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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再传颂,清越成佳话
石门关闭的刹那,江清越的手还悬在半空。她没收回断钩,也没后退,只是盯着那座下沉的祭坛。黑块静静躺在上面,表面裂痕像是干涸的河床,透着一股死气。
楚翊站在她身后三步远,剑已出鞘一半。他没有轻举妄动,只低声问:“有危险?”
“不是。”她说,“它在等。”
“等什么?”
江清越没答。她闭上眼,垂钓系统自动运转起来。这一次不再只是扫描灵力波动,而是顺着断钩的震颤,向那黑块传递一丝意识。像投下一根看不见的线,轻轻触碰对方。
片刻后,黑块微微一颤。
一道信息流直接冲进她的识海——不是画面,也不是声音,而是一种极其原始的“存在感”。它曾断裂,曾沉睡,曾被封印千年,但它还记得自己原本是一体。
江清越睁开眼,呼吸重了几分。“它是另一半钩。我们……本来就是一把完整的‘引命钩’。”
楚翊皱眉:“所以这关卡,是要你把它们合起来?”
“不全是。”她摇头,“它认主。如果心不稳,强行融合,只会被反噬。”
她盘膝坐下,将断钩放在掌心。指尖抚过钩身上的纹路,那些细密的刻痕此刻正微微发烫。她开始调息,让泉心之力缓缓流动,不再急于突破,而是像平时钓鱼那样,耐心等待。
时间一点点过去。
湖面般的随身空间里,灵泉池平静无波。药田边缘新长出几株嫩芽,祭坛上的虚影缓缓旋转。她的心跳和系统的节奏逐渐同步。
终于,她抬手,将断钩缓缓推向祭坛方向。
距离还有半尺时,黑块突然剧烈震动,裂缝中渗出暗红光芒。一股排斥力猛地袭来,江清越胸口一闷,差点跌倒。
楚翊伸手扶住她肩膀。
“别硬来。”他说。
她喘了口气,“我知道。它不信我。”
“怎么让它信?”
江清越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这双手曾经很弱,连筷子都拿不稳。现在却能操控灵力,能救人,也能斩断宿命。但她知道,真正重要的不是力量,是来路。
她从怀里取出一个小布袋,倒出一滴灵泉水,滴在断钩上。水珠顺着钩身滑落,渗入缝隙,整把钩顿时亮起微光。
然后她割破指尖,让一滴血落在黑块边缘。
血刚接触,黑块猛然一震,红光暴涨。整个通道都在晃动,石壁发出低沉的嗡鸣。
但她没缩手。
“我不是为了掌控你才来找你。”她说,“我是为了完成该走的路。如果你不愿意,我不强求。”
话音落下,红光渐渐减弱。
黑块不再排斥,反而轻轻颤动,像是在回应。
江清越深吸一口气,双手合拢,将断钩与黑块贴在一起。
没有爆炸,也没有强光。只有一声极轻的“咔”,像是钥匙插入锁孔,严丝合缝。
两半钩融为一体,变成一把通体银灰、尾端带弧的长钩,静静悬浮在她掌心上方。钩身流转着淡淡光晕,仿佛有生命般呼吸起伏。
系统界面刷新:【引命钩·重铸成功】【钓意等级提升:初成→凝神】
她还没来得及反应,一股庞大的信息涌入脑海——关于三关试炼的真相,关于守钥人的职责,关于这个世界的命魂法则。
她明白了。
第一关“心声”,是听自己内心最真实的声音;第二关“旧影”,是面对过往伤痛而不逃避;第三关“引”,则是确认意志是否坚定,能否承担起连接生死、牵引命运的责任。
她全过了。
石碑轰然碎裂,化作点点金光消散。前方通道彻底打开,尽头透出天光。
江清越收起引命钩,放进布袋系好。她站起身,脚步有些虚浮,但眼神清明。
楚翊看了她一眼,“接下来去哪?”
“先离开这里。”她说,“外面……可能已经变了。”
两人顺着通道走出山腹,回到地面时,已是黄昏。
山脚下小镇炊烟袅袅,街道上传来孩童嬉闹声。一个背着书箱的小男孩正蹲在路边说书摊前,听得入神。
说书人拍案而起:“诸位可知,那持竿少女为何能破千年封印?因为她心中无欲,手中有道!一竿钓起沉冤,二竿定住魔心,三竿引回亡魂归路!百姓称她——钓心圣手!”
周围听众纷纷叫好。
江清越脚步一顿。
楚翊侧头看她,“你听见了?”
她点头,没说话。
他们继续往前走,一路上类似场景不断出现。茶馆里有人唱她的故事,墙上贴着不知谁画的“清越行迹图”,连卖糖葫芦的老人都哼着新编的小调:“小姑娘,竿儿长,一钓风雷震八方……”
到了城门口,一块新立的石碑映入眼帘。青石打磨得光滑,上面刻着四个大字:清越佳话。旁边还有一行小字,写着朝廷嘉奖令,称其“以凡躯涉险,护国运于将倾”。
江清越站在碑前看了一会儿,转身就走。
楚翊跟上,“你不进去看看?城里都在传你。”
“传的是个名字。”她说,“不是我。”
当晚,她来到城外一处静湖边。水面平如镜,倒映着月光。她坐在岸边石头上,取出引命钩,轻轻抛入水中。
钩没沉底,而是浮在水面,泛起一圈圈涟漪。
她闭眼,启动系统技能“回音钓”。很快,一段记忆被钓了出来——那是她刚穿越时的画面。病弱的身体躺在床榻上,呼吸微弱,堂姐站在门口冷笑,丫鬟端着一碗药走进来。
她看到自己接过药,喝下,然后浑身抽搐。那一刻,她以为自己要死了。
可就在意识即将消失时,系统弹出提示:【签到成功,获得初级治愈液】。
她活了下来。
那段记忆结束,湖面恢复平静。
楚翊不知何时来到她身后,站在三步之外。
“你在找什么?”他问。
“初心。”她说,“我怕走得太远,忘了为什么出发。”
“现在找到了?”
她点头,“我不是为了当英雄才钓鱼的。我只是不想死,也不想看着重要的人死。”
楚翊沉默片刻,“可现在天下需要你。”
“需要的是‘钓心圣手’。”她抬头看他,“不是江清越。”
“可你就是她。”
“所以我更得清醒。”她指着湖面,“你看,风一吹,影子就碎了。名声也一样。今天他们敬我,明天也可能怕我,甚至恨我。我不想站在高处被人供着,我想留在地上,做我能做的事。”
楚翊看着她,“那你打算怎么办?”
“暂避锋芒。”她说,“我不躲,也不争。碑立在那里,话传出去了,就够了。若真有事需要我,自然会回来。”
他没再劝。
夜风拂过湖面,吹起她的衣角。远处传来打更声,一下,又一下。
江清越收竿起身,将引命钩收回布袋。她走向湖畔一座小亭,放下行囊,取出茶具,开始烧水煮茶。
楚翊站在原地没动。
“你不走?”她问。
“我走了。”他说,“但你会留下痕迹。”
她笑了笑,没接话。
他转身离去,背影融入夜色。
江清越倒了一杯茶,放在亭边石桌上。热气缓缓升起,在冷空气中扭成一条细线,像一根无形的钓竿,伸向天空。
一只飞鸟掠过湖面,翅膀扫起微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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