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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夜之始
“雪衣,有人找你。”月城夫人轻轻推开女儿的房门,看着坐在窗边沉思的女儿。阳光透过花影照射下来,把紫藤萝淡雅的紫色投在少女的长发上,而那个少女手执的羊毫笔蘸满了墨,在宣纸上裀开一朵小小的墨花。
“等一下。”雪衣仿佛被母亲的这一造访弄来了灵感,手指轻勾,雪白的宣纸上立刻多了一行簪花小楷:
“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
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
蒙羞被好兮,不訾詬耻。
心中烦而不绝兮,得知王子。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她的字不似一般闺阁女子,笔锋更加婉转些,本身东瀛女子多柔弱贤惠,巾帼英雄一向很少。
“你很喜欢《越人歌》啊?”耳畔蓦然传来温柔熟悉的问话声。
雪衣轻轻吹干纸上的墨迹,微笑着回答:“很喜欢那个渡河的越国女子,喜欢那种痴情的女孩。”
她的话锋突然一转:“揽司你怎么说也不说就进来了?”她转头望着那双碧色的眸子,眼神温柔若水:“很没有礼貌哦!”
钟揽司也回之以微笑:“夫人说你在练书法,我就进来看看了……反正我又不是歹人……”
“真是……”雪衣弱弱地顶了一句,很快就转变了主题,“有什么事么?”
“猜到了呢……”钟揽司帮着整理写好的字,熟练地将卷轴卷好,“南宫大人他们回来了,请你去喝茶。”
该不会是鸿门宴吧……这个时候雪衣只想到这个词。不过这是不能说出来的,她只是咳嗽了两声:“……可以不去吗?”
这个她也听一个月前钟揽司说过了,护华的副主南宫逸和几位干部都去往玉门关,而总长一直在南京圣驾前保护,也就是说,当时长安驻守只有钟揽司一人。她也知道那些人是一定会回来的,也一定会召见她。只是当这一天真的到来时,她又有点退缩了。
“当然不行!”如她所想,回答的是很果断的否定,“你都到‘护华’的腹地来了,还不去拜访一下?”
“好吧……”她本来就不擅长反抗,只好同意。不过——还有一点被迫的成分哦……
“南宫大人,新搬过来的人——月城雪衣,已经过来了。”果然是火速,傍晚时分就有披着有樱花图案的坎肩的人来请她过去,雪衣万分无奈,只好重新换上男装跟着那个人出去。不过很奇怪的是,那个院子没有她想的那么恐怖,正中央居然还有着一颗樱花树,刚刚打朵的樱花隐匿在树枝中央,这是很难见的景色了……
“让她进来。”声音冷冷的从门内传出,霸气而不沾染一点人情。
光听声音就让雪衣打了个寒颤,手甚至有些发抖。那个带她过来的人看着她这样,轻轻地伸手拍了拍她的肩,给了一个坚定的眼神她。
雪衣感激地看了他一眼,伸手拉开门——
正中央坐着的男子一身白衣纤尘不染,俊美的好似天神一般:如同冰雪砌出来的刚毅的下颌,挺巧的鼻尖,然而最引人注意的还是他的眼睛——纤长的睫毛掩盖下,他的眸子带着淡淡的紫色,纯净而冰冷,然而又带着隐隐的王者之风和责任感。那瞬间,雪衣甚至想看看现在的大明天子有没有这样的眼睛。
他的旁边坐着的男子和他不同,全身透着淡淡的温和的光芒,咋看上去像是一个斯文的墨客。只是那双眸子深不可测,时时透着危险的气息。说实话,她不喜欢这种眸子。
眼睛在往下座看,一个人让她几乎激动地跳起来:是揽司!他碧色的瞳孔温和地望向她,仿佛置身于温水,给人一种心安的感觉。这一瞬间,本来很紧张的心情莫名的平静了……
“你,”首座的白衣男子首先开口,果然是她进门时听到的声音,“就是搬到五户的人?”
雪衣垂下头:“是。一个月前。”
“只是一个小孩子呢……”他旁边的那个男子开口,眼睛眯成一条线,“南宫先生你猜错了哦!”
“你好。”那个男子将头转向她,一脸笑容,看上去极为温和,“这里是‘护华’的左护法,我叫南少中,只和南宫先生的姓相差一个字哦!”
“阮平臻。”另一边的某个少年突然说了一句。引得雪衣转过脸去看着他,他淡蓝色的眼眸中充盈着游戏人间的意味,看上去比其他人都小,甚至可能与雪衣同龄。看着雪衣看他,向雪衣露出一个友好又有些玩味笑容。
坐在阮平臻旁边的人“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这个人也是一袭白衣,半长的头发随意地束了起来:“平臻你果然是急性子啊!哈哈哈……”
这个笑声,听起来居然那么阳光……半点也不像是刀刃沫血的护华的成员。
阮平臻不高兴的皱眉:“这有什么关系嘛!君左你太大叔了吧……”
眯起金色的瞳孔,君左一巴掌拍在阮平臻的头上:“我可不是大叔……只是比你稍微强壮一点而已吧!”
“听着!”冷冷的声音打断了两个人的争吵,南宫逸紫色的眼眸盯着她,“既然来到这里,我们就必须对组织里的大家负责,你不能接触燕王的探子。所以,你以后跟着大家去巡查,月钱我们不会少发。”
雪衣瞪大眼睛,完完全全被这几句话震惊了。
南宫逸长眉一挑:“有意见?”
“啊?!”雪衣慌乱地回神,“没有没有……”
她的眼神滑到了钟揽司身上,太多的不定因素让她瞬间懵了。只有依靠这个与自己相处了一个多月的少年。毕竟,这里只有他是自己信赖的。
钟揽司回给他一个赞同的眼神,微笑着点点头。
“非常感谢!”雪衣蓦然鞠了一躬,“真的非常感谢!”她的嘴角,轻轻地扬起来。
其实,这里还是有很多的好人呢!感觉长安不是那么不近人情空繁华了。
“太好了,这样雪衣就有依靠了!”从院子里出来,天已经黑了,钟揽司送她回家。口气甚至有些兴奋,“太好了!”
“嗯!”雪衣也是高兴的点点头,“真没想到你们的副主居然是那样的人……”仔细回想了一下那个人的一举一动,雪衣轻轻地垂下头:“看上去就好像……一个王者……”
钟揽司轻轻地拍了一下她的肩,依旧是那样抚慰人心的笑容:“南宫大人的确很有王者的风范。不过……谁?”
话音未落,他的语气蓦然变得警惕而充满寒气,扣住了腰间的刀鞘,长刀落出了一点点寒光:“谁在后面?”
他的话语刚落,雪衣便觉得背后一阵寒意……刚才居然没有发现,背后有人!
“敏锐度还是不错的。”清冷的声音不带一点烟火气,而和南宫逸的声音不同,这个声音恍如来自虚空,不似人声,“不过其他就不得而知了。”
抽出刀直指雪衣背后的黑影,钟揽司向来温柔的脸庞此刻笼上一层杀气:“要不要试试呢?”
冰冷的刀光映到了雪衣的面颊上,刀锋上有钟揽司变得冰冷的碧色瞳孔:“要试试吗?我的刀法。”
“非常乐意。”话音未落,雪衣只感到背后的寒意挪近,仿佛有刀锋斜斜地滑过,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被一股大力猛地拉开——
所幸扶住了墙壁稳住要倒下的身形,雪衣惊魂未定地转向刚才的方向,然而那一幕让她瞬间惊呆:两把刀牢牢抵住,刀光映到对方脸上。执刀的两个人脸上都是严肃,似乎因为敌人的不可轻视。
她也终于看见了那个黑影的真面目,让她不可理解的是,那个人居然是难得一见的美男子,锦服更衬托出他的高贵。容貌精致得无可挑剔,似乎上苍将最美的一一赋予他。少见的血红色眸子更是透出一种致命的优雅。仿佛……是人沉溺的罂粟!
刀刃似乎指向月光,长长的僵持后,是一连串的闪击。刀光几乎晃晕了雪衣的眼睛,她从来不知道,揽司的刀法居然已经到了那么出神入化的境界——
简直,如同鬼魅……
横刀挡开了一击,那个男子嘴角露出一丝微笑:“很强。”
“还要见识吗?”退到三步远的位置,钟揽司刀刃指向对方,“我可是还可以奉陪。”
出人意料的是,那个男子居然将刀缓缓归鞘:“今天我没有时间了。下次一定好好陪你。”他转向雪衣,血红色的瞳孔几乎让人深深陷入,“月城雪衣……你果然和她很像。”
他的最后一句让雪衣的眼睛蓦然瞪大:“什么?”
一石激起千层浪,暗夜中的这句话如同恶魔的方向标,仿佛冥冥之中给她的命运安排了一条多舛的道路。
在她瞪大的褐色眼眸里,四周的一切都仿佛只是烟霭,在黑夜的掩护下如同恶之气息,连那个身影都带着比黑夜更加浓重的色彩,只有他血红色的眸子,安茹地狱里亮着的红莲之火,引人沉醉之后焚毁殆尽。
“月城雪衣,我一定会带你走的。连同你们所有。”的话语如同响亮的耳光,狠狠掴在雪衣的心上。
“什么?”
那个男子的唇边露出一丝微笑,不带有任何的温度:“你连惊恐的样子都那么像她。我果真没有找错。”
他的身影蓦然消失,再看已在飞翘的屋脊上,背后即使冷月清辉:“我一定会带走你。”
“等一下!”不等雪衣冲过去,他的身影早已去了百里开外。空留下两个人停留在光怪陆离的思考中。
“没事吧?”钟揽司轻轻走到发愣的雪衣旁边,“那个人的话你不用在意。”
不管雪衣突然看向他的目光,钟揽司的视线投向了那个男子消失的方向:“我一定不会让他得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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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步入正轨了,可能之前都不像是热血而像少女吧……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