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狐

作者:康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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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18 章


      德王说:“不用你帮我,嘿,纵然天下都与我为敌,难道我就怕了!我只是想有个人能在府里等我回来而已。”
      我默然无语,他又说:“杨震远说服各大门派围攻影煞,自己也参加了两次,从那以后,他便不知去向,我猜想,他必是奔京城而来,指日即到。你现在便是离开王府也找不着他。”
      离开之事又因为德王的一席话而耽搁下来了,自那以后,德王也不会再刻意隐蔽影煞的消息。但奇怪的是,武林正道在又两次围攻中却只是稍沾即走,并没如前几次一样,奋不顾身,欲置影煞于死地。我问过德王,他冷笑着说:“还不是因为没有了主将,利益分配不均,谁也不肯下死力,怕白白为人作嫁。”
      朝中形势也日益紧迫,九王党咄咄逼人,对九门提督一职势在必得。多名大臣又联名上奏弹颏德王,指摘他“薄恩寡情”,对一直扶持自己的岳丈尚且毫不容情,“身居高位,实非国家之福”
      一时间,德王即要面对朝臣,又要忙于影煞之事,每天早出晚归,回来后也是长留书房,三更睡而四更起,连我也难得见上一面,只是交待管家送来了大批过冬衣物。
      京城的冬日寒冷而干燥,我被冬梅拘在了房里,说我身体尚虚,不宜外出,弄得我只能在方寸之间转来转去,吵了几次,冬梅只是不许,后来还是求了德王,才得以每天在园中玩耍半个时辰。
      难得的晴天,我百般不奈地让冬梅在我身上加了几件衣服,连头发也没梳,就爬到树上看鸟巢里的幼鸟。冬梅站在树下,心惊胆战地看着我。
      正看到好玩处,忽然看见小径的那头走来五个人,一前四后。当前一人头戴金冠,一袭九蟒五爪的官服,后面四个武官,身上佩刀,却是四品待卫的服色。
      待他们走近,我忽然从树上倒挂下来,与最前一人面对面,头发根根垂落。他身后的四个武官踏前半步,刷地将刀抽出过半,一齐恶狠狠地盯住了我。
      那人一挥手,四个人又恭恭敬敬地退下去了,却仍然戒备地看着我。
      我伸手将头发挽到脑后,露出面目,笑嘻嘻地问:“你是谁?这里是后院,不让进来的。你找德王吗?他不在。”
      他一笑,却不说话。冬梅却走上来,双膝一屈跪下去了,说:“奴婢参见铁大人。”
      那铁大人嗯了一声,说:“起来吧。”
      我腰一挺,在半空中转了个圈,又脚着地,凝神向他看去,只见他五十来岁年纪,容貌清癯,颏下一丛黝黑的胡须飘飘然垂落,倒有几分仙风道骨。
      “你找德王有事?他在刑部,要晚上才能回来。”
      冬梅在我耳边小声说:“公子,这位是铁中棠铁大人。”
      噢,原来他就是位列三公之首的铁中棠!以一介书生入京赴考,中进士留京师后十年七迁,连升十级,三十七岁任宰相,官至一品。可以说,如今官场之中再无一人比他更显赫,更受圣眷。
      遇到我的目光,他说:“不,我不是来找王爷的,我是来找你。”
      “找我?我什么都不会,又不当官,你找我做什么?你要请我吃饭吗?我要吃东街那家醉仙楼的佛跳墙。”
      铁中棠身后的四个待卫又将腰刀刷地抽出来,说:“无礼,敢对宰相大人如此说话!”那四把腰刀寒光闪闪,混合着初冬凛冽的空气,倒真让人有些不寒而栗。
      我漫不经心地说:“吃饭算什么无礼?难道他不吃饭吗?”
      铁中棠制止了手下,温和地说:“小兄弟,你贵姓?”
      “我贵姓凌,你又说特地来找我,却连我的名字都不知道。”
      他细细看了我半晌,满脸赞叹之色,摇摇头说:“特地来找你是真的,这些天来,京城之中议论纷纷,都说德王又收了一个美人在府里,为了他,连王妃也得罪了,不但召大批御医入府,还因为美人一个不高兴,连二十多年的管家也被赶走了。今日一见,果然面貌清丽,似采药之神姝。”
      我向后跳了一步,戒备地看着他,说:“你干嘛夸我,小白告诉我,巧言令色,非奸即盗,让我离你们这种人远点。”
      他失笑说:“一般来说,好话也可分为诌媚另有所图和真心两种,却不必一棒子打死。我这几句,可是发自肺腑的由衷之言。”见我还在双目圆睁地看着他,识相地转了话题,指着身后已经看呆了的四人说:“这是我的随身护卫,也姓铁,风云雷霆。还不见过凌公子?”
      那四个人如梦初醒般“啊”了一声,脸上都有些讪讪地,抱拳齐声说:“凌公子!”这四声整齐划一,连语音声调都毫无二致,若非亲眼所见,真会以为只有一个人在说话。
      我自左至右地看过去,这才发现,他四人的面貌竟宛如一个模子印出来的,连表情也差不多,一般的浓眉大眼,鼻挺嘴阔,全身上下露出一股虎虎生气。不由得笑逐颜开,跳到他四人面前,围着他们团团转说:“啊,你们长得一模一样,是不是四胞胎?谁是老大?别人怎么分辩你们?你们自己会不会认错?”
      他四人看了我一眼,见我伸手向他们摸去,都是脸上一红,各自退了一步。
      铁中棠将我叫到身边,说:“我今日告病不上朝,便是特地来见你。如今一见,怪不得德王会小心翼翼把你藏在府里。如何?有没有兴趣陪老夫在这王府逛一逛?”
      “没兴趣,你自己去吧!要不,让冬梅领你去。我还有事,把这四个人留下就好了。”
      铁中棠咳了一声,面色一僵。四人之一走上来说:“大人,快到晌午时分了,该用膳了。大人早膳还没用呢。”
      铁中棠“喔”了一声,抬头看看天色,说:“嗯,正巧我也有些饿了,凌公子,同我一起去醉仙楼用午膳如何,跑了半天,老夫可真有些饿了。”
      “你付帐?”
      “我付帐!”
      “随便我吃?”
      “随便你吃!”
      “我不去,小白说礼下于人必有所求,不认识的人请吃饭多半是不安好心,你想干什么?”
      铁中棠搔搔头发说:“不必担心,我与德王同朝为官,多少也有几分交情
      ,如果我真的不利于你,德王可不会放过我。”
      仔细想想,他说的话也有道理,没人会笨到在别人都知道的情况对另一个不利。“那走吧!”我蹦蹦跳跳地向外走:“我也饿了,上午我只吃了早饭。”
      ···············
      醉仙楼位于南城,正是两条官道十字交叉之处,人来车往,繁华无比。唯一缺点就是价格十分昂贵,普通百姓之家望而止步,因此客人并不多,也算得是闹中取静。朝中大臣也常常相聚于此,小酌几杯。
      坐着马车来到醉仙楼,戴上帽子,放下面纱,走出马车,先入目的便是一幅泥字烫金的对联,上联:天子召来不上船,下联:自称臣是酒中仙,横批却是闪闪发光的“醉仙楼”三个字。好大的口气,我做了个鬼脸,醉仙楼号称窑中佳酿天下第一,若身边还有狐醉果,便泡一坛酒出来砸烂它的招牌。
      随铁中棠走进去,便不时有几个人迎上来,恭恭敬敬地抄手而立,喊一声“铁大人!”铁中堂也不时停下来寒喧几句,又告诉他们不必拘礼,领着我上了二楼雅座。
      正要坐下,忽然肩头被人撞了一下,身不由己便向前倒,情急之下,双手乱舞,一手撑住了桌子,另一只手却抓到一把软软滑滑地东西,只听得铁中棠一声闷哼,身后的侍卫抢上来,其中一人擒着我的领子助我立稳,另外三人便围在铁中棠旁边,满脸尴尬之色,只叫了一声“大人”,便再也说不下去了。
      我立定了,收起手心中刚被塞进的小纸条,看向铁中棠,也是“啊”的一声,原先垂在他颏下的长髯竟然少了一小绺,再低头看看,一丛黑色的毛发正横贯过手掌心,不是他的胡子又是什么?却是我刚才情急之下抓住了他的胡子顺势扯了下来。
      忙将胡子送到他面前,双手捧着,不敢抬头看他的脸色。铁中棠痛得不断吸气,但还是强忍着说道:“没关系,没关系。”一边命伙计送来面巾水盆。
      回到德王府时已将近黄昏,进了门,远远地就望见德王正坐在厅中,面沉如水,不时抬头看看。
      我走到厅中,说:“喂,你回来了。”
      他指着一把椅子让我坐了,不说话,只是不住上下打量,我被他的目光盯着心里毛毛的,在椅子上左扭右扭十分不自在。
      两个人相对沉默了半晌,他才说:“听冬梅说,铁宰相来过,你还和他出去了?”
      “嗯。”我喝着茶水含含糊糊地答道。
      “他可曾对你说什么?”
      “他什么都没说,啊,他说醉仙楼的佛跳墙果然名不虚传!”
      “你就知道个吃!”德王严肃的脸上也有几分笑意,站起来在厅中不断踱步,说:“铁中棠虽然位居百官之首,父皇又对他甚为倚重,几乎可以说是言听计从,为人却相当懂得自敛,也从来不与其他官员有什么深交,今天他巴巴地跑来看你。这老狐……头怕是终于下定了决心要在我与老九之间选一个扶持了。”
      “看我和当不当皇帝又有什么关系?”
      “一直以来,他在朝堂之上对我与老九都是不偏不倚,保持中立,也没看出特别偏坦哪一方,冷眼看我们争得热火朝天。现在听说了我府里有你这么一个人……”
      我接下去:“又听说你为我做的种种事,因此想来看个究竟,看看我是不是褒姒一类的人物,也看看你是否沉迷美色,会为了我烽火戏诸候,一笑失江山。”
      德王点点头,说:“想来,他是在心中对我和老九做个比较,最后才决定哪一个更值得。”
      “你是说,能不能当上皇帝全在于他?”
      “那倒也不至于,他毕竟也只是个臣子,父皇决定了的事,他只有从旁劝解的份,也没有多大置喙的余地。”
      “这样说来,他心里终究还是偏向你的,不然不会对你的事这么挂心。”
      “也可以这么说。也幸好你不是褒姒一类的人,否则……”
      “就算是我是褒姒,他又能怎么样?”我不以为然,大树底下好乘凉,我有德王这样一个靠山,还怕他?
      德王炯炯的目光看过来:“今日你但凡有一丝烟视媚行,为了防我效仿幽王,你信不信他会派人杀了你?”
      我激灵灵打个冷颤,想起他言语可亲的样子,心底一股寒气窜上来。德王走近抚着我的头发说:“素心素心,你对人心还是了解不够。铁中棠混迹官场三十年,为了这个皇朝,有什么事是他做不出来的。”
      ·············
      回到自己房中,将袖中的纸条打开,是小白的笔迹,龙飞凤舞的几个字:一切安好,今夜三更,等我!
      我收起纸条,在烛火上引燃,看着纸条的边慢慢卷曲变成灰烬,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喜悦,倒在床上打了两个滚,正巧冬梅进来,立在一旁抿嘴微笑,也不做声。
      待我坐起来,她才走上前,将一盘点心放在桌上,说:“这是王爷吩咐送来的,怕你晚上饿。”又在火炉中埋了一大把炭。
      我打个哈欠,说:“我累了,你下去吧,我要睡了。”
      冬梅屈屈膝退了下去,我放下帐子盘坐在床上等着小白。等待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变得漫长无比,寂静在黑暗中被放大了一百倍,沉沉地压过来,几乎可以听得到外面风掠过树梢,床边火炉里的炭不时发出噼噼剥剥的细小声音。
      外面的更夫梆梆梆地敲着,又沙哑着喉咙喊:“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门被推开了,一条轻灵的人影闪进来,我掀开帐子,探出脑袋低低地喊:“小白小白,我在这儿!”那人影走到床边,将我的脑袋推进帐子,自己也跟着跨上来,拣起放在一边的锦被将我裹了个严严实实,低声说:“天气冷,小心着凉!”又顺势将我拥在怀里。
      我仰起头看着他,熟悉的气味,熟悉的眼角眉梢,只觉心里有一股喜悦如初生的蚕努力地想要从茧里探出来,跳跃着,叫嚣着。想抱住他打两个滚,但手脚都被缚住了,只能咧着嘴傻笑。小白看了看我,忽然将头凑过来,在我嘴唇上咬了一口,不轻也不重,让人痒到了心里。在我还来得及反应之前,忽然又将我翻过来,狠狠在我屁股上打了两下,这两下又疾又重,火辣辣地痛感从下身一直传到了脑袋里。
      我跳起来,缩到床角指着他小声喊:“你打我,你打我!”
      小白长臂一伸又将我拉回他怀里,恶狠狠地说:“还说?是谁一声不吭就跑掉的?偏偏我在洛阳脱不了身,急了个半死,担心你吃不好睡不好,担心你被人欺负,你说你该不该打?”
      被他点中了死穴,我只好干笑两声,又缩回到他怀里,说:“我想帮你嘛。”
      小白哼一声,说:“我杨震远还没窝囊到要把自己喜欢的人送给敌人来求和的!”
      我又干笑两声,心里却因为他那句“喜欢的人”而得意万分,我从被子里伸出手来抓住他衣服,说:“小白,我也喜欢你。”
      小白又哼一声说:“早知道了,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但还是用力把我往怀里搂了搂说:“怎么样?德王府里的人有没有欺负你?”
      “没有,哪个敢!”我得意地说,“我不欺负他们就算好的了。不过,他们总是在背后说我。”
      “哦,说你什么?”
      “他们说我是仙人!”
      “你当然是仙人,这世上还有谁长得你更美。”
      “他们还说我头发很奇怪。”
      小白将我的的头发缠在手指上把玩着,说:“那些人没见识,不用理他们。”
      “他们还说我什么都不会,就会吃。”
      小白呃了一声,沉吟一会儿说:“能吃是福,能吃是福。”
      “小白,镖银的事怎么样了?等你拿回镖银,就跟我回山上好不好?”
      “好啊,去哪里无所谓。”
      “族长说,你到了山上,他可以让你转生为妖,这样你就不会老了。”
      小白耸耸肩,不是很在意地问:“如果我老了,你会不会不要我?”
      “当然不会,可是你老了,就会死,我可不想一个人。而且人和茄子不一样,茄子是越老越硬,人一老了,就硬不起来了,软趴趴的,就不能给我幸福了。”
      小白蓦地将我扶正,看着我,似笑非笑的表情:“谁告诉你这些话的?”
      “小安啊,他说的。”
      他嗤地一声笑说:“你放心,我会一直硬下去,事实上,我现在就已经很硬了。”
      “什么硬了?”
      “以后再告诉你。”
      ·················
      窝在他怀里,只觉得说不出的平安喜乐。两个人絮絮地聊着,只是拣着小事。天微亮时,小白忽然下了床,打开了卧房的门,朗声说:“如此星辰如此夜,为谁风露立中宵?王爷既已到了,何不现身。客人围被而坐,让主人立于外面,叫在下怎么过意得去。”
      “总镖头好灵的耳力,本王不过不小心走动声音大了点,就被发现了。总镖头光临寒舍,本王有失远迎,还望恕罪。”说着,从暗处走出一个人,长身玉立站在廊下,正是德王。
      小白略一施礼,说:“王爷诸务繁忙,在下怎敢打扰。况且也不是什么大事,素心一直蒙王爷照顾有加,临别之际,在此一并谢过了。”说着,又是一揖。
      德王脸一沉,闪身避过了,说:“我却不是为你照顾素心,这一揖本王当不起。况且素心也不是你的,总镖头未免有点越俎代疱。”
      我穿上鞋,追到门外。小白和德王一个立于房门,一个立于廊下,正瞬也不瞬地互相看着,小白沉静如水,唇边隐隐有一丝笑意,德王却是脸色阴沉,一股肃杀之气缭绕周围,感受到他们之间的紧张气氛,我情不自禁伸手牵住了小白的衣角。
      德王一眼扫过来,说:“素心,进去,这里没你的事。”
      小白也说:“你先退到屋里,多穿件衣服。”说完,又转向德王说:“素心的事暂且不论。我与王爷之间可还有另外一笔帐要算。”
      德王哼一声,踏前一步,脚下方砖应声而裂:“你联合武林正道袭击我影煞四处分堂,这一笔帐,无论如何你要交待个清楚。”
      “影煞无恶不做,我攻打也不过是顺应民心。更何且,我尚手下留情,没将你的真实身份告之于天下,若是人们知道了堂堂德王竟是杀人无数的影煞堂堂主,你说他们会怎么做,朝廷又会怎么做?”
      “你会告诉?我是影煞堂主的事不正是你手中最厉害的杀手锏?总要留到最后才祭出来。可是你要知道,死人是不会泄露任何秘密的。”手一挥,周围假山后,树木上飘下无数人影。
      小白一用力,带着我飘进了屋里,反脚踢上门,只听得噼噼啪啪一阵乱响,如下疾雨,无数的暗器钉在了门板之上,更有几枚份量甚重的飞锥穿过门板飞了进来,小白随手挥洒,将之一一斩落于地上。小白将我送到床前,又将八仙桌立起挡住,低声说:“在屋里呆着,别出去。”
      也不等我答话,从门外抄起一个行囊,从里面掏出一把揉木而弦之的弓来,回头向我一笑,纵身跃了出去。
      我跳下床,趴在窗口向外看。只见小白跳到庭院中,猿臂伸屈,刷刷刷三箭连株,首尾相连,发出凌厉的破空向德王飞去。
      德王冷哼一声,左手伸出二指,看准长箭来势,在箭□上一拨,第一箭便斜斜的落到地上去了,转眼间,第二第三箭已到,他面不改色,伸手挟住了第二支,看准时机,手一挥,正敲在第三支箭正中,两箭齐折,跌落于地。
      小白更不答话,张弓如满月,又是连株七箭,这七箭虽然有先有后,但彼此间相差极微,但如七个人一同放箭,平行飞出,箭尖带起的尖啸之声在静夜中听来份外惊心,德王身形闪动,打落了其中三支,却再也来不及打落另四支。
      那四支箭却不是奔德王而去,只听得几声惨叫,那四箭射中了四名德王手下的喉咙,鲜血沿着箭身缓缓地流下来。
      德王大怒,一掌劈向小白,小白却不与之正面交锋,又是一箭逼退了德王,再一次连株七箭,快如流星,又有七个人倒下,有一个人没有立时就死,倒在地上,翻滚着,嘴里发出唔唔的哀嚎。
      血腥味一阵阵地飘过来,我喉头作恶,再也忍不住,推开门,冲到院中,挡在小白与德王中间,大声喊:“别打了,别再杀人了。”

      ^^:最近天灾人祸不断,因此隔了这么久才更新,真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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