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苕圆子

　　院里开了两树花，很艳。不知怎么，毫无逻辑联系地想到了红苕圆子。
　　红苕，就是红薯，四川人都这么叫它。圆子，应该是丸子，四川人习惯把丸子叫做圆子。红苕圆子却并没有丝毫圆的形状。
　　它是粉末状的。先时，是用极薄的竹片从削了皮的红薯上一层一层耗时耗力刮下来的。当然，前人的智慧不容小觑，他们发明了一种小工具——将十来片竹片组合在一起。有点象梯子，又有点象搓衣板。约成人巴掌大小。这回简单了，拿着红薯在竹片上面来回搓，粉末就象雪花般洒落在盆里。
　　等搓到够上桌的份量便好了，将剁碎的陈皮和腊肉粒与它搅拌均匀，上锅，放在雪白的纱布上蒸。约二十来分钟便可起锅。
　　成品的红苕圆子是一种淡淡的碧色，如春天的湖水，加上陈皮和腊肉的色泽，不说赏心悦目，看着顺眼是有的。红薯、陈皮的清香混着腊肉的腊香，我是怎么也忍不住的。咸香甜，纵然烫得直吸气仍一勺一勺往嘴里塞。
　　我是做不出这种味道的。也没有空闲时间去弄。却又不知道自己在忙些什么。
　　老娘是极肯费功夫做这些的。她喜欢弄吃的，自己却又不怎么吃，总是笑眯眯地在一旁看我们吃。
　　昨天去给老娘汇了点钱。晚上却没睡好。一大早便想到了小时候经常吃的红苕圆子。
　　以上赘语其实只用一句话就可表达：我想老娘了。
　　我是很少给老娘打电话的。老娘的耳朵年轻时便不好，老了需得在她右耳大声说话才能听见些许。打电话，纯粹鸡同鸭讲，而且听起来象在吵架。给她配了助听器，声音大约有些失真，她不爱用，只好由她。
　　说到这里，恍然觉得自己错了！
　　能听到熟悉的声音，纵然鸡同鸭讲，纵然象吵架，又有什么呢？！老人所图，从来比他们付出的少得多。
　　惭愧，倘若能设身处地替老娘想想，也不会对老娘这般“敷衍”。
　　提醒自己，还是那句耳熟能详的话：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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