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爱

作者:冰竹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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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一章


      当明韵夫人赶到的时候,司徒行已经是奄奄一息了。司徒行用仅剩的力气,断断续续的说了一些话,“明韵,谢谢你在这些日子,无微不至的照顾我。你让我知道了什么是爱,什么是情!虽然你让我爱的很辛苦,但是我很开心,我从来都不后悔今生遇到了你!”

      司徒行极力的微笑着,他连死前都在照顾着明韵夫人的感受。司徒行曾经说过,他的前二十年,过得虽是大少爷的生活,但他并不开心;他的后十几年,过得虽然并不圆满,但他却很开心。因为他真正的为爱付出过。

      明韵夫人紧紧地握着司徒行的手,她曾经是多么的想让司徒行在她面前痛苦的死去。可是,现在,她比谁都想让司徒行平安的活着。不为什么,只为司徒行痴痴的爱。

      明韵夫人趴在司徒行的床前,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你不会死的,你还有一件事没有替我做。我现在……现在就让你做,我让你答应我,你一定会活下去,不会死的!”

      司徒行摸着明韵夫人的脸,安慰道:“对不起,我不能为你完成第三件事了。以后的路,你要自己走了!”言毕,司徒行便安详的闭上了双眼。明韵夫人盼了十八的结果,在今天俨然成了她的悲哀。

      我想,司徒行是幸福的,他能在死前获得心爱女人的谅解与眼泪,这是他最大的幸福,也是对一个曾经做错过事的男人的最大回报。虽然司徒行走得很安心,可是,司徒家却从此不得安宁了。司徒行的猝死,这让玉萱不得不心生怀疑。碍于外人的言语,玉萱并没有在司徒行下葬之前,平添事端。

      七天后,明韵夫人为司徒行举行了葬礼,四大世家的人都悉数到场,送了司徒行最后一程。自从司徒行入葬后,明韵夫人每天都去佛堂打坐。而明韵夫人的这一行为,更让玉萱觉得她是做贼心虚。

      终于有一天晚上,玉萱实在压抑不住心中的好奇心,闯进了明韵夫人的房间里。此时,天气突变,忽然刮起了冷风,好似有下雪的预兆。

      玉萱推门而进,眼神中浮现出一股恨意,这种眼神从未在温柔善良的玉萱眼里出现过。门外的风吹起了玉萱的细发,凄凉且冷漠。

      明韵夫人见外面风刮的甚大,便放下手中的佛珠,疾步走到门口,关上了房门。“萱儿,都这么晚了,外面还刮这么大的风,有什么事需要这么急着找我吗?”明韵夫人到桌旁为玉萱倒了一杯热茶,又拿了披风为玉萱披上。

      玉萱抓住明韵夫人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然后侧过身,麻木地看着明韵夫人,“您为什么要害死爹?”

      “萱儿,你在说什么?”明韵夫人惊住了,她的手突然颤抖了一下。

      “那天,您与爹的谈话我都听到了,我不是你们的女儿,我也知道您恨爹,所以是您杀了爹!对不对?”玉萱的眼泪顿时从她的眼眶中涌出来,一发不可收拾。玉萱很想知道真相,想知道恨一个人真得可以这样不择手段吗?

      “怪不得,我一直觉得你怪怪的!原来你什么都知道了!”明韵夫人握着玉萱冰凉的双手,安慰道:“娘没有杀你爹,你要相信娘!”

      “您让我怎么相信您,爹生前,就知道您一直在下毒害他。爹也许曾经是对不起您,可爹为您所做的一切,还能让您下的了手吗?”

      “你不相信娘?”

      “我想相信您,可是若不是您一直在下毒,爹怎么会突然就去世了呢?”

      “我承认,我曾经是在老爷的药里下过毒!可是,他用爱感化了我之后,我就再也没有下过。老爷猝死的原因,我已经让逐白去查了,我想明天就应该有结果了。”

      “您说的是真的?”

      “娘除了没有告诉你真实的身世之外,应该没有骗过你吧?”

      “那……我的亲生爹娘是谁,你能不能告诉我?”玉萱真的很想知道自己的身世。

      明韵夫人犹豫了一下,可是,还是把玉萱的身世说了出来。原来,玉萱的爹就是当年明韵夫人爱的那个男人萧日,而她娘就是怡雪。换言之,司徒行就是害玉萱成为孤儿的罪魁祸首。

      明韵夫人还告诉玉萱,她还有一个妹妹,可是,现在下落不明。当年,明韵夫人本想把她们姐妹两人都接回来抚养。一是为了弥补她弟弟犯下的罪,二是,替萧日照顾他的两个女儿。可是,当她派的人赶到的时候,玉萱姐妹乘的船已经翻了。慌乱中,只救下了玉萱一人。

      之后,明韵夫人还告诉了玉萱一个真相。就是,萧日不仅是慕容府的管家,而且还是慕容家的私生子,这个秘密连司徒行都不知道。所以,玉萱本姓慕容,也就是说慕容泽是她的堂哥,慕容老夫人是她的奶奶。

      风越刮越大,接着,雪花飘然而至。这雪好像是专门为玉萱而下的。也许,老天也想要洗刷掉玉萱的过去,还一个真正的她。可是,一时间,玉萱的爹成为了自己的仇人,司徒大小姐变为了慕容大小姐。这一切的一切,来的是那么的突然,那么的不可思议。然而,这种翻天覆地的变化,还没有结束,命运的魔轮还在旋转。

      那天晚上,玉萱从明韵夫人的房间里出来之后,没有立刻回自己的房间,而是在雪中痛哭了一番。那晚的雪好大好大,外面也是很冷很冷。可是,外面的严寒却比不上玉萱的心冷。

      第二天,江逐白果真查到了司徒行猝死的原因。江逐白在司徒行的药方里发现一味特殊的药,这种药很烈,所以服用的时候,只是用少许的药粉做药引。可是,司徒行临死前,却用了过量的这种药粉,结果,导致了他突然死亡。

      后来,明韵夫人当着晴雨和玉萱的面,把当日给司徒行熬药的阿福传来了。阿福跪在夫人小姐的面前,战战兢兢的回道:“当日,二夫人去寺庙给老爷上香。可是,那天老爷忽然咳得很厉害。我很担心老爷,所以便拿了桌上的药方去给老爷熬药,谁知,一不小心放多了一味药的药量。可是,我当时并不知道那味药是不能多放的,若不是江少爷找到了我,我还不知道老爷是因为我而死的。求小姐夫人饶命,我不是诚心要害老爷的!”

      晴雨本就是野性子,当她知道是阿福害死了她的父亲之后,一气之下,把阿福踹倒在地,狠打了他一顿。若不是江逐白拦住晴雨,晴雨肯定是要把阿福打死的。

      明韵夫人见晴雨的情绪很是激动,也上前劝说道:“阿福不是故意的,你就算打死了他,你爹也不可能活过来的。况且,你爹肺病严重得很,他也不能撑多久了!”

      明韵夫人告诉晴雨,就算阿福没有误害司徒行,司徒行也只能再活十天了。当初,明韵夫人没有向晴雨和玉萱坦诚司徒行的病情,只是为了不让两人过度担心,她只想让司徒行走的安心些。

      之后,明韵夫人把阿福赶出了司徒家。就这样,司徒行猝死的这件事就解决了。江逐白本来是替他叔叔江明志报仇来的,可是,他本就不愿卷入这场是非。原先,是因为江家只剩下他侄姑二人,江逐白不忍心看着他姑姑整天守着仇人过日子,所以他才答应明韵夫人对付司徒行。可是,现在,明韵夫人的心结已经打开了,江逐白便想离开司徒府。

      然而,司徒行走了之后,司徒府需要有人打理,而江逐白又是最好的人选。明韵夫人央求江逐白继续留下来,否则,司徒家便真的要衰落了。同时,还有一个人,江逐白是舍不得离开的。所以,最后,江逐白还是决定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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