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8.15

　　周末,黄昏时分,郑一民在组长办公室接到一个报案电话。"……现在是星期五下午六点,四十八小时?警察也不是神仙……是!"他放下电话,自语道:"是什么呀?"
　　已是下班后,重案六组办公室里没几个人。我和季洁正要走。老郑说：“手头有活吗？”我说：“有案子吗？”季洁看了老郑一眼没说话！老贺老远答茬儿说:"季洁正在做212案件的结案报告--有希望集体三等功,你忘啦。"
　　郑一民打断老贺:"先放放,区教委丢钱了。"
　　我说：“丢钱有我们啥事啊!”
　　季洁说：“老郑想要我们去抓小偷。”
　　老郑说：“真不愧是季洁啊！那么了解我！”
　　我说道：“老郑，我们是重案组，抓小偷关我们什么事啊！”
　　老郑说：“这就是重案!台胞捐的四十万,要送山里去造小学。星期一不见钱,台胞急了,影响两岸关系,农民急了……会怎么样自己琢磨。”
　　季洁说：“四十八小时我们也不是神仙，怎么去抓啊？”
　　老郑说：“不是也得是啊！”
　　组长办公室电话响,郑一民转头就走。我和季洁愣神。转眼再看看老贺。老贺撇嘴道：“官僚。”
　　我说：“官僚主义害死人啊！”季洁口气平淡,把卷宗递给老贺,"结案报告只好交给您了。"
　　"我后天考新刑法,哪儿有时间?"老贺看看手中的卷宗。他一抬头,季洁已经走出办公室,顿时噎住。我也随后走去。看着老贺的表情心里想着：哎！多好的人啊！我一定要救他！“
　　区教委大楼内,在一个挂有保卫处牌子的办公室内,常宝乐和当地派出所警员在一起。徐科长、赵会计还有保安方根海或蹲或坐着。
　　季洁和我走进来。常宝乐打招呼:"来了?"
　　季洁瞟了徐科长三个人一眼,问:"怎么回事?"
　　常宝乐答道:"这俩是事主,这保安报的警。"
　　"谁是偷钱的?早说了完事,别耽误我工夫。"季洁两眼审视徐科长和赵会计。
　　徐科长和赵会计异口同声道:"--他!"
　　季洁皱眉,"合伙的?"
　　徐科长和赵会计又同时道:"谁跟他合伙!"
　　常宝乐看看季洁。"这俩都说自己是捉贼的,都说对方是贼。"
　　季洁问道:"……钱呢?"
　　常宝乐一摊双手,"眨眼的工夫就没了。"
　　我说：“宝乐，把他俩分开。”宝乐看看季洁说：“就听她的。”
　　宝乐说：“是。”
　　在财务室门前楼道里,徐科长在前季洁在后，我在中间,从电梯里出来往里走。身后跟着几位警员。徐科长描述着:"出了电梯,开了办公室门,突然觉得想上厕所。厕所在这里……我就进去了,也就两三分钟,从厕所出来,看见保险柜门开着,楼梯口那边有人往下跑,电梯正好下来,我就追下去了……"
　　财务室保险柜的门开着,门前已经拉上警戒带,有警员守卫。
　　季洁问:"跑下去的是赵会计?"
　　徐科长点头:"下楼梯哪有我电梯快?截个正着。偷钱!这么多年真没看出来。"
　　季洁道:"少来这套,跟我走一趟!"
　　徐科长不忙不迭爹:"哎?哎--!"
　　区教委楼前,常宝乐和长得老实巴交的赵会计往外走。
　　上班时分,六组的人除了常宝乐外都在办公室内。杨震三人由于一晚没睡,神色困顿。
　　我说：“哥哥，注意身体啊！”
　　杨震说：“知道了，妹妹。”
　　郑一民看着墙上的钟说:"现在是上午十点,离下午六点,还有八个小时。田大江没找到不说,就是找到了要不是他怎么办?想过没有?"
　　杨震竖起三个指头。"三个问题:第一,从丛兰提供的情况分析,田大江差不多就是放炸药的人。第二,且不管田大江是不是真有胆儿炸商店,但他是干爆破的,见不到心上人急火攻心,要报复,他还只会拿炸药说事儿。让他拿刀杀人倒不一定敢。第三,现在谁也没有见过这个田大江。在找到他之前,谁敢说这炸药就是他放的,他就在北京?"
　　杨震接着竖起左手三个手指,"所以:第一,丁箭负责查这五公斤炸药的来源,田大江是东北兵团出来的,从那里入手。第二,把丛兰带来,田蕊负责说服她今天晚上站到大桥商店柜台后面去。不就是要见她么?引出人来了都好办。第三,"杨震看着季洁,"估计丛兰不愿去,本来人家就不想见他。到时候咱们的人化化装也得顶上。"
　　郑一民不同意:"你少来,季洁手上有案子。星期一之前也得破。"
　　"都不是外人,季洁肯定不忍心看着我们往炸药上扑,她在家审小偷。"杨震瞧着季洁。
　　"我不忍心。要不咱们换,你来审小偷,我接炸商店的案子。"季洁逗他。
　　杨震一口回绝:"那哪儿行,这事儿危险。"
　　季洁瞪着他。我说：“哥哥，要不我去行吗？”
　　杨震说：“不行，你不能去。”
　　郑一民插话:"少废话,干活!"
　　杨震，丁哥和田蕊离开后。我和季洁没有动。
　　"……要说晚上咱们的人真的顶丛兰,我怕田蕊嫩点。"郑一民思索着。
　　"你就直说了非得我去不结了。"
　　"也许下午他们把那田大江逮着了。"
　　"没戏。"
　　"你那边儿呢?"
　　"……常宝乐加班加点审着呢!"
　　我说：“你们都有事，唯独就有我一人闲着。”
　　老郑说：“你啊！不要命得主。”
　　我心里想：哼！这个案子完了请假一个月考特种兵去，一点也不刺激。“
　　我说：“季姐，我去看看宝乐。”
　　季洁说：“去吧！”
　　问讯室内,常宝乐在台子后,徐科长坐在椅子里。我在一边听着。
　　徐科长委屈地说:"可不敢冤枉人。我受组织教育这么多年,什么钱不可以拿,什么钱可以拿还是知道的。"
　　"这四十万属于可以拿的还是不可以拿的?"我嘲讽的口气。
　　徐科长顺口说道:"当然是……还用说么?"
　　常宝乐大声问道:"再说一遍!是你亲眼看见赵会计拿钱跑下楼梯的?"
　　"保安亲眼看见我从电梯里出来截住他的。"
　　"可赵会计手上没钱。"
　　"……"
　　"这事儿让你们俩弄得还挺有意思。"
　　"是。"
　　"扛得过去么!给你一天时间考虑,过今天你自己交代都不算数了。"

　　徐科长委屈地说:"我受组织教育这么多年,不相信我,你们也要相信组织呀!我忍着没笑出声音。"下午,我和常宝乐依然坐在问讯室台子后,椅子里却换了赵会计。
　　赵会计痛苦流涕地说:"……人面兽心啊!没想到领导的觉悟也这么低!拿走那四十万块钱事小,把我陷于不仁不义之地,人面兽心呀!……你们不相信我?我就知道你们不相信,谁让保险柜有两把钥匙呢?他当科长的有一把不就行了么?会计有没有都无所谓……"
　　我盯着他问:"都下班了你回办公室去干什么?"
　　"……我去看看钱还在不在,……我不放心……"
　　"一看还在,顺手就拿走了。"常宝乐插话。
　　赵会计愣了愣。"人面兽心啊!不是,没说你们……"
　　站起来走过去。
　　赵会计闭着眼。"对不起,对不起……"
　　我道:"紧张什么?接着说。"我走出问讯室。
　　区教委大楼楼道内,一保安叫道:"方根海!"
　　方根海散漫地走来,"到!"
　　"公安局的找你。""啊?"方根海呆住。
　　我在门口出现,问:"昨天是你报的警?""是!"
　　"跟我来。"
　　我和保安方根海并肩边走边说。"徐科长从电梯上来三分钟以后,赵会计上楼梯?季洁看看他。
　　嗯呐。方根海应道。
　　一分钟以后两人同时下楼。一个从电梯出来,一个从楼梯出来?
　　方根海忙说:两人从电梯出来就打起来了,都喊捉贼!
　　他们下来总有个先后吧?
　　方根海有些犹豫:差不多,正好都把对方截住。
　　徐科长进来的时候看见你了么?
　　没有,我去楼上巡逻了。
　　我看了他一眼。两人进电梯,里面除了一张电梯工坐的凳子,四壁空空。
　　我又问:巡逻乘电梯吗?
　　哪能?挨楼道走。
　　你估时间倒估得挺准?
　　那是,我在部队干过炮兵。方根海自豪地说。
　　我笑了笑:徐科长进电梯三分钟,赵会计进去,一分钟后两人同时下来?
　　错不了。
　　两人走出电梯。我继续问:徐科长进来的时候你在楼上巡逻,下面的事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他们后来打起来的时候,俺已经巡逻完在大厅里了。我听他们自己说的。
　　我看着方根海说：“行了，这儿没你什么事了。”
　　我打电话给宝乐说：“宝乐，宝乐,别审了,放一放,去大桥镇。那边人手不够,我从教委这边直接过去。那两人先拘着,不是还不到二十四小时么?”
　　我到了大桥镇看到他们已经到了。杨震看着我来说：“你来做什么啊！”我说：“我来帮你忙啊！”杨震指指我说：“哎，你啊！”
　　杨震和我站在车边给丁箭拔电话:丁箭,你那头有眉目了么?接着找!我通知队里,五点之前都到大桥商店,实在不行只有晚上六点等他露头了。杨震挂了电话开车。路上,我看见巷子深处有块旅店的牌子,犹豫了一会儿。我说：“停一车哥！”我下了车，我跑到那个旅馆，后面跟着我哥。我冲向旅馆。在旅馆登记处，翻着本子。上面赫然出现田大江的名子。我抬起头登记处已经没了人。心想：炸药千万别再这儿爆炸。我大喊：“服务员。”在二楼送开水--请稍等会儿!服务员的声音传来。震我看了看登记本上的房间号--204。我往楼上走去。204房门半掩着,我掩身在一旁,掏出枪,然后转身撞进去,门后一声惊呼,热水瓶炸碎的声音。服务员瞪着突然冲进来的我,面如土色。我顾不上道歉,门:这房里的客人呢?
　　退......退房了。服务员结结巴巴地说。
　　什么时候?
　　你进来之前没多久。
　　说去哪儿了么?
　　说了,说去看个朋友。
　　我扭身奔下去,这时,旅店墙上的钟已将近五点。杨震随后跟来说：“妹妹，发现什么异常了吗？”我说：“没事了，我们走吧，已经5点了。疑犯该到了。”田蕊、丁箭、杨震、常宝乐、季洁、我以及当地警员,已经身着便衣散布在商店周围街口各个地方。杨震用衣领麦克发布指令:注意,听我的命令动手。嫌犯只是要见从兰,柜台后是我们自己人。嫌犯有可能随身带着炸药,把他惊跑了,大家倒霉!明白了!大桥商店经理室内,季洁和我已经换上了售货员的衣服,我神情有些发愣。郑一民对我们说:这是铁岭那；边传过来的照片,认准了镇定点,别担心。我回过神来:担什么心?
　　郑一民安慰她:这时候什么也不用想了,同志们都在你周围。季洁也说：“林林，你不用担心啊！没事！”整整衣服站起来。我在想那个案子--总共四分钟时间,钱到哪去了?季洁嘟囔道:什么时候了,还有工夫琢磨这个。我返身回来:不琢磨四十万它自己能出来? 郑一民指着墙上的钟:五点半了!
　　星期六了!过了明天不见钱,台胞急了影响两岸关系,农民急了......会怎么样自己琢磨。
　　郑一民急了:眼下先见那个放炸药的田大江再说!
　　我说：“我倒想去会会田大江这个情种。”我说完消失在门外。商店周围街巷上,人流熙熙攘攘,浑然不知身边将要发生什么事情。店前有公交车驶过,丁箭和常宝乐分别守在不远处的街口。商店外的人行道上,田蕊透过大玻璃窗能看见里面侧着身的季洁,也隐约可见杨震在店里的某个地方转悠。落魄的瘦弱男子田大江,无声无息地来到田蕊身后。他看着商店里季洁的侧影,眼眶一点点湿润。
　　田蕊转赤身来,看到田大江痴迷无助的神情,瞬间有些迷茫。
　　田大江没有注意也没有看见田蕊。他抹了抹眼角的泪痕,耸了耸身后的挎包,准备往里走。与此同时,店里一直侧身的我和季洁。我转过身去与田大江目光对视。
　　田大江怔了一下,停住脚步,然后开始往后退。
　　田蕊不由自主喊出来:田大江?
　　田大江惊恐地扭头盯着田蕊。田蕊喝道:站住。田大江依然往后退。田蕊掏出了枪:站住,别跑!田大江撒腿就跑。
　　田蕊追上去边跑边用衣领麦克报告:杨哥!人在这里,往东边拐角跑了!远处,杨震急了,"这里到处是人,不许开枪!"抓捕瞬间展开。街上的人四处惊散,商店里的人也往外跑。田大江趁乱消失。杨震气急地说:不可能跑远,把附近街道都封起来,挨个找。季洁、田蕊、丁箭和我分头行动。商店后街上冷冷清清。一辆公交车过来,田大江从拐角处出来,看看四下无人,上了车。紧跟而来,迅速跟上车。车里人不少。田大江站在前门处,在后门。车开起来,我慢慢朝车前潜过去。田大江似乎察到了什么,扭头看时,我二话不说,先将田大江摁翻在地。车里一片哗然。炸药呢?炸药在哪里?
　　田大江将炸药包，扔了出去。田大江说：“你要炸药，还是要我。”我说：“都要。”我带着田大江跃下了车。我拿着炸药包，这时杨震也来了。我说：哥哥，把田大江带走。田大江趁我松懈之时，跑了。民警抓住了他。我拿出包里的东西，一看愕然了。我走进重案六组办公室的门,正遇郑一民走来。你说怎么都直到大礼拜天出事呢!教委那案子怎么样了?"我冲常宝乐一努嘴,"说说。"
　　常宝乐一脸正经地汇报:"我觉得科长盗窃的时间比较充分,他先上楼,三分钟时间,完全来得及把钱拿出来并且藏好。赵会计正好上来,科长没法脱身,才贼喊捉贼企图蒙混过关。"季洁进来边打水边思索着。郑一民认真地问道:没有协同佬案的可能?
　　"不可能,两人协同又掐起来了?分脏不匀?三分钟时间就能为分赃不匀打起来?"
　　"为什么样不是赵会计呢?"
　　季洁注意地听着。常宝乐说道:"嘁!会计就算是手上拿着四十万,见着科长出没必要跑呀?本来就是管钱的再说了赵会计那人神经质,以前就经常把保险柜里的钱带家里去。"
　　"带家里去?"郑一民奇怪。
　　"吃饭时拿着,上厕所抱着,睡觉枕头底下压着,不放心!这种人能偷单位的钱?自个儿都能把自个儿吓死!"
　　"我不管谁是嫌犯,关键是找到钱!找到钱以后,是谁拿的你们慢慢审。上头半小时一个电话催我,这事儿带政治影响。"
　　季洁坐回办公桌。常宝乐追着郑一民说:上头就不会掏四十万先垫着,过了明天这关,咱们再替他细琢磨。
　　"少废话!明天太阳升起来之前,四十万给我找出来!"
　　组长办公室电话响。郑一民道:"瞧见没有,又催了。"他去接电话。季洁叫道:"宝乐。"
　　"哎!"
　　"去教委找那个报案的保安谈谈心。"
　　"……谈心?"常宝乐不解。
　　"不谈也行,一句话不说陪他坐着。"
　　"你呢?"
　　"我再审审那俩活宝,天黑之前过来找你。"
　　郑一民在里面接起电话,清了清嗓子,"喂,马局,总要给我们一点时间。在不干脆上头先拿四十万垫上,我保证……少给我装蒜季洁和我正在问讯。
　　赵会计说:"能不能给杯开水?"
　　徐科长附和道:"最好放点茶叶,我喝花茶。"
　　"以为开茶话会呢?!"季洁嘲讽道。
　　徐科长瞪着赵会计。"都是你!喝什么水?"
　　赵会计还在唠叨:"人面兽心哪--!要不是你把罪恶的手伸向……"
　　季洁干脆地说:"住嘴!我问你们答,没时间废话。"
　　两人都闭了嘴,看着季洁。
　　季洁冲徐科长问:"你,上楼开了门进卫生间之前,保险柜钥匙在哪里?"
　　"放办公桌上了。"徐科长回答。
　　"当时楼道里有没有人。"
　　"周末哪儿有人?"
　　季洁又朝向赵会计问:"你,钱没了跑出去,看见电梯是在往下走么?"
　　"是,我还摁了一下。"赵会计打道。
　　"当时数字是几楼?"
　　"……没看清。"
　　"一楼?二楼?"
　　"差不多。"
　　季洁不客气道:"你这身体锻炼得不错。电梯都到二楼了,你从五楼跑下去愣截住了。"
　　"那是,长期锻炼……"赵会计眉飞色舞。
　　徐科长打断他:"那也不能把你练飞起来啊!"
　　季洁又转向徐科长。"你,从卫生间出来正好看见他往楼梯间跑?"
　　"跑得了么他?"徐科长恨恨地说。
　　"人面兽心啊--!"赵会计又开始感叹。
　　季洁继续问:"然后你到电梯前,电梯正好上来?"
　　"正好开门。"徐科长说。
　　季洁奇怪:"你没摁电钮?"
　　赵会计抢着说:"我都替他摁了!"
　　这两人开始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
　　季洁心里明白了。"就你们这一对活宝,看什么能不丢?……回去吧。"
　　"什么?"徐科长吃惊道。
　　季洁合上案卷说:"拘你们四十八小时了,回家吧。"
　　"他也能走?"赵会计不相信似的。
　　季洁吩咐道:"今天晚上不许回办公室,明天什么事儿也没有,照常上班去。"常宝乐坐在区教委值班室里,举着报纸认真地阅读着。
　　方根海忐忑不安,往门外走了一步。
　　常宝乐头也没抬。"大礼拜天的,也不出去玩玩?"
　　方根海又缩回来。"不、不去......有啥好玩的。"
　　常宝乐坐得有些不耐烦了。
　　方根海说:"俺要上楼去巡逻了。"他出了值班室向楼梯上走去。
　　常宝乐叫住他,问他一楼有没有卫生间。方根海指给了他。
　　一会儿,季洁来到区教委前厅,常宝乐正从卫生间出来。
　　季洁问:"人呢?"
　　"我在这儿呢!"常宝乐拍拍胸口。
　　"那个保安?""上楼去了。"
　　季洁一下便紧张起来。"胡闹!看住这里,别让他跑了!"季洁按了电梯,又风风火火地从楼梯追上去。
　　常宝乐愣了半天,"......是他?"
　　季洁从一层楼上走过,不见方根海踪影。她又看看楼梯道,上上下下静悄悄的没人季洁和我走进电梯。电梯关上门,开始往下运行。电梯里只有一张凳子,季洁伸手摸了一把,很脏,她厌恶的缩回手。一会儿,她又蹲下身子平视凳面。凳面上只落了一层轻灰,但有一块地方特别脏。季洁蹲了一会儿,将凳子移了个位置,然后忽然站起身来踩上去。
　　电梯上方有一个修理口,站在凳子上正好将头伸出去。季洁看见----电梯间顶上整整齐齐放着四十万。
　　我说：“季姐看来有喜事啊！”
　　教委前厅处,常宝乐正戒备地盯着电梯门,门开处季洁和我笑盈盈的走出来。
　　常宝乐诧异:"耶----!看上去有喜事啊?"
　　季洁王值班室走进去,常宝乐跟过去。从值班室能看见电梯门。
　　季洁两眼死盯着门口,说道:"在这儿能看见电梯。"
　　"是""你就在这儿值班了。""还......"常宝乐不乐意。
　　"钱,是徐科长上卫生间的时候被人拿走的,拿钱的人乘电梯下楼,听见赵会计在上面喊捉贼,情急之下把钱放在了电梯顶。"
　　常宝乐惊讶:"钱找到了?"
　　"还在。"季洁点头,眼睛依然看着门口。
　　常宝乐左右看看。"是那个保安?"
　　季洁肯定地点头。"当时他正好巡逻到五楼,钥匙就在桌上,很容易拿到。她在电梯里把钱藏好出来之后,
　　电梯马上上去把徐科长接下来,赵会计赶到,两人相互一闹,那保安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没事的。"
　　常宝乐瞪着眼睛,"......季姐,你真神了!"
　　"这事儿还没完。钱是找到了,咱们现在把他带回去,他一定不会承认。你辛苦一点,晚上在这里陪着他,
　　宗旨是不让他跑了,也不让他进电梯。客气一点儿,聊聊天,别让他觉出有什么事来。"
　　"明白。""明天上班,咱们安排一出戏。"
　　"......什么戏?"常宝乐傻愣愣地看着她。
　　清晨,洁净的城市街道上,奔涌着上班的车流人流,显现出匆忙而正常的节奏。
　　区教委值班室的门敞着,常宝乐正呼呼大睡。方根海在门口值勤。赵会计进入大楼,站到电梯前。方根海招呼着:"来了?……徐、徐科长呢?"
　　赵会计随意答道:"好像在后面。"
　　方根海有些发愣。这时徐科长进入大楼,向赵会计打招呼。方根海忙问:"徐科长,那钱的事怎么样了?"
　　"嗨!一场虚惊。昨天,赵会计打电话说忘了,根本没放在财务室保险柜里,在处长办公室锁着呢!"
　　赵会计自我责备道:"糊涂糊涂!"
　　徐科长调侃:"到处长那里挨骂去吧!"
　　电梯门开,众人进去。方根海魂不守舍地站了一会儿,抬腿往楼梯间上去。方根海一走,常宝乐立即停止鼾声睁开眼,起身暗中监视。
　　方根海装作巡逻的样子从五楼走廊走过。一间间办公室的门敞着,赵会计在处长办公室挨训。徐科长捧着四十万现金从处长办公室出来。"一场虚惊、一场虚惊……"
　　方根海糊涂了,晃悠悠往回走,到电梯前站住,摁开门进去。电梯门关上,季洁从处长办公室出来。赵会计跟出来,"季警官,我们表现得还可以吧?"
　　"看好你们的钱,别再丢了。"季洁嘱咐着。
　　徐科长笑着说:"十点就举行捐赠仪式,丢不了啦!"
　　电梯往下走,里面只有方根海一个人。他咬了咬呀,搬过凳子踩上去,手伸进电梯上方的修理口。突然一副手铐卡住方根海伸上去的右手,他吓得掉下凳子。
　　常宝乐拎着手铐另一头,笑眯眯地从上面探出头来。电梯门开,季洁双手环抱、和我之几名六组民警迎着方根海和常宝乐。季洁冲着方根海说道:"方根海!真够弱智的,这也能唬住你?"
　　方根海低头不语。
　　常宝乐接茬:"做贼心虚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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