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手唐生GL

作者:北冥之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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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九章大闹御书房


      “玉儿~”终于又得见伊人,唐生止不住兴奋和思念。
      幽明的烛火下,是伊人憔悴的面容。
      玉宁抬起头,勉强勾了勾嘴角。又低下头盯着公文不再做声。
      这些天来,内心焦灼折磨,辗转反侧,郁郁难安。脑子里龌龊的阴影挥之不散,如魑魅般日夜跟随。幸而宛瑜善解人意、细心如发的抚慰照料,让玉宁略感安心。比起那荒淫粗俗的亵渎,对宛瑜的温柔体贴没有以前那么抗拒了。可是唐生呢?
      想起唐生,玉宁一阵心乱。自己发生这样的事,该如何面对他……倘若他知道了实情,恐怕要闹翻京城。可是这件事,始终像一块巨石压在自己的心头,好沉,好重,让人喘不过起来。
      “玉儿,这几天……怎么了?”见玉宁忧郁憔悴的样子,就知道这些天她又煎熬上了。却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没,没什么事。只是身体不大舒服。大概有些气滞血瘀。”扯了抹笑,极力掩饰着眼中的真相。
      “哦?”唐生挑了挑眉毛,这小书痴,连谎都不会扯,倒也不想拆穿使她为难,信以为真的点点头,“原来是这样哦……那娘子要按时吃药,多加歇息哦。”说着抚上玉宁的手,轻轻柔柔的,示以慰藉。
      他的手凉凉软软的,很舒服。但不知怎地,找了个空闲,玉宁不自然的把手抽了回来。唐生心里一愣,却并未多言。
      屋内的气氛有些沉默尴尬,玉宁捧起一本不知名的什么书,硬盯着书页眼中却是一片空白。唐生望着她心不在焉的样子,无奈的瘪了瘪嘴。“那……玉儿早些歇息吧。我回去了。”
      “就回去了?”
      “呵呵。嗯。好好休养吧。”
      目送唐生转身离去,玉宁心中一片酸楚惆怅。
      明明很想念的人,为何,却要抗拒他的亲近了……心里隐隐一股怪异的感觉,明知道,他和他们是不一样的,却下意识的想要躲闪。其实,他真的很温柔,很纯净……

      唐生独自喝着闷酒。整整一下午,皱着眉头一言不发。连酒保看了也不敢多问。
      到底是怎么了?难道在狗皇帝那儿出事了?……不应该啊,玉儿的身份,应该没有暴露的……难道喜欢上别人了?那个姓方的小丫头片子……不至于吧?那为何突然对我如此冷淡啊!讨厌我了?发现我了?……不像啊!唉!到底是为何啊?!
      正在苦思无解处,一抬眼,正望见窄街对面方宛瑜带着小丫鬟从卜卦摊上离开身,被一群纨绔子弟拦个对面。
      “哟呵!我当是谁呢,这不是首辅家的千金,我宛瑜妹子嘛!哈哈哈哈!”为首的一矮个男子身形猥琐、其貌不扬,伸手便要调戏。
      方小姐花容失色,惊慌的往旁边闪身。身边的小丫鬟芸儿不干了,一把推开那猥琐男子的脏手,指着鼻子高声怒骂道:“放肆!姓韩的,你活的不耐烦了,连我家小姐也敢调戏!”
      原来这人就是京官子弟里臭名昭著的癞子韩,韩德平,说起背景,宫中宦官,皇上身边当差侍奉的红人荣粟,乃是他的亲娘舅。仗着荣粟得势,癞子韩在京城欺男霸女、强取豪夺、胡作非为,手下一帮市井无赖、地痞流氓。那癞子韩最是胸无点墨、粗俗至极,让人恨的牙根痒痒。
      “呵!芸丫头脾气还是这么爆,难怪嫁不出去。”
      “闭上你的臭嘴!”
      “嘿嘿嘿嘿!多日不见,宛瑜妹子又变漂亮了~当了小媳妇儿以后更有味道了啊!可怜哥哥我喜欢你这么多年……来,哥哥亲一个——”说着又要上手,被芸儿叉腰阻拦。
      “癞子韩,我家小姐已经嫁为亻妻了,你这只癞蛤蟆就甭惦记了!你识相点儿,赶紧滚!滚慢了小心我家姑爷收拾你!”
      “哟哟!嫁为亻妻……就不能调戏了嘛?你家的爷们儿,不是照样给人调戏的!真是天生的小白脸儿!”癞子韩撇着嘴,一脸戏谑。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宛瑜再也忍不下去了,开口反驳。
      “呀呵!我说错了么?现在普天之下谁不知道皇上宠你们家小白脸儿,伺候皇上那叫有一套!我娘舅亲眼所见,还能有假?!想必……那小白脸儿在床上也把妹子伺候得舒舒服服的?嗯?”
      “你——”宛瑜顷刻涨红了脸!羞辱交加!恨不得死!
      “所以妹子还是跟了哥哥我,别想不开,那小白脸儿有什么好……”
      ——唉哟!只听一声嚎叫,癞子韩伸出去的淫爪被一只修长白皙的手稳稳擒住,“咔嚓”一声掰了个弯,疼的嘴一下咧到了耳根子。来不及看清楚来者何人,单臂顺劲儿给背了过去。癞子韩口中仍然不服不忿的叫唤着:“哎呀呀!是谁,谁他妈的敢动老子?!”
      “舌头也不想要了,嗯?”唐生一脚踹在韩德平屁股上,那癞子往前一扑,摔出去一丈开外,正摔了个狗啃屎,噶蹦蹦门牙磕掉了好几颗,鲜血立时淌了满嘴。
      拿手一抹嘴巴,哇呀!他娘的,给我上!
      手下一干人等抄着家伙朝唐生扑来,一群乌合之众,被唐生三拳两脚撂倒一片。
      身后的宛瑜小姐长出一口气,芸儿丫头看着这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抱打不平的白衣小子,身手潇洒,模样帅气,不住的叫好!打,打,往死里打,这群恶棍!
      唐生上前一步,踩住癞子韩的脸蛋子,那家伙满脸血污、青肿眼眶、连声求饶:
      “爷爷!好汉爷爷,饶命啊,饶我这一次!”
      “下次再让我遇见你——”
      “不会不会!绝对不敢了!”癞子韩赶紧接过话儿,不吃眼前亏的孬种。
      “不敢什么?”唐生训斥道。
      “不敢,不敢调戏良家妇女。”癞子战战兢兢的答道。
      “还有!”
      “还有?喔还有还有!还有……”
      “嗯?!”唐生一怒,脚下一发力,踩得癞子韩嘴巴扭曲。那癞子赶紧用另一只没折断的手抵住唐生的薄底儿白靴。
      “不……不敢……胡说八道了……”含含糊糊的挤出几个字。
      唐生轻蔑的“哼”了一声,松了脚。滚!
      一干人等灰溜溜逃也了。“呸!”芸儿丫头望着一群背影不甘心的吐骂一声。宛瑜小姐稳了稳神,来在唐生跟前,做了个万福,“小女子感谢少侠出手相救。”
      唐生正过身子,低眼看了看宛瑜,又挑了挑眉毛,呵呵一笑,轻描淡写,“我只是听到了不想听的话。而已。”说罢调头离去。
      只听小丫鬟的尖锐高声,哈!还真不客气呀!

      一整晚,宛瑜忧虑哀怨的目光,白日里发生的那桩未敢告诉玉宁,玉宁无奈的勾了抹苦笑,她心中疑虑,无需多言。玉宁纯净如水的双眸中涌起坚毅的神情,并不作解释,清者自清。

      伺候皇上那叫有一套!我娘舅亲眼所见,还能有假……癞子韩的淫言秽语不停的在脑中翻滚,唐生只觉得心烦意乱!那混蛋的话,不信也罢。可是为什么,总是放心不下……那个昏淫老皇,到底对玉儿做了什么?否则她怎会那般憔悴不安!
      再也忍受不了胡思揣度了!最后一口酒倒了肚里,登上靴子,翻身跃下。

      “唰”一支长尾银镖稳稳钉在落了朱漆的古旧柱子上。坠尾的白燕子轻轻的晃来晃去。
      四下里一片寂静,过了一会,微微听见响动。“喵呜——”不知道的还真以为是野猫低叫,唐生顿了顿,只见一个人影晃了几晃,来在眼前。
      “臭小子!”来者笑吟吟的,一身夜行衣,是个女子。
      “嘿嘿嘿嘿,师姐!”唐生迎了上去,一面笑嘻嘻一面伸手拔下柱子上的银镖,小心揣于怀内。
      “臭小子,你怎知我来了京城?”
      “嘿嘿,最近老闻到口水鸡和麻辣兔头的香味儿来着~”
      “馋猫儿,还是那么贫!”
      二人没说几句,身形晃动,潜入深沉夜色中,不见了踪影。

      二人辗转腾挪施展轻功,不到一炷香的时间,来到城郊破庙的后堂内,女子抬手一掀,地上翻板慢慢支起,密道?——地窖!

      “师姐,我要图!”
      “就知道,要不是有求于我,你是绝对不会来找我的,没心没肺的臭小子!说罢,什么图?”
      “大内详图。”
      “什么?!你小子要干嘛?”
      “嘿嘿,不干嘛,去玩玩儿。”唐生风轻云淡,一脸无所谓。
      “小子……皇宫可不比别处,没你想的那么出入自由。隐卫高手众多。你别胡闹了!”
      “行了师姐,不是胡闹,我去做生意的。快给我吧!”
      “小子~胃口不小哇!什么买卖?”
      “嘿嘿。你把图给我,不就知道了。”
      “滑头!跟我还卖关子!”
      唐生嘿嘿一笑,露出一口小白牙和左脸颊上浅浅的小酒窝,清秀俏皮的模样,实在可爱。
      忍不住借着灯光多看了他几眼。自打唐生学成下山,三载未见。从前秀气清灵的毛头小子,如今已经出落得醇熟老道,越发俊俏帅气了。转眼他已是名满江湖的鬼手盗圣,这些年来对他的了解悉数来自江湖传闻。女子一边思量着,一边从暗格里取了一只铁箱,去锁开箱,唐生往里一看,哈!全是地图!泥板、丝绸、羊皮卷、生熟宣、青铜镌刻……
      女子翻了一会,抽出最下面一张,递给唐生。“喏!”
      自从师傅仙逝,门派里再没有人进过宫中,相传当年的盗圣白慕双老先生平生曾三次潜入皇宫。所谓艺高人胆大。这大内详图也正是白老先生依据脑中印象绘制而成,在燕子门里传了下来。若换做旁人,女子定是不给的。唐生,例外。听说,皇宫戒备森严……女子搜罗着所有关于皇宫守卫的讯息,几人几组,几时换班……末了,又嘱咐一遍:千万小心!

      用了半宿时间,将图烂熟于心中,原图原样放回。唐生起身告别。
      “哎,阿生!小心点儿……”

      穿屋越脊,躲过重重守卫的视线,身法轻灵似狸猫。来了才知道,这皇宫确实不比别处,不仅宽大恢宏殿宇众多,更是戒备严密,滴水不漏。纵然是夜晚也灯烛火把照如白昼,巡逻的御卫不下千人,穿梭不断,频繁换班,而且都极为有素。从打进到紫禁城就嗅到一股肃穆严厉的气氛,半点马虎不得。师姐说的是,御林军、锦衣卫中高手如云,不容小觑,稍不留神被发现了踪迹就是大麻烦。若要全身而退,就必须愈发小心,不露痕迹。

      御书房内,漆黑一片。今夜并未掌灯。
      四下寂静,火石撞击声微弱却清晰。唐生小心翼翼的秉着小烛,借着幽暗微光在御书房内摸索巡视,同时竖起耳朵警惕着外面的秋毫动静。
      烛光移至西面墙上,但见一幅横卷静静悬挂,细细辨来,是韩熙载夜宴图。长卷线条流畅,工细灵动,神韵独出。画上韩熙载纵情声色的夜宴生活栩栩如生。呵!皇帝老儿,小爷我第一次来,就送你点见面礼……唐生转了转眼珠儿,拿起一支御笔,嘴巴里蘸了几下,来到画前。嘿嘿……狡黠顽劣的一笑,随之大笔一挥,中书侍郎的脸上两撇八字须,一幅乌青眼,案几上一只大肚灵猫贪懒偷吃……停下笔,对着自己的大作瞅了瞅——嗯,十分满意!略加思索,又提起笔,寥寥数字,龙飞凤舞:

      靡靡暖房
      漫漫夜长
      儿睡龙床
      爷睡屋梁

      扔了笔,欲继续捣怪,忽听见院落中巡卫脚步声由远及近,连忙吹熄了灯烛,顺着屋中央的朱漆立柱眨眼间爬至高梁上,身形敏捷如猿猴攀枝。唐生盘抱着立柱屏住呼吸。过了一会儿,脚步声渐远。唐生从立柱上面悄悄滑下,落在地上,轻轻启窗,翻身跃出,白影晃动上了屋脊,真如鬼魅魑魉,了无声息。御书房内,暗寂如初,仿佛不曾有人来过。

      次日御书房里,皇帝勃然大怒!
      一大清早就有内侍慌张来报,不好了!有人夜闯御书房!勉强起身更衣,由人搀扶着来到书房,西面墙上定晴一看,一股血气直冲脑顶,朕的《夜宴图》啊!四海之内真迹仅此一卷,说是稀世珍品、无价之宝一点不过。再往旁边看,龙飞凤舞的一首讽诗,真是狂傲无边、贼胆包天!熊熊怒火胸中烧,恨不能捶胸顿足以泄愤很!一抬手,桌上端砚摔个粉碎。御案拍得啪啪作响。
      神宗狂暴怒吼响彻皇宫——
      大胆贼人,贼胆包天!让朕捉到,定将你挑筋断脉、碎尸万段、诛灭九族!!
      来人!传旨,刑部尚书单玉宁,限期破案。七日内若拿不到贼凶,革职查办!
      神宗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头颅昏晕,眼前一黑,幸亏荣粟眼疾手快,上前一把扶住神宗才没有栽倒。快,快传御医!

      玉宁接到圣旨时,心中一惊!深夜潜入御书房,涂画像、题讽诗……除了他,还会有谁。玉宁亲自去了趟御书房查看案发现场,眼见那滑稽捣蛋的手笔和熟悉的潦草字迹,心中莞尔一笑。调皮啊~真是天生的反骨!
      可是,限期破案。这下要难倒玉宁了。岂不是,上下两难、进退维谷。
      正思量着,一股熟悉的气息来在身边,青草淡香,唐生。
      “小人见过尚书大人~”低低轻声,笑语吟吟。
      “你——你还来!”
      “嘿嘿嘿嘿。那皇帝老儿可曾为难娘子?”
      “还说呢!你干的好事……你胆子也太大了!你……”玉宁情急之下竟然语噎。
      “你要是给捉住了可怎么办?!你,贼胆包天。”
      “嘿嘿,怎么叫‘贼胆包天’,分明就是‘艺高人胆大’嘛~娘子休恼,娘子放心,那帮龟儿子,捉不住我的。”
      “今日一早,龙颜扫地,勃然大怒。皇上限我七日内破案。”
      “哦?七日啊?”唐生转了转眼珠儿,“娘子莫急,不消七日,五日便可。”
      将信将疑的看着他,一脸胸有成竹的邪笑。知他已有了对策。
      “这几日,离了那荒淫老儿远一点,最好抱病告假好了。我怕皇帝老儿震怒,又要殃及娘子你了……”唐生心有不安。玉宁却浅浅一笑,一扫愁云。
      “呵呵,你就放心吧。我无需抱病了,皇上,给你气病了。”
      清早神宗大发雷霆之后便一病不起。其实从那次在玉宁面前泄过之后神宗就已经精疲力竭、神形涣散了。连续几日又开始休朝。这回被唐生一激,气血攻心,老弱虚孱的身子再也撑不起来了。
      “如此,最好!”唐生心里暗骂着,荒淫老皇,咎由自取!让你欺辱我家娘子,总算是出了这口恶气!
      想着又要小别几日,唐生凑过身来,欲轻吻伊人面颊,不想玉宁却悄然躲开了。
      那骇人作呕的情景,无法克制的在脑中翻滚……
      虽然,虽然并不讨厌他,但是,但是做不到……那唯男子特有的东西,让玉宁心有余悸、毛骨悚然。
      唐生骤然黯淡,瘪了瘪嘴,硬扯起一副浅笑,那,玉儿保重,我走了。
      见他单薄背影,形单影只,掩不住的失落伤神,像个受了委屈的孩童。玉宁心头一酸。阿生……

      逾五日,刑部玉宁的书房内,“嗖”,一支长尾银镖稳稳钉在朱漆立柱上。玉宁一惊,定了定神,快步上前拔下银镖,小心展开信笺,熟悉的字迹龙飞凤舞。心中一喜,脸上渐渐勾起俊美的弧度。
      暮色渐浓,玉宁领着一干人马来到城西一座破旧荒落的土地庙。
      “给我搜!”
      听到命令,捕头衙役们一拥而上涌进土地庙,东西两路,分头巡查。破庙不大,不大一会儿,只听吆喝声:“在这儿呢!捆起来,捆起来!”
      玉宁赶到土地庙后堂,但见一袭昏醉白衣四仰八叉的躺在一张破烂八仙桌上,酒坛三三两两歪倒一地。众人上前将他五花大绑捆了个结实,那人依旧昏睡不醒,丝毫不觉。
      “带回去。”玉宁看了一眼,淡淡的说。

      刑部内堂里,那白衣被绑在木质刑架上,铁索加身,尚在昏沉中。
      玉宁抬眼看了一看,对身旁衙役淡淡的说,把他弄醒。
      衙役提起一桶冷水照头便泼,“哗啦”一声,将那人激醒。白衣立时打了个寒颤,顷刻苏醒。片刻混沌,很快开始挣扎起来,惊恐失措的高声叫着:
      “大人?大人!为什么拿我?我冤枉啊!”
      玉宁坐在案前,气定神闲的敲着桌边,发出规律而单调的“哒”“哒”声,对犯人的挣扎喊冤熟视无睹。悠悠开口道:
      “说吧。你是如何深夜潜入御书房的?”
      “啊?!潜入——御书房?!没,没有的事啊大人!大人,小人真的冤枉啊!大人明察啊!!”
      “我再问一遍,你是如何夜闯御书房、涂画像、题讽诗的?”顿了一顿,玉宁抬眼打量此人,黑黄面皮、须淡发稀、大腹便便,一张圆脸赘肉三层,鼓腮帮子□□眼,肉头鼻子厚嘴唇。看年纪,三十开外、四十不到。真是辱了这身素白衣裳……心中冷哼一声。怒瞪双眼,厉声喝斥:“从实招来!”
      那人犯被玉宁一声厉吼吓得浑身一哆嗦!哭丧着脸嘟囔着:“大人啊,我,我,我实在是冤枉啊!小人,从没……什么御书房……我不敢啊……大人,你可不能冤枉好人呐!”
      玉宁冷笑一声。
      “我且问你,姓字名谁,何方人士?”
      “小人,小人姓田,我叫田兴彪。家住在兖州城内岭水巷,世代经商,小人是老实本分的生意人啊,大人!小人真的没有去过御书房啊!我冤枉啊!”
      玉宁眯起双眼,一股悲愤一股仇,陈年旧怨,冤魂亡灵……玉宁咬紧齿关,悠悠冷冷的吐出几字:“如此说来,本官捉你来——半点不冤。”
      衙役上前搜身,从那人怀中搜出一张字条,上面龙飞凤舞。拿给玉宁,细细分辨了来,与御书房内反诗笔迹一模一样。将字条“啪”的一下拍在案几上,最后问了一遍,那人依然冤屈二字不离口,玉宁站起身来,哼了一声,衙役会意大人眼色,拎起粗重的牛皮鞭子来到人犯跟前,蘸了凉水,往人犯身上猛然抽打过去。只听皮鞭生风呼呼作响,声声嚎叫响彻囚室。玉宁咬牙,一甩袍袖,头也不回的踏步离开。

      隔了一日,田兴彪招供了。已经被拷打得血肉模糊,面目难辨。实在是熬不过刑讯,但求一死。玉宁看着供状,面色凝重。深吸了一口气,将胸中酸涩强咽了肚里。母亲……阿姐……若地下有知,也该瞑目吧!

      “玉儿……”唐生浅笑着,温柔的望着玉宁。小心翼翼的慢慢靠近她的手指,这次她没有躲开。那久违的暖暖的触感从指尖传遍全身,唐生心里一阵幸福。轻轻的说:
      “我已将母亲大人和阿姐与全家一并合葬了。”顿了顿,“总算是,一家团圆了。”
      玉宁抬起头,看着唐生清澈温和的眼睛,胸中涌起一团雾气。勾了一抹淡笑。阿生,谢谢你,为母亲姐姐雪耻报仇!阿生……
      “这几天车马劳顿,累了吧?早些回去歇息吧。”
      “我……嗯,好。那我回去了。”唐生浅笑一下,转身飞去。
      可是,我更想你。日夜思念,你可知晓?……
      玉宁的忽热忽冷,冰火两重天般煎熬着相思的人儿。难道?莫非是因为皇帝老儿……所以厌恶男子了?……是我自作多情,还是流水本就无情……辗转反侧,彻夜无眠。

      田兴彪被凌迟处死,田家也尽数收没了家产、流放充军。
      深夜,古塔之上,最高一层,没有烛火,没有月光,只有如星般四目相对。四下寂静无声,虽是八月流火,却阴森凉冷毫无人气。
      “你每天,就在这儿?……”
      “嘿嘿,清静吧。”
      玉宁无奈的瘪了瘪嘴。心里微微一疼。听唐生说,这城郊古庙,原本香火很旺,自三年前庙里开始发生离奇命案。先是方丈主持,后来大小和尚,接连死去。尸首肉尽,只余森森白骨。官府派人来查过,却未发现任何蛛丝马迹,于是古庙闹鬼一说不胫而走。有胆大的香客不信邪,拜佛进香,故意留宿,第二天也变成无声死尸。久之再没有人敢来进香,庙里的和尚也都各自散去,古庙渐渐荒落,这后院的七层古塔也被官府贴了封条,再无人问津。
      难怪如此荒凉阴森……塔内一股寒气。
      “嘿嘿,这才安全嘛。”
      “安全?!你不怕——吗……”
      “嘿嘿,怕什么?鬼见了我都绕着走的,怕我偷它的。哈哈!”唐生得意的笑,让玉宁觉得没有先前那么阴冷恐怖了。
      下意识的向他靠了靠,说吧,要和我说什么重要事?
      唐生刚要开口,只听古旧的朽木楼梯发生轻微的咯吱声响,唐生一皱眉,屏气凝神,一面用身体轻轻护住玉宁,一面抽了身下鱼龙刀握在手中。
      ……良久,只听“喵呜”一声,夜猫叫声凄厉如婴儿啼哭。令玉宁一个胆寒。
      唐生松了手中刀,嘿嘿一乐,“出来吧!”
      黑影听闻,三两下晃到唐生跟前,摘去黑色面纱,是一张女子面容。
      “这也能被你找到啊!小弟我真是佩服!”
      “你小子还真会找地方啊,找这么个温丧窝。”女子一口蜀音,出口率直爽快。说着点磨火石,塔内微光闪动,幽暗似鬼火。借着微光,女子吃惊意外的神情:“他是谁?!”
      只见一个身材瘦弱的白衣男子矗在唐生背后,照了照模样,标致俊美。
      “哦,嘿嘿!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结拜兄弟,单玉宁。玉宁,这位是我师姐白陆蓉。”
      “师姐。玉宁,有理了。”说着玉宁冲白陆蓉一拱手。那女子持剑回礼。往女子脸上看去,鹅蛋脸,眉目清丽。
      “哈!臭小子,原来你约了人的。早知道才不来搅局!”女子快人快语。唐生和玉宁各自脸一红,被女子看在眼里,更不放过。“呀!还真是啊……好小子,难怪姐姐我喜欢你这么多年,你都不上心,原来,你好这一口儿哇!”
      唐生听闻,脸“唰”的一红!尴尬的轻咳了两声,师姐你就胡说吧。这是我贤弟。
      “哈?行了行了,甭解释了。这么俊的公子——三更半夜的,小心他偷你的!”冲玉宁呵呵一笑,并无恶意。又转过身用剑鞘轻轻戳了戳唐生肩头,你,老实点儿,可别欺负人家俏公子。
      “咳……我可不可以理解为,师姐你吃醋了?嘿嘿!”唐生笑嘻嘻的贫嘴道。
      “且!鬼才稀罕!得,走了。你们二位继续。”说罢女子晃动身形,飘飘然消失于夜色。

      过了一会儿,玉宁悠悠开口问:“你师姐,她喜欢你?”
      “啊?啊……怎么可能!早都孩儿他娘了。想必我大侄子都能上房揭瓦了。嘿嘿嘿嘿。”
      原来这陆蓉师姐乃白慕双老先生的亲孙儿,长唐生八岁,多年前早已嫁人,丈夫就是同门大师兄,二人的孩子都已六岁,寄养在蜀山门派下。不久前大师兄遭遇不测,古道热肠的师姐来京城寻仇,偶遇了唐生,这才重逢。打小白陆蓉就喜欢乖巧灵秀的唐生,虽嫁为亻妻,却一直对唐生念念不忘。只是唐生一味躲闪避让,这么多年来,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唐生挑了挑秀气的眉毛,佯作不知。
      “……呵,原来,如此。”玉宁听唐生搪塞之言,稍稍心安。可是,任凭聋子都听得出来,那白师姐对唐生有爱慕之情。
      “嘻嘻,玉儿在担心什么?怕我真有龙阳之好么?”唐生盯着玉宁,深邃邪邪的坏笑。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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