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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悸
是夜,月光如水。
慕容空邪揽着春无兰,惬意地霸占着整张大床,俩女儿那晚之后便已被他丢回客房。
“还疼吗?”轻抚他新换的药纱,慕容空邪沉声问道,声音低哑性感。
春无兰本欲摇头,顿了顿,悄悄改口,“不太疼,只是有些晕。”
沉默两秒。
慕容空邪突然低笑着翻身压上他,“兰,我真喜欢你的君子作风。”说到做到,真的不再瞒他。
春无兰轻哦,黑眸澄澈地望着他。慕容皱眉,蓦地逼近他的眸——“你在等什么?”
“等你违背它。”
静默……
慕容空邪倏地挑眉,“你以为我要碰你?!”
春无兰没有说话,仅是扫了圈正压着自己的身体,黑眸撩起看回他:不是吗?
慕容紧紧盯他,忽的大笑着翻下来,“好好好!”顺势将他揽上身,戏谑地睨着压住自己的人儿,“这样总成了吧?!”
春无兰脸微红,乖乖趴着不动。
“兰。”
“嗯?”他低应,声音轻柔模糊。
“……我不会违约的,相信我。”只有对兰的承诺,他慕容空邪信守到底。
“……嗯。”声音软软侬侬,像极了睡梦中的呢喃。
“兰。”
“……嗯?”
“你今天笑得真美。”那黄昏时绽开的美丽笑靥,让他惊艳狂喜。
“……嗯。”这次声音满是浓浓的睡意,多了丝迷糊与漫不经心。
“兰。”
“……嗯?”
“我喜欢你对我说‘欢迎回来’。”那种美妙的感觉,让他骄傲餍足,志得圆满。
沉默好长好长时间,“……空邪?”“嗯?”慕容空邪扬起眉,难得的兴奋期待。
“你再不住嘴让我睡,我就把你踢下床去。”春无兰打个呵欠,蜷身沉沉睡去。
慕容空邪静默半晌,逸出低沉愉悦的笑:“哪里是什么君子,你根本是个小暴力狂吧……”
战鼓隆隆。
又几次厮杀后,双方暂时整休,伺机等待下回的较量。
淮凌众大夫在忙碌几日后,终于能够觑空回家好好的睡上一觉,换药包扎的重任全落在了胡军医及其助手身上。海边礁石之处,战俘已增至五十余人,有些是受伤被虏的,有些则是失足落水被冲上海滩的。春无兰日日为他们送药,不曾遗漏。
“谢谢。”
这一日,天空飘起鹅毛大雪,一名战俘用蹩脚的汉语向他道谢。
春无兰一顿,静静回望着他,沉默好长时间,方才轻轻摇头,“不客气。”
余路行负手走过来,目送少年走远的背影,淡声抛下一句,“给他们每人一条棉被。”
看守小兵愣住,那名战俘更是忍不住拗口冲道:“为什么?!”
余路行冷冷瞧他,半晌伸手遥指美少年:“我们欠他。”
午后,天际放晴。
厚厚皑皑的积雪再次铺满大地,将血迹纷乱全部掩埋,到处一片光洁雪白。
“甘草反甘遂、大戟、海藻、芫花;乌头反贝母、瓜蒌……”慕容悦然扇着药炉,嘴里叽里呱啦地背着‘十八反’。
慕容翩然一边研药一边闲扯,“……所以邪爹老想找个夫子管我们,甚至想动桐哥的脑筋,可惜湛叔一口回绝了。”
春无兰轻哦,唇边隐隐含笑。
“嗯哼!”
帐外传来不悦的咳嗽声。
“邪爹?!”悦然丢下扇子,眨眼轻快地飞出药帐,如同一只漂亮的小粉蝶。
“邪爹。”翩然放下药碗,这才轻提着裙摆跑出药帐,好像另一只淡蓝色的小彩蝶。
春无兰收好药方,步履轻盈地迈出药帐,含笑停驻在帐前——“空邪。”
慕容空邪扬起邪气的笑容,一左一右抱起漂亮女娃,大步迎向美少年。
真扎眼。
旁人不由地暗暗叹息,粉红、淡蓝、湖绿、深紫,四种耀眼的颜色混在一起,着实眼花缭乱。
梁唯不自觉地悄悄退远,将整个药帐让给慕容一家子人,实在是——没他立足之地啊!
“你就为了这些东西冷落我?!”慕容空邪脸色阴沉,大手哗哗晃着一叠药方,颇有一把火烧个干净的架势。
“我没有。”
“那你为什么丢下我就跑?!”
“你在睡觉——”春无兰睁大眼辩解。
“所以你该留下陪我,而不是出来弄劳什子草药!”一把将他扯近身边,慕容空邪语气霸气道,“你是我的,心里第一个想的应该是我,懂吗?应该是我!”
春无兰愣住,良久低下头,脸儿泛红,“哦。”
“哦什么哦?!”
慕容空邪不满地抬起他脸,霸道地命令,“不许把别人排在我前面!”
春无兰视线飘开,长睫微眨,轻轻移回瞅着他,“那如果我遇到难题,你要我第一个想到谁?”
“我!”慕容空邪揽紧他,一副舍我其谁的傲气模样。“胡军医要我务必搞定这些药方,”举起他仍抓着药方的大手,春无兰一脸无辜——“我第一个想到你。”
……
片刻后,三双眼睁得圆圆。
只见慕容空邪不停地抓药,捣药,煎药,不时停下来仔细察看,干净利落,神情认真严谨。
原来他治病时是这个样子啊……
春无兰眨眨眼。
头一次意识到这邪气狂妄的男子也是名大夫,真是——不可思议。
一张,两张,三张……于是在某人的鼎力跨刀下,药帐提早顺利收工,三双眼不由变得崇拜。
慕容得意无比。
苍穹湛蓝。
淡淡的阳光洒下来,明媚柔和,令人倍觉温暖。
慕容空邪惬意地躺在席被上,双手枕在脑后,理直气壮地霸占着美少年。
春无兰静静坐在一旁,小手轻抚着枕在膝间的慵懒男子,海风微拂着他的衣衫,恬静自然。
那感觉,就像是一头嗜血华丽的猎豹衔着一朵幽静兰花,懒洋洋地一起晒太阳。
诡异、心悸。
“空邪?”
“嗯?”他懒懒低应,声音沙哑性感。
春无兰轻顺他的发,若有所思,“悦然好像迷上药材了。”
他轻哼,“一个疯丫头,也想学医不成?!”顿了顿,“让她吃点儿苦,叫她打消这个念头。”
春无兰手儿微顿,轻轻疑问,“你不喜欢她学医?”
“太难了。”
他直道,依然半眯着眸,“她性子太躁,不是学医的料子,那些大夫们是不会想收她为徒的。”
春无兰怔住,沉默好长时间,方轻轻垂眸瞧向他,“你当初拜师时,也遇到过这种情况吗?”
他冷哼,吊儿郎当地回答,“我十五岁开始跑遍大江南北,整整三年时间,找不到一个人肯收我为徒。”
春无兰震住。
“‘你性子太邪,不适合学医’‘我不想教出一个草菅人命的大夫’‘我宁可教个白痴也不教你’‘你根本没有学医的资格’”慕容空邪伸出右手一一列举当年被拒的理由,语气凉薄不屑,最后嗤哼,“我要学医,却拜师无门。”
春无兰忽的握住他手,黑眸对上他愕然睁开的眸,轻轻问道,“你为什么要学医?”
慕容空邪仰头望着他,良久,沙哑低道,“我不知道。”那声音,疲惫而涩然。
心,砰然一跳。
春无兰垂下眸,翻过他的大手,掌面,有着厚厚的老茧。
他……是不是弄错了什么?慕容空邪,乍看上去高傲贵气,像个双手不沾阳春水的皇室贵族,然而事实不然,他的大手粗糙有力,他颈下的肤色是曝晒而成,他为了学医吃了很多苦,甚至曾被人一次次毫不留情地轰出门外——
心,微微紧缩。
小手轻抚他掌心的厚茧,缓慢而流连。
慕容空邪闭上眼,心底疲惫消去,重又惬意地半眯着眸,唇角若有似无地微翘着。
可是,这人却始终没有放弃,不曾犹豫,不曾彷徨,只是一味坚定地前行——所以今天,他是慕容怪医。
春无兰扬起唇,有些钦佩地瞧着依然懒洋洋的邪气男子:你真厉害,空邪。
海风轻柔,兰香淡淡缭绕。
“邪爹!邪爹!”慕容悦然拉着裙摆匆匆跑过来,“那边有人不行了,你快去看看!”
慕容空邪爆出粗话,极为不甘地翻起身,果见春无兰一双黑眸盈盈望着自己——“空邪?”
可恶!
“梁唯,过来替兰拆药布!”
慕容空邪沉声道,欺身逼近美少年,语气暧昧邪气,“今晚,我会好好跟你算账,兰。”
春无兰怔住,忽的恍悟过来,美颜赧红。
海边,梁唯轻轻解下白纱,仔细地观察,“公子,伤都好了。”
望着海面映出的脸,春无兰无奈低笑,只要留在这个怪医身边,这辈子是甭想有破相的机会了。
梁唯小心翼翼地瞅着他,犹犹豫豫地开口,“公子,您——没事吧?”
春无兰微楞,“没事,为何这么问?”
梁唯咽了咽口水。
“因为……嗯,您看起来……没有上次那么……那么……失望……”最后两个字,声音极轻。
“是这样吗?”春无兰恍悟,仅是点点头道,“人都是会变的。”
“对呀,像我觉得归爷以前很可怕,现在觉得他人挺好的。”梁唯傻笑附和,搔搔头匆匆退去。
海边,春无兰一个人静静看着水中的天颜,许久许久,突然露出绝望的表情,“天……”
待慕容空邪忙完回来时,席被上早已空无一人。“兰呢?”
“他说冷,先回寝帐去了。”梁唯道。
寝帐内,依然没见着人影,“兰呢?”
“他说饿,去用膳了。”归一鸣道。
“兰呢?!”
“他说闷,去海边透气了。”灶火小兵道。
于是,慕容空邪踏遍整个海滩,来来回回三遍仍是没发现春无兰的踪影,瞪着轻轻起伏的蔚蓝海面,一道闪光突地打入脑袋——该死,他在躲他!!
断崖上,高高的瞭望塔脚下,蜷缩着一抹小小绿影。
春无兰呆呆坐在雪中,双手拢着膝盖,黑眸怔怔望着崖下莽撞奔闯的男子,忽的眼一花,男子已不复见。他垂下眸,仍是怔怔呆坐雪中,良久,黑眸慢慢抬起,自眼前的紫色锦靴、华袍、佩带,一点点上扬,对上一双怒气翻腾的眼。
……
“你把我打昏吧。”
寝帐内,烛火通明,春无兰躺在床上,闭眸轻轻道。
慕容空邪脱掉衣物,欺身紧紧逼近他,“我要你回应我,像上次那样,抓我,咬我,骂我!!”
他微微偏开头,避过他侵略的气息,感觉到衣物被剥开,不禁僵了住。
“该死的!”
慕容空邪低吼,愤怒地重重压住他,“你在抗拒什么?!”以前身子都没这么僵硬过!
春无兰睁开眼,望着压在身上的邪恶男子,突然问,“你什么时候杀我?”
他顿住,邪眸瞬间森寒,一眨不眨地直盯着他,“你又想死?”
又?
春无兰想笑,却一脸哀戚,最终怅然望着帐顶,“是啊,我又想死,你成全我啊?”
慕容空邪紧紧盯着他,突地冰寒消退,大手捧住他脸,声音沙哑低沉,“兰,出了什么事?”
他愣住,几秒后,黑眸下移瞧着他,红唇费劲儿地扯出笑容,“怎么是你,怎么会是你?”
他拧眉,逼近他恍惚的眸,“什么是我?”
黑眸刹那清明!
春无兰猛然移开视线,几乎惊恐地咽咽口水,“不……没什么。”
慕容空邪眼一凛,大掌施力板正他下巴,邪眸定定盯着他,“跟你躲我有关?”
“没有!”他冲口否决,迅速且斩钉截铁,只是眼底泄露微微的慌乱。
他眯眸,“君子可以撒谎吗?”
他抿唇,“我只说不能违背誓言,可没说不能撒谎。”
“也就是说,你现在在撒谎喽?”
春无兰噎住。
“跟我斗?”
慕容嗤哼,迫近他逼问,“说,为什么躲我?”
春无兰闭上眼,将头侧向一边,固执地一语不发。慕容空邪眼一沉,低头狠狠覆住他唇!
红唇抿紧,硬是不肯开启半分。“张开!”他低喝,用力咬痛他,趁他松口时迅速闯入,疯狂肆意地掠夺!
“唔……”
春无兰闭紧眼,双手悄悄攥紧。
慕容没有察觉,叫嚣的欲念让他急躁地磨着他,吻他光滑的颈肩、锁骨——“碰!”
“对、对不起……”春无兰慌张地扯被掩住自己,连连深呼吸,看也不敢看猝然被推下床的男子,“给我……给我一点时间,我……我还没准备好……”
“你头一次推开我,兰。”
春无兰霎时屏息,不用抬头,也能清楚感应到那漫天的邪气杀意。
缓缓站起身,慕容空邪慢条斯理地迫近他,丢开棉被,撕碎衣物,一点一点慢慢欺倒他,如同一只逮住猎物的豹子般,嗜血的眸冷冷盯住他,残忍而无情。
春无兰微微颤抖。
“恃宠而骄吗,春无兰?”
轻轻捏住他的下巴,慕容空邪好奇般冷冷打量着他,眸光恶意嘲讽,“不过一个暖床的玩具,才给你几天好脸色,就让你忘了自己的身份了?怎么这么不经玩呢,兰?”
春无兰微张唇,黑眸微微睁大。
他俯下身,亲吻他微颤的唇瓣。
“我是不是纵容你过头了,让你敢爬到我头上撒野?”蓦地狠狠咬痛他,大掌毫不留情地一把掐紧他!“你敢推开我?春无兰,谁给你的权利?!你不过是我的玩具,我要你生就生,要你死就死!你的命攥在我手里,你有什么资格胆敢拒绝我?!”
春无兰脸白如鬼。
猛地松开大手,慕容空邪冷眼看着他痛苦咳嗽,突地贴近他耳边低语,“你躲我,因为你不想让我碰是吧?”感觉到他倒抽了口气,冰唇扬起邪恶讥诮的笑,“可惜,春无兰,你早已应允我随时可以上你,偏偏你又是重承诺的君子,躲不了,没法逃,最后只能乖乖躺在我身下,是不?”
春无兰瞪着他,神情震骇惊惶,像个被逼入绝境的小动物,恐惧地不停发抖。
“你不想让我亲近,我偏要!春无兰,我要你清清楚楚地看着!”眼见他浮现极度的惊恐,慕容空邪露出一抹残忍的笑容,“我说过,我早晚会毁了你!”猛地低下头,狠狠吻住他的唇,大手放肆地抚弄——
“打昏我!”
慕容空邪抬起邪恶的眼,冰唇扬起得意残忍的笑容,“可以呀,求我!”
春无兰愣住,呆呆望着他,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冷笑,低头继续吻向小腹——
“求你!”
慕容愣住。
春无兰紧紧闭上眼,绝望而心死,“打昏我!”
慕容空邪瞪着他,邪眸震惊难解,他没想到,没想到兰真肯放弃自尊地求他!他打破了他的高傲,却一点也没有胜利的感觉,兰竟然——为了这个求他?!
怒气莫名狂涌。
抿紧冰唇,突地迫近他冷冷逼问,“告诉我,如果你能违背承诺,你现在会怎么做?”
春无兰闻言别开脸,声音沙哑绝望:“马上逃得远远的,今生今世不再见你。”
邪眸刹那血红,手刀扬起,狠狠砍落雪颈!
春无兰黑眸微微瞠大,然后,失焦的慢慢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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