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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致乱菊。
吉良面对着空无一人的房间,踌躇着不知从何下手。
整理房间并不是什么困难的工作,但目前在逃的前队长丢下的烂摊子实在惨不忍睹——那些堆了不知道几百年的文件像碉堡一般,窗台上有夜市上买来的一缸金鱼,切好了还没吃的西瓜搁在桌上,墙角里甚至还有两株绿油油的盆栽——若不是队舍的采光条件还算不错,这地方怕是要在不为人知的角落里发展出一个完整的生态系统。吉良漫无目的地在门口站了五分钟,终于意识到无为的无谓,然后慢慢地,仿佛下定决心般的,向那个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丰富多彩的房间,踏出他个人的一小步,静灵庭善后工作的一大步。
他走得很小心,他轻轻地越过一叠摇摇欲坠空便当盒,谨慎地把裤脚从完全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的捕兽夹中扯出来,并且尽量不去牵动那原始的陷阱上一根小小的线,尽量不去看那根线那头连着的高抵天花板的那堆旧档案,尽量不去看它们一起在距离他不到半米的地方摇晃……
轰。
他被埋在废纸堆里,每一个鼻孔和牙缝都塞满数百年未曾动过的尘埃,仿佛图坦卡蒙刚从黄金棺材兴致勃勃地跳出来然后摔了一跤。他觉得身心俱疲,旅祸事件之后,元气大伤的十三番开始重新整顿,一切还来不及缅怀就咆哮着跨进了灾后重建的浪潮——可是为什么这个时侯,自己只想能好好睡一觉呢?他姿态扭曲地匍匐在地,埋在一本又一本发黄的书下,心里充满了无端的倦怠,当队长原来也不容易啊,啊说起来那个西瓜长绿毛了诶。
市丸队长,果然是无法追赶的角色呢……
虽然摔得很痛,然而吉良一如既往牢记十三番三大纪律八项注意,所以工作是一定要完成的。在没有队长的时候,他这个副队不得不隐性升职,把队长的工作当自己的工作,把队长的办公室当自己的办公室,把队长的西瓜当自己西瓜……
——当你个头咧!这西瓜放在这里都两个多星期了吧!而且薪水依然还是副队水平好不好!
还没有察觉到自己开始脑内吐槽的职业副队一边习惯性地开始拣周围刚才差点把自己压成脑震荡的旧文件,一边站起身。
他摸到一个东西。
那是一个黑色的信封,不知道用什么封了口,粘着整个一体同心似的。信封上没有半个假名,仿佛因为封装着不吉的信息而无法被送到任何人手里。吉良皱起眉。
他不甚情愿地在脑子里思量了一下企图否认这封信的主人,但无奈理智和逻辑占了上风——哦他甚至都不愿意承认,他那微小的好奇心立刻被不良的预感压倒了。
对于市丸队长搞出来的种种无端的名堂,他从来都希望自己不知道对方的存在。
总队长的命令是让几个副队各自回舍收拾队长们畏罪潜逃(?)之后留下的家什,以便迎接不久之后可能诞生的新队长,
总队长的意思是一切可能飞升三人组的阴谋有关的物件都要谨小慎微小心翼翼保证质量安全第一(?)地上交。
吉良是履行职责的好死神,工作兢兢业业说一不二。
这是一封信。虽然没有寄出,但严格来说,它依然属于私人物品。而私拆他人信件无疑是不道德的,而受过良好教育的吉良伊鹤,断不会做出自己认为不道德的行为。
同时这又是市丸(前)队长留下来的东西,保不定就是蓝染队长搞出来的某种邪恶的工具,为了保卫尸魂界以至于整个世界的爱与和平,他理所当然应该把这东西交给总队处理。
道德与工作产生了彻底的分歧,那神经衰弱的青年啊你呆呆地睁大眼睛是为哪般……?
由于作者我从来不看知音,所以自然也不会出现上面这样的对白——职责的鞭策最终赢得胜利,吉良努力按捺下心里的好奇和更多的不安——有市丸银这种上司,要是心安才会奇怪吧——然后把黑色信封放在一边的杂物堆上准备等一下就去上交。不过在那之前还是先把这已经可以繁衍出生态系统的西瓜处理掉吧……
他没有料到桧佐木修兵前辈跟他一样对工作认真负责,并且正打算来商量新队长的事儿顺便安慰下常年精神紧张的学弟,或者他料到对方会来,但没有料到后者如此迅猛。
修兵大力拉开木门,动作干净利落好比斩杀一头虚,带起一阵风,激得吉良浑身一抖。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个信封已经在他的手中被撕开了一条裂缝。
认真工作且道德兼备的好青年顿时陷入了惊悚的忧郁中。
而这时,在遥远的十三番队舍里,朽木露琪亚正准备写多年来的一封信。她手里捏着作为模仿榜样的朽木家大少爷曾经写给某位已经作古的中央四十六室成员的公函,对着那些洋溢着古典风情和节制意味的词句瞪了半天眼睛,终于觉得抄这玩意儿纯粹是徒劳。于是她叹了一口气,放下公函,在心里打起了自己的腹稿。
“致远在现世、孤家寡人、无依无靠的笨蛋一护……”
她显然很满意用这个称谓作为开头,并且不由自主地露出了笑容。一只黑色的蝴蝶在旁边扑着翅膀。
三番队舍里,吉良正和修兵大眼瞪小眼。
吉良秉承他一贯的良好修养,保持着高频的敬语使用率委婉地想前辈表达了以下意思:“口胡都怪你这个白痴前辈,害我把重要的证物撕烂了!”看到学弟那脆弱的眉头皱得更紧了,桧佐木前辈拿出男人的豪爽拍着后辈的肩膀表示不过是个信封不是什么大不了这些细节就不要追究了男人应该胸怀大志以天为帐以地为床……当他就快要说到看上去很限制级的话题的时候,他们俩同时看到了在两人头顶飞舞的黑色蝴蝶。
副队们敬业地立刻全身心进入战备状态,仿佛下一句就会听到某个声音告诉他们前五番队长带着破面和大虚组成的正规军兵临城下一触即发。
但是并没有任何命令或指示传达出来。地狱蝶翩翩地在两人上空飞了一圈,然后传出一句幽幽的叹息:
[如果五番队的食堂也卖柿子干就好了。]
这句话音效很差,勉强能分辨出意思,还夹着数不清的杂音,但足以把两个身经百战的优秀副队唬成两尊表情惊悚的雕像。因此某一幕得以重现,当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黑色蝴蝶已经不见踪影了。
半晌之后三番副队跳了起来。
他在因为拥挤而狭窄的空间里走来走去,用手抓着自己的头发抓得它们根根断裂,他脸上的表情仿佛可以拿来榨蔬菜汁——苦瓜味,新鲜纯正。“不行不行,总队长会降罪的。”他用温和又紧张的语气训斥自己,“我搞掉了重要的证物,我会被停职处分的,这个月还没到发薪日——”他突然蹦起来抓住修兵,“桧佐木前辈,你能不能用灵压追踪地狱蝶?”
前辈一拳砸在他脑顶正中央。
“就算是十二番的家伙们也要靠仪器吧!有空在这里自言自语还不如快点去追!”
黑色蝴蝶在静灵庭清澈的空气里不紧不慢地振翅。其实稍加注意就会发现它与众不同,比如过于黯淡的颜色,比如灵子构成的发散性不稳定,还有从它身上传来断断续续的,如同老电报一般的奇怪声音。
[静灵庭天气都很好。]
[每一天都很好。]
[因为每一天都一样。]
[这里很干净。]
[每条街都一样干净。]
等等等等,诸如此类。但是并没有人注意到这只无端出现的地狱蝶,大约是因为静灵庭里有着无数的地狱蝶,或者那些声音是那样渺小而无法引起他们的注意。
十三番都是很忙的。
十三番都是很忙的。
二番的队舍里碎蜂正在教训大前田,后者刚刚把薯片的残渣撒在走廊地板上——说起来为什么是薯片呢——刚好一踩一片渣。刑军队长一言不发地扳过副手的肩膀,一个过肩摔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副队庞大的身躯砸在地板上,连墙上的门窗都为之一晃。二番队员们跟在后面,小心翼翼地保持安全距离。没人注意到一只地狱蝶正悠闲地飞舞在天花板下面。
[二番的队员们,总是像影子一样可怕呢。]
当这个因为年久而模糊的声音传进耳朵里的时候,每个人都为之浑身一震。碎蜂队长风驰电掣地回头,但也只看到一只地狱蝶在空中飞舞。而那个声音再次传来了。
[只有碎蜂副队长很出众呢……虽然凶了一点,不过怎么看也是搓衣板暴力Loli的样子……]
二番队长额角上凸起的青筋说明一切问题,她那比男人更利落凶狠的身手在这一刻毫无保留,手刀眼看就要划开空气划开那只黑色蝴蝶,千钧一发之时三番和九番的副队双宿双飞(?)地奔进画面齐声高呼“刀下留人——!!”,碎蜂额角上的青筋哗啦一声变成问号,然后身后真的传来“哗啦”一声响,大前田撕开新一包薯片的声音结束了这个看上去仿佛“夫妻双双劫法场”的镜头。
两个副队用猛虎落地式的标准造型向恼怒的刑军队长请罪,最终在搬出总队长的命令作为掩护的前提下成功地使对方重新迁怒于“撕开新一包薯片”的大前田副队长。然而当他们抬头的时候,“重要的证物”已经又飞向了下一个不知在何处的目标。
修兵开始欲哭无泪,吉良站在他身后一言不发地拔出侘助。
“……吉良有话好商量啊啊啊 !……”
而这时静灵庭的某间地下办公室(二十七号办公室?)里,正在准备召开新一轮的女协例行会议。七绪翻着新一届的干事表,然后准确地汇报出了列席人数和缺席人数。
“不行!新干事不到席我们还怎么开会!”
八千流会长用力地拍着桌子,把面积相当于她脑袋一半大小的波板糖当作旗帜一样挥舞。众人都在表情上严肃地望着她,不过内心里每个人都心不在焉。她扫视了一圈,俨然看中了那个唯一一个从内到外都心不在焉的人。
“松本!你去十三番叫一下缺席的朽木露琪亚!”
被叫到名字的女人慵懒地合起化妆镜,似乎还没从半梦游的状态里回过神来。
在女协之外的世界里,两个副队还在为了一只蝴蝶而奔命。
他们在队舍之间奔跑,从一个墙头爬到另一个墙头,用瞬步跨过屋顶。这种场面在静灵庭并不罕见,因此大家最多也打着哈哈说句“今天也很热闹啊这是三番和九番的联合演习么”,然后该干嘛干嘛去了。毕竟是非常时期,每个人都有事可干,连一向悠闲的京乐队长都抄着双手,急匆匆地走在队舍外的小路上……然后拐进了一家居酒屋。
口胡!
被打发出来叫缺席者的松本乱菊在街对面默默地捏紧了拳头,然后又觉得于自己无关,于是转而开心地决定待会儿回去把这事儿报告给七绪。当然她其实也没有资格来做正义使者,因为自己也只不过是因为想念梅子酒的味道才情不自禁地老想往酒馆的方向看。她情不自禁地看着那蓝色门帘,情不自禁地抽了抽鼻子,仿佛已经嗅到了那清香,于是她情不自禁地往酒馆走了几步……情不自禁地走进去了。
这一进就没出来。
京乐队长跟乱菊是三句不离本行的酒友,虽然后者总是醉醺醺地威胁要到七绪那里去告发前者,但很不幸酒醒之后一次也没实行过。京乐队长调侃地说人们都说酒后吐真言,看来这规律对于松本不适用呢。乱菊一手执酒瓶一手拎酒杯,嘴里喷着酒气说京乐队长你不要逞强,下次咱们就问问看你在八番的保险柜密码,看你私藏了多少七绪的照片。然后大家乐呵呵地继续倒酒,一醉方休,事后依然没人记得之前说了的种种神话。
今天依然如此。
乱菊趴在窗口,窗外的世界很模糊。她看着窗外有一条白色的小河,河上架过一弯白色的弧桥,河边栽满白色的柳树,白色的柳枝在暖风里飞扬。她恍惚之间嗅到了夏天的味道,口中梅子酒的余味带来五月的气息,仿佛在一瞬间可以让人忘掉尸魂界这个地方没有季节更替。她自嘲地想终于今天又喝醉了,窗外一片白茫茫的景物,安静又温柔的颜色侵蚀视野,白茫茫的世界里飞过一只黑色的地狱蝶,那黑色划破白色的寂静。有模糊不清的声响传来,细碎而难以分辨。
[静灵庭的酒馆也是不错的。]
[梅子酒有像夏天一样的味道。]
[你一定会喜欢的。]
她楞了一下,用力揉眼。
酒劲立马醒了三分,景物回复成正常的色调,没有白茫茫,没有黑蝴蝶,只有一群十一番的兄贵们骂骂咧咧地走过去,酒气冲天。周围的声响重新汇集到耳朵里,木屐刮擦地板的声音,杯盘相碰的声音,划拳行令的声音,京乐队长正在高声招呼老板娘追加一份红豆饼。她从酒醉的状态一点点回想起现实,然后想起自己的任务然后惊跳起来跟京乐队长告别然后冲去十三番。她脸上洋溢着微红色,并且手里还拎着酒瓶。
窗外,三番和九番的副队一起像兔子似的奔过去。
八番的队长随手拉了拉身上鲜艳的长袍,调笑着“年轻人就是有精神”端起了酒杯。
黑色蝴蝶依然悠闲地在静灵庭的上空飞过。它飞过安静的四番医疗舍,飞过空的五番办公室,飞过整洁的六番训练场,到处都抽充满了各种各样的人,他们中的一些也许听到了不知源于何处的细碎的言语,然而也没有人会想到去认真地追究一只飞过去的地狱蝶。它好像一架上了年纪的机器,时不时地崩出两个零件——那些声音仿佛是不经意地流出来,然后在下一个瞬间便湮没在空气里了。
[十三番的工作虽然有点多,不过偷懒还是没问题的哟。]
[偷跑出去玩也没问题的。]
[听说十一番都有密道通往流魂街。]
[训练什么的也很简单啦。]
……
这些声音大部分被风吹散了,间或有那么一两句,被不知道名字的人不小心听到,也许他们会告诉紧跟过来的三番和九番的副队,然后劳碌命的副队们一边相互抱怨一边继续追上去。地狱蝶的速度当然无法跟瞬步相提并论,但它好像会有意避开他们一样,总是飞向意想不到的角落,仿佛孩童间的游戏,一个没有时间限制的迷藏。
[虽然是当死神,可是感觉跟做游戏并没有很大区别呢。]
场景切换到十二番。
技术开发局成员们敏感的神经自然没有放过这只与众不同的地狱蝶,涅茧利的眼珠在面具下面转来转去似乎已经把对方的底细捉摸透顶。他伸出树枝般的手打了个响指,身后的涅音梦心领神会地举起右手,刷地一下右手变成了一张网兜。三番九番副队双双杀到,差点要用抱大腿的姿态扑向十二番的副队。音梦顺势踩在两人脸上,轻捷地跃到空中把地狱蝶收入网中。另外两个副队还没来得及爬起来,技术开发局局长瞪大眼睛已经在两秒内全方位多角度地看清了被观察对象,然后他无趣地打了一个响指,音梦即刻手一挥将地狱蝶扔出窗外。
吉良和修兵几乎双双泪流满面。
“原来是利用了地狱蝶的传音功能啊……把声音封在里面……不过话说回来,自从前代大鬼道长失踪之后,就再也没看到有人使用时间静止这种秘术了,何况是对地狱蝶这种不值一提的东西……”自言自语的涅对这只蝴蝶已经没了兴趣自顾走开,显然没有把眼皮下面欲哭无泪的两个副队放在眼里,倒是音梦走过来的时候悄悄地跟他们指了指隔壁十三番的方向。
隔壁十三番的队舍里,露琪亚的写作任务依然卡在称谓的开头。清音闹腾着跑进来,一把抢走了她面前的纸。
“什么什么啊!在写信吗——哇哦这张乱七八糟的纸也能叫信啊!让我来看看吧喂等等你怎么能参考朽木队长的公函呢哈哈哈哈哈!!”
露琪亚大力拍桌,气势磅礴:“那是草稿啦!!信……信的内容在地狱蝶……!”
——利用地狱蝶的通话功能,加上一点小小的鬼道(?),就能让声音打破历时性的限制而保留下来,像信件一样使用——这原来是恋次在某一次喝多了的时候无意说起的方法,露琪亚只是一时心血来潮想要实践。她特意偷偷借用了一只地狱蝶,还打算小小贿赂一下接替自己去负责空座町的车谷善六郎,她扭头去看旁边那只好不容易搞到手的地狱蝶,诶……什么时候变成两只了难道自己写字写到眼花了吗……?!
下一个瞬间,吉良和修兵嚎叫着从窗户扑进了房间。
乱菊经过十二番门口的时候刚好看见音梦的手从网兜变回原型,不过她手里的酒瓶已经空了,而人在喝多了的时候往往会对周围的失误感觉迟钝,因此她也只是在接下来的五秒钟里产生出“啊技术开发局的人就是很猎奇真是人不可貌相”之类的想法,然后晃着酒瓶吃着糖炒栗子走向下一个队舍,完全不知道在自己的目的地那里正上演着蝴蝶争夺大战。
“有一只是我的,我私用的。你们不能带走。”露琪亚以地主之谊据理力争,毫不让步。
“我们是在完成总队长交代的任务!”两个副队咬牙切齿,脸上似乎还带着血泪的痕迹。
“这是私事,请不要拿官职来说话!”
他们面面相觑,清音开始流着瀑布汗打圆场,四个人站成一个圈,围着中间两只唱双簧的黑色蝴蝶翩翩飞舞,它们混在一起,谁也分不出哪一只是哪一只。虽然是私人纷争尚且轮不到斩魄刀们始解出场,但不管是侘助,风死还是袖白雪拿来直接物理攻击用依然具有抗衡板砖级别的杀伤力。舌战眼看着就要升级,两只地狱蝶依然悠闲地飞来飞去,直到清音大吼一声“烦不烦啊”,终于一只蝴蝶飘飘忽忽地突破了四人包围圈,向着门口飞去。
刚好就在这时,门哗啦一声被拉开。
松本乱菊站在门口。
酒劲还没醒,世界尚且模糊一片,乱菊迷迷糊糊地听到里面有争吵的声音,她顺手哗啦一声拉开门,眼前出现一个黑色的活物,像是某种昆虫。她顺手拿起手里之前拿来装糖炒栗子的纸袋,干脆利落啪地一巴掌把那只小昆虫拍成了墙上的一个黑团。黑色蝴蝶直接变成了扁平状,连挣扎也没有(有才怪吧),立刻化成了黑色的尘埃消失在空气里。
吉良终于作失神状滑倒在地。
露琪亚立刻捧住剩下那一只蝴蝶,确定了是自己的之后长舒一口气。她走进乱菊,立刻察觉到对方一身酒气。
“女协那边催你开会呢,看你一副忘光了的样子,干嘛呢。”后者一边说一边打着饱嗝,不顾自己在修兵面前形象全无。
露琪亚囧着脸说她在写信然后给忘记了,修兵囧着脸再一次自认劳碌命地扛起似乎被打击得不知今夕是何年的吉良。乱菊回头去看那只地狱蝶的残骸,然而墙上只剩下淡淡的黑色的痕迹,隐约地勾勒出一只蝴蝶的形象,为十三番的队舍墙壁描出一个半永久性的装饰。她摇摇头,晃了晃酒瓶示意露琪亚快走。
他们走在路上的时候遇到恋次。露琪亚说起地狱蝶的事,不料当事人酒后忘事完全不记得自己说过关于用地狱蝶写信的事情,还说时间停止是禁术早就没人敢用了。在露琪亚挥舞的拳头之下恋次想了半天,最后承认这个办法是以前在五番的时候听别人说起来的,具体是谁说的早就不记得了,并且从来没有人尝试过。
露琪亚自讨没趣地白忙了半天,顿时成了霜打的茄子。乱菊拍着对方的肩膀说想见面的话就去找个借口去现世出差啊,有话当面说多好写什么信,真麻烦。
露琪亚抬头说难道松本也一次都没写过信吗?
乱菊又晃了换酒瓶,不甘心地确定它已经空得见底了,然后摇摇头说,没啊,一次也没。没什么想写的,也没什么想写给他信的人。
他们一高一矮地走过静灵庭白色的街道,周围的景物与平时并无二致,许多不知道哪个番队的队员从身边匆匆而过。这正是旅祸事件不久之后,在与前五番队长及其部下一战中留下的种种废墟尚未重建,静灵庭乃至尸魂界都百废待兴。在这样的日光里,一只地狱蝶的损失甚至都渺小得不用留在任何人的记忆里。
谁也没有听到的声音。
在那只尘封多年而又偶然重见天日的黑色蝴蝶化为齑粉的时候,那些细小的脆弱的声响也随着黑蝶一起湮没在空气里。它们如同陈旧的玩笑,谁也记不得,谁也看不到。
[所以呢,虽然这里的道路和房子都是被规定的,但还算自由啦。]
[反正也可以当做游戏一样……]
[真央灵术院也是个满好玩的地方,不过我在那里只待了一年,说不上什么印象呢。]
[总之,静灵庭里面也还算不错啦……]
[所以,如果你也在这里就好了。]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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