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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愿念
鸢接过茶盏,对着秦成德纯然一笑。
“父皇,这么多年来,儿臣未对父皇尽过任何孝心,今日,借着这盏茶水,儿臣愿父皇体态安康、福寿延年!”
帝静立一旁,未对鸢做任何阻止。此时此刻,帝再也崩不住,深吐气息。微颤着手接过茶盏,凑近虚饮了一口。便往旁边一送,秦成德立马接住。
鸢轻扬嘴角,这才顺着帝的搀扶站了起来,笑颜如花,那种由心而发的愉悦,让周遭的人都浸了个透彻!
“谢父皇!”
脆生生得音调,与扬一般无二。一个貌似娇憨单纯的皇宠子;一个状似贴心懂事的无势公主。在他们的人生中,遭遇了首次交锋,然明显的,鸢略胜一筹。
所有人似都开心乐见这一幕,面上带着欣慰,似还隐含愧疚。皇家成员,谁人不是做戏高手?
“决不能让她此刻继位,如今局势不利于我,姓宋的那群老头子死活不松口,着实可恨...”低沉的嗓音,夹杂着怒气,像是翻滚的浪涛,在仅限的空间里无限蔓延...
空荡的房间内,无任何回应,只余天青色的帘幔随着微风扭摆,似妙龄少女的腰肢,在空中划出迷人曲线。
过了好长时间,另一个声音才缓慢响起。
“哥哥,稍安勿躁。他人还未出招,哪有就自乱阵脚的道理?”
光听这声儿,就能想到定是个俊人儿,轻飘俊朗的嗓音,带着慵懒和玩世不恭!
“小十五,不是哥哥急躁,现在连她都要进宫继位了。这帮老头子,却还迟迟不肯给我个明确的态度,想来个坐山观虎斗,到最后时刻...”拳头咯吱作响的声音,响的让人头皮微麻...
“哥哥为何非要要让那些老骨头给你个话头安心?那家的女儿如今是你的妃子,是你行了皇家礼仪娶进来的,这天下谁人不以为他是信随哥哥的?便是他给了你句安心话,哥哥就真能安心了吗?”
轻哼的笑声中,泛着浓浓的不屑,而声音的主人完全没有想要掩饰的意思。
“哥哥,你就是太患得患失了。身在高位,哥哥得沉稳些,近些日子越发的浮躁了...”
“哎...最近总是控制不住,原生也这么说我!”砚的话里有明知如此,却控制不住的无奈。
“那就放开手边的事,让原生陪着,出去散散心。整日拘在殿内更易出事,我看父皇近来对你似是越发的不满了。宫中的事我替哥哥看着,就在京郊转转,便是有事,也可快马回转。”
砚皱着剑眉,眼光迷惘的盯着窗外飘荡的柳条,许久才轻点了头,道:“也好...”
“咳,咳...”美人榻中半躺的身躯因咳嗽,微微的颤抖着,故意压制的闷咳声,还是惊着了院中晒药草的贤芍。
顷刻间,整个院子就沸腾了,大夫、嚒麽、丫鬟、侍从从各个角落里钻了出来。房间一时有些拥挤,让本就觉得气闷额熙儿这会子更是喘不上来气,憋了半刻,忽的就剧烈咳嗽了起来。
鲜血就那么毫无预兆的从熙儿口中涌出,那么多那么急。而她,从头到尾都是淡淡的,皱着眉,眼神倔强的遥望着远方,任所有人在她身边忙来晃去...
耳畔说些什么已然听不到,谁又知道,或者她只是不想听见。做什么她亦无知觉,只是会在下人把大片光亮视线挡住的时候,她会抬起瘦弱的胳膊拂开。
如此反复,贤芍知道了在每个阳光还未升起的清晨,便把她安置在靠门口视线最佳的位置上,知道了尽量不要挡住她光亮的地方。
只因她,一直在等待一个人,一个很重要的人....
时光流逝,也许谁也不会觉得十来日有多么的漫长,但是少女的身体却是等不得了,贤芍看着她的身体日渐衰败,心中焦急却也无法...
鸢是在熙儿浸药结束后十四天的时候来别院看她的,只是半个月的离别,便好似多年未见了...
熙儿半躺在榻上,院子里有点点斑斑的阳光透过枝叶洒落在她几近透明的肌肤上,白纱包裹着瘦弱的不成样子的身躯,胸口随着呼吸有浅浅的起伏,让人知道她还是活着的...
鸢轻缓的靠近,在熙儿榻边蹲坐着,就那么直直的望着她的容颜,才短短的半个来月而已,一个活泼精灵般得少女,却被折磨成这般模样...
原本丰盈红润的脸蛋,如今瘦的颧骨凸起,鸢能清楚的看到肌肤下的血管青筋,一下一下,缓慢的跳动着,唇色泛着青紫。
忽的,有种酸气在鸢的鼻腔里聚集,眼眶中也有东西顶的厉害。
似是察觉有人在近旁,熙儿从浅眠中转醒,侧脸见着鸢,也没有惊讶。熙儿勾起嘴角,淡淡的,却是流泻出愉悦的心情,“你来啦!”
再平淡不过的话语,却让鸢强忍了半天的泪水,突地就奔泻而出,似夏日的暴雨...
熙儿见此,抿了抿嘴角,伸出纤细的手指,把鸢的手拉过来握在掌心,那么紧,紧到鸢都有了轻微的疼痛感...
“怎么还跟个孩子一样,说着就哭上了...”
鸢窝在熙儿榻旁,把头埋在熙儿的膝盖窝里,嚎啕大哭起来,像是个失了依靠的孩子...
熙儿也不再说话,只是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拍着她肩背。谁也不知道在那个阳光洒满庭院的下午,圣灵公主在哭些什么,而熙儿又在叹些什么?...
许久之后,久到太阳都落了山,裙摆都上了霜露,熙儿压制不住的咳嗽声不断响起,鸢才抬起了哭花了妆的面容...
“天寒地冻的,瞎了眼的奴才还立在一旁作甚?”
鸢突地变脸发怒,从旁奴才吓得跪地求饶,谁也不敢小瞧这位从小出宫的公主。别院里除了近身伺候熙儿的贤芍,总管,以及暗作的两个小厮,别的人都是从公主府调来的。
鸢还在那端瞪眼气喘,这边贤芍已经搀着熙儿进房了,等我们的鸢大公主发完脾气,那厢熙儿已经命人摆好膳食,笑脸盈盈的等着她了。
鸢不自然的咳嗽了下嗓子,耳根有些发红,眼光乱瞟着,走上近前坐下...
熙儿也不拆穿她的尴尬,举箸示意她用膳。熙儿只食了半碗豆粥便放了箸,看得鸢眉头深皱。
“贤芍,你家主子这样多长时间了?”
“回小姐,八日多些。”贤芍是跟素心一批出来的丫头,只不过素心一直跟随在鸢的身侧,而贤芍等余下的人都在暗营,从云缙寺回来后,鸢就把贤芍派给了熙儿,如今贤芍尊熙儿为主。
鸢点了点头,没有说话,没有再深问,贤芍精通膳食医理,定是用过了心的,却无效果。
“好了,你看你,过来就愁眉苦脸的,你就看在我的薄面上,给个笑脸可好?”
许是熙儿今日心情不错,居然还起了性儿,跟鸢逗乐了几句。换做平常,她也只会窝在榻上,不言不语,全无动作。只能看到胸口浅浅的起伏,让人知道,她还尚且活着。
“我已派出暗卫前往找寻辰逸二人行踪,你也别多操心,有了讯息,我快马报给你,你自己得好好爱惜自己的身子...”
“呵...”熙儿扯出一抹苦笑。
“我哪里还能操心什么,便是如此,我也认了...我只是想再见他一面。余下,我别无所求...”
熙儿眼波空旷,里面已无往日精粹神采,只余下满目神伤。
“天涯海角,便是他遁地了,我也给你找出来,只是你定要撑着,莫要让我空忙一场,可好?”鸢语调轻柔,言语间不乏哽咽。
熙儿抿了抿嘴角,轻闭的眼睫颤抖着,像是雨天里挣扎的蝴蝶。
辰逸从十四日前清晨出发,到今日还未回来,其间熙儿已开始呕血,若无心绪影响,也不会发作的如此快速,贤芍只能日日小心地用药膳维持着熙儿脆弱的生命。
鸢派出大批暗卫,朝辰逸出发的方向找寻。且在周边可能出现的地方,都做了详细的查找。可辰逸,刑原二人就像从未生在这世上般,渺无音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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