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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10 忍耐
头罩被撤走的时候莫只觉得眼前一白，还没来得及看清什么，砰然一声枪响，一阵撕裂般的灼痛就在左腿蔓延开来，他支撑不稳跪倒在地，双手被缚在身后动弹不得，只勉强用右膝承担着身体的重量。
“为防逃跑，我就先送你这一礼了。”
利基转着枪花站在他面前，吹了个口哨。
“早上好，张莫部长。”
这会的状况，可怎么看都算不上好啊。莫心下苦笑。
他现在是在一个仓库里，周遭都是成堆的钢筋铁管，唯一的铁门处候着八九个人。看样子这些人是就近找了个地方，想尽快套出话来再立即搜查。只是不知先前的伎俩是否有瞒过他们，亚连沃克在他们的认知中，是否已经“死”了？
不过显然对方想知道的并不只这些。
“我们就有话直说了吧，东西在哪？”
利基居高临下地看向他，目光不无鄙夷。亚连沃克逃离parallel的时候有两名同伙从旁协助，而其中之一就是这昔日的张莫部长，同为判出教团的人，还真是物以类聚。
“中央厅的手段你是清楚的，不想遭罪的话就早点说的好。”
的确，这帮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作风，身在情报局这么多年的他又怎会不知道。不过也正是因为有所了解，莫反倒心下坦然了——不管是怎样的折磨，这群人都不会让自己轻易死掉。至少现在不会。
所以莫只是一言不发地看着对方，眼底甚至还有了一丝笑意。
利基也不多说，直接照小腹给了他一脚，力道十足，直击在身体最柔软无抵抗力的部位。莫一头栽倒在地，浑身都蜷缩起来，止不住地干呕。
“我可没时间陪你耗，识相的就早点说，别熬到就剩半条命了才招，划不来。”
说完就又是一脚。利基出脚颇狠，丝毫不留余力，若是位置略偏些，保不准就已取人性命。结结实实挨了好几下的莫一阵恶心，剧烈咳嗽着，只觉得五脏六腑都快要呕出来。
“说不说？”利基冷眼看着地上的人，面露不屑。
莫是技术人员，不同于行动队的那群怪物，没有受过专业抗打击训练的他跟本撑不了多久，怕是一会就得求饶。
那么索性就早点收场吧。利基瞧着依然没服软迹象的莫，一抬脚就直接踩在了他伤口上。莫只觉得眼前一黑，左腿仿佛要炸开一般，大脑被剧痛激得一片轰鸣，冷汗不由自主地往外渗。然而令利基有些意外的是，莫缓了好一阵后虚弱地转过脸来，竟还是在笑。
“很好。”
利基的面色已完全冷了下来，脚下一拧，直接就在莫的伤腿上狠狠碾了两下。
这一次莫疼得浑身都在发抖，面色紧绷，眉眼痛苦地拧作一团，却仍是一声也没吭。再一次对上利基冰冷目光的时候，他力不从心地又提了提嘴角，像是还想要笑。
他妈的活见鬼了。
利基一怒之下抽出把匕首，直接插进了莫的伤口。
“你小子装什么清高？”他一把掰过莫的肩膀，将手下匕首用力一拧，“笑啊，再给我笑啊！我还就不信这邪了！”
这次莫是真的笑不出了。不仅如此，他的视觉听觉等一切感官都在那一瞬间被铺天盖地的痛觉所取代，钻心蚀骨的痛楚逼得他几近窒息。
“给我说！”利基钳着他的下巴将其面朝自己，目光森冷得如同野兽。
莫依然没有开口。
有人将他架起来，绑在了一把椅子上，嘴里被塞进来一块破布——这是防止在剧烈应激时咬到舌头的。
他知道重头戏要来了。
一个电极头夹住了腿上的匕首，尾部拖着长长的电线，一直连到墙边的电闸处。利基就站在那里，手搭在电闸上，然后一把拉了下来。
那一瞬莫只觉得有千万条毒虫爬进了身体，疯狂地啃噬着他的骨他的肉，仿佛连所有的理智和感官都要吞噬殆尽，直到最后电流停止，身上都似乎还有无数蚂蚁爬过，一片酥麻。
“你能扛到这个份上，我很欣赏。”利基不紧不慢地走过来，俯身看着呼吸急促而紊乱的人，“那么现在，愿意说了么？”
这回莫都懒得睁眼看他。虽然也是没了力气。
利基直起身，朝部下又一挥手。
下一秒，莫整个人都在椅子上抽搐了起来，脖子和额角的青筋悉数暴起，牙关打颤，面色惨白得骇人。停下来的时候莫的视线已聚焦不稳，只看到满视野的金星，明显加快的心率令得他有些呼吸困难，意识也开始逐渐涣散。
利基见他不说话，又挥手继续。
再次结束的时候莫已没了动静，脑袋无力地耸拉下来，歪在一边。利基察觉到不对劲，立马上前撑开他的眼睛，发现瞳孔果然已有些放大，当下便朝人中用力掐了下去。
莫所料不错，在亚连沃克或已丧命的前提下，他们为套出情报自然是要留他这一活口的。一旦性命攸关，最先紧张的也必定是他们。
只是谁也不知道，此时此刻在屋顶的某一角，还有一个人要比他们更紧张上千万倍。
芙一手紧捂着嘴，一手死死地抠住砖沿，指甲都已压变了形。
她亲眼看着莫所受的每一分折磨，每一分痛苦，真真切切，近在咫尺。她从未见过如此强硬坚忍的莫，也从未想过那些个早已司空见惯的伎俩会有朝一日令她煎熬至此。她完全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能忍耐得住。
她只有一次机会，唯一的一次。
夜色是最好的掩护，为了最大限度地确保成功，她只能等到晚上。先前被子弹震裂的肋骨还未完全愈合，此刻的身手也不比平时的状态，一旦失手让那些人提高了警惕，她就不会再有下一次机会。
所以在此之前，她必须忍下去。
不管怎样一定要给我撑住，听到没啊笨蛋莫！
傍晚，当诺亚的人看到他们的年轻Boss浑身透湿地从门外走进来时，每一张脸上都展示出了同样的错愕。
缇奇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似的，所有衣物都皱皱地贴在身上，绝好的身形被勾勒出几分颓意，微卷的黑发湿嗒嗒地垂下来，掩去了英挺的眉眼，不辨神色。他随手将外套甩在一边，旁若无人地朝里走，也就在这时，一个传信的手下忽然就冲了进来。
“Boss，另一样东西没抢到……”
那人见缇奇停下了步子却不说话，便又接着报告，全然没觉察出气氛的异样。
“……有弟兄在追踪的时候看到了那个亚连沃克，大概是为那东西和教团的人发生了冲突，看样子是没命了，所以东西很可能落在了教……”
那人还未来得及说完最后几个字，陡然间劲风扑面，喉头一紧，后脑勺猛地一下就撞在了墙上，惊骇之下一抬眼，就对上了那道如地狱般森冷的目光。
“你刚才说什么？”
缇奇面色一片阴寒，每个字都咬得极慢，如同低吼。
“再说一遍。”
那倒霉手下在这番逼视之下三魂已丢了七魄，只觉得浑身上下都被那慑人的杀气给剜了个遍，止不住地哆嗦。
“我我我是说……另……另一样东西……”
“下一句。”
“……有弟兄看到了那个亚连沃克……和教教教团发生了冲突……”
说话那人心里早已是七上八下，眼看着Boss的脸色愈加骇人，声音更是不由自主地弱了下去。
“看样子……是……没命了……”
话音渐落，然后是死一般的寂静。
那手下汗涔涔地定在那里，大气都不敢喘一下，而就在他觉得自己宁可被一枪崩了也不要再继续熬下去的时候，面前的Boss却忽然松了手，眼中凶芒迅速褪去。
缇奇退了一步，然后一言不发地转身，回了房间。
只留下满屋子的目瞪口呆，噤若寒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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