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与和

作者:司泽院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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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5章


      哈利做了一大堆乱糟糟的梦。先是前世里在霍格沃茨礼堂,他和伏地魔用魔杖相互指着对方转圈,周围都是黑压压的人群;接下来的一幕是,由于挂坠盒的原因,他和罗恩狠狠吵了一架,罗恩愤而离开了;最后则是在密室里,汤姆•里德尔扭曲着脸庞,指挥派西咬了上来,他想退后却撞上了墙壁,迎面而来潮湿阴冷的气息,只能眼看着毒牙穿透了他的喉咙……

      “唔……”哈利吃痛地睁开了眼睛,他的背就跟烧着一样疼。刚才是他没注意,翻身时似乎擦到了伤口。喉咙也痛得要命,火烧火燎的,发一个音节都很难。他努力把自己的注意力从疼痛上转移,这才发现身上盖着被子,头顶上则是一整片银绿色的帐幔。

      这是他的床,在地窖宿舍里的那张。哈利眨了眨眼睛,之前的事情开始像走马灯一样在他脑海里回放了一遍。所以在密室里,汤姆没有真的掐死他?还好心地把他挪回了宿舍?怎么听起来感觉那么玄乎呢?哈利皱着眉,难道他又一次换了个年代和场景?

      “谁让你动的?”一个含着愠怒的声音响起。哈利听出是汤姆的声音,连忙转头去看。这一动作不要紧,又拉到了他背后的伤口,哈利的表情顿时变得龇牙咧嘴:“痛!”

      汤姆刚从外面回来,手里端着个盒子,有牛奶的香气从里头飘出来。他皱眉盯着哈利,看着后者缓慢翻身,把脸转到朝门的位置:“你是……刚上课回来?”

      “嗯,我替你请假了。”汤姆简短地说。他走到哈利床边,把饭盒搁在床头柜上,然后几乎是半抱着哈利坐起来,让他侧身靠在垫好的枕头上:“少碰到背。”他忍不住又多说了一句,虽然语气颇有点勉强。

      这一番动作语言下来,哈利简直是目瞪口呆地望着他了。他不由得伸手去捏汤姆的脸,以确定自己不是产生了幻觉:“其实我已经死了?又其实……你不是真的汤姆?”从汤姆的回答来看,换了时间地点的可能已经排除了。不过睁眼前后他的态度变化怎么这么大啊?如果他没记错,不久之前正是汤姆把他弄到现在这幅惨样的吧……

      “……吃饭!”汤姆黑着脸拍掉了哈利的手。都怪他学过唇语,不然哈利最后想说什么他是肯定猜不到的。他第一次见这么傻的人,那时居然都不知道反抗,伸手也不是去拿魔杖——现在还问一些能气死人的问题——所以他还是应该掐死这头蠢狮子一了百了吧!

      哈利乖乖地开始喝汤姆带回来的牛奶燕麦粥。唔,还是温的。哈利一边喝,一边盯着对面的汤姆看书。不知道是不是他打量的目光太露骨了,汤姆坐了不到十分钟就又开门出去,看样子似乎是去图书馆。

      他前脚刚走,后脚哈利就从床上跳了下来。当然这个动作对于现在的他来说有点高难度,哈利被汤姆的表现震惊得又一次忘记了他的伤口。“嘶……”他一边倒抽冷气,一边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到全身穿衣镜前,背对着它脱掉睡袍。背上是一整片粉红色的嫩肉,怪不得动一下就那么痛。哈利转过身,再研究了一下脖子,白皙光滑,表面也看不出一点淤痕了。

      这么说来,在他晕过去的时候,汤姆已经给他治过了?以他背上的伤口来看,汤姆极可能是把他背回来的。哈利傻笑起来,看起来汤姆最后还是相信了他,受点伤也不算什么了。然后他捡起地上的睡袍重新穿好,却突然想起被遗漏的一点。

      他跟进密室的时候穿的是正式的霍格沃茨制服,从衬衫到领带到外袍,整整齐齐一件不落。可是他现在身上就穿了一件睡袍,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汤姆绝不可能把他送去校医院,那岂不是意味着……是汤姆脱了他的衣服,治好了伤口,然后给他换上了睡袍?那不就是,他……他被汤姆看光了?

      “千万别是我想象的那样……”哈利低声□□着,冲进浴室,果然找到了他之前的衣服。汤姆也对它施了修复咒,他的外袍看起来和以前没有什么不同。哈利双腿一软,差点滑到地上。简直就是丢脸到家了……虽然他们都是男的,但如果那个人是汤姆的话……哈利捂住脸,在心里哀嚎起来。他的形象啊,毁得一点也不剩……

      “说真的,你们俩最近都很古怪。”一个细小的声音响起来,哈利差点被吓退一步。他左右打量,然后发现正是他面前的银质镜子。那上面雕刻了两条交颈缠绕的蛇,哈利以前从来没有听它们说过话。

      “哦,你吓到这个可怜的男孩了~~”另一条蛇也细声细气地说。

      “我……不,等等……难道斯莱特林的所有蛇形雕刻都会说话?”哈利试图理解这件事情,提出了一个困惑他很久的问题。

      第一条蛇丢给他一个白眼,如果它的确会这个动作的话。“当然不是,但也不止我们几个……只是他们都听不懂而已。整天瞎忙,什么都不注意……”

      “你说‘你们’?指的是我和汤姆吗?”哈利从震惊中回过神,然后马上就抓到了它第一句话里的意思。

      “还有别的什么人吗?”第一条蛇依旧很鄙视地说。

      “实话说,大约八个小时之前,他冲进来,不管不顾地用冷水狂洗脸……要知道现在可是冬天呀,我们怎么劝都不听……然后就和你刚才一样的表现,还盯了我们很久。”第二条蛇似乎还比较待见哈利,回答实事求是。

      现在大约是中午十二点。八个小时……那就是凌晨四点?那大概就是汤姆把他从密室里弄回来的时候……省得他再次头脑发热来杀自己吗?那倒是个不错的想法。哈利甩掉一身疙瘩,他被自己的冷笑话冻着了。

      “他没说什么吗?”哈利试探性地问。虽然这种事情的概率不大,汤姆一向不把他内心的东西告诉别人,但是对蛇类也许他并不那么防备……

      “他有时候会和我们讲一些心事……”第一条蛇得意地说,看到哈利瞬间变得期待的眼神以后,不屑地补充:“但是我们乐意为他保守秘密。”

      第二条蛇则颇为遗憾地摇了摇头:“是的。”似乎不忍看到哈利沮丧的神色,它又补了一句:“但是这一次他什么都没有说。”

      “那……谢谢你们。”哈利看得出他不能从它们这里得出更多有用的东西了,只好道谢,转身出去。

      浴室的门合上以后,很是安静了几分钟。

      “你其实没你表现出的那样讨厌这个男孩吧?”这是第二条蛇的声音,带着肯定。

      第一条蛇哼了一声。“一个格兰芬多!”它厌恶地说,“还有比这个更讨人喜欢的了吗?”语气十足十的反讽。

      “那也不能否认,他是真心的。现在的斯莱特林们也真是……”第二条蛇突然打住了,长长叹了口气,“论起来还不如这个傻乎乎的格兰芬多吧?”

      “你终于也承认了,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格兰芬多,问话都不带转弯的。”第一条蛇继续鄙视地说。但是有一点它不能否认,“汤姆太孤单了,我只是不忍心看他这样。”

      在汤姆住进来以前,已经很久没有人和它们讲话了。作为蛇语者这么稀有的存在,斯莱特林全部有意识的蛇都站在汤姆这一边。从一年级到现在,汤姆如何一步步地从一个麻瓜孤儿院出身的人爬到现在的地位,期间付出多少努力,过程有多艰难,它们都知道。

      “所以你今天才主动开口说话。”第二条蛇的声音带上了打趣。“你敢说你一点都不看好哈利•波特吗?”

      第一条蛇噎住了,最后勉勉强强地说:“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为什么一个格兰芬多会被分到斯莱特林啊,格兰芬多那顶破帽子终于老眼昏花到看不清这么明显的事实了吗?”到最后,它的语气已经变得恶狠狠的了。对于和萨拉查•斯莱特林意见相左、最后还导致他离开学校的戈德里克•格兰芬多,霍格沃茨没有一条蛇会对他报以好感。

      外面的哈利当然不知道,里头那两条蛇对他的讨论已经升华到了对格兰芬多本人的口诛笔伐。他正在伏地魔送给他的那只可折叠式药箱里找东西,那里头药剂基本应有尽有,更别提治好他这么普通的皮肉伤了。不得不说伏地魔后期的魔药制作手艺大幅精进,不过也有可能是汤姆现在还没有那么多珍稀原材料供他挥霍……

      下午的时候,所有人都发现汤姆声称“需要卧床休息一段时间才会好”的人出现在了变形课的课堂上。哈利脸色有些苍白,但是精神头看起来还不错。事实上他全好了,只是为了不拆穿汤姆对他生病的谎言,这才故意弄了点苍白的假象。

      上课之前,邓布利多教授例行点名。点到哈利的时候,他湛蓝的眼睛闪了一下。“我听斯拉格霍恩教授说,你生病了?”

      他们早上的课程是有两堂魔药课。哈利看了汤姆一眼,然后回答:“我现在觉得好了很多。”

      “不需要去校医院看一下吗?听斯拉格霍恩教授的语气,他很担心你。”邓布利多看着依旧坐在一起的哈利和汤姆,继续问道。

      “我很好,谢谢你,教授。”哈利坚定地说。邓布利多教授这样的态度,似乎是怀疑他被汤姆弄伤了。虽然事实上的确是这样,但是哈利觉得他自己完全可以处理(赫敏:你差点就被掐死了!)。伏地魔对邓布利多的抵触他又不是不知道,真和邓布利多建议的那样去校医院的话,对他们关系的改善没有丝毫好处。

      邓布利多湛蓝的眼睛从半月形眼镜上方紧紧地盯着哈利。他没再说什么,继续往下点名了。

      课程很是顺利,消失咒哈利早就学会了。然后同类型、再难一点儿的召唤咒,哈利也应用自如。不过似乎全班就他和汤姆成功做到了这一点,其他人都必须回去连夜练习,等第二天的课上继续尝试这两种技能。而自从哈利跟着伏地魔补习以后,学校的课程一直都是非常游刃有余的。

      下课以后,邓布利多教授把哈利留了下来。看见汤姆出门前完全都没理他,一个眼神都没有,哈利真心希望邓布利多不是要再次建议自己去校医院。

      “哈利,我能这么称呼你吗?”邓布利多走下讲台,赤褐色的长胡子垂到了桌面以下。

      “当然可以,教授。”哈利望着他,年轻时的邓布利多似乎要比以后高一点儿。

      “我想你大概在猜想我把你留下来做什么,毕竟你在课堂上表现得非常好,是不是?”邓布利多温和地说。但是他并不是在征询哈利的意见,因为他继续往下说:“我们都知道,你的水平不止于此,甚至可以说是远远超过了……那你为什么要费尽心机进入霍格沃茨呢?就算在学校里已经学不到任何有用的东西?”

      哈利顿时想到,他那份伪造的档案被邓布利多发现了。“我有我的原因,先生。”他含糊其辞地回答。哈利不想欺骗邓布利多,这位他一直都很尊敬的长者。

      “不能说?”邓布利多仔细打量着哈利。

      哈利摇摇头。

      “和汤姆•里德尔有关?”邓布利多继续问,似乎带着点儿无可奈何。

      哈利点点头,又摇摇头。是和他有关,但是和自己也有关。

      “你在试图解决一些很难的问题……你知道,有些事情,说出来会比一个人做更容易。”邓布利多鼓励地望着哈利。

      “不,我想只能我一个人去做。”邓布利多大概怕他在和汤姆打交道的过程中吃亏,可是哈利不能也不想要他的帮忙。像邓布利多那样,光是提防和戒备是不能解决问题的。而且邓布利多现在应该忙于德国黑魔王格林德沃的事情,也分不出什么心神来照看还没成为黑魔王的汤姆。

      哈利是这么想的,也这么问了出来:“格林德沃怎么样了,教授?”眼睁睁地看着两个黑魔王相继崛起却无法阻止,这种感觉一定不怎么好吧?尤其前一个和他还有非常不同寻常的关系……

      邓布利多显然大大吃了一惊。“哈利,你……”

      “那么就这样,我们都有各自要做的事情。”哈利站了起来,他不真的预备在黑魔王的问题上和邓布利多来一次促膝长谈。“我先走了,教授。”他和汤姆的关系刚有一点儿转好的趋势,可不能因为这次谈话就前功尽弃。

      邓布利多望着哈利离开的背影。良久,他才叹了一口气。

      哈利出了教室的门。理所当然地,其他学生们早就走得人影都不见了。但是汤姆的话,除了上课、吃饭和睡觉的时候,其他时候去图书馆,肯定是一找一个准。哈利把书包带往肩上提了提,走过一段长长的走廊,下了楼。就在他转过一个弯时,横刺里突然伸出一双手,捂住他的嘴巴,将他拖到了黑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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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很肥的两章吧?双更真是……吐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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