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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军
容浔觉得,这诺大一盘棋,他第一次无从下手。事情接二连三地来,仿佛是被安排好了似的。前脚刚知道迟渊母亲的真正死因,后脚他就被叫回容家。自从他父母去世,他被送至清风派,就与容家鲜少有联系,这样也算是顺了父母的意思,不再步入官场与战场。最先开始的几年他的叔父们会隔三差五地去看他,到后来的无人问津,他倒是也习惯了。
其实容浔在军事策略方面是相当有天赋的,就算是现在,他的战略也不输于九州的将军。这一回到容家,那些人就一阵天花乱坠的夸,奈何容浔早已练就一身逢场作戏的本事,就坐在那里皮笑肉不笑的过了整个下午。
这次迟渊是没有和容浔一起的,一来有些东西他需要慢慢去接受,二来官家和江湖本就不融,容浔怕他露面便被这些老头子所注意。
这天他早早地就睡下了,没了迟渊的叨叨,倒是觉得这容家显得有些冷清了。连翻了几次身也无法入睡,他索性披起衣裳,走到桌前,晕开笔墨,思索起来。许是太久未接触,竟有些生疏了。那群人告诉他,临安异动,韵节派遣容军驻扎边疆,抵御敌军来袭,并拨出数十万精兵一同驻守,看来这次绝非儿戏。
所以命运兜兜转转,他还是走上这条路,避无可避。可是,如果他真的上了战场,他想着,迟渊怎么办呢?
九州山水颇多,地势南高北低,地形崎岖,倒是可以利用这一地利击退部分敌军。但这样也意味着补给不足,再运输所花费的时间非常多,有可能物资还未运到,我军就战死疆场。而临安虽是兵力较少,但皆是训练有素,且此地物资丰饶,算下来,每人的兵器以及药物、粮食,皆是在我军之上的。
他拿着九州的地图,在数个地方勾勾点点,忽地又蹙眉划去其中一地,就这样,直到鸡鸣他才躺到床上,浅浅睡去。
经曰:善战者,以地强,以势胜;如转圆石於千仞之谿者,地势然也。千仞者,险之地;圆石者,转之势也。地无千仞而有圆石,置之窳塘之中,则不能复转;地有千仞而无圆石,投之方棱偏匾,则不能复移。地不因险,不能转圆石;石不因圆,不能赴深谿。故曰:兵因地而强,地因兵而固。
天时不如地利,地势算是容浔能够运用的一个重要因素之一,如果能够充分利用它的有利因素,避免其不利因素,就能大大促进战争的胜利。
第二日刚起,便听闻外面有人找,于是他简单整理好自己,走了出去。
容家的主厅里,全部跪下了,就剩容浔独坐在木椅上,稍有些倦意。
“来了?”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派主的命令,我能不听吗?”那声音成熟了不少,一见,正是钟离故里。
她很是自然地坐到容浔的对面,端起桌前的浓茶品尝起来。她感觉容浔和最后一次见他又不一样了,至于哪不一样,她一时也说不上来。
“不置气了?”
“我恨的不是整个九州的百姓,他们是无辜的。”故里淡淡道,“先有国,方才有家。”
其实这些道理故里都懂,她不是什么纨绔子弟,但有些坎儿,她始终越不过去了。
容浔不予反驳,点点头,继续喝着手里的那杯茶。故里对于容浔是领头的这事并不意外,她知道当初容家对九州的贡献,只是不知,这次为何突然召回容浔。那容家所剩的皆是贪生怕死之徒是人尽皆知的事,与容浔相仿的容家人大多战死疆场,抑或是花天酒地,很少有人再是一腔孤勇,她知容浔会来,却从没看透过这个人。
而这几日,他们大抵就在练兵场与书房来回穿梭。除了该有的睡眠时间,皆是饿了便是抓起桌上的干饼凑合,累了就趴着桌上小憩一会,时间倒也很快就过去了。
迟渊在兰陵阁也没闲着,他派人四处打探消息,找寻与十几年前有关的线索。他本以为钟离聿衍是他活着的唯一动力,而如今,什么乱了,他一时不知自己该恨谁,该找谁报这可笑又可悲的杀父之仇。他总感觉,一盘崭新的棋局摆在他们面前,进退维谷,无关人情,唯有利益站在至高点,俯瞰众生,将那不慎之徒推入悬崖,摔得粉身碎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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