的现实情况都要比玥稽糟糕很多,做起事情来也自然是辛苦不比他地,况且你年纪轻轻已能让大通在上蓼立足,对此阮谋是十分崇敬和信任的。相信你也知道阮谋自是在外面野惯了,不怎么拘泥礼教,你自不必如此,手足相称可好?”阮畅虽说是不拘泥礼教,此番言语下来却也是无可挑剔,既是回礼也是拉拢。
      “哈哈哈~公子言过了,既然公子不喜繁文缛节,邹亭也入门随俗好了,自在一些也是亲近。”邹亭也是明事之人,虽是年轻但也生意多年,与人相处很是灵活,舒服的接受了阮畅的拉拢,也近了同阮畅的距离,毕竟阮畅说的却也是实话,他本就不是一个喜层层礼数的人。“阮兄有何事,请直说即可。”
      “邹亭果是爽快之人,阮畅此次找你是有两件事需要你帮忙,第一件比较容易,只请转此信给丰州城镇北将军上官雷泽之子,上官乾;”
      “上官雷泽,此人我认识,虎胆英雄,很是仗义,打仗也很勇猛,只是不善朝野纷争,实权和地位都逊色于镇西白虎和镇南冷震两位将军,也因为立场向来中立,也很少参与朝中各方势力争斗,此事容易,公子可放心!”邹亭雅笑,微饮声闻“可问公子第二件事?”
      “这第二件事要劳烦邹兄多上上心了,可否帮我在上蓼找12人精通农、经、政的人,当然前提是人要可靠,最好是信息渠道广达的人。”
      “可问公子,为何要12人?另外公子所说精通农、经、政,是一定要兼具一人?”邹亭一怔,眉间有些堆叠,这阮畅不怎么像是个乐于清隐之人。
      “这农,最好是自身懂得作物的培育、或者是他拥有相关的资源的;经,指的是熟悉作物的买卖的各个环节,晓其利害的;政,指的是在朝中拥有人脉或者是在政策治理上有独到见解的;这三者可以各有侧重。至于为什么是12人,以后你自会看明白。另有一点:时间不可太久,给你三个月的时间可够?”
      “很棘手。”邹亭蹙眉,“公子,3个月邹亭可以一试,自是尽力而为,只是再下还有一个条件,请公子考虑。”
      “邹兄只说无妨!”
      “邹亭要桑落、新丰、菊花、竹叶青、松醪、柏叶、西凤、榴花、桂花、状元红各十坛;龙井、毛峰、君山、云雾、普洱、祁红、乌龙、铁观音和武夷岩茶各9两及茶具各一套;另其他经费均直接清报阮兄。可否?”
      “邹亭不愧是打理生意的好手!所有费用由我承担。哈哈哈~”
      “让阮公子见笑了,邹亭不才,大通上蓼虽是立足却是捉襟见肘啊!”
      哈哈哈-----两人相视而笑。
      “邹兄,阮某确实不懂,阁下要这些茶酒有何用?”
      “这个还是等公子见了结果再问罢!呵呵~你尝这杯中酒如何啊?”
      “持玩已可悦,欢赏有余滋。”(摘自百度文库-古代名酒-南烛-《题李上谟壁》)
      “哈哈---评的好!评的恰如其分!”
      “完啦完啦!”阮畅鬼魅勾唇,堆叠的笑容是惊波乍浪般玩虐。
      “公子如何这般言语?”邹平满是诧异。
      “邹兄啊,原谅阮畅无知,都不知这酒何名,产自何地,淳玻城可有?若是邹兄自酿自带,那这上了瘾又片寻不到,阮畅岂不是完蛋了??哈哈--”
      邹亭豁然大笑,这个阮畅竟也会如此玩笑,不像阮家少爷,实在不像啊!“此酒西风楼确实没有,是邹某自带,玥稽国也却是没有,此酒名声闻,是上蓼东边小城蓟城所产,公子如是喜欢,邹某差人带给公子便是!呵呵~”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啊!”

      “墨顷,要是你身体没问题,九月初九的留客饮菊宴你和云阳一起陪朕去吧?”
      隆昌宫内,沈翎奚从案上的奏折中伸出脑袋,静静的盯着棋盘旁的陆墨顷,“好啊,墨顷身体无恙,请问陛下是准备赐墨顷随行女官呢还是近身女侍?”墨顷依旧在注视着厮杀的棋局。
      “陆墨顷!你是在指责朕吗?”沈翎奚微怔,已然收起了刚才无波无澜的面孔。
      “墨顷不敢。”
      “你有什么不敢的,人都住到玄竹殿了,还跟朕说不敢!少跟朕耍嘴皮子功夫!朕以后都不问你,问你还不如下旨方便呢!”沈翎奚收的很快,跟这个女人斗气,还不如不斗,反正每次都气的是自己,何苦为难自己嘛!(我沈翎奚又不傻!(*^__^*)嘻嘻……偷笑)
      墨顷白他一眼,放下手中的黑子,起身,走到案前,纤细的手指轻点在翎奚的额头,“翎奚~你说说我们的孩子将来要是像我可怎么办呢?呵呵~”陆墨顷一脸鬼笑,暗忖,那你还不得被我们俩活活气死啊!哈哈~~
      沈翎奚那张清冷而削俊的脸先是一阵绯红接着霎时紫青,恨恨的盯着陆墨顷邪魅的笑容,真想把这个女人灭了算了,不是跟朕斗气就是跟朕怄气,不是跟朕怄气就是跟朕冷战,哪里像有一丁丁的国母风范啊!
      (嘿嘿~沈翎奚孽缘也是缘,你认命吧!哈哈~我自己乐一下,(*^__^*)嘻嘻……)

      屈指重阳,闲庭别圃,武孝帝登留客楼聚贤臣,敛才士,分赏金蕊,饮金英。
      宾客如织,人山人海。
      留客楼,是玥稽国皇城北门玄武门内的一处高耸小楼,立此楼顶不用出城门即可俯瞰淳玻城,楼四面呈方而立,南北菱花红木门,飞金双龙合卺,楼顶有亭,曰八角亭,武孝帝、端木云阳、陆墨顷和丞相、尚书、御史等一些朝中高管随侍皇上于八角亭。
      留客楼外又搭有九九菊宴台,这里都聚集的是国内的文人雅士,品酒,对诗,高谈阔论。
      “丞相,可有差人通知大通钱庄阮睿,怎么没见阮家有人到啊?”沈翎奚环顾四周,竟不见阮畅,明明是有差人通知他的。“墨顷,你可有看到阮畅?”沈翎奚回身问身旁的陆墨顷。
      “回皇上,阮畅还没到。”
      “哦?你怎么如此确定?”翎奚挑眉。
      “皇上又何尝不是如此确定呢?皇上不仅确定阮畅没到,而且确定阮畅一定会到。”墨顷右手抚在沈翎奚左手上,坚定的双眸。
      百官皆是满脸黑线,这皇后还未正式册封,这女子竟然在百官面前丝毫不给武孝帝留面子,没有一人出声,丞相更是缄默不语,竟连再差人去请的话都不敢提。
      沈翎奚面色不改,“呵呵~朕的皇后啊,哈哈哈~ ”沈翎奚反手将墨顷的手握在手心。“朕等着,等着朕的玥稽国第一公子来陪朕品酒赋诗!”

      “三三令节!”台上一年轻人高喊。余音未落就有人接道:“九九芳辰。”“三三迎节令。”刚年轻人在出,“九九乐芳辰。”那人继续接。
      好!年轻人高喊。
      “东篱开寿菊,送酒。”上联再出。不多时,有人高喊“ 南陌献嘉禾,提糕。”
      “皇上!这联对的好!您只赏了菊花酒,没赏糕啊!哈哈~大家说是不是?”一男声飞出。
      “大胆!”吴福一个厉声,还不知声音是否有足够的穿透力到人群,却看沈翎奚起身走到亭栏边,提气高喊“加寿菊酒,赐金盏玉酥糕!”
      “武孝帝万福!”城内齐呼,皆举杯!

      “何处题糕酬锦句;有人送酒对黄花。”只闻有声从高处传来,众人循声而望,只见有人手提酒壶红线三匝,正倚坐在玄武门城墙顶上,那人白衣倾洒,衣袂乘风,壶底衔日,醇香入口。
      “是阮公子!玥稽国第一公子!阮畅!”一人惊呼,众人雀跃。
      阮畅虽是玥稽国第一富商阮睿,大通钱庄之子,却少居阮府,从来深居简出,只简居在城西梨园吊室,饱读诗书,才华横溢,对于家中生意之事几乎从不过问,只品他的茶,做他的诗,习他的剑,种他的梨花。在当今圣上还是厉王的时候,志趣相投,两人交情甚好,都不喜权野之事,后来不知如何不问政事的厉王也做了皇帝,第一公子阮畅也偶尔替大通钱庄处理些事宜。
      每年佳节,武孝帝都会举办一些文雅的娱事,赋些诗词,吟些酒乐,而且每年阮畅必到。
      阮畅起身,足尖轻点,踏风而行,盈盈期落于八角亭,正面对皇上,拱手而礼,“草民阮畅,见过陛下,恭祝陛下九九延福。”
      “阮畅不用行礼,来,入席而坐,朕还等你品酒吟赋呢!哈哈~”沈翎奚上前挽住阮畅的臂膀,将其引至席间。
      “阮畅见过端木贵人,见过陆姑娘。”
      “阮公子多礼,圣上都说不用行礼了,云阳自是不敢当。”
      阮畅抱拳笑笑,“前听闻陆姑娘身体微恙,近来可好?”
      墨顷屈膝行礼,七分甘泉笑意浅露,多一分便腻了,少一分便淡了“回阮公子,太医妙手,调养几近安好,烦公子劳心了。”
      朝中人看着这四人来来回回,无人愿插话,气氛和楼外相比真是高阳噙露堪比霜剑劈潭。谁都知,这三人都与曾经的厉王关系非比寻常,错综纠葛,也不想过多涉入皇家家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生死一知己!”一人高声将众人拉回了高阳噙露的氛围。
      “存亡两妇人!!”八角亭上的人都循声而去,此声很近,秋仲(这老家伙明摆着看不下去了)举起酒杯正对着皇上,沈翎奚显然有些不爽了,好好的酒宴就一定得有人搅局不可么?一阵凉意又席卷亭内,众臣倒吸一口凉气,私下相望,这丞相最近是怎么了,总是和皇上对着干。

      “丞相也有兴趣对对子?那何不教教墨顷,墨顷在旁边看的实在羡慕。秋大人若不嫌弃的话,墨顷也出个对子,可否?”墨顷道。
      沈翎奚含笑冷望。
      “请姑娘出上联。”秋仲一脸铁青。
      “风风雨雨,暖暖寒寒,处处寻寻觅觅”云阳一出此对,众人窃笑,纷纷饮酒。
      此对不难,只是柔情蜜蜜,狠杀了秋仲的“存亡两妇人”,秋仲铁青参紫,神态依旧平静,征一下,挤出“莺莺燕燕,花花叶叶,卿卿暮暮朝朝。”
      “谢秋大人,陆墨顷敬丞相!这一杯是罚小女子不自量。”墨顷举杯扬袖一饮而尽。
      “这杯,是小女子谢谢丞相不弃相教,丞相自翎奚幼时,就辅以为师,如今佐以为相,个中劳苦,容墨顷叩谢!”墨顷闭目对苍天,扬颈而杯空。
      墨顷转身,哐!跪在沈翎奚面前,“陛下,民女陆墨顷还有一事请皇上准奏。”
      沈翎奚面目滞然,猛地回神,“墨顷,说吧?何事?”
      “民女陆墨顷,请皇上封秋仲为玥稽国国师,一国之师!玥稽国不仅需要在座贤臣,也需要引导玥稽国成长的良师!请皇上恩准!”
      沈翎奚默然思索,眉间些乱。
      端木云阳朱唇轻启,面目惊疑。
      阮畅侧眸掠过沈翎奚,贝齿浅露,抚饮红线佳酿。
      秋仲满面沧桑的纹路印染紫红,似微出日光,不敢乍泄。
      众臣皆注视皇上,个中惊、喜、嗔,忧,洒尽八角亭。
      “准奏!”沈翎奚扶起墨顷,说的四平八稳。
      “丞相,这最后一杯酒,小女子恭祝玥稽国一国之师,也提前谢过秋大人这日后为玥稽国的各种劳心。”墨顷衣袂深垂,金樽灌苍穹,点滴而尽。
      翎奚,你可以没有陆墨顷,但是玥稽国一定要有秋仲。
      “淇水漪漪,巍巍风细细。
      碧山立,流沙起。离随淇水长,沙绕蒹葭栖。
      弹剑倦,饮羽唤起鹧鸪鸣,几更无人记,三军惊!谁起?
      剪花荫,修醉眉,裁做霓羽翼,饰之飞凫系。一箭起,君破青峰水相依!”阮畅轻晃酒壶,那壶上红线也随势圈绕。
      “好一首千秋岁!不愧是玥稽第一公子,‘三军惊!谁起?’‘君破青峰水相依!’”冉苍静中一贺,“恭喜皇上,一代明主,得良臣识贤妻!我玥稽怎可不昌盛啊!”
      众人皆随声而起贺。又是一片玥稽繁华。

      重阳夜,今宵月上,宝轮飞出,烟花倾尽。
      “阮畅,朕很久没有和你登高了。”沈翎奚长舒感叹。
      “翎奚,想咱们一起楼观迥,遥山碧。槽醡小,真珠滴。随分赏、闲亭别圃,好天良夕。玩春来、夏去复秋冬,尘中客的时候,已逝很久了,以后阮畅怕是不能常陪翎奚了。”(引自:宋-吕胜己-满江红)
      “此话怎讲?”翎奚一阵惊愕。
      “前几日,上蓼大通钱庄参事邹亭来,上蓼大通境况有些堪忧,每况愈下,要去上蓼考察时日,整顿钱庄。”阮畅惆怅,青天月明,缁尘絮,满天繁星,只能如此言语。
      “你现在也帮家父打理这些事情?不是一直不问的吗?”
      “何尝不想不闻不问啊,只是生在阮家,必要的~你不是也一样?还来问我,你我都懂,呵呵~”
      阮畅玩笑一拳,轻推翎奚,翎奚似笑,清言:“是呀,你我都懂。”两人相视而笑。
      月下,两人玩笑,推盏,举樽,弄影,舞剑,还是梨园中的两个孩子,没有皇帝,没有阮家少爷。
      “翎奚,我这次去,估计有些时日才回来,你帮我带这个给墨顷好吗?”
      “什么?情书啊?”翎奚板着面孔。
      “呀~沈翎奚!你当我是什么啊?我知道你不会多想,少跟我一脸严肃的装玩笑!”
      “只是首词而已,再加一壶声闻酒。其实也是给你俩的,算是告别吧。”呵呵~
      翎奚慧然含笑,“一路顺风,我们等你回来。”

      剑池环,玄竹殿,龙凤烛。
      墨顷展信。
      对重阳。感重阳。身在西风天一方。年年人断肠。
      景凄凉。客凄凉。纵有黄花只异乡。晚云连梦长。
      (引自-宋-长相思-程垓)
      佳酿一壶,故友亲尝。
      “翎奚,阮畅是不是此去许久?”墨顷目光默然,只呆呆的望着烛光,墨顷是笃定的,阮畅此去怕是难以抽身了……
      阮畅,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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