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完美BOSS进化论

　　小白哉低垂着头，站在母亲生前的起居室门外。

　　朽木苍纯的妻子生下白哉后，身体变得不大好，苍纯为了不让自己的忙碌打扰妻子的休息，一直到朽木夫人去世前，两人都是分房而眠。

　　小白哉在苍纯的房中里里外外地找了几圈，没瞧见苍纯，神色落寞。

　　妈妈妈妈，爸爸好久都没来陪我了。

　　心里偷偷告着状，小白哉推开平时很少踏足的母亲生前的居室房门，这间屋子他来过几次，对面正中央的墙上，挂着母亲美丽的画像，每次一开门都能第一眼见着。

　　但这一次拉开门，他看见画像前站着一个人，身形有些单薄，长长的褐发披散在背后。

　　那人听见门声，偏过头来，侧脸俊美料峭，狭长眸子似笑非笑：“白哉，好久不见了。”那是一张曾经在白哉记忆里留下过阴影的脸。

　　本来没有父亲陪就心灵脆弱，正是打算找妈妈寄托一下的时候，猛然看见阴影再现，小白哉眨巴眨巴眼睛，嘴巴一扁，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

　　苍纯忙碌了大半天，这才总算将自己请假期间积攒下来的问题处置得差不多，这才想着蓝染，匆匆忙忙地赶回朽木宅。

　　还没走进自家的院门，就听见里面传出孩子的笑声。

　　快步走过去，下午的阳光照进门窗大开的书房里，褐发少年从容自若地抱臂而立，站在书桌边，他背脊挺直，下巴微微扬起，眼神深邃，嘴唇似笑非笑，就算身处最不起眼的地方，静默无声，也散发着张扬而压迫的气场。

　　而不知何时到来的小白哉，此时正鼓着白嫩嫩的腮帮子，专心地趴在桌沿边，小手握着笔，在纸上用心一笔一划。

　　那是白哉？苍纯觉得自己眼花了，他家的白哉喜动不喜静，比起写字念书，他更愿意挥舞着小竹剑跑一整天。

　　脚步声引来屋内二人的注意，小白哉一把丢开笔，急冲冲地跑过来扑进苍纯怀中：“父亲大人，都是我不好，您这么忙碌，我还要给您添麻烦。”

　　此时小白哉已经比前次蓝染离开时长大了一些，吐字也变得十分清晰，但嗓音却还是奶声奶气的，与百多年二百年后的冷酷大相径庭。

　　苍纯愕然地望了眼蓝染：“这是怎么回事？”白哉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他猜得到，但态度却令人诧异。因为白哉从小没有母亲，所以对他这个父亲很粘得紧，苍纯工作忙碌这种事不知有多少人对白哉说过，但白哉从来没听进脑子里过，怎么只不到一天，就被蓝染彻底说服了？

　　蓝染低声道：“小孩子不能一味宠溺，否则很难长大，你儿子活过的年岁，换成人类，连小孩都能慢点跑了，我这十几年也养了个小孩，生前死后的年岁加起来还比白哉小一点，已经被我调|教得诗书画茶样样精通。”

　　苍纯微笑着摇了摇头，这个道理他何尝不知道，只是总想着儿子将来会很辛苦，希望那个时候来得晚一些，但蓝染能在这么短时间内改变白哉的态度，拐人的本事也算是一流了。

　　用力在父亲香香的怀里蹭了蹭，小白哉又扯着苍纯的衣袖，拉他到桌边看他辛苦半天的成就：“父亲大人您看，我今天学会写俳句了哦。”

　　苍纯一听大为震撼，他记得小白哉完全没学过这个吧，怎么被蓝染教一早上就脱胎换骨了……顺着小手指的方向看去，纸上歪歪斜斜地写了一行字：

　　『我家的池塘，青蛙跳进去，我也跳进去。』

　　苍纯一看就抑郁了：

　　词法错误暂且不说，为什么儿子你也要跳进去啊……他决定回头就叫仆人平了院子里那个水坑！

　　蓝染眼神有些幸灾乐祸，在一旁笑吟吟地道：“这可是贵公子人生中的第一次创作哦，苍纯……你明白的……”

　　苍纯纠结地看了蓝染一眼，他当然知道儿子需要鼓励，但他要怎么称赞啊，称赞说“跳得好”吗？

　　扭曲地思索了一会，苍纯毕竟是贵族圈子里混大的，又因跟蓝染一起生活过，有那么一点默契，于是情真意切地道：“白哉虽然是第一次写俳句，但却有几分松尾芭蕉大师的意境啊，将动与静的美结合了起来，青蛙跳之前，一切是静的，青蛙跳之后，一切仍会恢复平静，然而小白哉最后的一句却是别出机杼的点睛之笔，透着向往自然之意，将内心奔放的激情挥洒开来，洋溢着微妙的余情余韵。”

　　绞尽脑汁地想出赞美之词让小白哉眉开眼笑，趁着白哉又开始第二次创作时，苍纯小声对蓝染道：“下回你教点别的行不行？”这么骗儿子他很有负罪感啊，“万一真把白哉的审美扭曲掉了怎么办？”

　　蓝染回想了一下前世朽木白哉所创造并引以自豪的裙带菜大使，心说就算我不做什么你儿子的审美也够扭曲了……但对上苍纯盈盈的眼眸，他还是微微颔首，算是应允下来。

　　交代了一下浦原的情况后，蓝染正色望向苍纯：“苍纯，我要走了。”

　　蓝染提出的要求早在预料之中，这是必然的事，以蓝染现在的模样，留在瀞灵廷反而是最糟糕的选择，所以苍纯没有挽留，因为有白哉在场，蓝染特别将衣襟拉拢起来，但从苍纯的视角，还是能看见松开襟口半掩的虚洞，想了想，他回卧室打开衣箱，找了条压箱底的宽大围巾，围巾的底色是白色的，织染着飘落的樱花，长达两三米的围巾在蓝染身上绕了两圈，几乎密密实实地掩盖住了大半个上身，即便衣领不慎松开，也有东西能遮掩着。

　　苍纯接近的时候，蓝染的身体绷紧了一下，那是非常不起眼的动作，甚至外表看不出来，只有蓝染自己知道，身体里的力量，瞬间处于蓄势待发的状态——即便眼前这个人曾不计代价地为他死去，不信任却已经是他的本能。

　　围上披肩，苍纯也没有退开，而是抽出一根回家前新买的粉蓝色发带，松松地束起蓝染的长发，一边绑着发带，他一边低声问道：“打算走多久？你那个……有办法解决吗？”怕不小心戳到蓝染的痛处，他没有说出虚化这个词。

　　“不知道，也许回来，也许回不来了。”蓝染指了指胸前，“假如有办法解决这个，我就回来，否则，这一次大概便是永别。”

　　见苍纯满面忧色，他忍不住笑了笑：“你啊，只是一个不相干的人，为什么你会比对自己更担心呢？”想了想，他伸出手来，“给我一件东西……”

　　“哦。”苍纯呆呆地取下腰间的斩魄刀，心里还惦着，假如有他斩魄刀的能力，蓝染会不会能少受一些伤，至于他失去斩魄刀这件事，必须找个合适的理由蒙混过去……

　　蓝染失笑打断：“你不要养成动辄送斩魄刀的习惯啊，我的意思是，把你一件随身物品借给我。”他目光有些柔和，“我会还给你。”

　　我会回来，然后还给你。

　　终于明白了蓝染的意思，朽木苍纯手忙脚乱地在身上摸索，最后抬手，将自己耳后头发上的两管牵星箝拆卸下来一管：“这个可以吗？”

　　蓝染一手抄起牵星箝，另一只手已经在空中弹拨，撕开黑腔，背转过身，拿着牵星箝的手反越过肩膀挥了挥：“我答应了。”

　　“答应什么？”还有些沉浸在怅然的情绪里，苍纯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我都答应了。”也不管苍纯有没有听懂，蓝染微笑着道。

　　踏入黑腔，蓝染没看见，朽木苍纯在那一瞬间，流露出的异样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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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蓝染的身影穿过黑腔时，忽然想起一件事，那便是，他好像一直没有告诉苍纯他的真名。

　　最初谎称自己叫水镜，是因为刚回到这个时间段，不确定是否有另外一个蓝染处于尸魂界的某个角落，为保险起见隐匿了名字，但他这些年来几乎走遍了流魂街，也不曾见过另一个自己，再加上推测出这个世界是大规模还原回来的，不会有另一个蓝染，也就放下心来。

　　然而最初谎称的名字却一直来不及纠正。

　　算了，假如能活着回去，再告诉苍纯吧。

　　蓝染走出黑腔的另一端，低头想了想，扯下披肩，连同牵星箝一起丢进【私人仓库】里，做完这一切的刹那，空气中传出尖锐的爆裂声，以蓝染的身体为中心，鲜红的血液好像陡然绽放的大丽花，挥霍地铺撒在白色的沙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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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与此同时，真央灵术院门前的报名点，来了一个人。

　　“来参加真央入学考试吗？说出你的名字。”

　　“蓝染。”有着柔软微弯的褐色短发，戴着粗黑框眼镜，温文清秀的少年慢慢地说，“我的名字是，蓝染惣右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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