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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年寒冰,温柔,昙花一现
宸宫,深夜
明幔垂地,烛台上的蜡烛悄悄燃着,流下一滴又一滴的红泪。
侍女来来往往的穿梭着,却没有发出一点的声音。
一位素袍宽袖的男子坐在宽大的龙床旁,伸手搭在床上女子的脉上,温雅的脸上一片沉重。
“怎么样了?”一旁站着的慕容昭瑜双手负在身后,冷冷开口问道。
“皇后的脉相微弱,是极衰之相。”楚翟扫过倾珞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褐色的眸中一片痛色。
“可有性命之虞?”慕容昭瑜眸紧锁着他,简洁的问道。
“不知道。”素袍的楚翟抬眸直视着皇帝,直言不讳。
看到皇帝剑眉微微一皱,楚翟低叹一声,温声说道:“这也只能看天意了,现在当务之急是止血,防止伤口感染,皇后身上敷的药用处不大,臣有一瓶‘凝丹露’,请为皇后换上。”
楚翟伸手在宽袖中拿出了一个小瓷瓶,递给了一旁的侍女。
起身向皇帝一揖:“皇后的伤需要内服外敷,精心护理,臣下去开药方,先行退下了。”
挥了挥手,暗紫色的衣袂在橘红色的灯光下划过一丝冰冷的弧度。
看见侍女手中拿着的化开的药,正准备为倾珞敷上。
“将药放下,都下去吧。”
侍女将药放下,垂着手悄悄退了出去,宛如暗夜潮水般的不着痕迹。
缓缓踱到床沿,英俊冷冽的脸,似划过几分痛色。小心地将床上躺着的人扶起,靠在自己的怀里,解开她腰上的丝带,缓缓地将衣服褪下,右肩上触目惊心的伤口便突兀的显露了出来。
黑眸瞬间眯起,仿佛被伤口灼痛。
她肩上的伤口,一片的血肉模糊,时不时竟有血从伤口流出,慕容昭瑜沉默半响,拿起床头上的热毛巾,笨拙而缓慢的擦拭着伤口,似乎害怕一不小心便弄痛了怀中的人。
等到好不容易将伤口轻擦干净,新的血液又流了出来,像是颓败的牡丹,带着触目的残忍。
紧紧攥着手里的毛巾,强力压抑着自己心里翻滚的异样。
伸手拿起玉盘上的“凝丹露”,轻缓的涂在她肩上狰狞的伤口上。“嘤咛”一声,倾珞眉间紧蹙,苍白得脸上一片痛色,宛如三月飞在空中的花瓣,五分美丽、三分脆弱、两分绝望。
剑眉也微微一皱,愈加放柔了手下的动作,将药上好,又拿过纱布绕过伤口,在左肩上结成一个结。一切,宛如轻风拂过春水,温柔、清浅。
侍女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药上前,低声禀道:“陛下,这是楚大人开的药,大人嘱咐一定要趁热饮下。”
慕容昭瑜微微抬眼,端过盘里的玛瑙碗,仿佛道:“你下去吧。”
宫女弯了弯膝,安静地退了下去。
慕容昭瑜微斜了身,将怀里人放低了一些,一手环过她的腰端着药碗,另一只手轻轻搅着碗里的药汁。
谁料竟是一分也喂不进去,黑色的药汁沿着苍白的唇尽数流了出来。
有些忙乱的地拿过毛巾擦拭她嘴角的药汁,黑如子夜的眸盯着怀里人苍白如纸的脸,有些无奈,剑眉皱的更紧了。
半响,黑如墨玉的眼中隐约闪过一分惑人的温柔,抬起玛瑙碗喝了一口,俯下身,覆上她柔软的唇,撬开紧闭的牙关,将药缓缓渡进她的嘴。
如此几次,才算喂完。
将碗放回桌上,摸了摸她的额,竟是一片冰冷,又复摸了摸她的手,竟也是冷似冰,剑眉不由得又微微皱紧。
将怀中的倾珞放回床上,伸手掖了掖被角,转身走出殿外。
“你速去将楚翟叫来。”皇帝对殿外的人吩咐道,语气淡然无波。
“你,多拿几床锦被,另外,多放几座暖炉。”皇帝有条不紊的吩咐,眉宇间多了几分真实的沉凝。
转身回到殿内,不一会儿楚翟风尘仆仆的赶来,温雅澄澈的眸中一片焦急。
看见楚翟过来,皇帝忙召他进去,“你去看看皇后,怎么浑身冰冷?”
楚翟微微一凛,抬首看见皇帝剑眉微拧,平素高深莫测的脸上竟浮起几分担忧,紧走几步,不动声色的掩去眸中的复杂。伸手搭在倾珞纤弱白皙的手上,半响,清俊的眉间渐渐皱起,神色凝重的望着床上人紧闭的双眸,几不可闻得低叹了一声,“怕是皇后身上的‘□□’犯了。”
“可有治疗之法?”幽深的眸中似在强力压抑着什么,语气不由得染了几丝期许。
“只能硬挨过去,不过若是有内力相助可能会容易挨过一些。”
“嗯,你先下去吧。”慕容昭瑜看了眼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人,无声道:有朕在,绝对不会让你出事的。
楚翟站在殿门,回首看着里面的人,不由得再心中低叹:一报还一报啊,他慕容氏给她种下的毒,注定要他慕容氏来解。
慕容昭瑜走至床沿,伸手探向床上人苍白如纸的脸,手刚一碰,旋即缩回,竟已到了冰冷慑人的地步了。
站在床旁,眸色有些复杂,旋即低低一叹,将外袍除去,上了塌,将浑身冰冷的人紧紧拥在怀里。
翌日
宽大的龙床上静静躺着一个面若梨花的女子,女子双目微闭,纤长的睫毛在光的投射下,落下低低的一片阴影,菱唇微抿,宛如洁白的蝶翅,翩然欲飞。
女子静静的躺着,青丝散落枕上,宛如一幅浓墨的水墨画,美得有几丝悠远与不真实。
殿内的鎏金熏炉正缓缓的冒着青烟,细细的烟恰似女子浅浅的呼吸,窗户紧闭,关掉了外面微冻的寒气。
皇帝下了早朝便赶回了宸宫,对于她的伤,他多少也是有些内疚的。
看着床上人依旧没有醒过来的迹象,眉头微微一皱,俊美如神的脸上沉凝而深刻,似海的眸中闪过几分细小的波纹。
接过宫女端上来的药碗,用勺子搅着药,黑色的药汁便上下的翻动着,冒着微微的苦涩的热气。
舀了半勺放在她的唇边,这次竟然有效果,虽然嘴角依旧有药汁流出,但相比起昨日已是弥足珍贵的进步了。
黑眸中闪过一丝欣喜,用毛巾替她细细的擦完嘴角,又继续喂药,谁想未控制好力道,床上的人素眉紧皱,紧接着便低低的咳了起来,惊得慕容昭瑜一时竟有些手足无措,忙抬手轻轻拍着她的背。
过了好半天,倾珞似乎才缓过来,苍白得面色因着这剧烈的咳嗽而有几丝淡淡的红晕,宛如寒冬绽放在冰雪下的梅花。
吸取教训的皇帝接下来一勺一勺的喂着倾珞,还时不时的帮她顺着气。
好不容易将药喂完,低首看着躺在自己怀中的女子,突然觉得自己的一系列动作太过温柔,就算她是倒在他的剑下,可他也不用如此紧张她的伤势啊?
可似乎看着那几乎透明的脸,手下的动作又禁不住温柔下来。
晚上,慕容昭瑜终于将上午未批复的奏章批阅完,伸手揉了揉太阳穴,如子夜般的眸中染上了一片疲惫之色,突然想起那次替他按摩的手,嘴角不由得划过几分莫名的笑。
站在床沿望着床上依旧没有起色的人,慕容昭瑜的眸色有些高深莫测。
突然,床上的倾珞眉头紧蹙,倾世绝立的脸渐渐扭曲,银牙紧咬,不时发出低低的“嚓嚓“声,似乎在忍受极大的痛苦。
慕容昭瑜一看,知是“□□”发作了,忙将她扶起,盘腿坐在她前面,只见她的嘴角已渐渐渗出血丝,额头上已爬满了汗珠,还怕如此下去会咬坏自己,慕容昭瑜二话没说,钳起她的脸颊,将一只手臂放在她的嘴上,而此时的倾珞疼的意识几乎涣散,仿佛坠落到无穷的黑暗,心脏泛起一阵一阵的剧烈的绞痛,牙关重重合上,一股浓重的血腥味瞬间溢满口腔。
“给朕撑着!”黑暗中响起一道低而坚定的声音,似乎,很熟悉。
慕容昭瑜毫不在意已缓缓渗出血的手臂,右手提起内力,将滚烫的掌心熨帖在她的胸口,一股强大的真气便从他的体内缓缓注入倾珞的身体。
渐渐的,慕容昭瑜的脸上已有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倾珞苍白得脸似乎也有了几分血色,慕容昭瑜见状,将手掌缓缓收回,抬手擦了擦额上的汗珠,看着倾珞苍白得脸上已有几分回转的迹象,唇角牵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之前伤了她,这一次又救了她,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因果报应”吧。
捏住她的脸颊,将带血的手臂缓缓取出,看着手上的几个深深地血印,不由得扬起一抹苦笑:竟像是某种动物转世,有这般尖利的牙齿。
将她重新放回床上,盖好锦被,用毛巾细心地擦干她额上的汗水,动作轻缓而低柔,转身扬声吩咐侍女备好热水。
刚才给她渡真气,现在满身的汗,必须得洗洗才行。
热水迅速备好,慕容昭瑜绕过屏风,不一会儿,“哗哗”的水声便从屏风后传来,热气氤氲,慕容昭瑜半眯了眸子,慵懒的靠在桶壁,橘红色的光打在露在水面上光滑结实的胸膛,徒增了无限的诱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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