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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公明再也不会回来了…
末栀站在混沌神剑前,剑身散发着耀眼而狂暴的光芒,仿佛它本身就是一座无法逾越的高山。
混沌神剑是传说中的神器,拥有无尽的力量,但也伴随着难以驾驭的危险。
对于魔族的她来说,这把剑本应是禁忌的存在——魔族的力量与神族的秩序之力相互排斥,任何尝试触碰它的魔族都会被剑气所伤。
然而,末栀没有退缩。她知道,这把剑对魔族的意义远不止是一件神器那么简单。如果能够掌控它,魔族或许能够摆脱长久以来的困境,甚至找到新的出路。
而且把剑带回血月城,寒毒可解,她可活,为了这个目标,她已经准备了许久,也付出了太多。
第一次尝试时,末栀小心翼翼地靠近混沌神剑。她的手刚一触碰到剑身,一股狂暴的剑气瞬间爆发,将她震飞出去。
她重重地摔倒在地上,又挣扎着爬起来,眼中却并无畏惧,反而多了一丝执着。
“可恶!”她咬紧牙关,再次向神剑靠近。这一次,她尝试用魔力去压制剑身的躁动,但混沌神剑的力量太过强大,她的魔力如同微弱的烛火,瞬间被剑气的风暴吞噬,连手臂被剑气划出一道深深的伤口,血顺着白皙的小臂淌下。
第三次、第四次……她一次次地尝试,又一次次被剑气击退,直到身上布满了伤痕,鲜血染红了她的衣衫。然而,混沌神剑的躁动却丝毫没有平息的迹象,反而越来越狂暴,仿佛在嘲笑她的无能。
“你疯了?那玩意儿哪是你能承受得住的?”
青筠皱起眉头,一时间不知道是自己更疯还是她更疯。
“为什么…?”
白衣跪在地上,望着那把高高在上的神剑,心中充满了不甘。她已经付出了太多,却始终无法触碰到那把剑。
就在这时,她突然发现,自己的鲜血正从伤口处滴落,溅在了剑身上。
奇怪的是,当鲜血触碰到剑身的瞬间,混沌神剑的光芒突然黯淡了一些,那股狂暴的剑气也似乎在这一刻停顿了下来。
末栀惊讶地抬起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小心翼翼地站起身,再次向神剑靠近。这一次,剑身并没有像之前那样爆发剑气,反而有一种奇特的平静。
“这是…?”
末栀的心中涌起一丝疑惑,但她很快意识到,这或许是她唯一的机会了。
她忍着剧痛,用手指轻轻触摸剑身,鲜血再次滴落,而混沌神剑的躁动也彻底平息下来。
“它不抗拒我了……”末栀喃喃自语。
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血会让神剑平静下来,但管它呢,这或许是命运的眷顾吧。
她小心翼翼地将混沌神剑拔起来,感受到它此刻的温顺,但不敢有丝毫大意,迅速取出血月城特制的剑匣。剑匣上刻满了古老的符文,这些符文在接触到混沌神剑的瞬间,闪烁起幽蓝色的光芒。
末栀将混沌神剑缓缓放入剑盒之中,随着最后一道符文的亮起,剑匣被成功封印。
她轻轻合上剑匣,用魔力将其加固。封印完成后,终于松了一口气,但她的手却仍在微微颤抖。刚才那一次次的尝试和受伤,着实费了她好大力气!
突然传来一阵细微的动静。
她转头望去,只见青筠呕出一口鲜血,半跪在地上,身体剧烈地颤抖着。她的脸色苍白如纸,嘴角的血迹格外刺眼。
末栀心中一惊,本能地急忙上前扶住她:“你怎么了?”
青筠抬起头,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自嘲似地笑道:“我中了毒……血月城的毒。”
青筠曾经答应与血月城合作,却从未真正加入,而血月城向来不容忍任何无法掌控的存在。
末栀心中涌起一股寒意,她意识到血月城“要么为我所用,要么杀之以绝后患”的作风绝非儿戏。
“他们什么时候下的毒?”末栀低声问道。
下在青筠身上的毒与自己体内的寒毒完全不一样。
青筠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具体什么时候,可能从一开始就…我能感觉到,毒已经深入肺腑,我的灵力正在溃散……”
随着青筠的话语,她身上的气息越来越弱,而她精心制造的幻境也在一点点消散。
“走吧,”末栀故作矜持,“你已经失去利用价值了,血月城不会放过你,你走吧,自寻活路去吧。”
她犹豫了一下,从怀中取出一枚丹药递给青筠:“先服下这个,或许能撑一会儿。”
青筠摇了摇头,苦笑道:“没用了,我的灵力已经无法压制毒素…少城主,你听我说,你必须离开这里,血月城不是你的归宿…你可以选择离开,或者和我一起走,不要落得和我一样的下场。”
末栀沉默了片刻,甩开她的手,冷眼看着瘫倒在地的她:“不离开,我还能多活几年,离开了,我只能苟活几天。”
“那实在不好意思…”青筠的声音越来越微弱,“我原以为能为公明讨回公道的…但血月城那群恶魔终究不可信…死了也好,死了重入轮回,再也不要做一株雪域的青竹,尝遍万年孤寂…也许我忘却一切,又能与公明重逢…”
她也不晓得再次见到那张脸时会怎样。
公明死后,她侥幸从天雷底下活了下来,曾到人间游历百年,寻过他的转世,与之有过一段情缘。
可眼前人已非彼时人,即便长着一模一样的脸,那人终究不是公明。
他生于膏粱锦绣之家,锦衣玉食,养尊处优。然其性情,骄纵不羁,目空四海,行事多不思量,但图一时之快。或驰马于街衢,惊扰百姓;或纵酒于歌楼,狎昵优伶。挥霍无度,视财帛如粪土,而不知稼穑之艰难。
而公明,自幼饱读诗书,深知礼仪,克己复礼,举止端庄,言谈有度,进退有据,身处繁华,心存淡泊,不为物欲所惑,不为权势所屈。待人以诚,接物以礼,虽身处高位,亦能谦逊自持。其心怀天下,志在高远,以修身齐家为本,以治国平天下为志。
那时候她就懂了一个道理——“生离死别”的意思是:她的公明再也不会回来了。
末栀心中一痛,呵道:“闭嘴!趁我还有耐心,趁幻境没有完全崩塌,尚且作为掩护,你还不走?”
青筠眼帘低垂,两行清泪顺着苍白的脸颊淌下。
是心怀鬼胎的凡人害了公明,是狡诈奸滑的血月城害了自己…公明啊公明,你教我琴棋书画,教我做人,可世间险恶,我就算把自己伪装得再怎么恶也敌不过他们…
做不成纯粹的好人,也做不成纯粹的恶人,当不了完完全全的妖,也不是原原本本的人…
她心里始终憋着一口气。
此次凶多吉少,那就堂堂正正彻彻底底做一回恶人!
“少城主,有朝一日…你分得清神君对你的情义是因为这个幻境…幻境的这三年时光,还是……”
就在幻境彻底消散的刹那,青筠的身体化作一道光影,瞬间遁入黑暗之中。
末栀望着她的背影…不明白她留下这句话意义何在。
可青筠大抵会死的,以她的状况大概会死在魔界,没法回故乡,没法回人间或妖族。而且她堕了魔,如果死去的话不会有来世,更别提什么与公明重逢。
“明明是万年大妖,怎么把自己弄成这副模样…”末栀没资格替她唏嘘,因为自己的处境也好不到哪里。
不过…她心底萌生出一个自己都觉得可笑的想法:青筠或许会在某个地方,找到属于她的自由……
因为她口口声声念叨着“那样好的公明”,而末栀经历了一遍她的三年,也觉得那株雪竹本身,也是“那样好的霜节”。
毕竟“卫公明,卫霜节”,捍卫公理,一生清明,雪骨竹质…想来不会是太差的人,也不会像自己——“末栀”,开在末路的栀子花,决绝才能求生。
她看向昏死过去的封阳,他的玄衣湿了好大一处,是被血浸透的,幸亏是玄衣而非白衣,因而看不大出来,也就不会认为他伤的很重。
幻境中的天雷他为何要挡?他为什么要管自己是死是活?为什么不自己破阵出去?如果不挡天雷的话自己还能得手吗……
第一次于迷雾森林遇他时便觉得他的气息有些熟悉,可一魔一神,那种熟悉的感觉到底是什么缘由?是错觉?是杀气?
但自己与他其实无冤无仇,甚至都没任何交集,自己就不得不杀他,杀一个萍水相逢之人,以保自身周全。
“少主——!少主!”
枝枝叽叽喳喳的呼唤声打碎了她的思绪。
末栀一抬眼,神无洛他们四个正目不转睛地打量着自己。自己受了那么大罪才完成任务,他们抱着手在外边儿晃悠晃悠的果真清闲!
一帮废物!
“呦~大小姐,神剑到手了!”神无洛瞥了不远处地上的封阳一眼,转而看向末栀,眼里含笑,讽刺意味倒是很足,“不愧是血月城第一杀手!连第一神将都拜倒在你脚下~”
鬼无涯拍了他的肩,似是看出了末栀十分不悦,担心她记恨兄弟,于是催促道:“走吧,快回去交差,以免节外生枝。”
“其他人呢?”她突然问道。
“谁?”
“除了封阳以外,还有一个男子与一对孩子,他们呢?”
幻境消散时末栀就环顾四周寻找其他人的身影,赤苋、小河、伏黯,连个影子都没有,是灰飞烟灭了还是逃走了?
夜无伤揉了揉鼻子,不好意思地应道:“他们…方才幻境消散的时候跑了,没拦住…”
跑了…
末栀松了一口气,面上任然装作气愤又无奈的样子,呵道:“废物!连两个小的都看不住么?待本君回去禀报师尊,有你们受的!”
其他三个面面相觑,一言不发。只有神无洛挑衅似地问道:“那竹妖呢?逃了吗?城主可是交代过留她一条死路的。”
“毒发死了。”她面不改色地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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