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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二
已经四十一天了,其实从三十天起,我就在一天一天的数着日子过。
日本那边仍没有消息,我的同学却已经回来的差不多了。老蒋也已经回来了,我们一起见面吃了饭,聊了聊最近的计划和打算,我说我一定要等到周淇过来再走,他同意陪我等一等,并且,他还要等蔡方艾。
奇怪了,蔡方艾竟然也迟迟的没有回来。
两个月零一天的时候,我实在是按捺不住了,给周淇去了一封信。
现在尽是从日本归来的人,几乎没有人再往那里去;就算去,去的也不是长崎。我实在是没法打探到周淇的一点儿消息。老蒋又要走了,他已经报名参加了军校的培训,不日就会随军赶赴东北。
我内心焦急,很想跟他同去,然而又很放心不下周淇。
万一他来了,举目无亲,遍寻不到我,那该如何是好呢?我不放心。
蔡方艾仍然没有回来,也没有一点儿消息。
多日来,这些事情都存在我的心里,烦也把人烦死了,我只能来到酒家,借酒浇愁。
这里地处一个偏僻的所在,离我赁的公寓确是不远。晚间时候,门口支起一个棚子,挂几盏风灯,屋里十几条桌子,门口再落座几桌,就算是生意兴隆。
我叨着一片下酒的猪头肉,面前是清芬浊酒,真是好哇——这家的菜色无甚新意,就是一般般的本帮菜,但是唯独这陈酿的桂花酒招来客人。我正想着,无论如何,等周淇到了,我们也一定要先来一起吃一杯这家的桂花酒,再去北边。
想着想着,我又犯起愁来。
周淇跟我不一样,他是日本人,我去投军,他跟我去吗?他会不会愿意去?他就算愿意去,去了以后别人能不能接纳他?如果有什么嫌隙产生,他会不会被人首当其冲的拿出来做文章……他真的很矫小,让我总对他生出一种保护欲,总觉得他什么都不懂,仅仅是个“小童子”,跟着我就好;却不想,他也并非哪里都能跟着我去的。
我正在慎重地思索这人生大事,路口那边一辆汽车却转过来,明亮的车灯直扫人群,简直有一种趾高气扬的跋扈。食客们同我一样,纷纷举起袖子来半遮着眼,抬头就能看见车头飘着的小日本旗。
没有想到,在日本和在中国,看到同一面旗子时的心境竟然有这么多的差别。
汽车滴滴着开过酒家,我探头往车里瞧去,却是吃了一惊,坐在车后座的那不是蔡方艾吗?
我一度怀疑这是我眼花了。这不可能,他不是一直没有回来吗?他回来不可能不联络我跟老蒋啊?他此刻怎么会坐在在日本人的车里?
车子近了,蔡方艾也看到了我。他不着痕迹地朝我使了一个眼色,我立即明白过来,他是要我不要与他相认。
我默默地收回了视线。举起酒盏,饮了一口桂花酒,同时点点头,好像再一次的肯定这酒真的不错。
那我应该是没看错了,那个人果真就是蔡方艾。若非我们同学多年,又有集会时培养出来的默契,我还真怕我会惊呼出声,给他惹上什么麻烦,给自己也惹上什么麻烦。
以蔡方艾的沉稳性格,我直觉他的出现和不辞而别,一定都别有深意。
第二日晌午,我还没有出门,已有两个人来敲我的门。来者是两个男子,一个中年,一个跟我差不多大。
中年人话不多,也并没有刻意与我寒暄,可是举手投足间,自然透露出一种久居上位之人的气度,不言而威。跟我同龄的青年自称叫作“琥珀”,一听就不是真名,要么是胡编的,要么是代号之类。
他说他已经从蔡方艾处知悉我的情况,也希望我能尽快等到周淇的到来。
我有点儿不乐意,让我干什么都行,但我不许别人打周淇的主意。我总觉得老狐狸有尾巴在身后一甩一甩的,就等着我上钩。
结果他们却没说什么,跟我聊了聊时局,就拍屁股走了。弄得我反倒有点儿莫名其妙。
没过几天,我在早点摊子上又“偶然”遇到了琥珀,他主动提议上我家里去“坐坐”。
我深深忧虑,总觉得这是一盘好大好大的棋。
琥珀跟我讲了很多不深为人知的局势内情,我从而更笃定了他的来路绝不简单。然而几次接触下来,我又从他“刻意”或“无意”地透露出来的只言片语中,更加明白了他这是为了想拉我入伙而故意埋下的伏笔。
按照他的安排,我会先跟蔡方艾来一个“照面”的喜相逢,然后等到周淇来了,就更顺水推舟的进入他们的内部。不过,我也要先经过他们的培训。
或许换种方式想想,这样的环境应该对周淇更好些,起码他不用真刀真枪的上战场。而他演完前面的戏,我无论如何也会找到时间捂上他的眼睛,最后的收官也用不着他来。
这样,一番商量之后,我特别嘱咐了房东,留意日本寄来的信件,或者有人来找我,就让他先住在我的房间。
连夜,我就收拾了行李,搬到了琥珀……不,组织给我另行安排的住处。
只是,周淇却久等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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