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面不知何处去

　　13.游玩

　　冯衍去世，对阿蘅是个莫大的打击。下到终南山不久，她便病倒了。
　　我知道阿蘅一向身子柔弱，也知道她对冯衍的感情，也就不多劝什么，每日里除了给她诊治瞧病，便是想着法子来逗她欢喜。
　　忽忽数日过去，我见阿蘅慢慢大好了，喜道：“阿蘅，咱们且不必赶着回桃花岛，且四处游山玩水一般，你道好不好？”阿蘅这时已不是当日那般难过，也不拒绝，点头道：“那么咱们去哪里玩呢？”我道：“当然是看你的意思了，你愿意去哪里玩，我便带你去哪里。”阿蘅见我这般迁就于她，靠在我的怀内，轻轻说道：“相公，你对我真好。”我笑道：“我对你好，那是因为你值得啊。”阿蘅何等聪明之人，自然听得出我话中意思，微微含笑。我见她新愈之后第一次展露如此笑颜，欢心之极，轻轻抱住了我的阿蘅。
　　第二日我们收拾行装，离开阿蘅养病的客栈。出门之时，我双手合十，念了一句“阿弥陀佛”。阿蘅被我的样子逗得一笑，道：“相公，我都不知道你还信这个呢？”我一本正经说道：“阿蘅，我但愿佛陀能够听见我的祷告，保佑你以后没灾没病。”阿蘅听了，并不答话，但我瞧出她那亮晶晶的眸子里满是幸福之色，心中也觉高兴。
　　我们夫妻二人一路行走，观赏沿途的湖光山色。彼时虽然是南宋初年，地方上到处都有土匪横行，但土匪流氓哪里敢动我黄药师，是以一路走去，虽然惊险刺激兼而有之，但阿蘅却心怀渐开，不再想及丧姐之痛。
　　这天我们正在一家酒楼中用餐，忽见几个江湖人物行色匆匆。其中一人说道：“真想不到王道兄这么快就过世了，真是天妒英才。”我见阿蘅听到“王道兄”三个字，面上露出吃惊与怀疑的神色，便道：“我去打听一下。”说着起身，向那江湖中人拱手作揖。他们见我一身儒生袍，都只当我是个教书先生，便答礼道：“这位先生有什么事情么？”我问：“方才听三位说到王道兄，敢问这位王道兄是谁？”那三人当中的一名胖子说道：“王道兄就是终南山重阳宫的宫主王重阳啊，听说他刚刚得了一场大病，死了。”
　　猛然间获悉这样的消息，我心中五味杂陈，不知是喜是悲。回过头来瞧阿蘅，也是一脸的惊疑之色。她说：“这怎么可能？”我怕阿蘅想起她姐姐心中难过，便道：“阿蘅，我想王道兄一定是觉得自己对不起你的姐姐，哀痛过甚，这才过世的。”阿蘅摇了摇头，道：“相公，我真是不懂他们，他们都太傻了。”说着，叹了口气。
　　我见阿蘅得到这消息之后，再也没了吃饭的兴致，心中恼火，骂道：“这个死道士，折磨死了你姐姐也就算了，现在竟然还要折磨你。”说完重重在桌子上一拍。阿蘅见我蓦然间发这么大火，慌了，连忙说道：“相公，你怎么又发脾气呢。”我道：“阿蘅，你瞧你，自从姐姐过身之后，便一直都没有好好吃过一顿饭，如今又为那个老杂毛伤心，我心疼啊。”
　　阿蘅给我这么一说，笑了，眸子里荡漾着不尽的温柔。她道：“相公，我知道你对我好，可是也用不着发这么大脾气啊，这样好了，我们一起把这一桌子菜都吃光了。”我见她终于肯吃饭，笑道：“对嘛，这才是我的好阿蘅啊。”
　　吃晚饭回过钞，我们到客栈投宿。我见阿蘅不再烦恼，便提议道：“阿蘅，我听说这附近有个叫做听雨居的地方，主人做得一手好菜，不如明日咱们一起去尝尝，怎样？”阿蘅笑着点点头。我见她有了倦怠之意，便道：“阿蘅，你坐下来，我给你揉揉肩。”
　　阿蘅点点头，听话地坐到太师椅上，任我给她揉着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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