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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何去何从（1）
灰蒙蒙的天空带着点压抑，夏日的香气携着一点点的潮湿空气的味道在微风中蔓延开来。
蓝家。
“你工作的事情怎么样了？”姜晴坐在沙发上对着走进来的蓝浩问到。
“恩……妈……我……”蓝浩看了看母亲，欲言又止。
姜晴一皱眉，脸上立刻露出了不满的神情，“你还没辞去天齐设计的工作？”
蓝浩点了点头。
“你当我说的话是什么了？”姜晴口气带怒。
“妈，天齐对建筑设计师来说是一个很大的平台，你突然让我辞去，也不给我一个理由，这样太说不通了。”蓝浩很认真得对坐在沙发上的母亲说到。
姜晴移下看着蓝浩的目光，怔怔得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妈，到底怎么了？我真的不明白为什么您对我在天齐工作那么反感？我，真的只需要一个理由。”
姜晴依旧静静得坐在那里，眼神闪烁，透漏着淡淡的不平静，良久，她终于开口：“阿浩啊……你真的不能为齐家工作啊……”
蓝浩皱了皱眉，满是不解。
“这样……怎么对得起你死去的父亲啊……”
蓝浩身体一颤，满眼疑问，然后他问到：“妈……你，你什么意思？”
姜晴轻叹了一口气，缓缓闭上眼，半响，她睁开眼，对着蓝浩轻轻开口：“二十多年前，你父亲曾有一家刚刚起步但却前景无限的设计公司，叫远航设计。远是你父亲蓝远的远，而航字是天齐集团董事长齐航的航。”
蓝浩眉头轻微一皱，“难道爸爸，爸爸和齐董事长认识？”
姜晴低头苦苦一笑，“何止是认识啊……二十多年前，他们曾经是一起为事业奋斗的好伙伴啊……”
“妈……我怎么从来没听您提过……爸爸和齐家……”
“那时……齐航做得是建筑，你父亲做得是设计，他们的公司都一起发展得很好……可是……二十年前……你父亲却离奇的出了车祸……然后……然后齐航居然就立刻收购远航，改名为天齐设计……”
蓝浩的眼中露着淡淡不平静，他缓缓得摇了摇头，然后说：“妈，我不懂……你，你到底要告诉我什么……”
姜晴冷冷一笑，“车祸？哼……那根本就是齐航那个人渣使得手段！我问过曾警局的一个朋友，他告诉我，你父亲的车明显是被人动过手脚的，可是，可是……警局居然就以意外事故结案了！甚至连你父亲以前的一些心腹员工也很快得便跑去天齐报道了，那时我才知道，原来齐航一直都是一个人面兽心的家伙，和你父亲交往的那么多年里，早就一步一步得收买了远航的人心……”
蓝浩的身体开始微微得发颤，“不，不会的……我见过董事长……他，他不会是这样的人……”
“哈！”姜晴一声冷笑，“齐航是谁这个世界上应该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了！他为了自己的利益，谁都可以牺牲！天齐集团能有今天的成就就是踩着你父亲的尸体走过来的！”
安静的灰色天空，风渐渐变大，吹得树枝摇曳着。
蓝浩的身体如被钉住般一动不动，姜晴一脸悲伤的坐在男子身旁，慢慢得，她双手抚上那已有皱纹爬上的脸。
窗外灰色天空的远方不知不觉已经囤积了黑压压而蠢蠢欲动的乌云，树枝在渐渐变大的风下摆弄着身姿，发出咯咯的声响，如同这个安静的大地上最明亮的声音。
奥兰国际大楼创意部。
“怎么还不回去？”叶义盛走向还在位置上的夏璃。
已经过了下班时间半个多小时了，创意部的人也走得差不多了，叶义盛刚审核完一个设计图纸起身正准备离开时才发现夏璃还坐在位置上。
夏璃放下手中的笔，抬头对叶义盛笑了笑，然后说到：“恩，我想把上个月的工作整理一下。”
叶义盛皱了皱眉头，“这个工作上个月底不是做过了吗？”
夏璃的眼神闪烁，然后犹豫了一下，又说到：“恩……我想再看看。”
叶义盛明显觉得不对劲，然后问到：“你男朋友呢？”
“哦……他，他今天有点事情。”夏璃淡淡一笑。
叶义盛点了点头，但却无奈得笑了一下，说到：“还是早点回去吧，今天的天气不好，晚点可能会有雨。”
夏璃笑笑点了点头。
空旷的创意部里，只有夏璃一个人。
她缓缓放下手中的笔，眼睛怔怔得盯着窗外出神，慢慢的，她趴在了桌子上，头埋进了双臂里。
她尽力用过量的工作来负荷自己，让自己忘记今晚有一个她不能触碰的领域。
时间缓缓得一点一滴的流逝，已经快八点了，离昨晚齐梓成见她的时间还有一个小时了。
她开始收拾着自己的东西，一个人走出了大楼，她疾步得向家的方向走去，克制着自己不去想齐梓成说的约定。
黑压压的乌云吞噬了整个天空，呼啸的风狠狠得肆虐着每一片土地。
夏家，漆黑的房间，她静静得坐在床与墙的夹角处，把头深深得埋在双膝出。
窗外的风狠狠得拍打着玻璃，一滴滴的雨开始向这块大地倾泻。
夏璃抬起埋在双膝中的头，怔怔得看向窗外。
是雨，下雨了。
她抬头看看挂在墙上的钟，已经快十点了，已经离齐梓成昨天见自己的时间过了将近一个小时了。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要下起雨。他，他还在那里吗？不，他一定会离开的。看不到自己而且下着倾盆大雨，他，一定会离开的。
那雨声啪啪得敲打着窗户，夏璃双手捂住耳朵。
不行，她不能动摇，她不能过去！他们之间不能再纠缠了，他们之间是没有结果的。
她，早已不能面对他了。
“我会等。”
齐梓成的话还在她的耳边萦绕，突然，一直望着窗外的她淡淡的一笑。
她栗色眼眸里冰冷得毫无波澜，轻轻得走下床，拿起一把雨伞。
好，如果要永无纠葛，那么就让彼此狠狠得痛一次吧，从此再无纠缠。
滂沱大雨倾泻，齐梓成静静的站在空无一人的街道旁，暗黄的路灯在偌大的雨珠下显得越来越朦胧而恍惚。他的脸被雨水冲刷着，但脸庞坚毅，深褐色的眼眸直直得盯着前方，似在等待着什么的出现。
突然，他的脸上出现了淡淡的笑容。
他看到她了，她终究还是来了。
一个女子打着一把红色的伞，一步一步得走近了他。
倾盆大雨洗刷着这个世界，那条安静的街道，那个暗黄的路灯，那熟悉的一男一女，他们就这样面对面静静得站立着。
突然，他狠狠的一把抱住离自己还有一步之远的女子，女子的伞缓缓得从手中滑落，滑到地上，溅起了滴滴的水珠。
雨水从夏璃的脸上缓缓滑落，可是她却像失了魂似地脸上毫无表情。
良久，她狠狠得推开他。
齐梓成的一身早已湿透，他先是一惊，然后手抚上她的脸轻轻说到：“是我弄痛你了吗？”
她望着齐梓成的脸，栗色的眼眸里毫无感情，突然她淡淡一笑，然后说到：“够了吗？”
齐梓成明显被她这样一句话说得完全不知所云，脸上的笑容有点僵硬得说到：“我……”
她轻蔑得对着齐梓成一笑，“怎么说不出来了？你不是要表白的吗？”
齐梓成听着那样不屑一顾的话语，眼中透露着淡淡的不平静，半响，他还是露出了一个微笑说到：“对，这条街的这个路灯下是五年前我们分开的地方，所以，我希望，我们可以从这里重新开始。”
他说话后，轻轻得吐了一口气。
他曾经深深得怀疑，自己有没有可能说得出来。那些仇恨，他，是打算放下了吗？也许，梓俊说的是正确的呢？那么，为什么自己不去试一试呢？
倾盆大雨依然倾泻着，雨丝在暗黄的路灯光中显得那么得恍惚，寂静的街道空无一人，只剩下路灯下站着得被冲刷着的一对男女。
她淡淡得看着对面的男子，然后面无表情得说到：“你听好，下面这句话，我只想说一次。”
男子静静的站着，眼睛直直得看着女子。
“齐梓成，我，夏璃，早就不爱你了。”
哈……五年前，是谁在低咛浅唱，齐梓成，我，夏璃，喜欢你。
哈……她的心如被戳了一个大大的洞，洞中一个声音在阴森森的冷笑。
“不……”眼前的那个男人满眼不敢相信的眼神直直得望着夏璃，一时间，整个世界，似乎只听见雨水洗刷大地的声音。
夏璃看着眼前的男子，毫无感情的一个笑容，然后转身。
“不！”他从身后传来了一声低沉痛苦的怒喝声，突然，他从身后狠狠得搂住她，让她无法再前行。“不会的，夏璃，不会的，我，我已经放下所有来找你了，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你三年前说只差两步的距离了……那，那我后退，我后退那两步……”
她感到自己的额头被他的下巴死死得顶住，腰也被狠狠得从后面挽住，她已经开始精疲力竭，这几天过度得精神压抑已经快把她给拖垮，可是，此时此刻，她却仍然得用尽自己全身的力气扳开那个死死搂着自己的手。
“你够了没有？！”夏璃用尽全身力气挣脱开后，转身对着齐梓成大声喊到：“什么十步两步的！我都是骗你的！齐梓成！你没听懂吗？我不爱你了！早就不爱你了！蓝浩！我爱的是蓝浩！早就是蓝浩了！我拜托你清醒点！别来纠缠我了！”
“不，不……是，是我之前做得事情让你生气了吗……夏璃……我，我之前真的只是因为那些怨恨还有妒忌……才会这样的……我现在全部都放下了……我……”
“啪！”一声清亮的巴掌声响彻在这个雨天中。
女子在半空中的手紧紧握成了一个拳头，她的下巴微微抽搐，然后毫无感情得开口：“现在……清醒了吗？”
“我，夏璃，和你，齐梓成，从今以后，再无瓜葛。”
男子的头还是侧着，身体一动不动，如失去了魂魄般隔离了这个世界，雨水从他的侧脸缓缓滑落。
她转身，身体僵硬得一步一步的向前迈着，刚刚挥过去的那只手怔怔得在发着抖，她的脸上面无表情，栗色的眼眸里毫无生气得如同一个木偶。
突然，她发出一声冷笑声，然后用那只发抖的手捂住自己的嘴，那悲戚绝望的笑容伴随着她的身体颤抖着，慢慢的，在雨水的冲刷下模糊得变了形，整个脸上早已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雨水……
她的身影在迷离的雨夜中慢慢变小，然后消失，不见……
梓成，痛了吗？恨了吗？那就狠狠得痛一次，狠狠得恨一次吧。为了父亲，为了婧宜，我，只能再伤害你了。
原来，她对他，真的是冷血的。可是，原来，那个冷血的她，也会那么痛，那么痛……
梓成，狠狠得恨我吧，反正，我们，十六年前，就注定没有未来了。
那把红色的雨伞还是静静得躺在那个路灯下，那么孤寂，那么悲凉。
红雨漂泊泛起了回忆，曾经的爱要怎么续写。还记得与你在路灯下的最后一面，是那洒下的句点。
与你若只如初见，何须伤感离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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