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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夫君
还不待她运出灵力使火符生效,话本自己翻了开来,贴在封面处的火符飘落在地。
宋燃黎震惊得不知所措。
话本里的字迹竟歪歪扭扭,抖动起来。字隐隐变淡,一横一撇消失,每个字都变得缺胳膊少个腿的,逐渐地,墨迹消散,字完全没了踪影。
“怪了,字为什么会消失?”
宋燃黎急切地翻动书页,每一页上的字都只剩了细微墨痕,若隐若现,很快就像被烧毁一般消失无影。
一张张书页都变得空白。
直到翻到第一页,“灭魔”两个大字清晰地撞进眼眶。
宋燃黎瞳孔急剧收缩。
这两个字像是活了,从字迹里流淌出新鲜的墨迹,竖着往下淌去。
恍惚间,“魔”这个字,扭曲成一张诡异的笑脸,她好似都能听到怪异的笑声,在嘲笑她,嘲笑她自不量力。
往下流淌的墨迹,如同一只尖细枯瘦的魔手,挣扎从书页上流出,朝她抓来。
血一般的墨迹沾到了手指上,传来粘稠的触感。
宋燃黎浑身血液冻结,扔开话本,站不稳地跌坐在地。
她眼瞳涣散,呼吸急促,出了一身冷汗,许久,才缓过神,模糊的视线聚焦。
地上的话本,写有书名的页面敞开着,肆意流淌的墨迹已经没了。
“灭魔”两个字逐渐消隐。
整本话本变为诡异的无字书。
宋燃黎摩挲几下指腹,干干的,没有墨迹存在,她愣愣说道:“我不会成魔。”
她捡起一旁的火符,剑指夹住,竖在眼前,闭起眼,一缕红色灵力钻入火符,火符顶上窜起火焰。
睁眼,剑指往前一顷,“去。”
火符如箭矢,正中无字话本,火舌卷起话本,亮眼夺目的火光烧尽墨迹残余。
宋燃黎站起,拍拍衣服上的灰尘,低声道:“成魔的命运才不会抓到我。”
她转过身,衣摆划出决绝又自由的弧度。
将话本吞噬殆尽的明亮火焰,照映着那抹坚定的身影。
火焰烧尽,烟灰飞扬。
她原本站的地方,出现一道身影,光线黯然间,无法看清这人的样貌神色。
一道银白灵力划过,木堆顶上的深绿宝石,随着此人一起消失不见。
街道上依旧热闹。
“哎,您走好!喜欢的话下回再来!”
小商贩把折扇打包好,递给客人,一转头,就瞧见刚才那跑得贼快的姑娘!
小商贩惊喜地一拍手,大喊道:“哎!姑娘!那位姑娘!”
走来的宋燃黎下意识循声望去,有人正朝她这边挥挥手。
她朝四周看看,行人都在赶路,难不成是在喊她?
小商贩喊:“姑娘!你师父给你留了话!”
一听到“师父”,宋燃黎即刻过去。
小商贩笑道:“姑娘,您师父去了对面,让我看见你回来告诉你一声。”
宋燃黎看了对面那繁闹酒楼一眼,“多谢告知。”
小商贩摸着碎银乐呵,“哎,不必谢,你师父给了碎银的。对了姑娘,我瞧你刚跑得那么快,一溜烟就没影了,可是习过武?”
宋燃黎一愣,忙道:“对对,习过武,习过武。”
小商贩是个话唠,跟谁都能唠个几句,“嘿,我一瞧就瞧出来了,你跟你师父气质不凡,一看就不是一般人。我啊,从小就有个武侠梦……”
小半柱香的时间后,宋燃黎才坐到了三楼处。
她一踏进这楼里,就有人过来说她师父在三楼。
这里的楼围成圆形,顶上露天,底下场地中央铺着圆形红毯子,舞者轻盈起舞,边上还有乐者在弹曲。
清雅的乐声与这楼里醉人的暧昧气氛有些格格不入。
“徒儿,这里的曲子虽比不上修…我们那儿,倒也可一听。”时鸣的声音听着有点醉意。
修仙界有乐修舞修,那些修士弹出的曲跳出的舞都有灵力涌动,能抚慰人心,也能伤人无形。
宋燃黎拿走时鸣手里的桃花酒,“师父,你少喝点。”
时鸣又抢了回去,“去去去,徒弟不许抢师父的酒,要喝自己去开一坛!”
旁边的小倌眼色很快,立刻开了一坛新的放到了宋燃黎旁边。
宋燃黎:“……”
时鸣手撑在脸颊旁,眸色潋滟,面上还印了一枚香吻,她笑望着旁边布置茶水糕点的秀气小倌,小倌直羞红了脸。
宋燃黎沉默了下。
现在跟师父说离开这里,师父估摸听不进去。
她得找个机会,把师父打晕,悄悄用灵力带走。
清雅的乐音不知不觉停歇下来。
宋燃黎往底下看去,弹曲子的乐者还坐在原地。
那乐者一身白衣,白绸覆了眼,样貌清俊,在色彩浓烈的南风楼里最为显眼。
或许是她盯得久了些,时鸣努力支起身子,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这乐者看着挺清冷,在这里颇与众不同,徒儿,你可欢喜那样的?”
宋燃黎忙摆手,“没有的事,师父,你莫要打趣我。”
秀气小倌笑道:“姑娘若是欢喜,可唤他上来。”
这姑娘的师父出手阔绰,可不能怠慢了两位,有什么要求尽量满足。
宋燃黎还没来得及推拒,时鸣已把装着满满银子的钱袋往桌上一扔,颇有纨绔的姿态,“弹曲的那个,可否陪我小徒弟一晚?”
?
宋燃黎惊地瞪大了眼睛,她师父到底是喝了多少酒?
时鸣毫不在意地往前一挥手,桃花酒都洒了出来,“哎呀,徒儿,这来都来了,莫要拘谨,莫要拘谨啊!”
小倌为难道:“两位大人,我们这里不卖身的。”
他们这里只接待女客,拿才艺或是说好话来讨女客欢心。
时鸣摆摆手,“想哪去了?只是让他弹曲罢了。”
宋燃黎为自己捏了把汗。
秀气小倌也不为难了,笑看向宋燃黎,“大人,那我先去问过那位乐者,今晚是否愿意为您弹曲。”
宋燃黎不大自在,只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此时,好像哪里有一道冰冷的视线。
宋燃黎眉头轻皱,朝对面看去,待看清那人面容后,她愣住。
对面那人,五官俊美若天神,像被上天精雕细琢过,特别是那双狭长凤眸,淡漠如银雪,仿佛世间无一物能在那双雪眸里留下痕迹,矜贵得不似凡尘中人。
若说清冷,这人才是清冷到极致,也好似无情到极致。
有他在,四周一切黯然失色,都被抹上了一层灰色薄雾。
这样的人,连修仙界都找不出第二个。
宋燃黎头一回看到比师兄还要俊美的人,愣了好一会儿,直到那抹身影凭空消失,才回了神。
“刚刚那是,”她眉头轻蹙,“修炼之人?”
“这个…”
时鸣微弱的声音惊醒了略有所思的宋燃黎。
秀气小倌走后,看起来还算清醒的时鸣直接趴倒在了桌上,手里还抱着那坛桃花酒,“这个,那个,还有那个,都送到我小徒弟那…”
“多哄我小徒弟开心,我小徒弟才在情上失意…”
“都要哄我小徒弟高兴,银子管够…”
宋燃黎无奈笑了笑,拿出些碎银放到桌上,把钱袋挂回时鸣腰间,又小心翼翼扯走时鸣手里的桃花酒,扶起时鸣,“师父,我们回家。”
两人进了一间空的房间,很快就消失了。
“姑娘,姑娘!那位乐师同意了!哎?姑娘?”秀气小倌惊喜地走上楼,却发现桌边没了人,两坛桃花酒还立在桌上。
他摸摸脑袋, “这人呢?走那么快?”
秀气小倌打算先下楼喊人来把桌子给收拾了,却听到旁边有两位姑娘发出阵阵惊呼声。
“你刚瞧见了没有?!”
“瞧见了,那人好俊啊!像话本里走出来的角色一样!乐师跟他比都…不,乐师根本无法比!”
秀气小倌一时好奇也凑了过去,“客人,你们在说谁?”
“就刚刚!站在对面的!容貌简直惊为天人!”
“哪里哪里?没人啊?”
“你来晚了,人都已经走了,好像还会点武功,人一下子就没影了。他刚一直看着那姑娘,也不知是不是我脑补过多,总感觉他像在看负心人…呀!不会是那姑娘的夫君吧?!”
“你们说的是哪个姑娘?”
“就那师徒俩,那个徒弟!”
秀气小倌一听,两眼一黑,差点就地晕厥过去。
他在这里多年,妒夫看得多了,还会武功……他们这楼可经不起砸啊!可别真是那姑娘的夫君找上门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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