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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5 章
水球在海底快速移动,玄琉的目光来回搜寻。隐隐约约似听到前方传来蘅清的声音,正焦急地喊道: “皖离,皖离你怎么样了?”
玄琉扑至水球边缘,见着蘅清低下头去,不住地摇晃着怀里的皖离。
听到动静,蘅清抬眼,眉眼立时一喜,道:“玄琉,我怎么也叫不醒皖离,你快……快来看看她。”
玄琉立刻道: “赤鱬大人,劳烦放我出去一下。”
前端的赤鱬却是默不作声,他高挑着眉毛看向蘅清。而后,又回头看了一眼曦泽。
后者朝他微一点头。
下一秒,水球正中拉出一道间隙,蘅清立刻迎了上来:“你们方才都去哪了,可让我一番好找。”
他说完,便拖着皖离打算往里进。就在这刻,玄琉后端的曦泽却上前一步,堵在前端:“蘅清?”
蘅清不明所以地看向他:“怎么了?快放我进去,我快坚持不住了!”
曦泽眼眸一眯:“既然坚持不了,那就松开吧,毕竟……”
他声音蓦地冷厉: “蘅清额前的宝珠,你系反了。”
话音刚落,追云已尖啸着出了鞘。银光流转,如雪山流虹,迅速劈向蘅清。水波跌宕中,蘅清连连后退试图躲避追月袭击,可曦泽却紧追不放,将他的退路逐一封死。
他长剑一横,伸出两指,指尖携着一银色符咒迅速甩向前方,闭眼默念:“分雾去魇,妖邪尽显!破!”
那银色符咒将蘅清四周照得熠熠发亮,他想抬手去挡,奈何已来不及!耀眼光芒之下,蘅清皮肉亦是越来越鼓。不肖一刻,便同那素铭一样,“嘭”地一声,肉飞骨碎,不见踪迹。
曦泽拂了拂衣角残屑,重新回到水球之中。
玄琉道: “君上,方才的,也是潋光影?”
曦泽点了点头:“是他的傀儡罢了。”
他方说完这话,身形却是忽而一晃,好在玄琉眼疾手快,忙一把将他扶住。
玄琉见他面具下的脸色泛着苍白,额角亦渗出了些许薄汗,不由有些奇怪:“君上,还好吗?”
曦泽摇了摇头,注意到玄琉的目光,他站得离她稍远了些。
他垂着眸子,目光有些沉郁:“观他如今的法力,想必还未吸收太多活灵,我们要尽快找到蘅清逃出去。待潋光影生食祭灵法力暴涨后,便不好控制了。”
赤鱬对曦泽的看法表示赞同。他偏过头,朝玄琉叮嘱道:“丫头,可得跟紧你家君上。这玩意儿惯爱冒充别人,仔细别着了他的道。”
玄琉点了点头,正待说话,却忽而皱了皱鼻子: “什么味道?”
赤鱬亦道: “我也闻到了,好浓的腥臭味。”
曦泽似是头不舒服,他捏了捏额角,一脸疲色地说道: “潋光影饿了,要开始进食了,顺着这味道追过去吧,必有活物。”
“得嘞,站稳了吧您。哎呦,这个味儿呀……”赤鱬扇着风,一脸嫌弃地说。
玄琉凑到曦泽跟前,她还是有些不放心他。
还未开口,肩上却忽而一重,是曦泽靠了过来,道:“劳驾,给我靠一会儿。”
玄琉没动,耳边注意到曦泽有些缭乱的呼吸,不由道:“君上,你怎么了?”
按理说,以君上之能,对付此等妖物,应该还至于如此疲惫吧?
她这样想着,忽而注意到他垂落的袖口处,似有微光隐现,玄琉不由眯了眯眼。
“无妨。许是方才仙力损耗过大,一时有些累。”曦泽说着,便想抽出自己的手,不料玄琉却先他一步掀开他的袖袍。
苍白手腕上,一抹绿光直冲而上,玄琉惊道:“ 是血蛊毒发了!”
“什么?你这小子还中过昆仑精的血蛊?要死了要死了!”赤鱬一听玄琉这么说,立刻大呼小叫道:“你小子怎会中这种蛊?我听说……若到了历劫和仙法升功之时恰逢这蛊毒发,便是九死一生呢!”
“好好操纵你的水球……少说废话。”曦泽白他一眼。
“怎会此刻会毒发?”玄琉僵着脸看向曦泽:“此时还不到云天仙法升功之时呀?”
话音方落,水面上方立时传来一声震彻云霄的轰隆雷声,一道闪雷似从天际而来,直直劈向宽广汹涌的海面,整片水域瞬间白光一闪,玄琉在那生冷的光芒中抬起眼,看向曦泽沉寂无声的眼底,随即,了然于胸。
曦泽扯了扯唇,泛起个自嘲的笑意:“天公不作美,偏本君从来都是这般不合时宜。”
赤鱬咽了咽口水:“我这水球敛光影进不来。但你那……天劫,可就说不准了。”
“天劫眼下还不会这么快就来,当务之急,先找到蘅清,然后你们赶紧离开,我自己可以应对。”
雷声轰鸣,水流翻滚,沿途的红光越来越盛,那呛人的气味也更为浓郁。赤鱬实在无法忍受,他热情地撕了一方绢帕,在塞住自己鼻孔的同时问向那两人:“友情捐赠,要否?”
玄琉摇摇头:“不必,以前学炼丹时,比这更臭的也闻过。”
曦泽眼皮都没抬,神情有些蔫:“本君不需要。”
赤鱬一脸嫌恶地看了两人一眼,挪动了一下脚步,碎碎念道:“也对……毕竟,这充满郎情妾意的酸臭气也快能与这味道一争高下了。”
前端水域红光冲天,几乎照亮整个水下,玄琉微微眯起眼睛,终于,看到前方被蛟人围在中间的蘅清和皖离。而在最外端,一个巨大的红影正绕着他们不住飞旋,狰狞咆哮。流光焦灼地紧绞在最外侧的蛟人面颊脖颈处。
“这次,应当是真得蘅清了吧?”玄琉朝曦泽问道。
曦泽凝眸看了须臾才微微颔首:“对,是他。”
“那些士兵人可真够狠得,这是想将他困死在这儿活活喂给潋光影呀!”
曦泽看了赤鱬一眼:“狠的是定南王,他的野心太大,不除不行!”
赤鱬唇角掀动,曦泽却不等他说话,只道:“蘅清撑不住了,快救人!”
他话音方落,追云便自他手中飞旋而出,于半空利落地转了个圈,携着横扫千军之势,将那些紧紧纠缠的红影触角挨个击落。而后,又再次打着旋飞回曦泽手中。
“阿泽兄弟!”看到追云,蘅清心神大震。
被击退几步的潋光影见此情景,顿时怒气大盛!巨型身躯在空中翻转了个来回,再次咆哮着冲向曦泽,硕大的头颅中间亦连连喷出无数紫黑流光,似带有掀天揭地般的怒意。
“带着蛟人退到一边去!玄琉,快给他们止血!这东西闻不得血腥味!”
手中宝剑一出鞘。
百丈冰雪过境,四野寸草不生。
曦泽执剑而上,周身银光万丈,力拔山兮,雷霆千钧,将潋光影整个笼罩其间,白光与红光交织在一起,曦泽身姿如雁,灵巧迅捷地飞旋在那潋光影的头顶和后背,剑剑直冲其要害。
“……这剑法……”蘅清面孔骤然一僵,愣在了原地。
他回头,方要发问,却见玄琉紧锁着眉头,急道:“快来帮忙!这几个蛟人伤情有些严重!”
看着惨叫连连的蛟人,蘅清和赤鱬赶紧上前,帮着给那些蛟人们止血疗伤。期间,许是疼痛难忍,一个蛟人忽而侧身呕吐了起来,秽物溅至蘅清手臂,那蛟人面上惊恐不已,颤着身子作势就要下跪,蘅清却是扶着他:“无妨!”接着,又丝毫不嫌弃地给他喂了些丹药:“吃下去应当会好一些!”
赤鱬将此景看在眼里:“殿下心怀博爱,真是让老身刮目相看!”
他这话说完,那些蛟人也都感激地看向蘅清。
蘅清却是忍不住骂道:“呸!混蛋素铭!还说蛟人里面亦有能者,原来竟是把他们当做了牺牲品来引诱妖邪!”
赤鱬瞥了眼横七竖八的蛟人,忽而道:“这些蛟人非你族类,命似蝼蚁,是死是活又有谁会在乎?”
他坐在蛟人中心,说的话尽数传到那些蛟人耳中,好多蛟人脸色立刻就变了。
“你这是什么话?”蘅清拔高声调:“他们既然真心归顺我南海,自然亦是我南海子民!我南海对归顺者素来一视同仁,怎可由他们如此作践!”
他顿了顿朝那些蛟人道:“大家听着,我东海太子蘅清在此向大家澄清,各位今日遭遇实非是我父皇和我的本意!只盼苍天佑我等度过此劫,待他日东西部统一,必回让大家于东海安居乐业!再无祸患!”
“太子殿下,您……您不必解释!我等已然看清了定南王的真面目。”一个年轻蛟人断断续续地道:“我怕是不成了,但在临死前,有些话……一定要告诉您。”
“咳咳……咳咳……。”那蛟人咳嗽了数声:“其实前几日您见的长老,他……他便是我祖父,那日他们见殿下起了疑心。未防您看到他的真实面目,便冲到家中抓了我来,以我做要挟,强迫祖父要同他一起演场戏,以此让您觉得他是一个厚德无私之人……我祖父迫于无奈,只得答应!
他当初惺惺作态,目的便是要将您骗至此地!……今日看到殿下为我等疗伤,思及我们助纣为虐之行为,我真是……真是羞愧难耐!实在是对……对不起……您!”
蘅清垂下眼帘,道:“没有什么对起对不起的,不找你们,他也会去找别人!是本太子有眼无珠,被皇叔耍弄蒙蔽罢了。只是……”
他吸了吸鼻子,脸色铁青:“几万年的亲情手足,难道真抵不住地位权势吗?”
那蛟人面上涕泪横流,顿了顿又道:“还……还有一事……”
蘅清道:“你说。”
“当时……我父亲对南海士兵下毒,此事……其实是定南王授予……”
“你说什么?”蘅清噌地一下站起身子,高声叫道。
那蛟人挣扎着道:“我父亲直到临死之时,才将此事告知家人,并嘱咐我们一定咬死这个秘密,免得引来杀身之祸!”
蘅清咬着牙拳头紧握:“你可知你说得这事代表了什么?”
蛟人点了点头:“我们这些人,已是满身罪孽!活该落到此等境地!倘若……倘若殿下此番安全回去,可去找我的祖父,我父亲当时留了一下残余毒药在家中,届时……您一看便知。只盼能助您揭开定南王的真面具!”
他挣扎着把话说完,双眼怒睁着便咽了气!
蘅清一脸戾气,滔天怒意流窜于胸口,任他如何抑制也压不下去!他咬着牙,深吸了口气,一拳砸向旁边坚硬无比的珊瑚!愤怒嚎叫:“混蛋!混蛋!”
一旁的赤鱬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
良久之后蘅清才平静了下来,他闭了闭眼,将蛟人未闭的双眼轻轻合上,沉默着和赤鱬一道继续蛟人们疗伤。
二人手脚麻利,很快,其他蛟人的情况便得到了控制
蘅清趁着这个间隙,扭头朝玄琉道:“这里有我,你去看一下皖离吧。”
“好。”玄琉仔细地检查了一下皖离的情况,道:“还好还没伤及根本。”
蘅清立刻呼出口气。
皖离被玄琉喂了药丸,很快便清醒了过来,只是脸色依旧苍白得紧。
她捂着受伤的心口,朝蘅清道:“劳殿下忧心,是我的不是。”
蘅清摸摸她的头,轻声道:“说什么傻话!不是你,现在躺在这儿的就是本太子了。”
皖离扯着唇缓缓一笑,固执地道:“说的要保护殿下,当然要说到做到。”
“你真是……”蘅清使劲揉了揉皖离头顶的头发:“傻丫头!”
他未将丹药送到蛟人手上,抬眼再次看了下与潋光影缠斗在一起的身影,轻声朝身旁的玄琉道:“阿泽,是否就是君上?”
玄琉知他看了出来,点了点头:“实不相瞒,君上此行,便是为了调查定南王而来。”
“君上早就知道了?”蘅清一愣:“怪不得……怪不得那时候他把我叫了出去……”他顿了顿:“我早该在那些士兵有恃无恐的殴打蛟人时就看清皇叔的真面目的!是我太蠢了!”
玄琉摇摇头:“定南王隐藏颇深,这怪不得你。”
两人说话间,又是一道惊雷直直入水,眼前骤然一暗。待那暗光散去,便见着一众南海士兵再次出现于红光之中。
“嚯,真是吹风吹又生呀!” 赤鱬冷笑一声,朝蘅清道:“小心一些,这次的士兵人数是方才的数倍!”
蘅清冷哼: “乌合之众!有何可惧!”
士兵们手执长刀,一字排开,二话没说便直直向蘅清和玄琉攻去。
蘅清神情肃冷,他抽出腰间长剑,抬手便将最前端的士兵砍到在地。玄琉护着皖离向后退去,手中追月亦是剑花如电,将一众士兵抵挡在外。
暗色水下,打斗激烈。一时间火花四溅,流光闪烁!
二人法力皆不俗,可无奈士兵人数着实太多,纵是赤鱬后来也加入了战斗,三人也未占上风,渐渐地,玄琉呼吸越来越急促,身上亦多了好几道伤口。蘅清也挂了不少彩,士兵见此情景,立刻一拥而上。
眼看三人不支,一旁的皖离忙从脖颈处掏出一枚玉哨,使劲儿吹响。
哨声清脆嘹亮,在水中穿透力极强。
几个士兵被吸引了注意力,集体向皖离攻去。
蘅清抱着皖离,挑开直冲面门的长刀,拧着眉斥道:“吹哨子做什么?就那么想成为众矢之的?他们差点伤到你知不知道?”
皖离却是看向他身后某处,忽而道:“殿下看,来了!”
蘅清回头,只见方才密密麻麻的南海士兵对面,赫然出现一队身着金甲战袍的虾兵蟹将!
他眸光一亮!这是龙王当年特意拨给他的太子亲卫兵!
“参见太子殿下!”亲卫兵整齐跪地,朝蘅清行礼。
蘅清大为激动: “好皖离!原来你早留有后手!”
皖离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皖离哪有这样的高瞻远瞩!是君上昨日找到我,特意嘱咐我防人之心不可无,还是自带一队我们的亲兵暗中保护殿下最好!我听了觉得甚是有理,便安排了亲兵暗中跟随。”
蘅清听完,甚为感激地朝曦泽地方向深深一揖到底,道:“多谢君上。”
那支亲兵皆是龙王亲自挑选,个个骁勇强悍,能以一当十。他们整齐列队,以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横扫大片南海士兵,胆敢有靠近者,就地斩杀!一时间,场中局势逆转,反倒是南海士兵有些力不从心,节节后退。
雷声依旧震耳欲聋。玄琉透过层层人影向曦泽那处张望,见他四面忽而从地底荡起无数水柱!以曦泽为圆心,水流旋转激荡,曦泽面色越发苍白,他闭了闭眼,就在此空挡,一道惊雷瞬间劈向他的后背。
曦泽猛地喷出一口鲜血,自高空重重摔落!
好半天,他才支着追云强撑着站起身来。玄琉看他右臂之处已隐隐泛出些青光,不由忧从心来。
见亲卫兵着实勇猛,南海士兵为首的一名将士立刻拨动手腕鲛丝,不一会儿,又是一批士兵沉入海底,加入到混战中去。
“定南王这是下了血本!”赤鱬道。
“看来此次不留下本太子的命他是不会罢休了!”
纵是身侧有蘅清的亲兵守卫,那些南海士兵还如狗皮膏药一般甩都甩不掉,令玄琉又急又气。
曦泽亦注意到他们这边的情形,他深吸了口气,在激荡浑浊的海水深处,抬眸看了眼半空中盘旋狰狞的巨影。
须臾,那双指骨清晰的手缓缓抬了起来。
接着,银色面具掉落地面,发出“啪”地一声轻响。
海底狂风激荡,墨色海藻被那飙风蹂躏地四散飞扬,曦泽就站在那飚风正中。
今日他半束墨发,发上的银色飘带被风吹得翻飞飘摆。曦泽闭上眼睛,两手捏印,无数湛蓝色的“卍”字自他掌心飞泻而出,暗色海水之下,如无数流萤涉水迁徙,场面壮观又宏大。
曦泽指尖融在浩瀚蓝光之中,口中念道:“困!”
这是云天仙法的禁锢之术,那潋光影被无数蓝光砸中,尖啸着不住摆动身躯,他发狂地想要挣脱这牢笼般的蓝光,却发现蓝光一时似铜墙铁壁,一时又似火海烈焰,只要身体某处微一碰触,立刻“刺啦”一声,燃起层层灰烟
这头曦泽将方将潋光影困住,那头儿的南海士兵便再也坐不住,他们见前来应援的士兵竟有如此之多,未防他们突出重围,最后,竟丧心病狂地用起毒箭来。
“玄琉小心!那是骨鱼箭,有巨毒!”蘅清向差点被箭射到的玄琉喊道。
那些箭羽如流星一般,又快又狠地向三人袭来,赤鱬忙打开水盾,护在二人身前,蘅清亦拉开弓箭,只听“嗖”“嗖”几声,前排的几名士兵便倒了下去。
蘅清的亲兵们瞅准时机,立刻一拥而上,刀剑挥舞,直将那些士兵打的连连后退。
那些士兵见伤不住三人,便抓了那些蛟人挡在身前,护着自己向前攻去。
赤鱬骂道:“这南海的狗玩意儿们,很是卑鄙!”
蘅清清咳两声:“注意一下,你身边也有位南海的正义之士。”
说话间,又有一士兵来执剑来劈,被赤鱬一个水盾掀翻,赤鱬抹了把脸,道:“ 切,你们怎么治理的南海,瞧瞧这些士兵,一个个反水倒戈,全无半丝忠义!”
蘅清眯了眯眼,手拨弓箭不停,冷声道:“所以对这种叛徒,只有杀之,以儆效尤!”
“妈的,这些士兵人数太多,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呀!”赤鱬说着,朝对面的曦泽喊道:“快想办法呀!你那小侍女快撑不住了!”
曦泽面色煞白,纵是眼前矗立着巨大的潋光影,可他身躯依旧站得笔直。无数暗影流光之中,只觉他强悍又威严。
说着,又是一波急雨般的箭矢飞来,赤鱬朝几人喊道:“不行,快进水球中去。”
雷声震耳欲聋,箭羽如星,赤鱬一边抵挡一边将水球缓缓拉大。
蘅清抱着皖离就想往水球里冲,可那些士兵皆是冲他而来,眼下怎肯放他全身离去,无数箭羽向着蘅清射去,若不是保护他的亲兵着实强悍,恐怕此刻他早已被射成了靶子。
就在此刻,一个高个士兵趁其不备,溜到了蘅清后背拉满弓弦,这一幕正被玄琉看在眼里,她向后端攻去。反手一横,喷薄而出血色立时顺着破月的剑身流淌而下。
那一箭失了准头,堪堪落在蘅清脚底,混乱之间,蘅清回过头去,朝玄琉扬唇一笑:“谢了……”
“客气!” 玄琉满不在意地将挡在额前的碎发拂开。再抬头时,却见前方蘅清蓦地神情大变,似是想极速向她奔来:“小……”
耳边已听见破空呼啸之声,玄琉下意识地回头,便见一只长箭如飞虹,眨眼已来到了眼前。
玄琉睫毛微颤,眼睁睁看着那毒箭向自己的心口飞来。
“哧……”
箭羽穿入血肉而过,因速度极快,些许温热的血珠飞溅喷射,洒在了玄琉的锁骨之上。
雪白锁骨,殷红血滴。
触目惊心!
玄琉惊恐地睁大双眼,盯着挡在自己面前的玄色身影,瞳孔止不住地颤动。
海底战场混乱肮脏,那身影却不知是何时冲到自己面前的!时间仿佛静止一般,只有那双骄傲又内敛的墨色眼眸,安抚似的看了她一眼。
而后,重重向前倒去!
“君上!”赤鱬喊。
“君上!”蘅清亦喊。
玄琉上前一步,本想要接住曦泽,奈何却被连带着一同摔在了地上!她扶住曦泽勉强坐起身来,见他肩下那个大口子狰狞可怖,暗色血液正汩汩流淌。
玄琉的脸比曦泽的还要白,她抖着手指,连忙去止血,口中连连说道:“对……对不起。”
曦泽唇角微扯:“呵……看来本君这一趟出门时,忘了翻黄历了。”
玄琉把止血和解毒的药丸往他嘴里塞,曦泽咳嗽了两声,道:“无妨,这点毒,还伤不到我。”
他说着,坐起身来,将两掌置于膝间,一道银白光晕缓缓自他手中扩散,他抬起一掌,轻轻一推,众人身前,立时多了一层坚如堡垒的防护结界。
一时间,那些士兵被尽数阻挡在外。
雷声轰鸣,暗色的海底一时明一时暗,蘅清站到曦泽跟前,面色极为难堪:“之前不知是君上,弟子多有失礼之处,还请君上责罚。”
曦泽淡淡道:“无妨。起来吧。”
赤鱬道:“潋光影已被制住,我们快趁现在逃出去吧。”
曦泽看了一眼前方乌泱泱的士兵,对赤鱬道:“我在此守着结界挡住他们,你带着亲兵护着他们三个从后方逃出去吧。”
“那你呢?”玄琉立刻道。
又是一道雷声过境,曦泽看了眼被闪电照得惨白的水底,道:“本君的天劫将至,此刻你们同我在一起恐会被波及,我就呆在此结界之中便好。”
蘅清想也不想的拒绝: “不行!怎能留君上一人在此等险地?”
“这是本君的命令,而不是在与你商量。”
蘅清道:“我们都走了,君上一人在此,天劫来了,您万一应付不了,届时潋光影再冲出来……”
“天劫之事,本君自有应对之法!倒是你,作为未来南海储君,需肩负起南海一族安宁稳固之责,似你如今这般行事不决,他日如何担负大任?今日你若困死在此,难道是想看着别人抢占你父皇王位,将南海族人都置于险地吗?”
这一番话说的蘅清无地自容,只得低下头去,再不敢言。
他抬眸,向玄琉叮嘱道:“你们出去后,要小心藏匿行迹,先不要回龙宫,定南王知道你们逃了,定会狗急跳墙,于沿途设下埋伏。”
玄琉垂下眼眸。
蘅清出声道:“我们可去我祖母的封地,那里四面皆有禁制,他们进不去。”
“嗯,切记小心行事。”曦泽眸光犀利又深邃,一字一句道:“赤鱬。他们三个都是白屿中意的弟子,本君知道你的本事。之前如何,本君可以既往不咎。但你要答应本君,务必将他们安全送回龙宫。”
赤鱬眸光闪了闪,终是点点头,道:“好,我知道了。”
“快走吧。待天劫结束,我自会去寻你们。”他朝玄琉轻轻道。
玄琉一直盯着他的伤口,见那里终于没在流血,才缓缓点了点头,道:“好。”
赤鱬再次幻化出巨大水球,亲兵和蘅清他们几人陆续坐上水球,赤鱬道:“君上保重!”
言罢,他从怀里抛出一物至曦泽怀中,曦泽垂首,见他扔到自己怀中的,竟是引魂灯,不由皱了皱眉。
赤鱬却已道:“点燃此灯,可助君上守护心神!”
曦泽正要拒绝,赤鱬又抢先道:“这灯既是君上花重金赎回的,理当为您保驾护航!只愿君上平安度过天劫!别忘了,大家还在等着你!”
说完,他驾着水车球,飞速冲了出去。
待再看不见他们的身影后,曦泽站起了身,对着眼前怒号狰狞的敛光影,缓缓抬起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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