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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26 没死
入夜，诺亚总部。
“……诶你听说没，S区的那个点，有十几个孩子溜了？”
“十几个？这么多？不会是教团干的吧……话说那个黑蛟行不行啊，Boss怎么会想到跟他们合作？”
“谁知道呢，反正我们是……啊，罗德大人好！”
“嗯。”刚做完任务回来的罗德大步走进厅里，将南瓜小伞随手一抛，瞥了眼那恭恭敬敬退下的两人背影，眉梢挑出几分讶异的弧度。
溜了？
S区那个点，缇奇今天不正是要去瞧瞧的么，有他在都能溜了，谁这么好运气？
正纳闷着的罗德走上楼，刚好就瞧见一行下属从Boss书房离开，看样子缇奇是已经回来了。罗德抱着几分好奇心，轻手轻脚地走近了书房，然后探头一瞧。
果然不对劲。
支退了所有部下的诺亚Boss此刻正独自一人站在书房里，一动不动。他没有开灯，掩在卷发下的侧脸亦看不清神情。他就这么傻站了许久后，才终于无意识地抬手，掏出烟盒，敲出根烟，然而还没等他拿在手里，那烟竟然就——
掉了。
竟然掉了？
罗德一瞬间有些怀疑里面的那个人到底是不是缇奇。没错，弄掉一根烟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但这要发生在缇奇米克身上，可就太不正常了！然而更不正常的还在后头。缇奇有些恍惚地看了眼地上的烟，就又继续去敲烟盒，可竟也重复了好几次才费力地取出一根来，手上还明显有几分抖。他动作机械地抠着打火机，咔嚓咔嚓，竟然连点了四次都没着。而正当第五次宣告失败之时，缇奇的动作忽然就停了。
他就以这么一个奇怪的姿势停在那里，安静极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那边忽就传来阵低低的笑声，微颤地，压抑地，那个男人就这么叼着根没能点燃的烟，背靠着墙，在月光下仰起头，恍如着了魔一般，不停地重复着——
“……没死……他没死……”
教团总部核心区，不同于外圈的繁忙，此刻的这里倒是静悄悄的。林克轻一叩门，就荡出了几分回声。
“进来。”
鲁贝利耶端坐于办公桌后，脸上似乎并无想象中那般阴云密布，林克在桌前站定，便例行公事地开始汇报。
“检查报告出来了，仪器没有受损，是控制系统受到入侵才导致的照明与警戒设备失常。现已全面恢复运转。”
“系统入侵……”鲁贝利耶低声重复了句，便不再说话。
居然能做到这种程度，还真是小看了他们。难道那亚连沃克真的没死？不，仅凭那小子不可能这么轻易地破解控制系统，即便有张莫帮忙，也很难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完成，除非……
“库洛斯最近有回过局里吗？”他深吸口气，沉声问道。
“没有。”
“再增调些人手，加强情报局的监视力度，任何风吹草动都不能放过。”
“是。”林克应下一声，而后似是迟疑了片刻，才又接着道，“另外，最近城里较为猖獗的儿童拐卖事件也已经有了新的线索……”
儿童拐卖案。对于林克来说，这或许才是他此刻更为在意的事。当年石箱镇一案牵连甚广，专案组损失惨重，元凶却依旧逍遥法外，鲁贝利耶那时的愤怒与不甘都还历历在目。而这一次，失踪人口数据早在半个月前就已很不正常，他曾多次上报，却并没迎来预想中的重视。
“……是较大规模的团伙作案，组织头领代号黑蛟，早年间曾多次进行过人口贩卖，但并没有像现在这么……”
“行了，这个你先别管，”话音未完，鲁贝利耶便一口打断了他，“目前还是把重点放在搜捕队的行动上，明白吗。”
“……是。”林克本还想说些什么，而看了眼对方后却又神色一黯，便只答了个单音，不再言语。
房门咔嗒一声从外合上，林克缓缓松开把手，转身靠着墙边，在空无一人的走廊里伫立良久。
这些年来，将军的转变他不是不知道，甚至也并不十分认同，可不论再如何激进，再如何不择手段，他都始终觉得自己能够理解将军这么做的缘由。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才更加无法阻止，无法亲手卸下那对将军而言最后的支撑。即便这一切，可能永远都没有尽头。
然而今时今日，他却忽然发觉房间内的那个人已是如此地陌生。那个将军，那个鲁贝利耶，竟会对这样一起与当年相似至极的案子无动于衷？他一直都记得自己获救的那晚，浓重的夜，浓重的血，还有鲁贝利耶眼底，那浓重的痛楚。
将军他……是真的变了么。
林克望着那紧闭的房门片刻，正要离开，一阵隐约的通话声就传了出来。
“……嗯，有任何情况立刻上报……另外，黑蛟的事查得怎么样了？……”
这是？
林克心头一动，似是想到了什么，先前的阴霾几乎一扫而光。
原来将军一直都有放在心上吗？
“……不，别做多余的事，以免打草惊蛇，只要他……”
然而还没等紧蹙的眉心完全舒展，入耳的下一句就令得林克浑身一僵，面色瞬间煞白。
四周，静得生寒。
沙克推门进来时，正瞧见Boss在看一纸密报，他捏了捏自己手中的信笺，便几步走上前去。
“Boss，这是今天早上新发来的情报。”
龙头闻言抬起头，随手将那则密报压在书下，这才接过信笺。然而当目光扫过那几行破译后的文字时，面色很快就冷了下来。
“……怎么了？”沙克见状，有些迟疑地问了句。
“哼——！”龙头啪地一声将那信笺拍在桌上，双眼微眯。
很好，这一早上就先后收到了两条密报：前一条还是将军以西区那块地皮为筹，让他务必从诺亚那搞到马纳的遗物；而后一条就是手下线报说，教团与黑蛟已有过暗中接触，并许诺只要能提供稳定的“试验品”来源，西区那块地皮就是他们的了。这空头支票，开得还真够爽快。
龙头瞥了眼对面那小心翼翼的手下，思虑一阵，便将两张纸随手一甩。
“自个儿看吧。”
沙克这小子跟着他也有些时候了，能力不错也够机灵，龙头本就有意重用，这会让他摸摸水深也好。
“这可真是……欺人太甚。”沙克眉头一锁，将信笺摁回原处。
“鲁贝利耶那老家伙，是越来越不懂规矩了。”龙头双眼微眯，冷笑道。
“那……Boss您打算怎么办？”沙克低声问着，一丝精光于眼底稍闪即逝。
对面的人并没马上答话，目光一转，就看着他道：“你认为呢？”
“我想，Boss您应该已经有所打算了吧？”沙克一笑，已然恢复了毕恭毕敬的模样。
“这个你别管，就说说你自己是怎么看的。”龙头仰回沙发里，点了根烟。
“那还用问么，自然是先下手为强。”这回倒是答得爽快。龙头在烟雾缭绕间瞧着那说话之人，不露声色。
这小子说的，正是他心中所想。近几年来，他龙头的势力能发展得如此迅速，有很大程度上都是得益于将军的暗中助力，但他也相应地始终受教团制约。如今鲁贝利耶这一系列举动更是得寸进尺，地皮的事只不过是冰山一角，等到那家伙觉得他这枚棋不再好掌控与利用之后，定是要过河拆桥的。与其坐以待毙，倒不如先出了这口恶气。
“那你说，要怎么做？”他看似随意地问，“黑色教团可不是好招惹的。”
“用不着咱们去招惹，这不是还有诺亚么。”沙克意味深长地道。
“他们这小打小闹都折腾多久了，也没见哪方真垮下去。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啊。”教团不好惹，诺亚就更不用说了。所以他之前从中作梗也都只是点到为止，防的就是一招棋错，没扳倒任何一方，自己反倒是引火焚身。
“这就是我正要跟您说的了——”
沙克上前一步，又压低了声音道。
“咱们……就干脆跟诺亚联手干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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