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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我们的婚礼
一
吴邪和张起灵一边看着路边的风景一边散步回家。这是一种习惯,吃晚饭牵着心爱的人的手走过大街小巷,就像是这辈子的路都要一直这么走下去,无论酷暑还是严寒。
这条他们走过无数遍的路今天异常热闹,四周的店都装饰着圣诞老人的贴纸,悬挂着雪花。一对对情侣牵着手走过。
今天是平安夜,巷虽没有点点飘雪来点缀气氛,倒也没有影响众人的心情。
吴邪和张起灵穿着同样款式的一白一黑的羽绒服,十指在张起灵的牛仔裤口袋里牢牢相扣。很温暖的位置,就连张起灵一向冰冷的手也染上了吴邪的温度。;两人呼出的哈气懒洋洋地飘散在空中,交织在一起,倒有种纠缠不休的架势。
前面人头攒动,很多人手牵着手挤进去又带着幸福的笑挤出来。
吴邪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轻捏了下牵着的那只手:“起灵,咱们去看看那是干什么的吧!”张起灵依旧面无表情只是帮他拉紧了拉锁先一步拉着他走了过去。吴邪小跑着跟上,安安稳稳地躲在他后面美滋滋地走着他用比这快要下雪的冬天还要冷上几分的低气压开除的路。
有些痴痴地望着前面的背影,不管是在斗里还是在低价抢购的的大卖场,他的起灵从来都是这么保护在他前面。虽然会懊恼地想自己一个男人应该跟他并肩同行,却没有过反对。他知道这是他表达爱的方式,专横到容不得他拒绝。
“真无聊……只是卖苹果的啊!”吴邪吐吐舌头,“啧啧,还什么平安果,真是不懂现在小女生的浪漫。”像只硬说葡萄酸的狐狸。
张起灵适时地捏尖了他的鼻子,真是惟妙惟肖,他这么想。吴邪装作恶狠狠地盯着他,龇起一口小白牙毫不留情地要在了他的手腕上,不轻不重,只是刚刚好留下了一个月牙形的红印子。吴邪像个干了坏事的小孩子,傻笑了两声,嘟囔着:“好冷好冷,赶快回家。”试图忽视手边牵着的明显快要饿了的某人。
二
“还是家里舒服!”吴邪放下了手中的东西脱下了厚重的羽绒服就飞奔进了洗手间。
出来的时候他看见张起灵坐在阳台落地窗前的贵妃椅上专注地看着什么,显然那不是他最爱的天花板,倒像是一张宣传单。
吴邪静悄悄地凑过去准备第1001次试着吓唬他,可惜依旧没有成功,就像每次一样,他被张起灵轻轻捞到腿上,揽在怀中。只不过以前到了这里他会陪他一起看天花板,而这次是一起看宣传单。
像是一张精致的贺卡,只是上面大大的黑体写着“婚纱摄影”。
“哪来的?”张起灵没有回答,只是转头看了一眼他们拿回来的购物带。随后他又看起了宣传单,眼睛像是倒映了繁星的光彩。
“哦……你喜欢?”吴邪轻轻地问着,怕打扰了这个宁静的人。他一如既往地沉默,只是把怀里的吴邪报地更紧,用脸颊轻轻蹭了蹭他的肩。
吴邪扳过张起灵的脸,双眸相对。
“起灵,我们办个婚礼吧!到时候把他们都请来请!我家里人、潘子、小花、黑眼睛……哼,胖子那个总是蹭吃蹭喝的勉强带上吧!嘿嘿,这样还能多收点份子钱,好好黑他们一回。”
张起灵看着吴邪小奸商附体的精明样子和仿佛已经开始数钱的笑弯了的眼睛,狠狠地一吻落在了他的眼角,接着嬉戏啃咬着他的脸,一路向下。
贵妃椅上,两个人缠绵喘息。窗外积攒了很多天不肯落下的雪,像一瞬间爆发了一样倾泻而下。
这是个约定,以张起灵的手腕和吴邪的脸颊上的月牙印为证,他们要在下一个圣诞节举行一场低调却温馨的婚礼。
三
那晚的最后一句是什么来的?好像是希望婚礼上能下场雪吧……就像是那晚的一样。
吴邪倚在古董店的贵妃椅上椅子倒像是该有两个人的,而现在,仅此一人显得格外宽大。
秋末慵懒的斜射进在他的脸上打下一片阴影。而他只顾着自己不知道飘到哪的思绪,无暇顾及。手边一杯上好的花茶泛着青烟,却无人端起。一张照片躺在逆光的地方,看不清晰。
之后呢?只记得不久前那个本应美好的清晨,他被一缕幽香唤醒。是的,幽香,熟悉的就算再淡他也立刻忆了起来。
本以为张起灵心甘情愿为他停留,本以为日子会就这么一天天晃过,这一切不过是他的天真。不管他怎么紧捂着鼻子那缕幽香还是毫不留情地钻进他的心底。
“没时间了。”张起灵没有了往日的恬静,声音在颤抖。他在害怕,即使面对成千上百的粽子、阴兵都淡然自若的他终是知道了怕的滋味。
他说他最后只希望他能像平常人一样。
像平常人一样娶妻生子、过着碌碌无为的平凡日子。
他点头,因为这是他唯一的恳求,而他从来不懂如何拒绝。所以,他会帮他完成即使他以后都会拖着随他而逝的破碎的心。
花茶早已凉透,花瓣微张,惨淡地躺在杯底,无人理睬。
“王盟!给小爷我起来!不然不发你这月的工资!”吴邪拍桌而起。
趴在柜台上睡得正香的伙计腾地窜起来,哭丧着脸道:“老板,别啊……”
“这次先饶了你小子,要是下次再不好好看点给我在这摸鱼打混……哼哼……”吴邪危险地眯起了眼睛。王盟赶忙狗腿地奉承:“是是,以后再也不敢了!咱们老板真是大肚能容,宰相肚里……”
“得得得,你就别在这瞎拍马屁了!过来给我看看这照片。”
照片上一个女人笑得甜美,大眼睛澄净有神。
一瞬间的呆泄,吴邪推了推王盟:“多久没看见美女了?口水都快流下来啦!”
王盟赶快擦擦嘴角:“老板……这是未来老板娘?正点啊!我喜欢的类型!”他作势要凑过来看得更仔细些。
吴邪没有肯定也没否定,只是厌恶地推开他:“少涂点香水吧你!这味,真大!”他退后一步拼命地呼吸着新鲜空气,像是要把肺里的异味全都清空一样。
“老板,这就是你不懂了!这香水现在可流行的很!老板,你要脱离大众了!”王盟使劲吸了几下,一脸陶醉的样子。
“狗屁的流行!”吴邪撇撇嘴,抓起桌子一角的车钥匙,飞奔而出,“我去我二叔那了,你小子好好看点!记得给我换点茶,花茶甜了吧唧的我可喝不习惯。”
王盟见吴邪走远了,重新回到了柜台边。这茶不是不久前老板指名要买的?怎么这么快就变卦了?没有多想,他再次进入梦乡。
四
二叔的茶馆一如既往地典雅,坐到角落里,点了一壶苦丁,吴邪放松地靠在椅背上。苦涩的香味慢慢抚顺他紧张疲惫的神经。多久没这么放松了?自从那天开始。
茶馆并不安宁,但是这个角落鸦雀无声。
不多时,二叔从楼上走下来,来开了吴邪对面的椅子:“大侄子想好了?”
吴邪没有说话,一杯接一杯地喝着苦丁,点了点头。
良久,没有任何交谈,一个似乎想用苦丁把自己灌醉,一个只是看着用眼神安慰。
终于,二叔按住了吴邪再一次伸向茶壶的手:“这苦丁是要品的,可不是你这么糟践的。”吴邪听话地没有再把茶杯蓄满,思忖片刻:“就这么办吧。那照片不错。”
身旁另一桌的客人结账起身,椅子腿与地面摩擦出极大的声响,惹得大家纷纷回眸。那是个一身黑的怪人,不过他没有过多停留,潇洒地走出了大门。
“记得小时候你三叔……不,是你环叔骗你喝了一口苦丁,结果你苦得只掉眼泪,说什么这辈子都不碰这茶了。”二叔推了推眼镜,极少地露出了不那么严肃的笑容。
吴邪摆摆手,他早已不是那时的吴邪。
起身离去,留得二叔一人在后面感叹岁月唏嘘。环弟、三弟还有这大侄子,真是没一个让他省心的。
他摘下眼镜,捏了捏鼻梁,该过去的总会过去。该得到教训的即使现在踪影全无也总有一天会得到教训。在那个安静的角落里,他笑得令人畏惧。
五
“喂,王盟!你小子不是又在睡觉吧!”吴邪一手举着电话一手叉腰,站在路中间愤怒地对着电话那头的人叫嚷道,“不是跟你说赶紧给我来咖啡厅吗!”
电话那头的人弱弱地说:“老板……这约会我为什么一定要陪你一起啊!”
吴邪没有给他拒绝地机会:“你小子赶紧给我来就行了!又不是让你跟我们坐一起磨磨唧唧的!说了今天你点什么都记我账上!”
王盟这下乐了,这咖啡厅可不是他这个当小伙计的挣的那点钱就能来的,千恩万谢道:“我这就来!这就来!”
初冬时节,还没有这冬天的凛冽,却如深秋般萧索。
对面的女子穿着淡粉色系的毛衣笑靥如花:“你好,我叫陈雨。”
“我叫吴邪。”
第一次相亲,他有点紧张。他是个看到美女就不着调的男人,从前是现在也是。只是因为那个闷油瓶子,很久了,他眼中再也没有过别人。
“吴邪……天真无邪?”女子轻笑,带着点戏谑地冲她眨眨眼睛。
吴邪尴尬地笑笑。眼角瞥见坐在不远处的王盟好奇地打量着四周,从菜单上点了一杯最贵的咖啡。心一点点放松下来。幸好有个人陪着。
手机铃声不合时宜地响起:“小邪……你环叔被逮回来了!”
“嗡”地一声,吴邪大脑一片空白。许久,该有的情绪一点点回到了他的身体,紧张、欣喜?
“小雨?要不要见见我的家人?”
“是不是太快了?不过我想见!”陈雨挽着吴邪的手臂,亲密地离开。
六
除了过年吴家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团聚过,一个一身破烂衣裳的人跪在正中间。一片沉寂,不知如何打破。
“呦,小吴邪?你终于来了!”一个一身黑衣带着黑眼镜的男人勾起吴邪的肩膀,暧昧地趴在他肩头说。
“你……”吴邪赶忙推开他,对陈雨说,“我……我和他没有关系啊!”
陈雨冷哼一声,双手抱胸看着别处。
“吃醋了?”黑眼睛冲陈雨挑挑眉,然后恢复了严肃,“我把人给你们带回来了这可要单付钱啊!原来的任务可不包括这个!”说完还不忘冲陈雨来一个飞吻,接着离开了吴家。
“一切都结束了……”解连环颤抖地说完这句话就向前倒去。
二叔眼疾手快地把他抱在怀里,把他抱起来想卧室走去。
结束了……都结束了……
七
婚礼在紧张的筹备中,约定好的在今年圣诞节,他们会按照当初的设想在西湖边大雪下举办一场婚礼。
吴邪举起刚刚王盟跟他一起去买的戒指,但其跪在陈雨面前,温柔的帮她戴上,像是把全世界都交予她的手上。
她轻轻转动着手上的戒指,很漂亮的款式:“只是有些大呢。”
吴邪皱了皱眉,这时以前他和张起灵一起看上的戒指,说等以后一起买来带。只是那时没有想到这以后竟会是这个样子。
“不会啊?明明是一大一小两个型号的啊。”他接过戒指,套在自己的无名指上,不大不小刚刚好。他急忙拿出另一枚戒指——大了一点。买错了?只是这个大小让他刚好想起了那个人的手指,总是那么有力,看着明明很纤细却刚刚好比他的大一点,能牢牢地包住他的手。
他抱歉地看着陈雨,她没有说什么,有些心疼地笑着把戒指装进盒里:“去换了就好,咱们赶紧把请帖寄出去吧。”
八
婚礼如期而至,布置得很简约,是张起灵喜欢的风格。也对,这一切都是去年和他一起商量好的。
新郎穿上了一身昂贵的西装,倒是从未有过的成熟稳重。新娘一袭白纱,高雅中带着点俏皮。伴郎是王盟,伴娘是霍秀秀,也都让人眼前一亮。可来宾却迟迟未来,只有吴邪的爸妈、二叔和环叔坐在下面。
司仪站在前面,看着四人无奈地摇摇头。
吴邪望着四周,不知道在找什么。
王盟犹豫着还是问出了口:“老板……你是在找张家小哥?”
吴邪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伤口被撕开似的,有点疼:“没有……他说过会看着我结婚就一定会看着,我相信。我只是在等雪……”
可是天空晴朗得不似冬日该有的湛蓝。
吉时已到,虽然邀请的人还没都到就像是迟迟未下的雪。
“吴邪先生,你……你愿意娶陈雨小姐为妻吗?”司仪庄重的话敲打在他的心上,只是此时,他依旧心不在焉。
“小吴邪,任务完成了!”轻挑地声音打断了。
黑眼睛身后跟着四个人,三男一女,衣服没有干净到哪去,就像环叔被抓回家时一样。
“我说潘子,叫你快点你非不听!你瞧瞧,咱再晚那么一点,天真就把自己卖啦!”胖子大力地在潘子背上一拍,“小天真,怎么着!胖爷我可是为了你连明器都没怎么捞着啊!”
潘子没有顾忌背后传来的隐隐疼痛,赶忙跑到环叔面前,跟见着亲爹了似的:“三爷……您没事吧!”作势就要把他全身上下检查个遍。
二叔利索地拍掉了潘子伸过来的手把环叔往自己这边拉了拉。
潘子立马收回手,这时胖子舔着大肚子挤过来,正好挡在了潘子前边:“这不是二爷和三爷嘛?久仰久仰!”
这边胖子和二叔暗自叫着劲,那边吴邪父亲走到了一直在一边当柱子男人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三省……”可这话到嘴边有那么多关心有那么多感慨最终还都又回到了肚子里。有些你本来都不抱有希望的事忽然成真了,你会用什么样的心情对待?“三省、弟媳,回家就行了……”他又揉了揉陈文锦的头发,脸上带着父亲般的慈爱。文锦还是分别时的模样,只是在这一刻,她的眼睛里有什么晶莹的东西,褪去了干练的外衣,她现在倒像是个将要出嫁的人。
吴三省用手搂过她的肩,拍拍他的背,轻声道:“别哭,今儿个可是小邪的大喜日子。赶紧把礼物送给他把。”
文锦用手抹了抹眼角,深吸了一口气:“吴邪,婚礼开始吧。”
这就像是一个信号,一切都正式开始。
陈雨忽然长高了几公分,有点紧身的婚纱变成了一片片废布,原本床在及地婚纱底层的西装裤露了出来,黑眼睛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给他穿上。那熟悉的眉眼,带着女人都不及的魅惑,赫然是小花。然后,黑眼睛、小花、霍秀秀一起冲王盟扑了过来。王盟身手敏捷,闪到了一边不料被胖子和潘子合力以体重制服,正欲挣脱,我们一直看戏的吴邪狠狠地压在了他身上,奸笑着:“知道小爷我的厉害了吧!”然后抓着他的手狠狠地捏了两下,使劲一撕,一张清瘦的脸就显露在众人面前。
真的王盟不知道什么时候探出了头:“小哥……对不起!我这后半辈子的工资不还攥在老板手里呢……”
九
吴邪没有急着继续这场闹剧式的婚礼,而是一手拉着张起灵,一边美滋滋地收起了份子钱。
吴邪爸妈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红包,二叔和环叔则是给了他们一本笔记,记录着吴邪一直好奇的过去。
胖子则在潘子的催促下极不情愿地给了他们一件一起营救三叔时从斗里顺出来的明器,还抱怨着这可是他娶媳妇的钱。结果被吴邪的一句“潘子省钱”给堵了回去。
黑眼睛从怀里掏出一个新款墨镜跟吴邪说:“这可是去二爷那帮你打探消息时怕你家哑巴发现特地买的新款眼睛,你还没报销呢!”换来的只是炸毛了的吴邪吼的一句话:“我说那天去二叔茶楼那么没素质地拖椅子的怪人怎么那么眼熟呢!原来是你!你只要摘了墨镜就没人认识你了!”
黑眼睛耍赖道:“那……香吻一个?”之后被小花一脚踹飞。
“我家小邪是你能……”话还没说完,天空中又一道美丽的弧线,只不过这次出脚的是一直沉默的张起灵。
最后三叔和三婶把一个古旧的盒子放在了他的手里:“起灵,解药和吴邪就都交给你了。”
张起灵握着吴邪的手一紧,拿过盒子细细地看了个遍,出来天花板和吴邪,还没见他这么认真看过什么。
“起灵,现在能嫁给我了吗?”
“不。”果断地否定,然后变魔术一样从吴邪的口袋里掏出了婚戒,单漆跪地,“吴邪,嫁给我。”这是个陈述句就像他现在的心,坚定不移。
尾声:
那个约定是今年的圣诞节,两人将在西湖边举行一场低调却温馨,附加条件,希望今天能像去年的平安夜一样下场漫天的大雪。
司仪走过来,仿佛看透了吴邪的心思:“今天会下雪。”
吴邪疑惑地问道:“这天这么好,怎么可能……”话还没说完,鼻尖上就有了点点冰冷的感觉。再抬头,天依旧那么蓝,雪却忽然飞舞起来。
“这是新婚礼物!”司仪露出了高深莫测地笑,私下脸上的面具,一张吴邪又想又怕的脸。
“老痒……”吴邪一拳垂在他的肩头,“他娘的你小子还晓得回来啊!”
老痒觉得有些疼地揉揉肩,一激动刚刚硬扳回去的口吃的毛病又回来了:“老、老吴,几年不见……手、手劲儿见长啊!”
其实那一拳根本没使劲,只是承载着两个人的思念和早就烟消云散的恨。
这是当初的约定,在此履行,虽然皮肤上两道月牙印早已不在却也刻进了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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