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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2 章
晨雾缭绕的岭南山区，苏潇潇盘坐在自家后山的青石台上。这块不起眼的石头是阿婆三年前指给她的，说是苏家先祖曾在此悟道。如今石面上已经布满了细密的纹路——那是她这一个月来修行时无意间留下的道痕。
十六岁的少女闭目凝神，呼吸与山间流云同步。在外人看来，她身上没有丝毫法力波动，就像个普通人在闭目养神。但若有天仙法眼，便能看见她体内正在发生的惊人变化——
每一寸血肉都在重组，不是朝着更强的方向，而是朝着"更真实"的方向进化。
"所谓修行，不过是让自我更接近本质的过程。"苏潇潇内视己身，天仙的记忆与眼界让她看透了大多数修行者终其一生都无法理解的真相。
她意念微动，体内那点微弱的灵力突然散开，化作无数光点融入四肢百骸。这不是修为尽废，而是将传统修行的框架彻底打破。
"练气、筑基、金丹...这些境界划分对我毫无意义。"苏潇潇嘴角微扬，"我有'没有瓶颈'的天赋，何必一步步攀登别人设定的阶梯？"
心念再转，那些光点突然从体内喷涌而出，在她周围形成一片星云状的漩涡。漩涡中心，一点金光渐渐凝聚。
这不是金丹，而是比金丹更本质的东西——她对自身天赋的绝对确认。
"一证永证..."苏潇潇轻声念出这四个字。随着她的声音，那点金光骤然扩大，将整片星云染成金色。在这一刻，她灵魂深处的某种特质被永久激活了。
冥冥中似乎有枷锁断裂的声音。苏潇潇知道，那是前世天仙夙玉都没能挣脱的束缚——世界对修行者的限制。
金光收敛，重新没入她体内。苏潇潇睁开眼，瞳孔深处有金色篆文一闪而逝。她伸手摘下一片飘落的树叶，轻轻一吹——
树叶没有化为齑粉，也没有变成金铁，而是直接消失了。不是毁灭，而是从"存在"层面被暂时抹去。三秒后，树叶重新出现，却带着一丝不属于这个世界的陌生气息。
"大罗者，包罗诸天..."苏潇潇满意地点点头，"第一步成了。"
她站起身，拍拍衣裙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现在的她，理论上已经站在了比前世天仙更高的起点上。虽然实际力量还很微弱，但本质已经不同——就像一粒金砂与一座沙丘的区别，前者虽小，却是真金。
"潇潇！吃饭了！"山脚下传来阿婆的呼唤。
"来了！"苏潇潇欢快地应道，瞬间从悟道者变回乖巧孙女。她蹦跳着下山，脚步轻快得不像个刚刚证得大罗道基的修行者。
饭桌上，苏梅盛了碗灵药粥递给孙女，眼睛却一直盯着她的眉心看。
"阿婆，怎么了？"苏潇潇接过碗，明知故问。
"丫头，"苏梅压低声音，"你身上...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就像..."她斟酌着用词，"就像看着一口深不见底的井。"
苏潇潇眨眨眼："可能是因为我开始正式修行了吧。"她喝了口粥，若无其事地补充，"走了一条和以前完全不同的路。"
苏梅的手微微一抖。作为修行近百年的神婆，她太清楚"完全不同"意味着什么。自古以来，修行路千万条，但终究大同小异。能称得上"完全不同"的，无一不是开宗立派的大能。
"安全吗？"老人最终只问了这一句。
苏潇潇放下碗，认真地看着阿婆："比天仙的路安全多了。"她想了想，又补充，"至少不会被绑在天道上当打工人。"
苏梅被这个古怪的说法逗笑了，紧张的气氛顿时轻松不少。但只有苏潇潇知道，她说的字字属实。
前世天仙夙玉魂寄天道后才发现，所谓"合道"不过是高级打工罢了。天道给予力量，同时也给予责任与束缚。就像公司给员工发工资，员工就得干活一样。
而她现在的路，更像是创业——把一切都投资在自己最核心的竞争力上。
饭后，苏潇潇回到自己房间，从床底下拖出一个小木箱。这是她十岁那年阿婆给的，里面装着各种稀奇古怪的小玩意——有能自动聚水的贝壳，有永远指向南方的木针，还有几颗会随心情变色的石子。
对普通人来说这些都是宝贝，但对修行者而言不过是些小法器。苏潇潇却如获至宝地一个个拿起来把玩。
"有意思..."她捏着一颗变色石子，眼中金光微闪，"这个原理可以用来构建'一证永证'的具象模型..."
石子在她手中突然悬浮起来，颜色固定在了金色。不是被法力操控，而是被永久改变了存在属性——从此以后，这颗石子将永远悬浮，永远金色，除非遇到同等级的大罗之力干涉。
这就是"一证永证"的初级应用——一旦被她理解并确认的事物，将永远保持那个状态。
"接下来是'没有瓶颈'..."苏潇潇放下石子，转而拿起那根指南木针。
传统修行之所以有瓶颈，本质上是生命形态转换时的适应性问题。就像软件升级需要硬件支持一样。而她的天赋直接跳过了这个限制——硬件会随着软件自动升级，没有兼容性问题。
木针在她手中弯曲变形，最后成了一个莫比乌斯环状的物体，不再指向任何方向，却同时指向所有方向。
"完美。"苏潇潇满意地看着自己的作品。这两件小东西已经超越了法器的范畴，成了某种"概念"的具象化。虽然现在影响范围还很小，但随着她修为提升...
"潇潇！"苏凝的声音从院子里传来，"来帮阿娘看看这些药苗！"
"来了！"苏潇潇赶紧把两件"玩具"塞回箱子推回床下。有些事解释起来太麻烦，还是慢慢来吧。
药圃里，苏凝正在为一片蔫头耷脑的灵药发愁。这些"七星伴月草"本该在昨天就开花，现在却毫无动静，反而有枯萎的迹象。
"阿娘别急。"苏潇潇蹲下身，手指轻轻抚过药草叶片。在天仙眼力下，问题一目了然——这些药草吸收的月华被某种力量干扰了。
若是以前，她可能需要布置阵法或者施展法术来解决。但现在...
"你们应该开花了。"苏潇潇轻声说，语气不是祈使，而是陈述。
话音刚落，七株药草同时抖动起来，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抽出花苞，绽放出银白色的小花。花心处还有点点荧光，如同微缩的星辰。
苏凝惊讶地瞪大眼睛："这...这是什么法术？"
"不是法术。"苏潇潇笑着站起身，"只是告诉它们该做什么而已。"
这就是大罗之道的初步体现——不是用力量改变外物，而是直接确认"应该如何"。一旦被她确认，现实就会自动顺应。
当然，现在她的影响范围还很小，仅限于这些本就该开花只是出了点小问题的药草。若是强行让石头开花，估计会把自己累个半死。
但方向已经明确，道路已经畅通。剩下的，不过是慢慢积累罢了。
傍晚时分，苏潇潇忽然心有所感，抬头望向北方。在她的感知中，那里有一道与自己有着微妙联系的气息正在剧烈波动。
"贾素玉..."她轻声道出这个名字。
龙虎山天师府内，正在闭关的贾素玉突然惨叫一声，七窍流血。她辛苦凝聚的金丹上裂纹密布，眼看就要彻底碎裂。
张栩真人带着几位长老匆匆赶来，联手布下"回天续命大阵"，却惊恐地发现根本不起作用——不是阵法有问题，而是贾素玉的金丹本身正在被某种更高层次的力量否定。
"怎么回事？"张栩厉声喝问，"素玉今日做了什么？"
道童战战兢兢地回答："师姐...师姐只是尝试感应了一下天仙业位..."
张栩脸色瞬间惨白。他明白了——真正的天仙转世已经觉醒，并且拒绝了天道。现在贾素玉这个"冒牌货"想要连接天仙业位，无异于在流沙上建高楼。
"快！准备'偷天换日符'！"老道士咬牙道，"既然连不上真的，我们就造个假的！"
他不知道的是，就在龙虎山众人手忙脚乱时，远在岭南的苏潇潇已经收回了目光，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有意思..."苏潇潇把玩着胸前玉坠，"居然想用赝品替代真品...那就看看你们能造出什么样的'天'来。"
她并不打算阻止。一方面是对自己的新道路充满信心；另一方面...有些实验，总得有人去做。
夜幕降临，苏潇潇躺在床上，意识却沿着那条只有她能看见的金线，缓缓上升，越过山河万里，直达九天之外。
那里，有一条碧落与黄泉交织的长河，正在等待她的探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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