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好的阴郁美男呢,怎么是人夫

作者:米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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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门


      江云山一头白毛又长又滑,身边很多人热衷于给他做发型,这事他习以为常,并不介意别人怎么捣鼓他的头发。

      他过分热情,喻连青没来得及拒绝。

      手里突然塞进一个浅绿色的发圈,喻连青看了看,无措抬头,姥姥笑眯眯立即后退让出了位置。

      江云山鼓励喻连青大胆动手:“只剩尾巴一点点。”

      他信任的视线望进喻连青的眼睛,坦荡直白。

      “弄散了,就让姥姥再给我扎一遍。”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悄悄话。

      江云山的脸几乎蹭到了喻连青的手臂袖口,身上的味道丝丝缕缕密密麻麻地贴上来,无隅可避。

      喻连青低头,脑海回忆了一会儿,手指开始活动,重复刚才学到的手法,缓慢而迟钝,像在对待不能出现丝毫差错的精密机械。

      姥姥把半成品辫子交接给喻连青后,就站在旁边瞧着他的动作,看了半天忽然说起江云山:“满满其实很喜欢别人给他梳头,成天故意弄乱头发,就想麻烦我。懒。”

      江云山猛地仰头,上唇一下子撅得老高,大声反驳:“诽谤!姥姥你这是诽谤我。”

      他扭脖子动起来的时候根本不给人反应的时间,喻连青眼疾手快,只差一点没握住那一小撮准备溜走的头发尖。

      担心江云山又坐不住,眼看辫子只剩最后一步,喻连青下意识朝他喊了一句:“满满,先不要动。”

      声量不大,嗓音一贯温和低沉,却有不容拒绝的威慑感和严势。

      江云山立即乖乖坐正,不敢再弄出什么小动作。

      看见平时在家里作天作地的小魔王一下子就被管制住了,姥姥全程抿着嘴偷笑,看向喻连青的目光有些意味深长。

      最后调整了一下发圈的位置,喻连青看着匀均、缎面光泽的发辫,轻声开口:“好了。”

      江云山看不到后面的头发,反扭着身子,眼珠一直往后瞧,不断地问其他人:“怎么样?好看吗?”

      姥姥见他那副急不可待臭美的样子,取笑道:“信不过人家的手,还让人家小喻给你编头发?”

      江云山晃着头,高高挑起一侧眉梢,一下一下地甩动他的漂亮小长辫:“我是等不及想欣赏喻哥的手艺。”

      姥姥拿手指用力点他的额头,不痛不痒地说:“贫嘴。”

      喻连青低头闷笑,拿过镜子放在江云山肩后。

      镜中清晰映着盈光整齐的麻花辫和流畅的肩颈线,江云山大张嘴巴,发出一声悠长的惊叹:“我真好看。”

      平日给江云山扎了那么多回辫子,也没见他这样洋洋自夸,姥姥微笑着伸出手掌,捋顺他头顶的碎发:“那是不是因为姥姥扎得好?”

      “当然咯。”江云山倾着身子软软倒在姥姥怀里,抱住腰眼尾敛成一条线,“姥姥梳的头最漂亮了,姥姥的手可是全村最厉害的一双巧手。”

      “哥也好,给我扎辫子,让我好看得不得了。”

      常年夹挟在几位长辈之间,因为被各种刁钻提问折磨过,江云山深谙端水之道。

      “谢谢哥。”

      江云山真正嗲起来,嗓门甜腻齁的像糊了一口纯蜜糖。

      细绵的声音在空气里轻轻化开,喻连青耳朵攀上浓重的红晕。

      “不客气。”喻连青拿走镜子,替姥姥收好梳头工具。

      姥姥接过喻连青手里的东西:“你们别老去太阳底下玩,中午回来吃午饭。要是回来晚,哪里凉快多躲一阵,不要晒中暑啦。”

      “知道的,我和哥不是村头的二愣子,晒得热会跑回家的。”

      一心惦记着出去玩的事,江云山对姥姥说完:“我们出门啦”,随手抓起两顶草软帽,脚步匆匆,小跑着拉起喻连青就要往外走。

      姥姥赶紧又叫住江云山:“真是一会儿没看你,你就跑天边去了。

      江云山的脖颈缓缓转回后方,嘴往下微微一撇:“又做什么嘛?”

      “还要带水。”姥姥完全不放心他们两个会在中午前按时回家,想顺便准备一些小吃食,“你们等着。”

      姥姥在橱柜拿出两个一黄一绿的大水杯,放了些晒干的茉莉花和金银花进去,两个水杯灌得满满当当,姥姥才遂心地扭紧杯盖。

      冰箱里存着好些零嘴干粮,姥姥随手抓起一把就往小布袋塞,一转眼,布袋砰地涨大了肚子。

      江云山扯开袋子边一瞧,里头七七八八都是家里老人爱吃的干巴零食,他不爱吃,所以这些在冰箱存了好长一段时间。

      不敢明目张胆把干巴零食扔回冰箱,江云山缠上姥姥的胳膊嘟哝:“再等会儿出门,太阳都要下山了。”一边在底下悄悄伸手,不断地拿起放下那些干果糕点。

      刚丢了两回,江云山的小动作被姥姥的一记眼神骤然定住,手指捏着一块桃酥僵直地从布袋里伸出去。

      江云山张嘴,顶着犀利如刀的视线,缓慢地把饼送进嘴巴。

      含着整块桃酥抿唇,江云山对姥姥讨好地笑了笑:“我先偷吃一小块。”

      姥姥将信将疑收回警告,双手往左右两边一拉,扎紧袋子绳扣,没有继续填充那些零食进袋子里。

      水杯底的花茶渐渐出色,澄净微黄,姥姥试了一下水温,刚好不烫,拿齐东西朝门外走。

      见姥姥要出厨房,江云山立马小尾巴似的跟上去,不停问着:“可以走了没?这下可以出门了没?”

      姥姥没理江云山,把束口布袋交给喻连青,叮嘱了两句,转身回头,往江云山的脖子套上两个大水杯。

      脖上一重,江云山没回神,连带着脑袋直直坠下去,他赶紧抱住水杯,低头抱怨:“好重。”

      “我不要,姥姥,我们又不是小学生去秋游——还没到秋天呢。带一个给喻哥喝就好了。”江云山试图把脖子上的挂绳摘下来。

      姥姥问:“那你喝什么?”

      江云山嘿嘿一笑,嗓子细软:“我去婶婶们家讨水儿喝。”

      姥姥没好气地打了一下他的手臂。

      一旁看着,喻连青的唇忍不住向上翘了翘。

      “走了哦,姥姥。”

      姥姥大手一挥,像放以前圈笼的小鸡崽出去啄地,推了一把江云山后背:“去吧。”

      荷花村很大,村子里面又分东、南和中央三个小村。江家建在东村,背靠山岗,在荷花村出生的江云山熟悉这里每一个地方。近几年,荷花村在政府的牵头下,逐步发挥本村的地理优势,大力发展荷塘特色产业。

      一路上,喻连青脚步越来越慢,随处可见的碧翠,风一动,满池荷举[1]。

      江云山陪着喻连青看了一路,时不时从他后面背着的布袋中翻出一点东西吃。

      太阳还没爬到头顶,江云山把草帽戴的歪歪斜斜的,叼着一根长蛋卷,嘴里咔嚓咔嚓地咬着。

      “你要不要玩水呀?昨天还没来得及下去。”江云山一直念着喻连青昨天不舒服差点昏在溪边的事情。

      喻连青对玩水这项娱乐并不热衷,但他开口的关注点却在其他地方:“那要不要经过有鹅的那间房子?”

      江云山脸色顿变,水亮的眼珠子滑来滑去,沉思片刻道:“唔这个、我们也可以从另一边过去。”

      “从中村绕过去。”说完,江云山转了个方向,想带喻连青绕路。

      喻连青面色沉静:“我们先去别的地方看看吧。”

      江云山想了想,顺势提议:“去找赵哥玩,怎么样?他们家住中村。”

      看他双脚蓄势待发,喻连青只能点头:“嗯。”

      中村靠近国道,因此在这里建房子的村户最多,昨天进荷花村的时候,喻连青就已经注意到了。

      两人一起往村头那里走,走了几分钟,陆续迎面撞见好几位村民,他们瞧着喻连青一张生面孔,纷纷转头张望了好一会儿才离去。

      喻连青微垂着头,习惯性地紧抿双唇,但他长得高,腰背挺直,健步如风似虎,走起路快而持重,村民们难免好奇又八卦,都想多看几眼。

      被十几双眼睛好意恶意地打量之后,喻连青看见终于有一个干瘦的大叔朝他们走过来。

      他指着喻连青,当面跟江云山打听:“谁家的亲戚?瞧着面生的很,难不成是陈生那边过来找了啊?”

      江云山脸上和善的笑意瞬间收敛,随即扬起一个不冷不热的笑容:“展叔讲什么笑呢?我们家几十年前就和那边没关系了。我哥生这么俊,怎么可能是他家的人?”

      展叔生硬地哈了两声:“小山呐,不是叔乱想岔,他们早些年不搬进市里住了吗,你拾哥儿有跟他们家人做同事。听说——那老太太。”

      话掐得好,展叔刚讲到关键地方就马上闭上了嘴巴,然后对着江云山,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地摇了摇头。

      江云山毫不在意那家的事情:“和我有什么关系,走了,叔。”

      左手搭着喻连青的肩膀,江云山不管后面来的人如何打探,只对外解释他喊喻连青哥,半搂半挡,带人到了赵过家门口。

      一敲门,赵过浑厚的嗓门在屋内叫喊:“推门进。”

      江云山开门,往院子里东看看西瞧瞧,等喻连青进来后随手合上门。

      屋子里,赵过正陪他妻子甘音许熬冰糖、洗山楂。

      江云山闻着甜糖味,踱步走向夫妻俩在的厨房。

      “赵哥、甘姐姐还没吃呀?”

      赵过边擦着手,边走出来招呼来做客的两人:“快坐、快坐。要喝什么?”

      “我不喝了。”江云山举起他那个水壶似的大水杯,“姥姥给我灌了一壶水才让我出来,我不喝够一半,回去姥儿得骂我了。”

      说完江云山扭头盯着喻连青:“哥,你要喝什么饮料?”

      喻连青淡淡摇头,举起了一下他的江云山同款大水杯,逗得江云山窝进沙发里咯咯作笑。

      “没事的,姥姥不骂你。不过我看,现在赵哥就想要骂我们了。”

      赵过对着江云山哼一声,“你这么讲了,我哪还能说你。”

      “第一次来的客人不能怠慢。”赵过对喻连青笑笑,又看了眼江云山,“唉,多余问你。”

      回厨房沏好茶,赵过提着茶水壶,而甘音许端了一盘花花绿绿的串串,两人笑容满面地一齐走出来。

      “哟,好俊的人呐。”

      甘音许见惯了江云山的那张漂亮脸蛋,他今天身边坐着一个风格迥异的俊俏温柔青年,猛地一瞧,这两人一冷一热还挺合拍的。

      “不错,不错。”甘音许将她们刚做好的糖葫芦放到茶几上面,示意江云山和喻连青尝尝,“这是我和你赵大哥做的糖葫芦,从网上学的,不知道好不好吃。你们试一下对味么?”

      江云山拿了一串,传给身后的喻连青,然后又挑了裹着浓浓糖浆的一串,张大嘴咬下一口。

      “甜!”江云山朝甘音许竖起一个大拇指。

      喻连青瞧着他的反应,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红红果串,迟疑地尝了一下。

      江云山的胳膊贴紧喻连青的手臂,含着冰糖甜味的音漏了出来:“哥,好吃不?”

      外面的糖衣略厚,喻连青咬完,觉着齿间胶黏:“很甜,放久一点更好吃。”

      甘音许笑道:“才做完,你们就来了。之前赵过还说,待会儿给你们送过去几串。”

      赵过立马接过话头:“云山馋啊,狗鼻子闻着味就先来咯。”

      江云山不满地哼哼,三两口将一串糖葫芦吃干净,愤怒呐喊:“我要把你们做的通通吃光!”

      夫妻俩笑作一团,然后围着江云山他们两个人说了一会话。

      喻连青一旁静默听着,吃完手里那串糖葫芦,拿纸巾慢条斯理地擦着手指。

      “哥,我也要纸巾擦擦。”江云山摊开两个粘着黏腻糖浆的手掌,五根手指张得大大的。

      喻连青愣了半秒,旋即抽好几张纸,给江云山擦手。

      这回换江云山呆了。“我是要纸……”

      喻连青没听清楚,抬起头和他对视,江云山霎时回神,两只大眼睛水汪汪地笑着:“谢谢哥。”

      “啧。”甘音许笑着看两人,“瞧人家喻同学,体贴又耐心,怪不得云山弟弟那么爱黏他,和我们说完一句话,就要回头看一眼。生怕人跑了么?”

      江云山脸皮厚,被她笑话也不红脸,大咧咧地直接承认:“是喔,我就想黏着喻哥,一秒都不能看不见人。”

      喻连青却忽然收回手,将脏纸扔进脚边的废纸篓,迅速移开视线:“擦干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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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章 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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