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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银针催生
“夫人,这两桶水是我特意挑来膳房的。”青蓝从窗外回禀着走进膳房,这才阻断了一屋的尴尬气氛。
“嗯……青蓝,你来的正好,可以跟我说说这些蔬菜是从哪里运来的吗?还有你们府中平时都偏爱哪些菜色?”没有嫌恶、没有嘲讽、更没有看轻将军府的任何意图,仅仅是为了虚心请问青蓝这一疑问。
青蓝莫名一颤:“哪来的蔬菜?”
涂着喜庆丹蔲的纤指往膳房中那一堆整体都有些焉的蔬菜,要青蓝指出这边关震远将军府中平日里偏爱的菜色是哪些,殊不知青蓝望着那堆放一起的蔬菜,面色微变,口吻却依旧恭敬如前:“回禀夫人,这些珍贵的蔬菜是夫人您的陪嫁。”
那么多的陪嫁中竟有蔬菜这等便宜物什?看来皇城夏府极为疼爱这位千金,不然怎么会给这黄沙吹拂下的边关重镇带来这小山般的新鲜蔬果?轻扬起嘴角,对青蓝展露一抹意味深长笑容,沉默转身。
“都起来吧,在这膳房中,没有夫人,只有夏璎珞。”
面对新夫人的亲和举止,原先惊惧跪地的众厨娘与下人们这才抬起头来,面面相觑中不知该作何反应,直到一道色香味俱全的普通小炒呈现在长长桌案上,众人才交头接耳的直起背脊,缓缓站起身来,新奇的望着迥异与燕关传统吃食的菜色,暗自咋舌。
“想尝尝我的手艺吗?”
将装满色香味俱全的盘子托高,递至青蓝及众厨娘跟前,大有要她们先行试吃意图,更妄论那满脸堆积的兴奋与讨巧。
青蓝心不在焉的望着身前巧笑情兮的新夫人,怔怔逾矩反问:“为什么要做皇城家常菜给我们品尝?”
“因为我昨天已经加入震远将军府,这里就是我的家,而你们对我来说,是朋友,更是亲人。”夏璎珞依旧语气轻柔解释出声。
“夫人……”
“好了,不说这些了,你们继续各自手头的劳作,我再看看能不能用最少的新鲜蔬菜炒出最地道的皇城家常菜来。”话毕,不再赘言的夏璎珞转过身去,面对有些简易的灶台,有条不紊的摘、洗、炒。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是将军府的新夫人,是这燕关的女主人,大可以让我们这些下人来伺候你,何需自行动手?”
“因为我不想做个没用的女人。”在这飞沙轻舞的边关重镇,谁又是谁的主人?尤其在看过堂堂震远将军府的节俭与下人的勤劳之后,不分男女的劳作跃然于眼底。
青蓝瞪大了眼,许久,笑了:“我想夫人你会是个好妻子,好主人的。”不但长相无可挑剔,还是一位勤劳的好姑娘,跟以前所知的中原千金相差甚远,因为这样,她对那些娇生惯养的皇城千金有些下意识的改观。
“是吗?我不知道,也不无法预测,只是尽我所能在这将军府邸自力更生活下去。”
青蓝内心久久无法平静,不为新夫人的亲力亲为,只为她那坚定眼神与信念,直到一声巨响自膳房外的院落传来,青蓝这才连同夏璎珞一并抬头,望向骚动不已的院落。
“哈勒大婶,哈勒大婶……快,快救救我夫人,她快要死了……”接下来的话语,在夏璎珞急速奔出膳房后戛然而止。
“这位大叔,别着急,先将你夫人的病症细述与我听,然后将对症下药的药材一并捎去,这样就不会耽搁诊治,你觉得这样可好?”
快速来到跌跌撞撞冲进震远将军府后院的安达大叔,口口声声呼喊着哈勒大婶未果后,跌坐在黄沙吹拂后的灼人地面,被焦急泪水刺痛的朴质双眼,猩红的望天,无助乞求着某个奇迹。
直到一个纤细黑影笼罩在头顶,用力将泪水胡乱抹去,这才看清来者何人,新夫人?居然是高高在上的将军夫人?
“大叔,别急,璎珞随一位名医习过几年医术,现在你将夫人的病症详细告知,好让我命人去药房取来所需药材,然后带我去你家。”
“难……难产……她……怎么生都生不下来,很多人都说我妻子是天降灾星,是妖孽,可是……可是我知道不是,不是啊……”话未完,磕头磕破的额际犹自汩汩流出鲜血来。
是谁?可以如此无知?难产的妇人就是天降灾星跟妖孽?既然如此,那她夏璎珞就偏要逆天而行,拯救那些良善的灾星、妖孽。
“胡闹,可笑,大叔,我明白了,你前头带路,青蓝,去府中药房取来银针,我今天就要逆天改命。”
望着身形窈窕的新夫人背影渐行渐远,被其委以重任的青蓝嘴角扬起一抹富有深意的笑,双腿,则是不可不敢耽搁的往府邸药房急速飞奔,她有预感,这位绝色佳人,对将军、对震远将军府、对整个燕关的影响,绝不会太小。
来到安达大叔所居住的屋舍,夏璎珞不免皱眉、摇头,只见并不宽敞明亮的屋中挤满了盈盈哭泣的女人们,一打听才得知,边关重镇中居然有继婚这一习俗。
也就是如果父亲或兄长过世了,下一辈男子就得接收其妻子以及小妾,望着简陋床榻上那名年纪明显偏大的夫人,听闻她现下气若游丝般的痛苦呻吟,其余年纪相差极大的几名夫人跪在她身边哀嚎。
再加上族中小辈们,整间屋子中全然被一阵阵震天哭声掩埋,至于一旁全身上下无不画满可怖花纹的萨满法师跳着驱鬼降魔舞,场面简直可以用盛况空前四字来形容。
夏璎珞以手臂隔开那些哀恸哭泣的人们,迅速来到安达大叔夫人身前,望着她那张早已因失血变得煞白的脸,面色陡然下沉,随即威严下令:“大家都后退,男眷回避,凡生养过的女眷留下,其余众人全部退出这间屋子。”
此刻,夏璎珞是震远将军夫人,是这燕关半个主人,浑然天成的威仪,惹得在场众人无比听令,只有那一向备受尊崇的萨满法师依然停留屋中,神情高傲端看着夏璎珞未完施救。
“安达夫人,首先请你相信你或你未出世的孩子都不是妖孽,只是孩子生产顺利被某些外在因素给搅乱,现在跟我深呼吸,吸气,吐气。随后我在施以银针探穴,以保证孩子的顺产,如若不行,那就只能……”话到这里,戛然而止,双手忙碌不已的夏璎珞不再多言,因为谁也不愿多做最坏的打算。
眼前这位绝色美人的吞吐言行,还是惹得病榻上气若游丝的安达夫人惊颤相询:“姑娘,请问姑娘,我的孩子他……没事吧?姑娘刚刚说如若不行,又该怎样?我,我决不能失去这个孩子,求,求求你。”
“如果不行,那就只能直接剖腹产子。”没有过多的话语,唯有额际大颗大颗的汗珠泄露了夏璎珞太多不安心绪。
什么?剖腹?如何将肚子切开后还能保全性命?更妄论那婴孩了?
天哪……眼前的年轻姑娘到底在说什么?她这是要收了两条命吗?
听闻夏璎珞所说的在场妇人,无不惊憾张口,喉间却久久发不出任何声响。
“姑,姑娘,如果这样做的话,我的孩子……”只有简易床榻上的安达夫人苍白着一张脸庞,坚定询问。
看来此时此刻,世间人和事都掩埋不了她周身水涨船高的母性。
要不是先前被萨满法师跟不正确的生养方法拖上太长世间,现下也不用担心太多后果,不是吗?
且刚刚担忧仅仅是早做打算方法之一,任由不肯离开屋子的青蓝将额际豆大汗珠以娟帕逝去,双手则是熟稔的点上一盏特质烛灯,自针包中抽出一支银针,不在意身侧众妇人的震惊神色,凑近烛灯灯芯上炙烤,接连炙烤几次后,稍作停顿,这才慢慢扎进原先找好的穴位,轻柔却精准,至于那特质烛灯因为燃烧所散发出的甜蜜香气,似蜂蜜香甜无异,缓缓萦绕整间低矮屋舍,迟迟不肯散去。
“安达夫人,别停下我刚教你的呼吸方法,如果感到痛,那就大声叫喊出来,来,再使劲。”
不等夏璎珞吩咐,安达夫人在穴位扎下银针后就痛喊出声,此时的喊叫,较之先前,更是撕心裂肺,听得所有生产过的妇人都不禁头皮发麻、眼眶红透。
“姑娘,这样做真的有用吗?这样的催生方法,恐怕……”
“是啊,看姑娘年纪轻轻的,怎么会这般阴刁的生产手法?大姐她腹中孩子真的不是天降灾星?”
“安达大婶好像已经到了体力承受边缘,要是她再无法顺利生产的话,可能就晚了。”
“……”
那些自先前震惊到随后惧怕,再到现下疑惑的妇人,终于找回各自声响的你一言我一语,询问着全神贯注施针的夏璎珞。
就连拼拼以娟帕拭干的青蓝,都不免疑虑重重,只是夏璎珞本人,并不在意外界对自己的揣测与疑惑,径直找穴位、施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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