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魔曲

　　太阳正没入地平线，月亮早早升向天空，两人周围一片昏暗，琳开始加快步伐。亚立安跟着她，两人并肩走在山道上，这是一条经过人工辅就的路，大大的椭圆石块交错层叠在土上，踩上去很坚实。周围望去是一片山地，野草丛生，有时听到几声特别的吠叫，亚立安觉得很像故乡的狗叫声，但并不确定。天空很安静，没有一只鸟飞过。雨从他们进山时已经停了，石子路仍有些潮，空旷的山区令他有些不适。
　　“这是通向镇子唯一的路？”亚立安问。
　　“是。”
　　“为什么，我没有见到其他吸血族。”
　　“并不是所有吸血鬼都能在太阳下行走，他们要等到天完全黑后才能行动。”
　　“我听说长老和长者能抵御阳光。”
　　“是。只是，他们身份高贵，迟到是一种身份的象征。”
　　“一种人类遗留的习惯？”
　　“我想是的。得早点进入镇子，订个房间，这样也能看清四族究竟派哪些角色来。”
　　“他们也会有你一样的想法。”亚立安说。
　　“也许吧。但，能抵御阳光的‘仆人’只有我一个。长者不屑做这种工作。”
　　“把包给我吧。”亚立安向琳伸出手臂。
　　琳想想，将包递给亚立安，亚立安掂了掂，行李包减掉一支枪后仍没有变轻。
　　“很沉？”琳有趣地问。
　　“还行。”
　　“刚才你在书亭买了什么？”琳问。
　　“一本书。”
　　“放包里了？”
　　“是。”
　　“什么书？”
　　“《吸血族之书》，好像是说一个吸血鬼旅行者的事。”
　　“哦？作者是谁？”
　　“蓝茵斯·叶。”
　　“吸血族写吸血族之书。真有意思。”
　　“什么？”
　　“叶，是吸血族四族之一。这个作者是个吸血族。”
　　“真的？吸血鬼不是必须保持沉默。不向人类透露半分。”
　　琳耸耸肩：“人写的吸血族书有很多，加一个吸血族写的书，没人分得清。只要他删除必要的情节。”
　　亚立安点点头：“可是，你能保证，他一定是吸血鬼？”
　　琳没有回答。因为在说话间，两人已经到镇口。他们看到一个孩子正在竖一块牌子。他的穿着就像附近的捷克农民：到膝大皮靴、肥大的灯笼裤、白衬衫、红背心、一顶尖顶帽、上面还插一根红鸡羽毛。深褐色头发，一脸雀斑。那块牌子上用英语写着：只准徒步进入，石子路载重不够，否则后果自负。琳和亚立安同时停下步子，那个孩子抬起头。
　　琳左臂曲起，手搭在右肩，微微躬身。
　　孩子把手搁在木牌上，挑起眉毛：“你的姓氏是？”
　　“我没有姓氏，我主人是陈长老。”琳说。
　　孩子裂开嘴冲琳笑：“如果你不住‘大屋’，约翰会很开心让你这么漂亮的人和你的伴侣入住他旅店的。”
　　琳道声谢谢。然后她们从孩子身边走过。借路灯，亚立安观察周围环境，街道是仍由圆石子铺成，很干净，临街有些小铺子在店门上都吊着不同的铜牌，有一个吊着剪刀，有一个吊着大餐盘子在风中吱嘎摇晃。铺子并不是一家家紧挨着而是交错着一些民居。那些民居与欧洲其他国家的民居区别不大，尖尖的红色瓦碐屋顶，有个围墙，临街的一些阳台种着花花草草。一切都让人觉得这是个很普通的镇子，他默默跟在琳身后。琳走到一块铜版处停下，推门进入。是家旅店，很小的大堂，很亮，在接待处，坐着一个矮矮胖胖的小老头。
　　“晚上好啊，美丽的小姐，想住店，还是吃晚呢？”小老头一双小眼睛扫向亚立安，脸上暖味不清的表情一闪尔逝。
　　琳走近接待处：“给我们一间房间，窗户要靠街，能晒到月光。”
　　“当然可以。我这就领你们上去。”
　　“不用了。请把钥匙给我们。我们可以自己找。”琳有礼的回绝小老头。
　　“你确定？我可以帮你领行李。”小老头的眼睛闪出生意人特有的光。
　　“不，我们行李不多。可以自己拿。”琳说。
　　“那，你们需要吃点什么？我可以叫厨房做完后，送入房间。”小老头搓手。
　　“不。我们不饿。你这儿房租是多少？”琳拒绝。
　　“一层50欧元一天。二层100欧元一天。三层200欧元一天。如果您订三层，我可以免费给您提供晚餐，保证新鲜。”小老头流利地报出价格，特别在‘新鲜’两字上加重音。
　　亚利安皱眉，这个价格可以去住欧洲大城市的五星宾馆了，不过，他看到琳平静地说：“三层，我们先付二天的，这是现金。另外，请麻烦您给我们挑一间光线最好的，可以么？请收好。不用送晚餐了。如果需要什么会通知您。”琳抽出四张纸币递过去。
　　小老头又露出慈详的笑容说：“哦，哦，哦，好的。本店愿意为您和您的伴侣服务。请拿好，这是305的钥匙。保证光线最佳。”
　　琳拿过钥匙说：“谢谢。”与亚立安走上楼梯。
　　进入305室，房间不大，很干净。亚立安进门后，琳关上门，从里面反锁。快步起到窗口，将厚厚的窗帘拉开一条缝。月光从窗帘处射进来，亚立安走近，在月光照射下可以将街口的情形看得一清二楚。
　　“他是谁？你为什么向他行礼。”亚立安指站在街的孩子。
　　“不认识。陈老长说过，在贝鲁克镇，即使是一个孩子，你都必须以礼相待。”琳说。
　　亚立安想想又问：“伴侣是什么意思？”
　　进入贝鲁克，已经有两个人对他说出这个词。
　　“就是字面意思。”琳简单地说。
　　“字面意思？”亚立安看向琳，“他们认为我们是情侣？”
　　“最好他们这么认为。这是伪装。”琳的眼睛始终注意着街口。
　　亚立安眯起眼睛盯着街口。
　　“拿着——”琳递过一件东西。
　　“夜视镜？”亚立安拿过举到双眼处，果然街口情景看地一清二楚，“你不需要？”
　　“我是吸血族。”琳解释。
　　亚立安透过夜视镜开始观察街口，他不知道他要看到什么，身为魔之子，这些吸血族的事情他并不好奇。
　　“仔细看，他们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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