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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从来道不同
“下流!”
一下子推开男人,小风摇摇晃晃站直,“你……!”
“我下流。”缙华不紧不慢收回手,低头暧昧地笑一笑。小风因为激动而显得气息紊乱,眼角也泛着怒意,他却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小风怎样也压不住心头火气,毫不留情给了他一耳光,掉头就走。
身后缙华的声音还慢悠悠传过来:“陛下,您何必与自己瞧不上的人生气呢。”
少年因为这句话差点被门槛绊倒。不过他很快走开,背影从缙华的视线里消失。
缙华没急着动。
他脸上五指印十分清晰。可见少年这一下是用了十足力气。他削尖的下巴低下,嘴边抿着的笑意近乎尖锐。
他很少有这么失神的时候。所以屏气凝神的娇美女子瞅准机会,轻轻踮着脚运起轻功迅速离开。
原本就为无意中的偷听行为十分心虚,听到看到的内容又都叫她无所适从,脑子里一团乱麻,结果,迎面还撞到一个人。
“……王妃娘娘?”
她心烦意乱挥手,用十分不耐烦的眼神斜去一眼,不停顿脚步匆匆走远。背后唐清十分困惑,嘟囔着顿了顿,眼尖又瞧见地上的东西,俯下身去捡起,拿在手中瞧时,却是一个形状古怪的荷包。
“是王妃方才掉下的吗?”他犹疑片刻,决定还是先去找陛下要紧。荷包就顺带交给陛下吧,若是王妃的,大不了再多跑一趟就是。
听完唐清的话,小风有些讶然。
他先是在原地兜了几圈,苦思冥想的样子。之后面无表情地坐下来,伸手掀开茶盏喝了几口。
过了许久,唐清都快要撑不住打呵欠,小风这才停住思绪,拿起毛笔飞快地在纸上写了些什么。
“把这个交给柳大人。”
唐清把它叠好,仔细放到袖中,又问:“那柳大人说的物事……”
“朕不知道放在哪里。印象里好像也没见过,他确定有这么件东西吗?”
“奴才听他的口气是不错的。他说陛下也许不知道是什么,但一定见过。”
“真的?”小风想了想,“那你叫他不要急,让朕再找找。”
……回。
四珍之一的“回”,居然会在永王宫里?柳千阙不知哪里翻到秘闻,言之凿凿地说“回”是永王室世代传承的宝物,每一辈单传的男孩子自幼就会从父亲手中得到它,随身带着直到有了继任者。
小风对此全无印象。他的父亲永睿王和他素来不亲近,唯一可能给他的老皇帝也似乎没提起过。
唐清看他默默的,帮他茶盏里续了一些热茶,便退下去办他交代的事了。
走到半路想起来,那个荷包还没有交给他。
不过应该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明日再给也无妨吧。
与此同时小风咬着唇站了起来。他眉间终于克制不住的焦躁,浓浓的阴郁漫天铺展开来。端起茶一饮而尽,被烫到舌头和心脾,呼呼喘气。
不会是那样。
他不断安慰自己。不会是那样。
柳千阙是朝中难得格外对王室忠心的重臣,他此次带过来的消息是容国情势大变,从来低调处于弱势的太子一派以叫人咋舌的速度控制住朝政,该杀的杀,该贬的贬,一时间扶持己方势力,斩除异己雷厉风行,隐约已成定局。
小风关于“往后”的记忆里,容国太子一派是和永国纠纷颇多的。而且千里迢迢地进攻过来,一下子攻下边境。不过卿容申始终未能成功登基,很多事也做得名不正言不顺。
如果他真的能够顺利当上容王的话,威胁会大到如何人心惶惶的地步,小风无法预料。
而且与此相比,让他更沮丧的是这个。
柳千阙说,此番在他背后扶植的势力,是凝暮宫。
***
穿过十几重阵法,身上袍子碎得惨不忍睹的青年立在门前,面上居然还保持着一股子悠然自得的得意。
他完全不知道他年迈的祖父心情郁卒到恨不能一脚踹死他,兴高采烈地哼着小曲,嘴角咧到耳后根,露出一口白牙。
“你这个、这个……”
符青寐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指向他,白色的须发飞舞起来,他恨铁不成钢地跺脚,“作孽啊!作孽啊!”
“哈?”
青年茫然看他,“爷爷,你怎么了?”
很好。……怎么了。
符青寐心里默念,还不是你这个不成器的东西!随随便便一声不言就独自下山,也不管别人心里会不会着急,玩够了才知道回来,居然还是这么个吊儿郎当的调子。懒到骨子里了,破个阵法连衣服都顾不上,只要自己安全就好,半分多余的气力都不肯使。这回得请出符家的家规,抽你个三百来下,看你小子到时候还笑得出来!
不等他想完,青年又恍然大悟似的摸摸后脑勺。
“您是不是怪我没带东西回来孝敬您?”他说着露出了十分抱歉的笑容,随手从怀里掏出一个什么东西,瞧都不瞧一眼就丢过去,“呐,礼物。”
符青寐不及反应直觉接下,刚想丢下破口大骂,却在即将抛出的时候生生顿住了手。
那是一个雕镂稚拙的小木壶。丝线穿过了壶嘴和盖子上的小孔,松松垂下。
他惊奇了片刻,又觉得不可置信。最后握在手里收紧,嘴巴不断颤动着,显然激动已极。
“这难道是、难道是……”
“说起来,汐月小子呢?我回来晃了一圈都没瞧见他。”
没得到回答,青年不得不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问题,并且叫道:“爷爷?你在听么?”
“汐月……噢,下山了。”符青寐的心思显然不在此处,他不断摩挲手中的物事,用十分狂热的目光一遍遍描摹过去,过一会嘴里问,“凌岑啊,你真的确定这就是……”
“别问我。”青年打了个呵欠,捂住嘴倦倦道:“爷爷,我也不知道它是个什么东西。但是你应该会喜欢。我去睡啦,你慢慢研究,不急。”
他身子晃来晃去一路踢着小石子离开,身后符青寐恨恨骂了一句“臭小子”,但片刻后还是忍不住的喜悦。
他十分珍惜地拿出一块绸布,将小木壶连同丝线一同裹在里面,揣到一个暗袋里,仍旧不放心,隔着衣服摸了好多遍。
不成器的孙子还是有机灵的地方的。他虽然总表现的对自己指定的下一任家主十分不满,但是心里头也知道,这个孩子从小就有种特别的清醒。看上去总是玩世不恭一副叫长辈头疼的模样,骨子里却聪明冷静到了极点。
他似乎在每一个任性的行为背后都隐藏深意。
比如这回,他突然消失。
当所有人都为他消失的时间超出平时太多而焦心时,符青寐甚而派出汐月下山寻他——他却一声不吭地回来了。
还带回了“回”。
***
四珍的传说由来已久。
但是知道它们确实存在并且能知道一些模糊的相关线索的,只是极少数的一部分人。
离。合。回。转。
小风不断想着应该属于自己的“回”到底是什么东西。他只知道“合”是一种可以愈合任何伤口,消去任何毒药的奇妙液体,因为缙华“给他治伤用过,还讲解了来历”,他才提前一步告诉墨惜音,并且给苏云素服用,“她死于一种毒”,服了一半“合”下去,就不会因为这种理由在年轻时失去生命。
可是“回”又是什么呢?
对他来说,也许集齐四珍,才是达到目的最可行的捷径。四珍一起,便无所不能,这实在是一种莫大的诱惑。在缙华面前,小风总是自卑,并且为这自卑而觉出些力不从心的绝望。
如果可以有更便捷的途径……
那么,“回”是什么?
正心烦着,一只肥嘟嘟的鸽子扑腾扑腾翅膀,立在他身边,偏着脑袋瞧他。
他难得有些意兴阑珊,不是很积极地去解开小细腿上的帛卷,小细似乎有些纳闷,转着黑亮的小眼珠子,用嘴去啄他的手背。
“小风,抱歉没能一起庆祝生辰。”
这样短短的一句话,小风却看了很久。
片刻后他下定决心,第一次只回了冷冰冰的一句话。卷条很薄,墨色很重地写道——墨大哥,我想要“合”。
他不知道墨惜音会对着这句话作何反应,心情更沉重。
他只是想瞧瞧墨惜音的态度。
墨惜音明明知道自己是永国的王,却在此基础上……去帮容国太子稳定朝政。
希望是多心。才会揣测风轻云淡的墨大哥其实是在利用自己,其实也想拥有四珍,其实会参与到争夺天下的血腥战争中去。
那不会是他知道的那个人。
他一点点都不敢想象,会有一天,他们在敌对的道路上愈行愈远,并且终有一天兵刃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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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然在之前的半更犯了严重错误,把“回”写成“合”了==
另外,至此24章,关于章节名有点小微妙。除了和每一章的内容关联外,每八句……
1-8
十月赴云山,何处不消魂。百花憔悴后,难耐意趣深。
公子温如玉,王孙思且存。许君如花眷,薄情还玉人。
9-16
山月意惫懒,云雨言笑倦。执手相看处,春容衣裳散。
昏污多浸染,杯酒带笑看。休道旁人好,此情何以堪。
17-24
梦影双描画,风月两无功。榻边秋风紧,又恐梦作弄。
满座醉眼望,举樽各西东。悲喜莫相问,从来道不同。
每一段恰巧都代表一个主要人物。第三段是代表俩。
为毛要走故弄玄虚风啊捶地--请尽情揣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