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完美BOSS进化论

　　四目相对。

　　褐眸望着褐眸，眼镜映着眼镜。

　　时间仿佛在这一刹那凝固。

　　相逢的刹那，两人眼中仿佛只有对方，周围的人群都成了布景摆设，死神，灵术院老师，报名考试的学生，所有人的目光来回在两个蓝染身上扫动，赤|裸裸地，左脸上写着八，右脸上写着卦。

　　单独看见蓝染时，负责招生的死神认错了人，但假如将两个人放在一起仔细比较，就会发现，站在报名桌前的蓝染头发略长，脸色有些病气的苍白，年龄也似乎比“蓝染副队长”小那么一两岁。

　　两个蓝染目光交缠，在第一时间，几乎是不约而同地，飚起了演技。

　　蓝染先是一怔，随后微微皱了皱眉，露出一个有些厌恶的神情，却又透出些许傲慢，接着冷笑一声，伸手推开人群，扬长而去。

　　而另一边的五番队副队长“蓝染”，则是一脸的温柔隐忍欲言又止，他的目光包容中带着淡淡的落寞怅然，在蓝染冷笑的时候，他发出一声浅浅的叹息，而在蓝染离开后，他转头对身后跟随的队士交代了一下工作，让他们先行返回队上，接着运起瞬步，朝蓝染离开的方向追去。

　　两人均是影帝级修为，飙起戏来火花四射，好像连周围的空气都进入了奥斯卡状态，那叫一个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隔着镜片也将眼神运用到出神入化……

　　离开了人群，蓝染展开瞬步，他可以感知到，身后那个“蓝染”的灵压追了上来，不过他并没有刻意放慢等待，也没有加快速度脱离，而是一直保持着几十米的距离，倒是有因好奇而跟上来的死神，被他们全都甩掉了。

　　两人一前一后离开瀞灵廷，来到郊外的山谷中。

　　山谷内有一大块空旷的平地，蓝染来到平地中央，停下脚步，张开结界，将同样及时停步的“蓝染”囊括进结界里。

　　结界隔绝了两人的灵压，即便发生战斗，亦不会有任何人知晓。

　　两人就这样互相凝望。

　　与在人群前的表演不同，这一次对视，双方都毫无感情，充满了冷静评估的意味，同时大脑飞快地运转着，思索对方的来历和自己的对策。

　　蓝染非常意外，他本以为，瀞灵廷已经没什么东西会让他感到意外了，却在第一天回来时，遇到了完全料想不到的东西。

　　不知什么时候，他曾说过，没什么能够打败他，除了他自己，结果，真的给他遇上了“他自己”。

　　他还曾说过，这一百二十年来，瀞灵廷最大的灾祸就是他自己了，如今的他完全没有要作恶的意思，但瀞灵廷里，却有另外一个“他自己”。

　　眼前这位五番队副队长“蓝染”，真的是过去的他吗？假如是的话，那么他过去对整个世界和自己的判断，似乎可以完全推翻。

　　假如不是，在他面前的又是什么东西？

　　他需要更多的情报。

　　蓝染做出决定的刹那，对面的那个人似乎也有了决定，开口道：“互相猜测只能僵持不前，自我介绍一下吧，我的名字是蓝染惣右介。”

　　定定地看了“蓝染”一会儿，蓝染露出一个嘲讽的微笑：“真巧，我的名字也是蓝染惣右介呢。”

　　互相报出名字身份后，两个“蓝染”便又再度陷入沉默。

　　又过了一会，先开口的还是另一个“蓝染”，他非常果断地拔出了斩魄刀，完全褪去了队员面前的温柔形象，眼眸中盈满了冷酷的意味：“真可惜，这世界上，不需要两个蓝染惣右介。”

　　冰冷的杀意混合着灵压，森然地朝蓝染迫来，但是在致密的灵压中，蓝染却忽然笑了起来，他的笑容很轻松很愉快：“先前我还不能肯定，但现在我可以确定了，你不是我，因为只有赝品，才会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要销毁正品。”

　　因为心虚。

　　一直以为自己是唯一的存在，忽然间发现有另一个自己，这样巨大的冲击，即便是理智如蓝染，也不由地出现了短暂的混乱，先前的沉默，除了对另一个“蓝染”的估量外，更多的时间，他都在稳定自己的思绪。

　　对方也是一样。

　　虽说不知道出于什么理由，这位“蓝染”选择了与前世的他相同的道路，装扮成好人的模样，成为五番队副队长，但是，对于彼此的存在，这位“蓝染”恐怕比他更吃惊更难以接受。

　　因为蓝染的出现，可能会扰乱他的计划。

　　因为这种计划外状况产生的焦躁，使得这位“蓝染”不小心地，做出了稍微失当的判断和处置，这种失当，别人可能看不出来，但却逃不过蓝染这种心理大师的明察秋毫。

　　蓝染只通过这一句话，便觉察出对方的心虚。

　　“蓝染”没有反驳，只瞬步，挥刀。

　　于此同时，蓝染亦做出反应。

　　蓝染和“蓝染”同时挥刀，冷酷地，坚定地，斩向与自已几乎一模一样的身躯。

　　动作干脆利落，眼神毫不动摇，即便在刀风临面，利刃触体的刹那，依旧能理性地分析，做出正确的判断。

　　——斩杀到他时，我也会被斩杀。

　　几乎是完全相同的认知在两人心头浮现，甚至没有一个眼神的沟通，两人不约而同地撤除杀招，手腕一扭，刀刃彼此接触，接着宛如讯号般，开启了疾风暴雨的序幕。

　　在无限拉长缓慢的一瞬间的一瞬间里，两人互斩了十数次，刀刃与刀刃碰撞的声响几乎连成一条尖锐刺耳的线，身影不断变换着位置，留下片片残影，假如有外人在场，恐怕会同时看到十多个蓝染。

　　原本打算一边战斗一边悠闲思考的蓝染，料不到对方如此犀利，差点被逼的手忙脚乱，这个“蓝染”的灵压水准与他前世这时候差不多，远高于他现在的两倍队长级灵压，之所以能够支撑着不败，靠的是比对方丰富得多的战斗经验。

　　对方的灵压强大，速度快，力量大，蓝染却是凭着在几乎丧失灵压的期间内，千锤百炼淬磨出来的技巧，抵消了速度和力量的差距。

　　好不容易能缓一口气时，蓝染忽然听到低沉的声音：“碎裂吧，镜花水月。”

　　他直觉地向前迈了一步，好像扑向前方的刀刃一样，接着，背后的衣衫被破空的刀刃划开，一道浅浅的血痕出现在背脊上，假如他没有迈那一步，伤口绝不会如此清浅。

　　于此同时，前方的身影如碎裂的镜中花，水中月一样，消散在空气中。

　　镜花水月！

　　这个名字在蓝染的脑海中一闪而过，下一秒，他面色凛然，向左侧瞬步，却还是晚了一些，肩膀上迸出一道细细的血花。

　　就在方才，“蓝染”解放了镜花水月，催眠了蓝染。

　　身后的蓝染又碎裂消失，在右侧现身。

　　还是镜花水月。

　　……刀光，幻影，血。

　　被曾经属于自己的斩魄刀催眠，蓝染有生以来，第一次觉得，镜花水月是那么恶心人的一把斩魄刀，也总算理解了，前世他的敌人们，对这把刀的感受。

　　只要看过一次始解，就会永远处于镜花水月的操纵下，所谓一次催眠，终生受用。

　　幸亏蓝染前世在自己的内心世界里，有过丰富的跟镜花水月斗智斗勇的经验，虽然无法看破镜花水月下的真实，但他却可以凭借丰富的经验和敏锐的感知，察觉出自己感官中的异样，进而进行规避。

　　只不过，由于另一个“蓝染”的灵压水准在他之上，随着时间的推移，这场战斗的的胜利天平逐渐向与蓝染相反的方向倾斜而去。

　　蓝染的衣衫被刀刃撕扯成褴褛的碎片，一条条一片片地挂在身上，肌肤露出来的地方交错密布着伤痕，虽然都不深，但一道叠着一道，依旧显得血肉模糊。

　　积累的伤势让蓝染的攻击逐渐被削弱，忽然，对方暂缓了攻势，以一种胜券在握的矜持姿态，微笑道：“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他不怕蓝染解除结界向瀞灵廷求救，因为在他的镜花水月笼罩下，蓝染的求救传不到任何一个死神的耳目感官中。

　　蓝染面上浮现出一种为难的表情，叹了口气道：“事到如今，只能出绝招了，假如可以的话，我实在不想这样。”

　　“卍解？”

　　“不……伊格，看戏看够了吧？”

　　……求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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