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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流涌动
“赵大人,节哀啊。”
“是啊,是啊,保重身体要紧啊。”
“唉,事已至此,节哀顺变吧,赵侍中。”
……
此时此刻,赵隶炎的府中白幡飘动。
冬风凛凛,赵隶炎正坐在庭院中,双眼无神地盯着面前的火盆,手中拿着一叠白纸钱。他神情憔悴,面容枯稿,对吊丧官员们的话无动于衷。
前日,赵隶炎的儿子和母亲相继离世,双重打击之下,仅一夜之间,赵隶炎的鬓间已是皓如白雪。
现在的他,活像一具行尸走肉,除了那时不时眨动的双眼,身上毫无生气可言。
吊丧的官员们从清晨至午时纷纷而至,赵隶炎根本没有心情去管他们,全靠府里的管家应承。
安如海没有来,只是让刘尉替他吊个丧,带句话让他节哀而已。
赵隶炎丧母,三日后就要扶柩归乡,守孝三年,离开京城这是非之地。可是安如海却没有打算这么轻易地让他离开。
第二天,一位不速之客造访了赵府。
“赵大人,右相大人请您过去一趟,有要事商议。”
昨夜守孝一晚的赵隶炎早已疲惫不堪,听闻此言,本已近乎麻木的心愤然抽动,一阵剧痛。
“右相大人是不打算放过下官了吗?”他声音嘶哑,“这一年里家母与孩子病情反复无常,可安大人从不在意我的感受,隔三差五就把我叫走。我承认,犬子能挺过这十来年全仗着大人给的钱、请的医,可这就是大人不把我当人看的理由吗?我的两位至亲都不在了,我也马上要离开了,这个节骨眼上可不可以请大人放过我?我也是人,有自己的感情,不是大人手下没有感情的奴隶!”
越说越悲,越说越怒,赵隶炎浑身战栗,泪流满面。
那安府来的小厮惶恐而尴尬地站在那儿,双手局促地握在一起:“赵大人,您和右相大人的事小的并不清楚,只是右相大人说必须要请您过去,要是小的请不来您,怕是……怕是……”
那小厮用乞求的目光盯着赵隶炎,赵隶炎看着他,眉头皱紧,对于安如海的憎恶愈发刻骨。
这时,一个念头在赵隶炎心中萌生而他也仅用了几秒钟的时间坚定了这个念头。
“罢了,我跟你去就是了,刚才那些话是我脑袋发热胡言乱语,大人毕竟对我有恩。”
“谢大人成全,大人也不必如此说,小人这张嘴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清楚的很。大人,请吧。”
到了安府,安如海正焦躁地踱着步,看到赵隶炎来,他立刻就走了过来:“赵侍中,你大后日就要离开京城了,有一件事,希望你能帮我办完。”
赵隶炎强忍着怒气:“安大人,下官家中突遭此劫,下官实在没有精力……”
不等赵隶炎把话说完,安如海抬起手,一脸不耐烦地打断了他:“赵侍中,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是令堂年事已高,令郎的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而且令郎能撑到今天是谁的功劳不用我说吧。赵侍中,你难道不希望你离京后的日子是顺顺当当的吗?”
这已经是赤裸裸的威胁了,赵隶炎怒火中烧,心中暗道:安如海,如今我已是全无后顾之忧,真当老子不敢给你使绊子吗?
但赵隶炎面上仍是一副恭顺的样子:“大人放心,大人对下官恩重如山,大人有事,下官定竭尽所能为大人办好。”
“嗯,”安如海满意地点了点头,“我就知道赵侍中是个明事理的人。有这么个事,我希望你去见一见除吉丰兵营外其余三个兵营的主帅,让他们三人的力量拧成一股绳,且这根绳子一定要被本相牢牢握在手里。”
“这……下官与三位主帅也不熟啊。”
“无妨,赵侍中这张嘴我很信得过。”
赵隶炎思索了片刻,随即应道:“下官定当竭力相办。”
赵隶炎走后,安如海旁边的管家犹豫着开口:“大人,您就这么信任赵侍中吗?他遭遇这么大的变故,不会……”
安如海冷笑一声:“这么多年了,他一直都是那副奴才相,即便他儿子的小命不攥在我手里了,他又马上要走了,能掀起什么风浪?呵!”
“嗯,还是大人高明啊。”
赵隶炎从安府中出来后,一阵冷风袭卷而来,赵隶炎在这寒风中平熄了自己的怒火。他抬头望了望这灰白的天,目光渐渐沉静下来。
安如海说的不错,他的这张嘴他自己也是很有信心的。
赵隶炎没有再耽搁,他要在明天之前完成这项艰巨的任务,因为他明天需要在离京之前进宫面圣述职。
“赵侍中,什么风把你吹到这儿了?”
平留军营主帐内,主帅上官宏好奇地打量着赵隶炎,毕竟一个刚丧母又丧子的人跑到兵营里可不是什么寻常事。
“上官将军,久仰大名。下官不日就要离京返乡了,本来是没有这个精力的,但是嘛,唉,不得不来啊。”说罢,赵隶炎故作勉强地笑了笑。
上官宏当然知道赵隶炎是安氏一党的核心人员,又听他话里有话,便立时明白定是安如海派他来的。
“赵侍中远道而来辛苦了,里面请。”
到了后帐,上官宏清走了所有兵将,两人落座后,上官宏开口道:“这里没有外人了,侍中大人,有什么话尽管说吧。”
“唉,上官将军,您肯定也猜到了是安大人。咳咳咳……”赵隶炎剧烈地咳嗽起来。
“哎呦,赵大人要保重身体啊,您的事我也听说了,节哀呀!”说着,上官宏亲自给赵隶炎斟了一杯茶。
“多谢将军,咳咳,多谢将军关怀。”
“你都这样了,安大人怎么还让你奔东走西啊?”
听闻此言,赵隶炎脸上浮现出了悲哀而又无奈的神色:“能有什么办法呢?下官也是身不由己啊!唉!想来,安大人连如将军这般宽慰之语都不曾有啊……”说到后来,赵隶炎竟掏出手帕开始拭泪。
看着赵隶炎这般模样,上官宏心中闪过一丝惊异与震惊,开口道:“似赵大人这般才华横溢之人,安大人都是这般不近人情吗?”
赵隶炎深吸几口气,苦笑了一下:“将军实在是抬举下官了。安大人许是觉得理所应当吧,唉……”赵隶炎便顺势将自己的事略说了一遍。
“即便如此,安大人也不应如此逼迫你啊,这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您何苦替他卖命到这个地步?”
赵隶炎低头沉默片刻后缓缓开口:“将军,一个人若是长期受制于人,顺从恐怕就会变成一种习惯了。事已至此,下官还能做什么呢?”
上官宏皱了皱眉:“你马上就要离京了,何必怕他?我向来看不惯他那自以为是的样子。他正一品,我正二品,比我高那么点官位就以为我会受命于他?可笑!”
赵隶炎低头不语,有意回避这个问题,呷了口茶,轻叹一气:“上官将军,言归正题吧。将军是个聪明人,下官就不拐弯抹角了。安大人此番派我来就是为了与将军讲明朝中利害,安大人实力雄厚这是不必说的,但安大人手中缺东西,而这个东西极为重要,甚至胜过安大人现在拥有的一切——兵权。
如今,皇宫九门与吉丰大营都掌在白将军手中,而白将军之女又与二皇子永王结亲,这无形加强了圣上的力量且圣上身边又有魏尚书这个智勇双全之谋臣,安大人若想成事就目前来看极为不易,但如果平留、九安、长庆三大军营合力,以三对一,吉丰就不是对手了,到时候从三面包围皇宫杀进去,以外打内,还怕那御林军?安大人说过,若是事成,自与众位同分天下,从此锦绣江山,王权富贵张手即来。
而现在,将军只能屈才于这郊外兵营,日日练兵,风吹日晒,若有战事,将军于沙场拼死杀敌,但恐怕圣上也不会在意您,搞不好连命都搭进去。上官将军,该如何选择,您自己想一想吧,毕竟自己的想法不该被人左右。”
上官宏在赵隶炎说话时手一直在摆弄茶杯,神情漫不经心,等到赵隶炎说完,他才抬起头,似笑非笑地望向赵隶炎:“我素来听闻赵大人极为能言善辩,怎么如今听来你这番说辞如此敷衍呢?就这么轻飘飘几句话。”
赵隶炎淡淡一笑:“将军心高气傲,怎会甘心屈居一自以为是之人之下?下官即使说的再多,恐怕也是白费口舌。”
上官宏哈哈一笑:“赵大人,我看你是个言行不一的人, 口中说着早已习惯顺从,实则……哈哈!”说着,他两手一摊。
赵隶炎眨了眨眼,平静地微微一笑:“下官若非受其所制,如何就肯做他的棋子?将军,您也看到了,安大人一丝一毫也不礼贤下士,之所以他现在身边有那么多狐朋狗友,也不过是因为利益之所驱又或是有把柄受制于人罢了,绝非真心投靠。自古得民心者得天下,右相于民间聚敛横财,早已声名狼藉,百姓怨声载道,不会有人拥护他的。况且,下官说句罪该万死的话,将军可还记得昔日玄武门之事乎?”
赵隶炎停顿了下来,上官宏骤然攥紧手中握着的茶杯,下意识地四处张望了一番,确定没有其他人后才松了口气,定了定神,轻声道:“我明白,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我若真帮他,我也绝不会有好下场。”
“那么将军可曾想过,您若不帮他,将来圣上要清算旧账时,您会相安无事吗?您敢说您之前没有丝毫与右相勾结吗?”赵隶炎轻声问。
上官宏脸色勃然一变,一下子坐直了身体:“还请赵大人指教。”
“其实很简单,您只要立功就可以。”
“如何立功?”声音急迫。
“以某之愚见,将军可权且答应右相,假装与之合作,暗地里您要尽可能地搜集他的罪状,他给您的贿赂您千万不要动,要原封不动地保留好。待他宫变之时,您按兵不动,再伺机助白将军同抗反贼,事后先行请罪,我想圣上就不会再怪罪您了。”
上官宏眼前一亮,避席而拜:“多谢先生指点迷津,区区感激不尽。”
“不敢,”赵隶炎急忙回礼,“说实话,下官让您这么做也是保自己一命啊。下官该告辞了。”
随后,赵隶炎又去了九安,长庆军营,如法炮制,“游说”了秦田将军和武忠顺将军。
当赵隶炎回到府中时天已经很黑了,尽管身躯很疲乏,但他内心却极为轻松。他无暇休息,彻夜秉烛拟写奏折,准备明日进宫。
第二日午后,赵隶炎带着这个仿佛有千斤重的奏折进宫了。
“皇上,赵侍中进宫述职来了,正在门外候着呢。皇上要见吗?”张三小心翼翼地开口问向正在批奏折的李承昀。
李承昀皱了皱眉,对于这个效力安如海的人他本是不愿见的,但面子上的和平总还是要维持,只好道:“让他进来。”
在赵隶炎述职的过程中,李承昀都没正眼看他一眼,当他述职结束的时候李承昀也只是冷淡地点了一下头。
赵隶炎有些悲哀,但他知道这是他唯一能赎罪的机会了。
“皇上,”赵隶炎跪了下来,再拜于地,“臣有个折子,还请皇上御览。”说着,他从袖口抽出了那封奏折,双手举过头顶呈给李承昀。
李承昀有些诧愕地打量了赵隶炎片刻,但还是接过了折子放在了一边:“朕知道了。”
赵隶炎抬起头,目光中带着哀求与悲苦:“皇上,请您一定要看一看,臣自知此身罪孽无可饶恕,但臣恳请皇上信臣这一回,看一看。”
李承昀皱着眉盯着赵隶炎的脸,隐隐约约意识到了什么:“朕知道了,朕会看的,你可以走了,明日路上小心。”李承昀垂下目光,似是漫不经心。
赵隶炎一惊,一时有些恍惚,随即脸上浮现出一丝受宠若惊的神色,结结巴巴地开口:“谢……谢皇上,臣……臣告退。”
赵隶炎走后,李承昀发了会儿呆,长叹一气,缓缓展开了那封不薄的奏折。
刚看了几眼,李承昀的眼睛蓦然睁大了,他不自觉地坐直了身体,因激动而手心盗汗,双手微颤。
这封奏折上先是略略说明了赵隶炎受命于安如海的原因,而后详细地列举这些年赵隶炎所参与的每一件关于安如海的罪行,一桩桩一件件把李承昀看得心惊肉跳。
当奏折展开到最后时,夹在其中的一页纸飘落下来,李承昀打开一看,浑身更是一震。
这上面记着安如海什么时候,从谁那收过的每一笔贿赂,并且附注了赵隶炎是如何替安如海处理这些赃款的,使其在安府的账目单上毫无痕迹。
李承昀感到一阵头晕目眩, 他无力地松开了奏折,颤抖着将脸埋进汗湿的手里。
良久,李承昀才缓缓抬起头,笑出了声,喃喃道:“安如海啊安如海,自作孽,不可活。”
皇后宫内,安汝宁正恹恹地靠在榻上,她身着里衣,下半身裹着被子,头发挽得很松以致几乎有一半的头发掉了下来,整个人显得很没有精神气。
这时,晴云端着一碗药走了过来:“娘娘,该喝药了。”
安汝宁刚抿了一口便皱起了眉头,恼怒道:“苦死了!这太医院开的是什么破药方子!”
晴云有些无奈:“那奴婢让太医再重新给娘娘开个方子?”
安汝宁又拧了拧眉心,低声道:“罢了,麻烦死了,本宫可不想再看见太医院里那帮蠢货!”说罢,一不做二不休,安汝宁端着药碗,苦着张脸,一口气将药给闷了。
大约是由于这药太苦了,安汝宁的心情更糟了。她愤愤地翻了个身,侧倚在榻上,碎碎念念着:“本宫病了三四天了,皇上连个影子都没有。现在都这个德行了, 以后可怎么办啊,唉,这以后可怎么办啊!”安汝宁一拳击在被子上。
晴云吓了一跳,急忙开口劝道:“娘娘,您这病需安心静养才是,可别动怒了,再气坏了身子可就不好了。”
“本宫是着急,再这么下去,这宫里就要变天了!这老二跟白家结了亲,父亲要成事就难了!父亲也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皇上哪那么容易对付?他偏要一条道走到黑!”
晴云犹豫了一会,小声道:“娘娘,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无论如何,您也该为自己多做打算啊。”
安汝宁沉默了一会,有些悲哀地开口:“打算?本宫能怎么打算?本宫最好的结果也无非是在囚禁中聊以此生,正常情况下恐怕就是赐白绫了。”
“娘娘,您别这么悲观啊。事在人为,您若是和皇上同处一室说些什么,老爷怎么就会轻易知晓?”
安汝宁抬眼看了看晴云,摇了摇头:“皇上会信吗?即便信现在这种局势皇上又能如何呢?谁又知道将来会是什么样子?况且, 如果可以的话,本宫不想让祇儿丢掉太子之位。”
晴云叹了口气:“娘娘,这怕是不能两全啊。”
“唉,本宫知道,所以本宫为难啊!”
“王爷今日看起来格外精神呢。”白玄清笑着对旁边骑在马背上的李昊乾说。
“我要是穿成上回那样,长袍宽袖的,哪像是去兵营,倒像是去诗会!”李昊乾调侃道。
“看来王爷这是要大展一番身手了?”
“钟奚有所不知,我的箭法是很准的,剑啊什么的多少都能弄一弄。”
“诶呦,王爷能文能武,玄清自愧不如。”
“瞧你说的,我那三脚猫的功夫跟钟奚一比怕就不值一提了。”
“那莫如待会儿到兵营时好好比试一番,看看倒底是王爷的三脚猫功夫好,还是我的独脚老鼠功夫好!”二人哈哈大笑。
到了兵营外,李昊乾暗自打量,一切都是井然有序的样子,他不觉向白玄清投去了赞赏的一瞥。
“白公子!”
守在兵营门口的士兵见到白玄清后立刻行礼。
“这位是……”士兵直起身子后有些错愕地望向李昊乾。
只见李昊乾坐于马背之上,身着黑色束袖紧身武服,头发全部束于发顶却并没有挽,呈高马尾状散落下来,气宇轩昂,英姿飒爽。
“愣着作什么?还不见过永亲王!”白玄清喝道。
“永亲王?啊,小人参见王爷!小人失礼,还请王爷恕罪!”
“不知者无罪,”李昊乾平和地笑了笑,“起来吧!小王头一次来,有什么事还要请你们多担待呢!”
营外的士兵们看到眼前场景,互相望了望,有的大胆的还嘀咕了一句:“永亲王果然名不虚传,不枉了做我们将军的女婿。”
所幸白玄清并未听到,不然这小兵怕是要招来一顿军法伺候了。
“王爷,请吧。”
二人纵马进了兵营。
当二人一前一后走进主帐时,兵营中诸位将军参谋早已侍立两侧,静候二人。
“参见王爷!参见公子!”
“钟奚啊,你这是干什么,不是说一切照旧,不用麻烦诸位的嘛!”李昊乾用一种无奈和抱怨兼而有之的语调说。
白玄清也有些诧异:“王爷可别冤枉我,我可没有让他们在这儿等你。”
“确实啊,王爷可莫要怪罪白公子,是我等自做主张于此恭迎王爷的。”一位将军笑道。
李昊乾闻言低头笑了笑,轻声说:“小王不才,怎么敢劳烦众位如此兴师动众,小王着实歉疚啊。”
“哪里,王爷,久仰王爷大名,今日能得一见,实乃我等之幸,怎敢怠慢您呢?”
“将军言重了,以后小王还要多仰仗诸位呢。”
“好了,好了,你们既然愿意,那就陪王爷四处转转吧。王爷,你想去什么地方?”
“不是说要和钟奚比试的吗,先去校练场吧。”
“好,听王爷的。”
校练场很宽广,士兵们正两两成对地操练。白玄清叫停了他们,让他们退到了校练场两侧,一排整整齐齐的箭靶便呈现在众人眼前。
“王爷先来?”白玄清笑道。
“好啊!”李昊乾没有推辞,接过士兵递过来的弓和箭袋,娴熟地搭箭上弦,拉弓瞄准。
“嗖!”羽箭稳稳地射了出去。
“好!正中靶心!”
“王爷好箭法!”
称赞的声音此起彼伏。
“钟奚,该你了。”李昊乾笑吟吟地将弓递给了白玄清。
白玄清接过幽幽地开口:“王爷箭法果然是极好,但照白某怕是还差了点儿。”白玄清侧头望向李昊乾头上的淡青色发带,“可否借王爷发带一用?”
李昊乾扬了扬眉毛:“钟奚这是要盲射啊,那我真是自愧不如了。”说着,他拆下了发带替白玄清蒙住了眼睛。
白玄清从容地射出一箭,“啪”的一声稳中红心,这支箭紧紧地挨着刚刚李昊乾射出的那支。
白玄清轻轻解下蒙在眼睛上的发带,还给李昊乾,笑道:“王爷,如何?”
李昊乾抿了抿唇,有些不服地看了白玄清一眼,沉声道:“上马射!”
“好!乐意奉陪!”
两人驱马飞奔,在经过靶子时侧身而射,李昊乾在射最后一箭时调转马头,反身而射,赢得了众人的一阵喝彩。
当众人去看结果时,发现二人竟是不分伯仲。
白玄清翻身下马,舒心一笑:“好久没有和人这般比过了,王爷骑射当真了得,不知王爷剑法如何啊?”
“比剑啊,我不太善长用剑,还请钟奚多多指教。”
“王爷真是个爽快人,那就过过招吧!”
两人手握长剑,面对面拉开了架子。
“王爷先出招吧。”
李昊乾微一颔首:“好!”
李昊乾手臂前送,剑光点点直逼白玄清,白玄清反手挥剑化开攻击,直劈李昊乾腰间。李昊乾向后一跃,挥剑相迎,一时二人身影翻飞,剑光闪动,剑刃相交的声音不绝于耳。
这一番比试给众人看得惊心动魄,赞不绝口。
时间一长,李昊乾不禁觉得有些力不从心,他终究不是同白玄清一样的终年习武之人,而白玄清倒是越战越勇。
突然,白玄清抓住李昊乾的防守空隙,举剑斩向李昊乾下盘,可这招却是虚招。就在李昊乾急欲闪避时,白玄清猛然改变路数,挽了个剑花侧击向李昊乾,双剑相交,“铮——”的一声,李昊乾脱力,剑飞了出去,白玄清也立即收起攻势,向后跃去。
李昊乾摇了摇头,有些无奈地笑了笑,气喘吁吁地说:“钟奚剑法真是一绝啊,我心服口服,认输。”
白玄清收起剑,低下头:“王爷谬赞了,我不过是一心习武才练到这般境地,而王爷文武兼修尚能如此,实乃人中龙凤,俊才英杰。”
一时间,校练场上掌声擂动。
“王爷神武!”
……
傍晚,李昊乾在军营中用过饭过便进城回了府。
回到府里,李昊乾揉着酸痛的胳膊,脑海里不禁回忆起众将士送他出营时的壮观场景,还有白玄清在他耳边的那句低语:“王爷,你做的很好。”
李昊乾的心很热,轻声道:“父皇,儿臣做到了,吉丰大营定会效力于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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