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爱

作者:冰竹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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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十八章


      两人回到欧阳府,正见得晴雨独自坐在厅中愁苦着。晴雨见到欧阳寒清把玉萱带回来了,便知道两人的误会已经解释清楚了。两姐妹没有多说什么,一个热情的拥抱把两人想要说的话就都道尽了。

      玉萱知道上官洛的逃跑,定让晴雨心里觉得气恼,所以,她专门找了一个机会,和晴雨畅谈了一番这世家中恩怨情仇的纠葛。

      那是上官凡晰离开的第三个晚上,玉萱和晴雨坐在花园的亭子中,一边看着月亮,一边说着心事。两人从未想到,这一年来,她们竟然经历了这么多的是是非非。如今,司徒家和上官家都已经败落了,两人兜兜转转,竟然都转到了欧阳家。

      谈起过往,两人都发出了叹息声。若不是那场误会,她们两姐妹何苦担负那么多的苦楚;若不是世俗利益的管制,她们何苦遭遇那么多的磨难。还好,所有的阴霾暂时都烟消云散了,虽然,她们心中都留下了不可磨灭的伤痛,但是,她们都还坚强的活着。

      本来,晴雨想手刃仇人之后,便向玉萱请死谢罪,以赎她犯下的罪过。但是,现在,上官洛已经逃离了桐城,她没有办法替父报仇,所以,晴雨只能继续苟活于世了。而玉萱,她本来是没有办法原谅晴雨的,若不是晴雨,她不会被人玷污,若不是晴雨,她也不会失去母亲。可是,玉萱没有办法去恨,因为晴雨也是受害者,所以,她选择了包容,因此,她们才能再续她们的姐妹缘。

      包容,是一个很伟大的词,它孕育着人们的灵魂,能够使人们理智的去对待发生的事情。因为包容,晴雨才得到了玉萱的谅解,因为包容,欧阳寒清才唤回了玉萱的心。玉萱用包容之心,去劝解晴雨,冤冤相报何时了,司徒家与上官家的仇,虽然是不共戴天。但是,上官洛已经遭到了报应,上官家没落了,上官洛也已经不知所踪,这样的惩罚已经够了。

      晴雨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她懂得玉萱的意思,得饶人处且饶人,晴雨欣然接受了。凉亭中,两人亲手把那张汉奸名单烧毁了。虽是这样,但晴雨相信,人不治恶人,是恶人之福,可是,恶人若是再作恶,天必惩之。

      万般恩怨皆如烟,情仇自古最难断,玉萱和晴雨的情感纠葛成为了当下最难理清的愁绪。说到感情,两人纷纷埋下了头,无奈之情油然而生。

      就在两人无语之时,玉萱忽然想到了一个人,她轻轻地碰触了一下晴雨的手臂,“哎,姐姐!你……想不想见江大哥?”

      晴雨抬起头,眼睛转了几圈,苦笑道:“见了如何,不见又如何,反正我都要嫁给寒新了!”

      “姐姐这话就不对了!前天,我去阑珊绣坊找过江大哥,我把你的事情全都告诉了他。你不知道,当江大哥知道你并非有意害他的时候,他是多么的高兴,江大哥对你情深一片,我相信,你……”

      “玉萱!你是不是想劝我悔婚?”

      “难道你真的想要嫁给寒新吗?”

      “我不是想要嫁给寒新,我是必须嫁给寒新!”

      “为什么?”

      “因为寒新是一个很可怕的人!在欧阳府的这些日子里,我看得出来,寒新和寒清两兄弟表面上亲和,暗地里却是互相较量。而寒新又是一个嫉妒心和疑心极强的人,我如果悔婚,他定迁怒逐白。可是,如果我嫁给了他,我不仅可以使逐白平安地活着,我还可以使寒清少遭一些寒新的算计。”

      此时,玉萱猛然发现,晴雨真正的成熟了,她浅笑道:“姐姐,你变了!”

      “嗯?”

      “姐姐变得能处处为别人考虑了!妹妹明白,姐姐之所以选择嫁给寒新,是为了保护寒清和江大哥。姐姐,妹妹以你为傲!”

      晴雨笑了笑,拍了拍玉萱的双手。此时,晴雨的笑容是那样的豁达,从未有过的洒脱,像是久经山重水复之后,霎时柳暗花明一样。

      既然晴雨已经有了选择,那么剩下的就只有玉萱了,晴雨看着圆月,叹道:“人生变化莫测,爱情也是一样。当你执着去追求的时候,往往差强人意,但你再回头看一看身边人的时候,你总会发现,还有一个人值得你珍惜。”

      “也许姐姐说得对,我是应该回头看一看那个值得我珍惜的人。”

      “不是应该,是必须!姐姐知道,虽然上官凡晰走了,但他却始终离不开你的心。不过,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学会把那份爱装在心底,真诚地去接受另一份倾注在你身上已久的爱。你不是应该,而是必须给寒清一个机会,这样你才不会辜负寒清,才不会辜负我。”说到这里,晴雨又是一阵心酸。

      “姐姐……”

      “我没事!玉萱,听姐姐的话,考虑嫁给寒清吧!”

      玉萱没有回答,只是抬头看了一眼明月。或许,玉萱是在征求另一个人的意见吧。而此时,在明月的那头,那个人正在饱经着苦痛,以泪对月。

      那日,上官洛和财叔带着细软家眷连夜逃出桐城后,在途经平洲的时候,不幸遇上了一伙强盗。那伙强盗凶残至极,他们趁着军阀混战,到处烧杀掠抢,上官洛把所有的钱财都交给了那帮强盗,他本想换得一家老小的平安,谁知,那帮强盗不仅要谋财,还要害命。

      那帮强盗先是丧尽天良地杀害了上官凡晰的娘和几个女仆,后又想赶尽杀绝。财叔、阿其和其他几个奴仆为了掩护上官父子和舒雅逃跑,结果,命丧在那帮强盗的刀下。

      上官凡晰和舒雅看到自己的亲人倒在血泊中,顿时悲愤万分。他们满脸泪水的想要回去再看亲人一眼,可是,上官洛却硬生生的把两人拉走了。

      之后,三人逃到一个三岔路口,危难之际,三人为了分散强盗的人马,他们选择了一人走一个路口。舒雅走左边的,前面是平洲的一个小镇;上官凡晰走右边的,前面是一片树林;而上官洛则选择了走中间的那条,前面是一道悬崖。

      临别之际,上官洛抱住了舒雅和上官凡晰,在紧张的时刻里,上官洛哭道:“我上官洛一辈子都在算计,今天恐怕是难逃老天的惩罚了。可是,我上官洛有义女如此,有亲子如此,我死而无憾。只可惜,我从前没有好好地待你们。答应爹,你们要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

      “干爹!”

      “爹!”

      “快走!”上官洛含泪把两人推开,自己毅然地转身朝中间的路口奔去。两人无奈,只好相继逃生去了。

      片刻后,那帮强盗追了上来。只听中间的那条路,砰的一声枪响,响彻了整个天空。上官凡晰含泪停住了脚步,一声“爹”叫的是痛彻肺腑。没有任何犹豫,他转身跑回了三叉路口,接着,他又向中间的那条路奔去,跑了几步,只见那帮强盗围转在上官洛的身旁,手里举着枪,而上官洛则一身鲜血的躺在路中间。

      上官凡晰哭倒在地上,那帮强盗见上官凡晰又回来了,奸笑之余,再次举起了手枪。正当那帮强盗要开枪打死上官凡晰的时候,忽然却听到另一阵乒乒乓乓的枪响,紧接着,那帮强盗全部中枪倒在了地上。

      上官凡晰惊讶地回头一看,竟见得是蓝星儿和一位男子在背后使枪。此时,空气凝滞在了这一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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