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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章
沈淮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醒来的时候，书正盖在脸上，客厅已经恢复了之前的整洁。
许云衍人不在。
沈淮抻着懒腰回家，刚将牙刷塞到嘴里起泡，门口就传来了敲门声。
来人穿着一身做工精致的高级西装，口袋里还夹着一只金色钢笔，一看就价值不菲。一尘不染的琴底皮鞋与破皮的老旧木门槛格格不入。
“您是沈淮沈先生吧？”男人微微颔首，“我是贺氏的律师，我叫李铖，有份合作想和您商量。”
沈淮随便擦了下嘴上的牙膏沫，听到来人自爆身份时很意外地挑了挑眉：他还没想好怎么去找攻一开展剧情呢，对方倒主动送上门了？
“行啊，请进吧。”
李铖佁然不动，“请沈先生移步餐厅，我已经为您预定好了包厢。”
沈淮揉了揉饥肠辘辘的胃，“那就多谢款待了？”
这是沈淮第一次乘坐悬浮车。
未来感的银色弧线、黑色透明车窗，四个超导磁体悬浮在地面之上，全方位360度无死角地透出高科技的冰冷气息。
在沈淮靠近的瞬间，车窗上隐秘的超高清摄像头迅速闪烁银光，将沈淮从上到下扫描地一览无遗。
“非理想城居民，无攻击性武器，扫描完成。”
李铖将指纹落在门边，随即侧门缓缓打开，他摊开左手，“沈先生，请上车吧。”
车内被银色金属感全方位包裹，原本汽车的方向盘位置变成了复杂的触控面板，沈淮坐在副驾驶，只觉得整个人像是一滩没有边界的水雾，要融化在这舒适感十足的真皮座椅上。
由于离餐厅并不远，悬浮车始终在陆地上平稳行驶。
沈淮有些无聊，侧头看向身边一言不发的男人，“李铖，对吧？这次是只有我们两个人？”
李铖面色不改，“是的。”
沈淮挑了下眉：果然，贺璟渊这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精英，在这儿跟他玩神秘呢。
李铖淡淡道：“您似乎对我的回答很失望。”
沈淮：“啊？你怎么看出来的？”
“您的座椅下方有神经检测系统，能够察觉到情绪的细微变化。沈先生，是对我有什么不满意么？”
沈淮：“……”
这人是被机器人夺舍了吗？怎么说话比系统还要冷冰冰。
系统：【请不要拿一个普通人类和我这个高级智能AI相提并论。】
沈淮宠溺，“好好好，就你最傲娇。”
系统：【……滚。】
悬浮车的速度比公交车快上几十倍不止，不过眨眼的功夫，车就停在了一家西餐厅前。
餐厅的外身堪称残骸断壁，不时飞扬着沙土，从几个幸存的精致雕像依稀能看出当年建设应该没少花功夫。
沈淮抽了抽嘴角，“这里是被大炮炸过吗？”
“您可以理解为，这是一种艺术风格。”李铖推开门，“沈先生，请吧。”
沈淮对艺术一窍不通，实在欣赏不了这样的战损风。
在服务生的引领下走到二楼包厢，沈淮看着身边断了一半的墙壁，和呼呼吹进来的冷风，沉寂片刻。
他转头问：“我们能换个位置吗？”
服务生眼中划过一丝对土狗的不屑，“这里可是我们餐厅的最佳观景位，普通人预约几个月都不一定能订到的，您确定要换吗？”
沈淮透过缝隙，朝上面扫了眼：天空湛蓝，风景秀丽，隐约能看到理想城的绿化边缘，无数悬浮车在上面飞来飞去。
不过……
沈淮指了指餐桌上热腾腾的牛排，上方还有几颗小石头子。
“这也是你们餐厅的特色吗？”
服务生：“……”
李铖面色淡淡，“那就按照沈先生的意思换个位置吧，只要安静就好，菜品也都重新上一份。”
“……是。”
两人对坐在最偏僻的包厢，沈淮漫不经心地嘬着柠檬水，打开社区软件。
对方想用这种不慌不忙的态度勾他好奇，沈淮懒得上当。
软件一弹出，一张惊艳的脸就从眼前的开屏广告上跃了出来——银灰色头发的青年，穿着黑色高领上衣，衬得皮肤跟透明似的，脸型流畅精致，漂亮的让人根本挪不开眼睛。尤其是那双桃花眼下的泪痣，简直太勾人。
沈淮完全不敢相信：这世上还有能如此“妖艳”的男人，简直长得人神共愤了……直到看见了右上角的名字——
秦厌。
哦，攻三啊，那没事儿了。
攻三本就是天才歌手，又因为颜值在娱乐圈吃得很开，长成这样……情理之中。
沈淮还想上网搜索一下秦厌的代表作，就在这时，一份文件就隔空投屏过来。
title上【劳动契约】赫然醒目。
劳动？劳的哪门子动？
不知道的以为是贺氏求着沈淮去打工。
沈淮故作感动，“从小到大，我就知道我和其他人不一样，别人都不信，可我却始终默默坚守着这个信念。终于！终于我的好被你们发现了！我就知道我是个人才！”
李铖看着眼前的中二少年，眼角抽了抽，“沈先生，请您仔细阅读合同内容，哪里有不懂的，我会为你做详细讲解。”
沈淮简单扫了一眼，大致内容和原剧情中江鞘签的那份没差，只不过由于贺璟渊没有抓到沈淮的把柄，将“以劳动还债”的部分换成了“1年契约金100万”。
对于沈淮这个穷乡僻壤的乡巴佬来说，贺璟渊能出100万的价格，已经是相当看得起他了。
但得知之后要收到各种折磨和屈辱的沈淮当然不干！
李铖敏锐地注意到了他的犹豫，淡淡道：“沈先生，100万的价格足以让您在垃圾城买上一套不错的房产，过上好一段衣食无忧的日子了。您要知道，靠着摆摊和小聪明为生，是永远赚不了这么多钱的。”
他的音色很平淡，没有波澜起伏。但沈淮怎么总能听出一股子讥讽和不屑呢？
凭啥？为啥！
别说100万，就是200万沈淮都心安理得。这可是他要用身体和面子，还有眼珠子换的血汗钱！
沈淮将文件关闭，“你这么想我也很遗憾，本以为贺氏可是两城数一数二的大公司，我们能交谈的很愉快，现在，哎……”
长长的一声叹息，让对面的男人宕机三秒。
换句话说，就是说他们贺氏抠呗！
此时，服务生将牛排和醒好的红酒端了上来，透过雾气，他看见沈淮对着刀叉沉默了两秒，从怀里拿出了一双年头已久的木头筷子！
咬牛排跟啃馒头似的。
李铖头都大了：按理来说，这场谈判应该很顺利才对。毕竟这些下层人最喜欢、最稀缺的就是钱，一百万，都够在这里买大部分人的命了。
沈淮却偏偏一点都不为所动？难道是有什么深藏不露的富贵经历？
也对，自家老大看中的人，肯定有什么特别之处……
他扫视着沈淮大口吃肉，混合着红酒毫无一丝优雅的进食模样，还有身上发黄的廉价衣物，默默打消了刚刚的念头。
是自己想多了，沈淮只是贪而已。
李铖淡然点头，“请允许我冒昧询问，您的心理价格是？”
沈淮等的就是这句话，他擦了擦嘴巴，莞尔一笑，“三百万。”
偌大的包厢顿时陷入静谧，李铖脸色变了又变，像是在权衡沈淮到底值不值这么多，又像是在思索将这个报价告诉老板，成功的可能性有多大。
最终，他还是选择起身给贺璟渊打电话。
“三百万？”
“是的贺总，沈先生他很坚持。”李铖喉结微微发紧，“如果您觉得不满意的话……”
“不，我很满意。”电话那边的男声嗤笑着，似是找到了什么不自量力的小东西，“三百万就三百万，但告诉沈淮，今晚准备好来见我。”
李铖应了声，“明白。”
包厢内，牛排烤出的焦褐层让沈淮欲罢不能，他吃的很饱，坐在椅子上打着饱嗝。
当李铖告诉沈淮，贺璟渊已经同意了三百万的价格后，他诧异了两秒钟。
他本以为贺璟渊会跟他打个价格战，压价一段时间，到时候沈淮再故作为难地答应两百万也可以。
这么爽快，早知道狮子大开口，说五百万好了！！
沈淮内心锤头顿足，表面却趁着李铖修改合同的功夫，让服务生把他那份打包。
李铖已经不知道是今天第几次被无语到了。
“沈先生，这份牛排我还没动。”
“我知道啊！”沈淮眨眨眼睛，“我看你这么长时间不动筷，想着你应该不太想吃吧？我这个人平时很节俭，最讨厌铺张浪费了，我打包回家，你介意吗？”
李铖：“……不，不介意。”
半小时后，沈淮麻溜利索地签好卖身契，拎着纸袋坐上悬浮车。
分明让李铖停到了小区最不起眼的角落，但车一停下，还是迅速吸引了周围不少人的目光。
沈淮硬着头皮下车，很不巧的，撞见了半路回家的许云衍。
“你这是……”许云衍垂眸扫了一眼他手上的纸袋，“干嘛去了？”
“和朋友吃个饭。”沈淮朝着悬浮车上的李铖摆了摆手，对方淡淡点头，以示回应。
许云衍微微蹙眉，不明白沈淮是怎么认识这种人的。但他也只是思索了一秒，就挪开视线，提醒道：“别忘了看书，你还有6天时间。”
沈淮：“……”
书书书书书，一听到这个字脑袋都大了！
他闷闷地“嗯”了声，回到家后，火速将打包袋扔到桌上，将那两本厚到他咬牙切齿的书恶狠狠地塞进了小破包里。
看吧，看死自己一了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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