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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吉原炎上
池胤做了一个梦,梦中的人看不清脸孔。
两个男孩站在树下。
其中一个盯着另一个戴着的面具感叹道
“你的狐狸面具真好看”
“谢谢”另一个轻微摸了摸他的面具,盯着那个男孩手里的豆腐串。
拿着豆腐串的小男孩终于有点忍不住了
“那个…我能用我的豆腐串,换你的狐狸面具么?”
对方欣然一笑“好!”
于是他们互相交换了面具和豆腐串,各自蹦跳着分道而去了。
池胤突然醒来,甩了甩头,只见外面已是夕阳余晖烧红了半边天,看来是午睡睡过头了。他还在回忆刚才的梦境,怎么做这白痴诡异的梦。
这时桌上发出振动的声音,原来是手机响了。池胤赶紧接起电话,传来一个浑厚熟悉的声音。
“小胤!”
这声音再熟悉不过了,正是二爹的池魏!
“二爹吗?”
“是啊是我啊。你那封邮件我已经回了啊,你一会记得打开看看啊。”
“噢是吗,谢谢您。”池胤回答
“小胤,你这古镜是哪里找到的?是你在日本淘到的?”
“这您就别管啦。总之我一会看看邮件。”
“小胤啊,这镜子是三角缘神兽镜啊,我跟你说,这是日本仿的,说来话长。跟中国三国那会的吴镜有点像…说起来就是三国那会……”
池胤虽然很想仔细去听,不知道为什么反而分了心。经常对方开始长篇大论的时候人总是会分心,如果是当着对方的面,还要假装聆听,既然是隔着电话看不到脸,自然是没有必要。
池胤的眼光停留在手边的一张报纸上。他看到一条新闻标题——【新宿クラブ火災事故】,他开始看正文,那是报道一个俱乐部起火的消息,据说烧的很严重,几乎烧光了,这个俱乐部名为“KitVne”。池胤觉得眼熟,他顿时恍然大悟——这不就是龙雅的俱乐部么?!
电话对面的二爹似乎还在唠叨“…小胤,这个后来就不知道啦,可能是东渡的吴国工匠制造仿造的…”
“二爹,这个以后再说,谢谢您啦。咱以后再说!我先挂啦!”池胤很焦急地说。
“等等啊!还有那个…这镜子可碰…”池魏正准备说什么,电话已经被池胤挂断。
池胤立刻开始拨另一个号码,那是龙雅给的卡片上的俱乐部号码。没想到居然没有人接听。他马上换播了另一个号码,是龙雅卡片背后写着的私人号码。
等了许久,对方才接听。
“もしもし”
“是藤原龙雅桑么?”
“是的,你是…”
“我是池胤,前些天立花桑介绍的。”
听到立花这个名字,对方似乎是愣了一下,半秒后才回答
“噢噢,是你啊,池胤你好。”
“藤原桑没事么?我看了新闻所以来问问看”
“我没事,稍微受了点皮外伤,现在在医院。倒是…小政说在找你,你要不过来一趟?”
“好吧,哪个医院?”
“大久保医院202病室”
“我知道了,我马上过去!”
随即池胤挂了电话了,来到了龙雅所在的医院。进了病房,就看到坐在病床上的龙雅。他左边头部,眼睛和左腿都包裹着绷带,看来伤得不轻。
这是池胤第二次看见龙雅,他没有化妆,也只露出一只眼睛,脸的轮廓在阳光的反射下线条鲜明,看起来很是俊俏,龙雅,果然任何时候看起来都是个“美人”。
他环视了病室一周,发现旁骛他人,看来小政和阿龙都不在这里。
“你找小政和阿龙的话,他们已经走了。”龙雅似乎是看透了池胤的心思。
这个“已经走了”,让池胤想起神职的话,他内心一颤,这句“已经走了”,现在听起来就像是一个陷阱发动前夕的潜台词一样。池胤盯着龙雅的脸看了一会,发现没什么异变,才稍微安心一点。
龙雅招呼池胤坐下,他就坐在龙雅的病床旁边。听说是火灾,不知道龙雅的伤势怎样。眼睛也蒙着,莫非是伤到视网膜了?
“伤势不打紧么?”
“没事,一个星期就能出院了。”龙雅说。
不过看报纸上说俱乐部整个被烧光了,也不知道龙雅的工作会不会就此失掉。再看龙雅右眼望着窗外,露出一丝寂寞般的神情。
“说起来,小政给你留了一个口信。他说如果你来找他,就说他在“厳島神社”等你”
龙雅转过头来说。
“他为什么不直接联系我?”池胤问道,声音里带点恼怒。小政经常是这样,什么都自作主张,池胤对他这点实在是难以忍受。
“他也有他的顾忌,他给你留了封信。你愿意看就看看吧。”
龙雅拉开床边的抽屉,拿出一封无字的信封来,递给了池胤。
池胤睁大了眼睛盯着龙雅,龙雅摇了摇头“我没有看过里面是什么内容,你放心。”转而拿起桌上一包烟,抽出一根准备点火。
池胤立刻拉住他的胳膊阻止,“不要,抽烟对伤势不好!”他的眼神很坚定很严肃。
龙雅抬头惊讶地看着他,愣了一秒,才轻浮地笑出来,“啊哈哈,管我抽烟的这世上你是第二个。没想到还有人会跟‘他’那么像!啊哈哈,太有趣了,好,不抽就不抽。”龙雅带着种自暴自弃的语气,他把那支烟放回了桌上。他的眼神有一丝迷离,池胤总觉得龙雅那种眼神充满了忧伤和颓废,也许是自己对龙雅萌生的怜悯之情让他产生了错觉。
池胤忍不住当场就打开了信封,龙雅大概是觉得尴尬,便又别过头望向窗外。
信上这样写着:
【小胤,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相信你已经又一次卷入事件中来。
我很抱歉,俗话说“好奇害死猫”,现在我的处境就是这样。至今已经有了太多牺牲,如果我停手,之前的牺牲就都白费了,所以我不能停下只能继续下去。然而你,还有回头的余地,所以我没有主动联系你,你不想继续下去,现在‘退出’还来得及。如果是这样,请你撕去这封信,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
鸟森神社之后我没有再联系你,是因为当我好不容易找到你时,看到「アレはもう既にお前についている(“那东西”已经跟着你了)」。我不敢轻举妄动,怕反而害了你,而且我当时恐怕没有那个能力救你。不过现在你能看到这封信,那说明你已经脱离危险了。
接下来你跟不跟过来,请你自己做决定。至今为止真是谢谢了!(いままでありがとうございました!)
立花政宗】
池胤看完,特别是最后一句,想骂坑爹了。你tnnd,小政这个家伙到头来还是这样,无论是把人拖下水还是关键时刻过河拆桥,都是一个人擅作主张,不顾别人的感受。池胤心想,这趟浑水自己是淌定了!你不让我去我还偏去了,能怎样?敢情还真tm会撞邪,就算撞邪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池胤这种热血上头的责任连带感也算中国人的一个特征了,他中学时路边看见有孩子落水,连靴子都没脱就跳下水去,进了水才发现腿重的很,根本拍不动,差点自己也沉下去。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小孩推上岸。
他火冒三丈把纸头团了个稀巴烂,攥在拳头里。
龙雅愣了一眼“看完了?怎么了?写的都是骂你的话么?”
“不是,这小子!我以后跟他算账。”池胤咬牙切齿地“总之我知道了,谢谢你,龙雅”池胤想也是时候差不多该走了,正在这时,龙雅注视着他,仿佛想要说什么
“让你们去查的地方,都去过了吧?”
池胤想这龙雅要问什么“恩,怎么了吗?”
“狐狸的传说也都听说了?”
“是…吧”池胤有点疑惑。
“故事的后续呢?”
池胤扭了扭头,“你想说什么?”他坐在椅子上的身体稍微往前探出了一点。
“……那只狐狸暴露了身份逃回了山上。把余下的孩子生了下来,在山里养育孩子,就再没回到村子。而那个大野君一直在叫她回去。但她没有胆量回村,3年后的某天,她化作人形回到村庄想看望自己的丈夫和孩子,发现房子只余下一个废墟。打听了才知道他的丈夫和孩子们都已经死了。其实在狐狸离开后,那个村庄的村民听说大野君的孩子是跟狐妖所生,忌讳惧怕至极,便趁着黑夜把孩子都偷了出来,绑在柱子上烧死了,大野则被他们活生生挖去双眼,活埋在了土中。”
池胤听到这里,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这简直残忍得令人发指。
“狐狸知道了真相,欲图报仇,便放火烧了整个村子。火灾侥幸存活下来的村民,后来上山为狐狸建了祠堂,让狐妖和子狐们有处居住,不停献上食物祭祀…这才平息了狐狸的愤怒。……后来江户、大正年间新宿、吉原游郭也发生过屡次怪异的火灾,都说是狐火所致。”
池胤听完,倒吸了一口气。这传说的中间一段,恐怕是谁也没说出的真相,所以在从古至今在民间就直接传为称赞狐狸的美谈了。
池胤听到火烧,活埋,子狐等关键词,不知道为什么联想起了自己的遭遇。这次龙雅的俱乐部起火,莫非也是狐狸放火。但是狐妖这种东西实在太过悬乎,他无法相信这些现代科学无法解释的东西,【放火】,【活埋】很可能只是事故或人为所致。而且龙雅除了有点妖媚,似乎和狐狸一事扯不上任何关系,要放火也不该烧他们的“俱乐部”,指不定是得罪了哪个□□人士而糟到了陷害。毕竟人心有时候比鬼怪还要叵测
“你以后工作呢?”池胤问
“没事,换个地方就可以了。”龙雅轻薄地说。
【是啊,旧窝没了,再找新的住处就好。就像狐狸。】
池胤不经意看到龙雅裸露的手臂,脖颈和锁骨上下,都散布着红色的印子和紫斑淤青。像是扑打受的伤,还有些比较小,看起来说不清楚是什么。这些会不会是舞蹈排练时摔跤磕绊时受的伤,或是这次的事故造成的。龙雅虽然长得俊俏,但是这些伤痕让他看起来遍体鳞伤,残破不堪。无论是□□,还是灵魂。
池胤随后谢过了龙雅,就离开了病室。
龙雅坐在病床上,一直望着池胤的背影消失,眼神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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