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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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ore早起是被胃痛折磨醒的，隐隐约约的阵痛将人从沉睡中扰醒，Lore迷迷糊糊间想躲进Mong的怀抱寻求安慰，却在翻身时扑了空，同时踩空失重的，还有不安的心脏。

　　骤然睁开眼睛，房间里果然只有自己一人，手边的被窝凉凉的，不知道Mong去做了什么，又已经离开多久。仔细听去，轻掩着的门外传来Mong压低的声音，大概是周末临时有工作在和人沟通。

　　额头上因疼痛而冒出了薄汗，在空气中凉凉的，引得头也开始发痛，Lore用力撑起身子，眩晕的感觉袭来，她晃了晃头努力甩开脑袋里的混沌，深呼吸着缓了缓。

　　胃痛的毛病是之前就有的，规律又严谨的大学时间表里唯一能让她安心拖延甚至选择错过的，只有每天吃饭的时间，而和Mong一起之后，这人几乎每天每顿都按时约她吃饭，还会在胃口不好时盯着她进食，不知不觉胃病竟好了很多。后来是在国外上学时才又复发，饮食习惯的差异让她对食堂的饭没什么兴趣，忙忘了便干脆不吃，三餐常常不规律。

　　转眼回来也有段时间，还一次没有犯过，Lore猜测大概是出差两天在外面都没怎么好好吃饭，昨晚又喝了些凉的才会这样。

　　拖着虚弱的身子晃出卧室，Lore本想出去找Mong，走到书房门口才发现这人正一脸严肃地对着对着电脑，边听电话边用笔在纸上记着什么。

　　好吧，现在不是个撒娇的好时机。

　　Lore悻悻地撇了撇嘴，转头走到客厅，脚下却不小心撞到了桌角，脚趾瞬间被剧烈的疼痛席卷，Lore倒吸一口气，单腿跳着蜷缩进沙发，自己对抗着腹部和脚趾的双重疼痛。

　　书房里原本在还在认真听电话的Mong耳朵灵敏地捕捉到客厅的声响，坐直身体远远望见Lore的身影，开口打断了电话那头的人，说了一句什么便挂断电话，起身迈步向瘫进沙发中的人走来。

　　“你醒了？”

　　Lore没有回应，半埋进沙发的脸被头发挡住，Mong看不见她的表情，只当她是没有睡醒在闹起床气，轻笑着蹲下身去拨开Lore脸侧遮挡的长发。

　　“早饭想吃什么？我去做。”

　　“你去忙吧，我不吃。”Lore冷冷的语气很明显是在不满意。

　　“怎么了？”Mong被凶得不明所以，昨晚不是还好好的，怎么一醒来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然而面对Mong的追问，Lore没有出声，自己被痛醒想翻身找人撒娇却落了空，起身找她她也是在忙工作，急迫地想钻进她怀里寻求抱抱却又得不到的感觉，让Lore心中的委屈凶猛又强烈，突然就跟人生起了闷气。

　　不想说话，Lore缩作一团逃离Mong的注视，小猫生气般将脸埋进两只爪子不肯理人。

　　实在想不出哪里出了问题，但眼前的人分明在闹脾气，Mong只好单膝跪在地毯上，轻轻地将人埋的更深的正脸掰过来面向自己，手臂撑在沙发的靠背和扶手上，俯身将人圈在臂弯间，盯住闹了脾气不听话的人。

　　"Lore？"Mong开口叫她，想知道发生了什么。

　　Lore却是嘴角下陷得更深，刚刚Mong的语气因为认真，不知不觉间竟失了哄人的温柔，让本就委屈的人脸色更沉了几分。

　　但她也知道自己的脾气没有道理，撇了撇嘴，下一秒突然向前探身环了Mong的腰身，想整个人窝进她的怀里，却因为Mong俯身的姿势怎么也贴不上去。

　　身体上的间隔加剧着心中的空虚，Lore拼命地将人压向自己。

　　Mong先是被Lore撞得后退了一下，勉强跪稳，感受到Lore的粘人，Mong随即软了身体任Lore贴身过来埋进自己的脖颈，扶着靠背的手折回来探上她的肩膀，轻声哄问道。

　　"怎么了？"

　　"胃痛。"

　　终于肯说出缘由，胸前的声音闷闷的，软糯中似是带了无尽的委屈。Mong听闻心脏攥紧，联想Lore此刻往她怀里钻的粘人和刚刚闹脾气的表现，反应过来她是因为脆弱时找自己没有找到才和她闹别扭，Mong在沙发上坐好，将人揽过来躺在腿上。心中祈求着怎样都好，将她的胃痛转移到自己身上也好，只想Lore能舒服些。

　　但Lore感觉胃部又隐隐地绞痛起来，她尽量将自己团成一团，缩着身体似乎能让疼痛好那么一点。

　　Lore穿着单薄的睡衣跑出来找她，此刻残留在身体上的被子里的余温已经散尽，Mong摸着她的胳膊凉凉的，伸手将她睡衣衬衫的下摆向下拽了拽，无意间触碰到后腰的皮肤，同样冰凉。Mong用温热的手掌附上帮她暖着，却顾不到全部区域，担心地拍拍她：“去给你拿个毛毯好不好？”

　　Lore本想拒绝，但被Mong捂热的后腰实在舒服，而宽松睡衣的其他缝隙正在源源不断地向她的身体上吹着冷气，Lore只好起身放开Mong，任她小跑着去卧室拿了薄毯后披在了身上。

　　“你等一下，我再去倒杯热水。”

　　闲不下来的人转眼间又跑去餐厅，Lore只想好好抱抱她，等不及她调好水温回来，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有多粘人，起身跟过去从背后抱住了Mong。

　　感受到柔软身躯的贴附，Mong接收到Lore的脆弱和渴望，心脏软了软，端着温热的杯子转身将人带到餐桌旁的椅子上坐下，水杯塞进Lore手里，自己拉过椅子坐在她身旁，将人的脑袋揽过来靠在肩膀上，低着头问：

　　"乖，要吃什么吗？"Mong看她难受，自己心里也揪着疼。

　　"唔，我没有胃口。"

　　"冰箱里还有甜点，想不想吃？"

　　Lore摇头，"太凉了。"

　　"煮点面怎么样？"

　　"不想吃。"

　　"那喝粥吗？"

　　"不要。"
　　……

　　"Lore。"Mong叫她的名字，脸色冷下来。

　　Lore瘪了瘪嘴，以为她要生气，低下头去没有说话。这人却是在下一秒半蹲下来，脾气连同姿态一起软下去。

　　"吃一点吧，好歹垫两口让胃里不那么空。"

　　Lore当然知道什么都不吃胃痛肯定不会好，只是她实在没胃口，遇到Mong来哄她，小脾气不知怎么上来就下不去，只想跟她耍赖。

　　"你生气了吗？"Lore撇着嘴问。

　　"生气？我为什么要生气？"Mong不明所以。

　　"你看起来好凶。"

　　Lore垂眸小声嘀咕，Mong这才意识到自己眉头在用力，叹了口气，眨眨眼尽量让紧绷的表情缓和下来，耐心地跟她解释。

　　"我没有生气，我只是在想有什么可以让你吃一点，嗯？"

　　"而且你这样胃痛我很担心，哄你还来不及，怎么还会凶你？"

　　Mong的语气温柔至极，却引得Lore的委屈更加泛滥起来，咬唇绞着手指没有讲话。想想也对，大概是自己也知道这样不听话很过分，才会下意识觉得她会跟自己生气。

　　但Mong似乎很享受这种时刻，相处得久了，Lore越来越多地外露小孩子脾气，Mong揉揉她的头，语气里半哄半求地轻声说道。

　　"小区门外有一家粥店，有很多种类，你从外卖上看看有没有想吃的，看好了我出门买好不好？"

　　Lore点点头，也决定多少要吃一点垫垫肚子。拿起手机点开软件，她边看边说。

　　"那我直接点外卖吧。"

　　"外卖不知道要等多久，我直接去会比较快。"Mong从橱柜里翻出保温桶，简单清洗一下又用纸巾仔细地擦干。

　　"选好了吗？"

　　"我想吃一点清淡的，这个南瓜粥看起来不错，但是我总觉得饿的时候越吃甜的胃里感觉越空，要不还是来三鲜粥吧，不知道会不会腻，应该还好。"Lore自顾自地念叨着。

　　Mong凑过去看，点点头。"好，我这就去，你自己在家等一会儿。"

　　Lore乖巧地点点头，目送她走到门口，这人出在关门的瞬间还是转身回过头来，不放心地说了一句。

　　"有事给我打电话？"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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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ong拎着袋子回来的时候，Lore坐在餐桌前，和她出门前一样，丝毫未动，只是身体更蜷缩着趴在桌子上，看得Mong心里揪紧，大步迈过去。

　　"我回来了。"

　　Mong将保温桶拿出来，打开盖子的瞬间Lore便闻到了浓郁的米香，胃中饥饿的感觉被勾出来，她确实有些饿了。

　　只是这粥看起来怎么像被她pass掉的甜粥？她应该是认识南瓜的吧，三鲜里的食材怎么可能是这个颜色？

　　"你买错了？"Lore问她。

　　"别着急。"Mong拿过餐具垫将第一层拿下来放到桌上，又从下面端出了第二层。

　　"你看，这回没错吧。"

　　"你把两种都买了喔。"

　　Lore嘟起嘴，眼巴巴地看望着她，Mong看她一眼点点头，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

　　"嗯，我怕你一个反悔又不想吃。"

　　Mong转身去厨房拿来瓷碗和勺子，各自帮她盛了两碗放到她面前。

　　"尝尝，哪个好喝喝哪个。"

　　南瓜粥清爽可口，三鲜粥鲜美充实，Lore一时间觉得都还可以，拿着勺子看着Mong笑。Mong看她的样子就知道她是都满意，终于放下心来，心情很好地忍不住逗她。

　　"实在不行，你把两碗混在一起吃。"

　　"喂！"Lore瞪她，看Mong一脸赔笑的样子，知道她是在逗自己开心，只瞪了一眼便乖乖地喝粥，然而吃了一口，又停下来。

　　"吃不完好浪费。"Lore咬着勺子皱眉，脆弱时她总容易多愁伤感地注意细节。

　　"怎么就浪费了，你不打算分我一点？"Mong说着又将Lore推到一边的南瓜粥拿到自己面前，抿了一口，很满意地点点头表示味道还不错。

　　"你不是不喜欢喝粥吗？"Lore记得Mong说过，喝粥总觉得吃了像没吃，又撑又饿的。

　　"正好饿的快不影响我吃零食。"Mong得意地笑着。

　　不知道哪里说错，本来已经被哄好的人此刻又瘪了嘴，勺子在碗里随意地戳着，垂眸没有搭话。

　　"怎么了？"Mong收起逗她的笑脸严肃起来，担心她是不是胃痛得厉害。

　　欲言又止，Mong耐心地等着，直到眼前垂着头的人小声冒出闷闷的一句话，她说:

　　"你怎么好像把我当小朋友哄？"

　　"哪有，谁家小朋友这么难哄？你明明就是我的小祖宗。"

　　·Lore嗔她一眼，总之都是全顺着自己，那还不是一样："哼，你就知道嘴甜。"
　　“大概是因为喝了你剩的甜粥？“

　　哦，果然嘴甜。

　　怎么会有这么会安慰人的人呢？国外许多个独自熬过的夜晚，胃痛也只是随便吃些什么，或是根本不吃就蜷在床上强忍过去，如今再次被Mong温柔地包围，被她轻声哄着说什么都答应，Lore颇有种灵魂归位的归属感。

　　神明也只在信奉她的虔诚者面前拥有光辉。

　　"好了，快吃吧。"Mong不再逗她，杵着下巴看她一口一口吃进去，却像是将满足感一点点喂进了自己的心里。

　　"怎么会胃痛？"看她吃得差不多，Mong问到。

　　"在国外的几年吃饭不规律吧。"

　　"你还说我吃外卖不健康，你看你自己，都没把自己照顾好。"

　　"天地良心，我也不是故意的，你不知道国外的饭有多难吃，要不是为了活着我都不吃。"Lore靠在椅背上，想起那两几吃的饭，忍不住露出一脸嫌弃的表情。

　　“之后想吃什么和我说，我会学的。”Mong看着她，语气温柔。

　　“好哦，那我可要练习背菜名了。”

　　已经吃饱喝足，Lore开始有力气和她贫嘴，Mong心情也好起来，一点也不担心地点点头。

　　“嗯，只要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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