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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杀
又是几日过去,眼下将要抵达继淮州外又一个极为繁华的城。耳边不再只有马蹄声,间或小贩的吆喝也不时传来,看来已近城门口。
何倾瑶正要兴奋地撩起车帘,却不想马车剧烈地晃了一下,一时间往后跌去。我拉住她坐稳,打算看看出了什麽情况,车却又晃了起来,剧烈之势更甚。
蓦地,不知谁喊了一声“保护公主”,立时,马蹄嘶鸣的声音,兵刃相接的声音,混着嘈杂的人声,喧嚣一片。我将仍旧有些迷蒙的何倾瑶拉近,小心地靠近车帘。外面虽危险,但总比呆在车内要好。
车外,场景与在淮州知府府中如出一辙。数十名黑衣人与侍卫斗在一起。柳尐与白夜卿近距离守在车前,剑光、鞭影极快地在眼前晃过,阻却黑衣人的靠近。四周都是重重人影,这般情形,也只能留在车内。
“漓姐姐,”见我放下车帘,何倾瑶开口道:“又是刺客吗?”她脸皱成一团,不无忧色。
“恩,不用怕。”我安慰道。话虽这麽说,我心里却在担心会有剑突然刺入。如此逼仄的空间根本不大有闪避的可能。
“我,不怕。”声音虽小,却很坚定。
我看着她洋装镇定的模样,却不知该说些什麽,只能对她微微一笑,暗暗希望柳尐他们能尽快把黑衣人摒退。
大抵是如我所想,一碗茶的时间,外面已然寂静下来。最初喧嚣过后的沉寂,令人怔怔得不适应。
“公主。”车帘撩起,柳尐开口打破了一方寂静,“请公主放心,刺客已经摒退。”恭顺的一辑后,随即复又转身。
借着车帘放下的空隙,只看见一列官兵匆匆赶来。人马又继续缓行,全然不像刚遇上行刺一般。
“瞧他那样,整天除了‘公主’、‘末将’就再也找不着别的话说了麽?以前上阵退敌的时候一定是靠着这张脸把敌人吓跑的。”何倾瑶努着嘴,神色愤郁。
我呆了呆随即反应过来她说的是柳尐,想来她对他已是成见颇深,略微笑了笑,道:“柳侍卫以前是将军?”
“恩,不过有一次与边茂异族对阵时吃了败仗,据说损失惨重,他便自愿请命回来做一个侍卫。虽然那些蛮人都异常凶悍,但他也不至于连连败退。好像当时营帐里出了内奸才会发生这样的事。他回到天都后,李胜便领着十几万大军打赢了那场仗。”
何倾瑶愈说愈兴奋:“你知道李胜吗?他就跟那个秦知府一个样,又矮又胖的,原是个不起眼的武将,也不知皇哥哥怎麽会派他去,还领了十几万大军。要是柳尐的话根本就不用那麽多兵力。”
我对朝野战争一事不感兴趣,见她这般有兴致也便静静听着。一番话后,到对柳尐有了新的认识。一次败仗,竟然自愿辞去将军一职,看来骨子里是个傲气之人,仅做个是侍卫统领确是有些埋没了人才。
何倾瑶一直说着,话题从柳尐身上扯到不知有多远,直到马车停下,她仍旧意犹未尽。
廊下青灯摇曳,在风中明灭不定。天际沉暗,风雨欲来。我手中捧着一碗姜汤,穿行于回廊中。风势更大了些,每每刮过带着潇潇凉意。因担忧姜汤会被冷却,我加快了步伐,却不想脚底一滑。
暗叹糟糕之际,并未像意料中摔倒在地上,一只强劲有力的手臂稳住了我,顺带拿过我手中冒着热气的姜汤。
抬眼一看,便是柳尐那张严肃的脸,即便在风中,满头黑发仍旧没有一丝凌乱。
“奴婢见过柳大人。”我恭敬地对他盈盈一辑。听何倾瑶说,柳尐刚请命做侍卫那会儿,宫里人人依旧唤他柳将军,后来即使改了口,一声柳大人却是叫得极为谦恭,他在□□国都人们心中的地位不言而喻。
见我站稳,他收回了手:“公主睡了?”
“正要睡下,奴婢见天气转凉,便熬了一碗姜汤给公主御寒。”这样说着,我站在原处等他把碗还来。
“走吧。”
等了许久,也未见他将碗递与我,我正奇怪抬头时,便听到极简洁的俩个字,他已迈开步伐走远。我只好跟上。
眼前柳尐背影笔直,那碗姜汤在寒风中热气腾腾。我端着碗口边缘时仍感觉烫手,他托着碗的手却是动也不动。微一思付,柳侍卫是担心我端着碗再次摔倒麽?却是个内敛的人呢,兴许,可以从他那问出什麽来。
我小跑跟上他的步伐:“柳大人,奴婢、奴婢有问题想问。”
“什麽?”他说着,却是未停下脚步。
“今天那些刺客抓到了麽?”
“没有。”
“那麽多人都抓不到?这些人与上次在淮州的刺客一定是一伙的吧?公主这两次可吓得不轻,要是、要是多来几次,那公主可真危险了。”我尽量语带惊慌,敢如此说,便是因着从何倾瑶那了解到柳尐也是在天善公主出嫁前夕才跟在她身边。初景平日也不多话,此刻应有怎样的言行我也不知,但,短时间内不可能了解到一个人,柳尐跟跟着何倾瑶时间不长,对初景更是一知半解都谈不上。那麽,现下我在他眼里就只是个护主心切的丫头。
他终于停了下来,扭过头:“他们再多来几次也无妨,我会保护好公主,不会有任何闪失。”铮铮流水的声音,傲气的话语,有了睥睨的味道。
我低下头不再答话,跟着他一路来到何倾瑶寝居门前,看他将碗递给我后,转身走远。
他方才说“他们”,看来两次的刺客是同一批人,而两次都行刺失败,有如此的巧合?拐弯抹角从柳尐口中的到的话其实去问白夜卿便能轻易知道,兴许还能有更多讯息。不过,我却始终不愿与白夜卿有过多接触,特别是知晓璃国皇上要何倾瑶嫁过去后。
一朝笙歌繁华尽,金城玉宇独复还。眼前耸立的城墙,朱红色漆金城门,往来不绝的商旅,无不显示这座已有百年历史城池的繁华。地处边茂,朝代更迭,损不了金城的一丝一毫,它仍旧兀自愈加繁盛,只凭借本身采不尽的金矿。
“这就是金城呀?”何倾瑶坐在马背上,神色些许倦怠,却还是一脸惊叹。
望着远处刻进石墙的“金城”两字,我只觉一路行来实属不易。这近一月来,每到一处地方,都会上演一出行刺的戏码,动静大的莫不人尽皆知。考虑到安危,亦是为了方便,我们舍弃了马车,辗转在马背上。有惊无险地到现在,几十名侍卫却只剩下了十几名,而黑衣人的来历仍旧未明。
“晓风玉露现金城。”白夜卿一脸赞叹道。
城门口往来着着各方服饰的商贾,地处两国边境,加之周边有无数随意而居的异族,繁华热闹更甚。金城在曦国境内,因苍括山阻了道路,我们只得从中穿过。
何倾瑶坐于马上已开始不安分起来,兴奋地看着小贩的摊点,恨不能立即下马去。
“咦?那人好奇怪的装束。”她手指的方向是一名窈窕女子,即使在冬天仍是轻衫薄纱,身上珠环玉佩,五彩翔羽斜斜鬓在额边,戴着面罩,看不清面目,但缓步轻移间娉娉婷婷,摇曳生姿。
“金城果然人杰地灵,美人如云。”
“脸都没见着,你就知道是个美人了?”何倾瑶斜眼看着白夜卿,对他的话显然不甚赞同。
“行步如慢舞,公主难道认为不美?”
“美是美,可就怕那面罩一拿下来,吓死你。”说话间,她停了下来,正巧撞上后面行来的柳尐,于是噤了声。
“呵呵……”白夜卿轻快笑出声,眉目舒展似暖阳。
我摇摇头,险些失笑。抬眸望着女子消失的方向,却突然感到空气中多出了几分肃杀之意。还未反应过来,柳尐佩剑已经出鞘,划出一抹亮眼的弧度。
白夜卿仍旧微笑,但眼神已冰冷至极。
人群开始混乱,杂乱无章纷纷散去,一片喧嚣。我看着周围不知何时多出的黑衣人,皱紧了眉,这次的人数,比以往,多了许多。
他们站在那,未有任何动作,柳尐与白夜卿也不见动静,这般死寂的气息,愈发叫人紧张起来。
蓦然,眼前人影闪过,黑衣人一齐出手,快得叫人看不清。耳边刺耳的兵刃带过风声,令人莫名的寒。
“啊!”何倾瑶叫了出声,柳尐肩处被刺了一剑,剑抽出时,顺着臂膀而下,将他黑色的劲衣划破,有鲜血涌了出来。
“快走!”银鞭卷过两名袭来的黑衣人,鞭影重重间,将黑衣人退了开去,白夜卿对柳尐叫道:“保护好公主。”
柳尐犹豫了片刻翻身骑在何倾瑶马上,就着黑衣人退开的瞬间,策马行远。
“你还在这做什麽!”白夜卿打退刚到我身边的人。
他身上多处负伤,蓝色的衣衫早已被染红,脸上笑意不在,冷然的感觉。我没理会他,摸出雪影针,戒备着。
白夜卿早已受伤,又要兼顾到我,明显吃力起来。
“小心!”他身后正有刺客要把剑刺入,未及多想,我将手中的针全部射出,见刺客到下,松了一口气,却不料后背一阵剧烈疼痛,剑身抽出时还能感觉到那股冰冷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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