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剑]雪狼

　　四、第四日

　　——“第四天，医生死了，他的脸上全是不甘的表情，七窍流血，被发现的时候身体早就僵硬了，而他的右手正握着他的手术刀，刀口横在左手的手腕上，似乎是想要割开自己的血管。”

　　——“凶手是养蛇人！医生明显中了蛇毒！”

　　以上，摘自《七日谈》第四章第十节。

　　◇◆◇◆◇◆◇◆◇◆◇◆◇◆◇◆◇

　　第七组在法医室开会，欧阳少恭体贴地用白布将那些惨不忍睹的尸体都遮盖住，还特意向红玉要了香水喷了喷。众人围在桌子边，盘中的曲奇形状可爱，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可百里屠苏就是没有胃口。

　　先生你赢了……

　　红玉清了清嗓子，开口道：“我们来整理一下与本案有关的线索，”她看看众人，继续道：“本案的线索较乱，有许多枝梢末节影响了我们的判断。那么根据现有的调查结果，我稍微总结一下，有什么问题大家随时可以补充。”

　　“首先是第一名死者，死者为C市首屈一指的富商，同时也是C市竞选市长的有力竞争者，他曾许诺，如果执政，立即下调税率及日用相关商品价格。支持他的选民有很多。”红玉将整理的资料放在桌子上：“死因是心脏病时被夹断了喉咙，造成脏器官衰竭。接下来第二名死者，实际是C市上任市长的儿子，参与了C市的市长竞选并靠着父亲的人气获得了不少人的支持，这是襄铃查到的资料，此人暗中与□□也有买卖。死因是大量服用安眠药后，气管爆裂。”她只是简单地陈述事实，旁边风晴雪则认真做着笔记：“第三名死者是一名水手，出生于C市普通家庭，死因是被人用利器削掉半个脑袋。”

　　“案子的共同点是作案手法都模仿了<七日谈>，另外这些人都是C市出身，包括襄铃妹妹调查了很多，这艘船上的船员，都是土生土长的C市人，水手们都是绮罗小姐亲自挑选，听说要问到祖上三代呢。”风晴雪整理完了笔记，旁边方兰生看了一眼，顿时头大。

　　那些鬼画符也只有晴雪你自己能看懂对吧……

　　“录像带上总有一条黑影也需要注意。”末了风晴雪补充。

　　“前两名死者都与C市竞选有关，绮罗本身也是竞选者。”红玉提醒一言不发的百里屠苏：“或许可以从这里入手。”

　　欧阳少恭摇了摇头：“恐怕这件事并不单纯，C市本身就是个很复杂的地方，竞选过程肮脏得没有人愿意去蹚这趟浑水。那个竞选过程充满了金钱、暴力、毒品等交易，原来雷严还想在C市混个市长方便行动，后来都放弃了。如果真的这些人都与竞选有关，恐怕我们还得取得局里的许可才能调查。”他说的倒也没错，C市的事情，他们处理是属于越权了，必须通过局长伏羲与C市警局协商达成协议，他们才能调查。

　　“其实……其实想要确定死的人是不是都与C市的竞选有关，还是有办法的。”方兰生忽然说道，不过语气有些不确定：“你们别都这样看我……我、我紧张的……其实只要再让凶手杀死一个人，看看是不是竞选者不就成了……”

　　百里屠苏瞪了方兰生一眼，胡闹！……呃，这台词好熟悉啊……

　　欧阳少恭无奈笑道：“小兰此法，倒是……嗯，别致。”

　　“竞选的事情，还得麻烦襄铃妹妹查查，组长还有什么要补充的么？”红玉问百里屠苏。

　　百里屠苏想了想：“<七日谈>的编辑和插画家也在这艘船上，我想，我们最好去拜访一下。”他看向欧阳少恭：“先生，可以麻烦引见么？”

　　欧阳少恭点头：“自然。”

　　“那么，我和先生还有红玉去见见这位插画家，襄铃兰生去查竞选的相关事宜，晴雪，注意将黑影与船上人员进行比对，辛苦了。千觞带领全体警员戒备，巡逻时注意死角。”百里屠苏简练地分配了任务，然后向红玉及欧阳少恭打了个手势，三个人就出去了。

　　“哎，有没有觉得屠苏哥哥越来越帅了？”襄铃一脸陶醉，成功惹得方兰生拉下脸来。

　　“臭木头脸！”

　　风晴雪笑笑：“苏苏好像完全提起干劲来了呢。”

　　“是啊，毕竟……死了好几个人，屠苏哥哥最看不得有人受到伤害了。”

　　“那，我们也加油吧！”

　　“嗯！”

　　你们两个……无视我……方兰生流宽面条泪。

　　尹千觞则是咋了咋舌头，少恭，你家美人组长刚才的眼神好像很可怕哎，你不会是又管不住自己起了玩心，想和他来真的吧！

　　就像你当年，对我那样……

　　总觉得，有点不安了。

　　◇◆◇◆◇◆◇◆◇◆◇◆◇◆◇◆◇

　　路上，百里屠苏向红玉解释了插画家的事以及对死者的分析，红玉沉吟了片刻，先没有说话，余光瞥了欧阳少恭一眼。男人似乎早知道她会如此，似是早在等她这一瞥，冲她微微一笑。

　　这样的人，未免太可怕了……

　　“我们到了。”欧阳少恭指了指前面紧闭的房门。

　　百里屠苏上前去敲门，好半天里面毫无动静，红玉就问：“是不是不在？”

　　欧阳少恭摇头：“不会，他这个时间都是在的。不过，这个人有点神经质。”说着，他掏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是我。”他顿了顿，似乎在等待对方的长篇大论：“我是无所谓，只不过……如果你在二十秒内不能给我们开门的话，可要做好被我们组长抄家的准备。哦对了，你有些东西最好是，收拾一下。”挂了电话的同时，他抬起腕表，唇边扬起一抹微笑。

　　十秒钟后，房门一下开了，里面露出一大片床单，看不清底下人的样子。百里屠苏看看红玉，后者一脸无奈。

　　“你好。”百里屠苏走近了一步，那人就退开一步，低着头也不说话。

　　红玉问道：“你就是<七日谈>的编辑么？”

　　依然没有回答，那个床单又退后了一步。

　　“他比较神经质，虽然我建议他去看医生，不过……”欧阳少恭摇了摇头：“他却跑去跳大神了。”

　　“……”无语。

　　“那么，让我和他单独谈谈吧。”欧阳少恭走入房门，回头笑了笑：“屠苏放心，等我两分钟即可。”

　　百里屠苏刚想张嘴，却在欧阳少恭的笑容中生生把想说的话吞了回去。那明明温和的笑容为什么让人有种浑身发冷的感觉呢……缓慢关闭的房门好像在宣告着某种类似于小黑屋的讯息……

　　百里屠苏黑线不已。

　　两分钟后，房门打开，欧阳少恭悠然走出来，从门缝里百里屠苏似乎看到那个编辑缩在角落正在发抖……欧阳少恭只是笑了笑：“那么，我们现在就去见见那名插画家么？”

　　百里屠苏还没说话，红玉的手机就响了，红玉接起来听了片刻，看向百里屠苏问道：“龙女说马上要举办舞会，组长你说呢？”

　　“……”无论从共识还是私人的角度，他实在真的不希望这个舞会举办……绝对不希望= =||||

　　“大多数达官显贵那边解释不通，他们一致要求立即举办舞会。这是龙女的原话。组长，需要亲自和她沟通么？”红玉将电话凑近。

　　“……不用了，红玉，你马上给千觞打电话，要保证舞会期间的绝对安全。”第七组组长依旧维持着面瘫的语气。

　　“嗯。”

　　欧阳少恭在后面笑了笑，眸光似含深意。

　　舞会说办就办，倒是十分迅速。宴厅的桌椅已全部撤掉，舞池是早就布置好了的，能看得出上流们对这场舞会非常的用心。红玉说，舞会就是上层的社交，非常重要，不过她自己也是跃跃欲试的样子，百里屠苏实在无法回应什么恰当的言辞……

　　他临时抱佛脚学了邀舞的流程需要注意的礼仪，一入宴厅就被敏感地察觉到自己正被各种视觉□□着……幸好风晴雪是个善解人意又体贴入微的好女孩，舞会一开始就拉着他的手入了舞池，他总算松了口气。

　　而另一面，欧阳少恭风度翩翩地向红玉伸出手，红玉大方地笑笑，抬起手回应了绅士的男人，惹得两边无数男女老少眼红又心跳。两人普一入舞池，那出色的外貌、般配的气质和优美的舞姿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眼球。

　　艳丽红色的舞裙荡漾开一片风情，欧阳少恭稳稳接住红玉，换来周围如潮的掌声。红玉用眼神示意，两人向舞池深处移动。

　　“你很喜欢掌控别人么？”红玉压低了声音。转了几个舞步下来，这种感觉就异常明显了，她不喜欢主动权在别人手中，所以和欧阳少恭在一起的时候，让她觉得分外不舒服。

　　欧阳少恭仍挂着绅士的微笑：“想说什么？”

　　“我是不知道你想耍什么花招，但你若是敢对屠苏下手，别怪我现在没提醒过你。”红玉声音冰冷。

　　“呵，我不会。”欧阳少恭只是不以为意地笑笑。

　　“你认为我会信你的话吗？”

　　“呵，你什么时候信过我。”男人低笑：“不过，你没有证据啊。”

　　红玉冷冷瞪他一眼，不再说话，自始至终两人的舞步都未有丝毫凌乱，而欧阳少恭始终带着淡淡的笑，很纯粹的，从中感受不到任何情绪。

　　下一次，我一定要揪出你的狐狸尾巴！

　　欧阳少恭略微点头，眸中含笑，那么，我期待着。

　　就在他们无声交流的时候，那边百里屠苏和风晴雪已经悄悄退出了舞池，按照欧阳少恭写的字条，他们来到插画家的房间门口。襄铃已经屏蔽了这一片的监控系统，他们无须担心。不出所料，房门锁着，百里屠苏不情愿地掏出方兰生友情赞助的□□，风晴雪仿佛看到他的嘴角在抽搐。

　　“嘛，苏苏，非常时期，非常手段嘛……”

　　百里屠苏肩膀抖了抖，钥匙滑入锁孔，锁簧咔哒一声轻响，弹开了。

　　“哦，打开了。”风晴雪扭开门把手，百里屠苏闪进去，确定没有人后，才比手势让门口警戒的风晴雪进去。

　　风晴雪迅速将房间进行拍照，然后开始检查抽屉中的文件，看得出这个家伙确实非常尽职，即便是在豪华客轮上享受，也不忘进行他的本职工作。那些插图大多是一些风景、可爱的小动物，当然也有少数几张宗教题材的，十分诡异。风晴雪小心地摆弄这些插画记住顺序，每张都拍了照后再放回原处。这时她发现，下面的抽屉几乎全是上锁的。

　　“苏苏，”她小声叫道：“钥匙借我用一下。”

　　方兰生的□□确实好用，简直无往不利，百里屠苏抽搐着看风晴雪翻箱倒柜，一边不停地催眠自己：这是公务，我们是警察，所做的一切都是合法的，这是公务，是为了捉住犯人……

　　“啊，找到了！”风晴雪忽然很开心地挥着手里的一沓画纸：“苏苏，快来看这个，我找到了！”

　　百里屠苏走过来，就见那是一沓素描，每一张都是人体的素描，只是，每一张上的人都是残缺不全的，表情痛苦扭曲着，而旁边的空白处甚至详细画出了断口的肌理血管等细节，即便是不专业的百里屠苏都看得出这些内容太过逼真了，逼真到看着就令人遍体生寒。

　　两人对视一眼，果然。

　　搜集了足够的证据，两人确定房间中没有被人动过的痕迹了，这才从房间中出去，百里屠苏看了看表，十二分钟，速度还有待加强。

　　这时，风晴雪忽然扯了扯他的袖子。

　　他抬头，就见一道黑影迅速地闪过拐角，消失不见。他向风晴雪比个手势示意她多加小心，便追了过去。

　　追到路口，那黑影便不知所踪了。百里屠苏见一处的房门竟然是开着的，里面却并没有灯光，黑影幢幢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他闪身到门口，小心地张望着，似乎看到地上呈大字型倒着一个人影……

　　远处陆续传来脚步声，是巡逻人员过来了。百里屠苏见是尹千觞带队，便将情况大略说明，尹千觞比了个包在我身上的手势，部署警员将房间门口围住，也贴在门旁，等待百里屠苏的信号。

　　如果没记错，这里的房间布置大致相同，灯的开关的位置也都是一样的。百里屠苏吸了口气，猛地掠入房门，按开了开关。

　　房间里一下亮了。

　　几乎同时，尹千觞的枪口指向高大的物体，原来是个衣架，他松了口气，房间里十分安静，也没有额外人的呼吸，他便将枪收了起来。

　　百里屠苏却死死盯住地上的尸体——那个人已经明显没有呼吸了。死者七窍流血，脸上的表情痛苦，显然是中了某种剧毒而导致身亡的。可以想象毒发时他挣扎的惨状，他的指甲里满是红色的纤维，地毯则明显有被抓过的痕迹。迅速检查了现场之后，百里屠苏捡起死者身旁扣着的《七日谈》，果不其然凶手翻到了有死者七窍流血的那张插图的那页。尹千觞好奇地凑上来看，不由哆嗦了一下，这个凶手也太变态了吧！

　　“你与晴雪继续巡逻，另外先给红玉和先生打个电话，通知先生立刻开始验尸，舞会的事情交给红玉处理，要求，彻底取消。”

　　尹千觞点头，掏出电话。

　　百里屠苏扫视着周围的环境，这时他忽然发现，死者穿着高档的西装，看来本应是参加舞会的。死者上衣口袋里半截铭牌露出来，他戴上手套将铭牌抽出，却原来那是一张房卡。他忽然就是一愣。

　　这个房间号，不正是方才他们进去找证据的插画家的房间么？

　　他又将死者胸口口袋里的粉色手帕取出，手帕的一角绣着一个繁琐的符号，也正是那名插画家在自己作品上的签名。

　　百里屠苏蹙眉。

　　怎么回事，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就在他们在他的房间搜查的时候，这名插画家——在其他的房间被杀了？
　　-----------------
　　这次有少恭和红玉的的跳舞啊><脑补一下都觉得好美~~~
　　至于警察扮小偷翘人家房门翻箱倒柜神马的，远目……
　　红玉的整理其实是我写给自己的，前面各种乱么…不过之后同样是各种乱……
　　继续给大家制造混囧乱^^

该作者现在暂无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