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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在召喚青龍前,我放任了自己的私心—吻了他,因為知道勝負已決,想起他可能會變成冰冷的屍體,心中竟然有種抽痛的感覺,這個吻對鬼宿而言是挑釁,但對我而言卻是表露心跡的一個吻,因為這以後,朱雀將會戰敗,他亦會消失。我的不捨不僅是失去對手的悵然,更是像身體的一部份被抽去的空虛,當然我並沒有表現出我的愛意,我希望他一直視我為對手的存在,而不欲看見他鄙夷我,我的高傲不允許﹑我對他的深情更加不允許這種事情發生。
想不到的是,我的計謀最終還是失敗了,無論是挑撥鬼宿與朱雀巫女的感情﹑離間唯與那丫頭以至控制異世界,我輸得一敗塗地,看著鬼宿襲過來,我自知運數已盡,當時心裡想著,死在這個人手上或許是我渴望的,因為他那倔傲的眼神﹑他的對抗,是支撐著我在這殘世活下去的一葉扁舟。
他的手貫穿了我的身體,我特意不避開,因為我知道,我倆定必糾纏至死,呵呵,糾纏,多麼深情的字眼。如果我和他最後必有一死,那我寧願離開那個人是我,因為那樣就可以解脫,那樣就不必看著他深情地凝望著朱雀巫女,那樣就不用說著只視他為對手的謊言。
我知道,他看到了我的心,他看到了我小時候的事,哈,我是故意讓他看到的,我竟盼望他有一點兒的動容。
當我看到了他淚流滿面的時候,我發自內心的笑了出來,他還是會關心我的,儘管我們是敵人,我並不希望在這最後的時刻揭穿這埋藏在我心內的小小秘密,我想他視我為一生最值得尊敬的對手,我笑著說︰「偷看別人的心事,真是太惡劣了。」
他依然淚眼地看著我問︰「為什麼不躲開?」我輕哼了一聲,身體漸漸變得透明,我知道時間已經到了,不久我將會化成光華,消失於世上。
你問我為甚麼不躲開?
叫我如何說?
如何說因為被自己愛的人了結是一種幸福?
如何說我是故意的,僅僅是為了讓你看了我的心事而心痛?
如何說這是我對你傷害的補償?
太多太多的如何,但卻來不及說,我殘留下的靈魂圍繞著你,看著你淚濕的雙眼,我覺得自己像是勝利了,雖然是勝之不武。
「這樣為他,值得嗎?」身後響起的是熟悉的聲音。
「有甚麼值不值得,你還不是這樣為我付出?」我轉身看向這名愛我至深的女子。
「他根本不知道你對他的愛。」女子說道。
「那已經足夠了,我傷害了他,本已不配愛他,他如今為我流淚,我已心足,而且他也不會愛上我的。」
「那你可以去搶啊,你不是最會計謀的嗎?你平日的精明去了哪裡?」
「因為,因為甚麼?我不知道。」或許是從小就沒有得到過幸福,當幸福向自己靠近時,只會掙扎﹑摧毀﹑逃離,因為一直在地獄中的自己已經習慣了那永不超生的痛苦,若某一日自己得到了名為幸福的毒藥,再次墮下地獄時只會粉身碎骨,不得輪迴。
「心宿啊心宿,枉你一世英明,竟不覺地敗在鬼宿這個小鬼手中,你我都是同命人」房宿在身後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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