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傀魔
“我有几个脑袋?敢挖苦你吗?”穹天瞧他那种怨妇的意志,似乎胆敢多说一个‘不’
字,他就要找三尺白绫将自己拴房梁上。
望着他薄怒含嗔的面靥。
因为在海棠般的容颜上突然掀起了一些失望,实在太可爱了。
穹天未免有些情不自禁,冷不防凑过嘴去,在他颊上啧的一声地弹开了。
天璇无言以对,沉默半晌,转身离开了屋子。
第二日天不亮,东褚与温琼带着暗谍军,一齐敲开了东津卫的门。
坐在正堂里,几人看着灵蝶中暗夜的邀贴,在座的都知道这是一场鸿门宴。
青莲泪珠涟涟,“人的生死与我们何干,当年青铜古族被灭,又曾有人相助过一分,如今饿哦只希望腹中胎儿平平安安,与温琼归隐也好,不用死在外头,让我儿重蹈我的覆辙。”
“度厄战神,青莲姐姐的担忧不无道理,此趟凶险,日后再想见上一面,就难了……”东褚轻声叹道,纵使她太早被残雍带出青铜古族,但是刻在骨中的血脉相连,也让她对青莲十分同情。
温琼握住青莲的手,安慰道:“你不必多想,安心留在这里,此趟并非全是为了人间,更是为了你和煦儿。”
青莲看向他,无不担心道:“那你答应我,必须得回来,不然我就带着煦儿去找你。”
“我答应你,为了你和煦儿,一定会回来。”
温琼的神色沉定,穹天见之一时不知当说什么好,这几年他们聚少离多,饶是如此,温琼的变化他这个座兄弟的依旧都是看在眼中,他心里焦虑担忧却又没法说,温琼如今好不容易有了老婆孩子……
还有看前这些人,唯恐这些人因为他也会不得善终。
不想还好,一想他腹中便有些疼,于是连忙去拉天璇的手,刚碰到那双手,那阵疼便缓解了不少。
天璇静止片刻,稍稍用了点力,将自己的手从他的手中“拔”出来;
怕别人看出,穹天面上努力装出云淡风轻,桌子下用腿去蹭他的腿,天璇突然握住那只‘骚扰’的腿,将他按了下去。
哎,果然……
穹天有些泄气地垮下肩,心里不住叹气,思考要不要继续揩揩油,试探他时;
身旁的缘地小声与他说:“北斗君那边没有动静,早在几日天前已经灵蝶传信给他,但那边没有答复,应当是不会过来了。”
司南的位置突兀地空着,众人都看在眼里,谁都清楚,这意味着,那位并不愿与他结盟;
这也不算出人意料,司南出了名的耿直牛脾气,但十分效忠自己的父亲,是北疆主宰一手培养的爪牙,即便知道司无双恶事干尽,他的表态仍飘扬不定。
闻此,东褚犹豫地想了想,又问穹天:“我听人说,墨青的目标是司无双,司南他……”
“他的事情,你们不要操心了,”缘地沉声打断东褚,“一切都看他造化了,别人是撞了南墙便懂了,他是撞得头破血流也不愿醒过来的。”
“暗夜这次是势在必得的,北斗君与他毕竟朝夕相处百年,希望北斗君能早日醒悟就好。”东褚说道;
闻言,在座言语间有些犹豫,纷纷看了眼穹天。
黄日将落,东岳将倾,这一日竟来的这般快。
穹天的神色微滞,皱眉问道:“九阴冈的傀魔,有多少?”
“据说有近十几万,它们趁着天寒地冻灵河结冰,灵巅当时又都在残雍手中时,偷偷摸摸过了灵河,暗夜这来来去去未惊动过东岳大陆所有城池,但是暗夜所到之处如入无人之地,短短数日,便汇聚这一窝傀魔到了九阴冈。”
“……暗夜竟然在这么短短时间里,就聚集了这么多傀魔,”穹天的面色惶然,低声喃喃,“北疆司无双应当早就收到消息,知道他们过了灵河到了九阴冈,无极是故意的。”
陡然间想到什么,穹天心神一沉,又问:“司无双现下有动静么?”
“他刚不久率军进了九阴冈。”
“坏了……”
暗夜已经率先出手了,如果这时候仍然动摇不了残雍出手,那东岳大陆就真的完了。
穹天思来想去,觉得这次东岳危在旦夕,纵使这九阴冈再难,可不去当真看不到半点希望了。
感受到视线,天璇终是忍不住,转眼看了他一眼,“你与那个叱睿毕竟是亲兄弟,还怕他会对你出手吗?”
天璇故意一问,意不在此,明知道叱睿具体对他做过什么。
穹天:“我与叱睿只是虚名而已,不必在意。”
“不止吧,你也没少赶着巴结过他。”天璇淡然道。
暗说他早早就知道叱睿的骨灰是灵尊给的,还要跟他闹一通,不就是因为灵尊那时不让说吗,他要知道灵尊德行,那他不早就说了吗。
亏他那时候还担心天璇,这事反倒成了他的不是了。
在座缘地与温琼对视一眼,眼见情况不对,缘地说:“那就二更出发吧,趁着时间我们先整顿一翻。”话落,各自拉着人龙卷风般离席。
他万万没想到天璇会在这时翻旧账,穹天点头:“我不也没少巴结过你。”
不说还好,一说腹中又是疼痛难忍,忙跑到门外的花坛杂物桶里干呕起来。
夺门而出之前,耳边传来天璇忍着怒气又无可奈何的声音:“明知不可为而为,什么时候你才能替自己想想。”
蹲在荷池边吐得呕心沥血,什么都没吐出来,难受不已;
“师哥。”穹天感受着后背那股暖流缓缓抚慰着灵胎,用池水洗了把脸,感觉人都清醒了一点。
天璇将他从地上捞起来,面色不善地垂眼凝视他:“明明自己活得跟蛆虫一样,还要当救世主。”
换做平时,穹天一定会因他刻薄冷漠而失落痛苦,但在此刻穹天一点都不觉得难过。
不仅不难过,还有点兴奋。
“师哥……”穹天冲他笑道,“咱们的孩子要取什么名字好。”
他摇晃着站起身,一下腿里力道不够,歪倒在天璇身上。
天璇及时扶住他,语气更为不妙:“站稳,不要妄想改变不可能改变的事。”
穹天偏偏不,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呼吸全都喷吐在他脖颈处,语气旖旎:“要是女孩性格就像你,要是男孩性格……也像你好了,这样他就不用被人欺负了。”
天璇可能只当他胡言乱语,最终放弃与他沟通,抱着他沉默地往屋里去。
天璇明白他这些年虽然表面言语软和,但是其实性子越来越强势,他要做的事情,任何人都不能置喙,心知哪怕是强留,也只是惹他厌烦,一时间神色疲惫;
他被天璇丢在了榻上,用皮草被裹住他,随后似乎要走。
穹天一把扯住他的衣袖,有些羞红着脸说:“师哥……别走。”
天璇顿了会儿,大概是在震惊他如此厚颜,忍不住伸手在捏了一把他的腰肉。
“不要再勾引我。”他说,“除非你不想走了。”
穹天的腰比较敏感,天璇的力道虽然不大,但他仍然花了惊人的意志力才强迫自己没有扭身躲开。
捏了两把,可能是看到他拧到一起的眉头,天璇才松了手。
眼见无计可施,穹天也只见好就收放弃。
真正到了离别的一刻,穹天越想越难过:“师哥,走之前你能送我么?”
天璇微眯着眼,冷冷盯着他,穹天低了头:“不行就算了……”
“要走便走。”留下一句话,他往门口去。
直到二更之时,全军出发,隔壁的屋子一直闭着门;
缘地见到望着天璇屋子的穹天,
安抚好青莲,温琼也出来了,见到穹天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一副懒得说绕过了他,上了度厄。
缘地:“大祭司估计是不会来送别了。”
穹天:“嗯。那我们就出发了。”
缘地只提醒温穹天:“你这身子一直没好过,你要去大祭司也拿你没办法,我会让温琼盯着点你,你也时刻小心点,别让魔气入体,叫灵胎冲撞了你。”
“我明白。”
穹天有些失落,跟着温琼出了院,出门之时,不经意地一抬眼,瞧见有人影站在不远处的树下。
月影婆娑,将那人的面庞衬得模糊不清,穹天的眸色微滞一瞬,很快眸中又泛起失落,停住了脚步。
沉默半晌,穹天幽幽一叹,疲惫道:“冥王,你回去吧。”
冥王一愣恢复清明,不再装作茯苓的模样,仍然哽咽出声:“那你呢?不能跟我一起回去么?你和那人一起不就好了。”
穹天摇了摇头,“师傅早说过,这是我和师哥的劫,我们没别的路了,去哪里都是死,与其偷逃出苟且偷生,担惊受怕着过了今天没明天,还不如留在这里,至少还能多陪陪他,而且……”
他说着一顿,抚上腹部,眸色黯下,“你现在就离开吧,我得走了。”
号角声中,穹天坐上度厄,抬眼凝视着面前巍峨高大的东津城门,再缓缓扫过城下来送行的东津百姓,目光落至城门上,微微一顿,又不着痕迹地收回。
温琼驱着度厄飞上天,领着浩浩荡荡的暗谍军,踏上征途。
北疆。
翻过山头,便要进入九阴冈地界,暮色已沉,温琼下令扎营。
有领将八百里加急冲进帐中,吓得声音都在打颤:“报,将军,营地附近出现了怪事。”
温琼:“什么怪事。”
“有好些兄弟的头颅不见了。”
温琼的眼中有一闪而过的错愕,“通知下去,即刻出发。”
“这一路都没有动静,看来在这里等着我们呢。”东褚说。
穹天猛地站起身,快步出了营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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