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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章
现在的气氛相当尴尬。入间紧张的思索着。
左手边是阔别许久的阿加雷斯。可是在他的记忆里，前几天他们还在一起帮助别人完成农时的耕耘。但是现在他手边的青年长发披散，面容冷淡。满身都在充斥别惹我的信息。但是他的目光紧紧的盯着他，神情极其复杂和……恼怒？
“怎么了，阿加雷斯桑？”踌躇片刻，入间终于忍不住询问。他有些疑惑，慌张，还有几分钟被人盯的不自在的羞怯。“为什么总是这样看我啊？”
然后，他眼睁睁的看着对方气息紊乱一瞬，以一种避之不及的气势蹭的一下扭过头。在如此之近的距离，他都能听见阿加雷斯脖子传来嘎巴一声。
入间：虽然很受打击没错啦，但是阿加雷斯桑的脖子真的没问题吗？听着就很疼啊！
但是一直在沉默气氛中，不管是打击还是担心都莫名其妙的塞得嘴里严严实实。他张了几次嘴，鲜明的感受到越来越差的空气。在场的两魔一人都在死命的呼吸，妄图憋死其他两个来缓解尴尬的气息。
想换一个方向缓解气氛，入间扭脸看向右边。右边的概布动作极大的打了个激灵，从头到尾一颤，连面具也应景发出当啷一声。他猛地转头试图对上入间的视线，但看见侧脸的瞬间又把头猛地扭了回去。
入间吓得又把头转到了中间，庄严的看着前方，一点也不敢乱动。同时，他感觉两道视线死死停在了他身上。
……救命。
爱丽莎贝塔笑吟吟的看着他们互相折磨了几分钟，就借口还有事情告辞了。
那不行的话，入间张了张嘴。
“阿加雷斯桑，概布桑，如果你们有事要忙，我……”
“不行。”
“抱歉入间君，拙者实在是……”
两边同时出现一只手，力道柔和而不失强硬的把他按在中间。
入间：……
他只好继续注视前方，做好在尴尬的空气里窒息而死的准备。结果刚过不久，就感觉左边的衣服被轻轻拉了一下。入间疑惑转头，结果阿加雷斯又猛侧过了脸。
还没等他窒息的转回头，青年冷淡又懒散的嗓音轻顿几次，终于把磨磨蹭蹭憋了半晌的三言两语一挤为快，露出了一种近乎是野兽坦露咽喉的诡异温顺来。
“入间，我会把概布这家伙埋在土里的。”
“我们有在一直找寻你，从来没有放弃你，一直。”
“你很重要，你是我们问题儿童班的核心，也是现在十三冠的核心。是我们永远的最优先。所以。”
他看向眼前的少年从迷茫到恍然的变迁。知道他理解了他在说些什么，又在承诺什么。
我很抱歉我们的行动差点伤到你。尽管事出有因。但是让你所遭到的险，我们永远不能以此为借口进行逃避。我们会为自己的过激行为给予惩罚。
我们永远不会放弃你，离开你，伤害你。
你是我们最好的一个。你活下来了。但你受到的伤，流过的血。请不要隐瞒，因为已经拥有强大势力的我们就是你的爪牙。
于是少年尴尬又困惑的表情在听懂恶魔隐晦的剖白后很快变换，最后维持在一种安宁的，柔和的幸福眉眼。这种和心中阴影拥有奇异的相似度的表情让阿加雷斯面无表情，手往身后背去。
但那只手被一双带着练弓薄茧的手温和禁锢在掌心，他看向他，于是手臂到指尖的颤抖也一丝不差的传递到王的血肉里。
“没关系哦。我听大姐说过啦。如果真的有人会冒充我伤害你们的话，那么反击和防范也是必要的吧。”
我认可你们的谨慎，但宽恕了你们自己判决的罪行。
“感谢大家一直坚持在找我。我相信大家。找不到我不是你们的问题。但不管是爱和被爱，我都会与你们同在。”
我知道你们不会放弃我，伤害我，离开我。因为我知道我之于你们，就像你们之于我。
“被这么说有点害羞呢。”他微微赫然的挠了挠脸颊，移开了目光。“但是我对于认识大家这件事，一直感到很庆幸的‘能够拥有这样的朋友真幸福啊’的感觉。虽然后面拥有了其他欲望，但是最深最重的欲望，果然还是看到你们。”
他温和的说，“你们一直在为了我而努力。那么，请让我再贪婪些，许下又一个心愿吧。”
阿加雷斯以为自己被心跳的声音冲击的头昏目晕，但直到发觉气流停止了涌动，才反应过来是自己和另一个旁听的家伙停滞了呼吸。入间停止了他的最后一条回复，缺氧的大脑才迟缓的反应过来入间说了什么。
“除了幕后未出者和已伏诛者，没有人应该为我的消失负责。如你们。”
我知道你们已经有无坚不摧的利爪，磨牙吮血的深恨，为复仇势必扬起遍地血海的觉悟。
但在章节的留白处几乎永远停滞的我，比起自己的快，更在乎亲者的痛。
所以贪婪的王许下心愿，臣服的灵魂被迫执行。
“请不要为了我，去毁灭我的欲望。”
“在我这里，你们合该在我心上。”
阿加雷斯瞳孔骤然收缩，心如擂鼓。
在和阿加雷斯进行了浅略的沟通后，入间疑惑的发现阿加雷斯桑不再理会他，而是一个转身直挺挺的趴在云上，剩下的时间怎么叫都死也不肯吭声。17岁的学生对阿加雷斯的印象还停留在被人吵到睡觉会很大声发火的时候，本能不敢动他，于是求救般的把视线投给概布。
对方低着头，也不吭声。
行吧。入间叹了口气，准备起身去找人搬运一下睡觉时候云会乱飘的同学，结果刚站起来，手就被一只拥有柔软毛发的长手握在掌中。
“很抱歉……入间阁下。拙者因为自己的一己之情，阻碍了入间阁下的行动。请让拙者帮忙搬运阿加雷斯阁下是也！”银发的武者一点点斟酌着自己的语气，最终调试成欢快又一根筋的热情笨蛋语调。
“抱歉，概布君。”但他被坚定的拒绝了。
在他张着嘴，几近失声的想要询问时，入间停下了想要找人或者搬运的任何动作，转而反手把另一只手也敷在概布抓住他的手上。
常年握剑的手布满老茧和裂口，虽然有毛发覆盖但也粗硬有力衬地入间满是薄茧的手也柔软起来。概布想要收手但是身体完全不听使唤，僵硬的一点也不敢动弹。
“概布君，我很感激你。”
不，不是这样。拙者愚蠢至极是也。
“你想救我是吗，在消失之前。”
在情报最早的情况下，还没有成功救下入间的拙者是个废物是也。
“利特和凯洛琳都说过你的情况，你真的好厉害啊。听说你是他们在针对我的阴谋这一点上尤为弱项，而你是他们对内维护情况下最坚固的防线呢。”
这只是说明了拙者的性格拙劣，冷血无情和杀魔成瘾是也。
手中的手被抽走，概布尚未来的及心里一空，就感觉一双手放在他的面具上。一瞬间头皮发麻，满身的细胞都在尖叫着不能被摘下面具，手上做出来宁愿击开入间也要保住他的动作。但是入间并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把手移到他的面具下沿。
“受不了了。”他说。“我有点生气了。”
虽然很苦恼突然来到的二十年后，但是入间整体的心态在沉重之余还有些和友人一起的安定。最剧烈的两次情绪波动，第一次是愧于自己无意让同伴背负了他的贪欲，第二次就是现在，货真价实的火大了。
“我能感受猜测到你在想什么哦，概布。”连敬语都不加的入间，在怒气中竟然有了几分昔日拿下王之教室的风采。这让概布更是怔然，面对入间根本毫无招架之力。“我愚蠢至极，我是个废物，我冷血无情弑杀成性。”
“谁告诉你，你能随意侮辱我的珍宝？”入间这么问。
概布傻住了。
“问题儿童班的概布君，是拥有一手好刀法的强大家系能力拥有者。性格热心又善良对每一个人都热情友好。他帮了我很多，也帮了其他人很多。他的志向是拥有一百个同伴，但是现在已经拥有了十几个挚友……”
“我很羡慕他，因为他永远的饱满，拥有永不停歇的希望。”他的友人这样说。
概布一点一滴的听完了入间珍贵的，如数家珍的总结，他沉默一下，仿佛慢慢分辨糊满灰尘和脏污的珍贵画卷。
“啊……入间君，”最后他还是说，“拙者已经有一些显著的改变是也。”
他静候着入间回复，无论是生气的怒吼还是冷静下来的辩论，他都准备全盘承受。但是过了一会，他看见入间的剪影里，水的波光在眼中一闪而过。
等等！他瞬间破功心乱如麻，惊慌的伸出手想安抚他，不管什么罪名反正先承担起罪责，就听见入间的轻轻细语。
入间说真是的，我都对你生不起气了概布君，我好像欺负好人的混蛋。他想强调你不要诋毁自己却发不出声音。
入间君说你刚刚想的混账话都是自己在责怪自己还不准别人替你原谅你，他想抱怨明明是事实入间对自己的滤镜有多大但还是说不出来。
入间说我要给你找个镜子你从我刚开始说话就开始哭你都没停过，他想——等等，他说什么？
镜子出现在他面前，银发的男人带着银底黑纹面具，面具下面却好像下雨一样哗啦哗啦流水，显得滑稽又可怜。入间刚刚手移到面具下沿的动作，竟然是想接住他的眼泪。
哦。概布想，原来是他喉咙闷哑了。
自我责备现在稍微少一点，或者晚一点吧。
他汪的大声哭出来，好大一个响。
远处悄悄飘远的阿加雷斯勾起嘴角，开始货真价实的打了个哈欠。
“嘿，额，概布？”当概布慢慢停下，哭声开始参差并冷静下来开始羞耻时，一道声音冒了出来，缓解了他的尴尬，又或者把他推进更加尴尬的深渊。
贾兹从魔王堡走廊正对着的窗户探出头来，一只手举着摄像机重播“概布深情哭泣精彩片段”，点了点头权当和概布打了个招呼。随机灵敏翻身入墙并潇洒躲过空气刃的恼怒攻击，以一个超级英雄式落地降落在入间面前。抬头深刻打量了一下他。
十七岁入间低头看他，除了身上被哭湿的衣服，和那年的最后一面几乎没有什么两样。
“嘛，利特给我发消息了，”他突然笑了起来，阳光带着一丝坏气，入间感受到的蛇一般的凉滑视线几乎没有一丝痕迹。“很高兴你能回来，入间。”
不过，“哈哈哈，”贾兹不好意思一般的挠了挠头，“因为我当时正在巴比鲁斯出任务，看见利特信息的人有点多。”他伸出手指，比了个怎么想意义都很不妙的正无穷，“总之，敌军还有五秒到达战场，做好准备哦！”
有那么一瞬间，入间想要回到开头尴尬的气氛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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