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泼脏水
裴野开车回到家，简单洗漱后已是清晨。
他大哥的来电打断休息计划。
“阿野，妈大清早打电话来说豆豆又跟她闹脾气了。”电话里裴大哥说。
“爱闹闹，又不是我儿子。”裴野躺在床上准备入睡。
“你又到外面通宵了？”电话里听出裴野嗓音里的沙哑，“平时我也不烦你，但今天是豆豆文艺汇演的日子，幼儿园表演队花费大半个月排练，不能因为豆豆一个人拖累其他老师同学，你先帮我把人送到少年宫，到时候交给老师就成。”
只有清浅的呼吸声回应。
“阿野？阿野？”电话里催促几声，“帮哥这个忙，等哥回国再给你一张卡，爸妈都不知道的，你随便用。”
裴野腾地坐起，揉揉凌乱的发顶：“知道了，养一小破孩来，每天麻烦死。”
出门随便开辆超跑到父母的住宅，在他妈喋喋不休下吃过早饭，分秒不留地带走裴豆豆。
前一秒还苦丧脸的裴豆豆，跃上红色法拉利跑车立马站在副驾开心蹦蹦跳跳，脑袋探出去张望：“太好啦可以跟着小叔叔玩了！”
裴野关闭天窗，嫌弃斜他一眼，“系安全带。”
裴豆豆哼着儿歌曲调照做，嘴巴跟他倒每天被奶奶严加管教的苦水。
裴野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到了少年宫将他扔给幼儿园老师，自己到家长席位上，头戴一副黑色鸭舌帽，抱臂低着脑袋睡觉。
直到裴豆豆表演完，高高兴兴下台扯着他问：“小叔叔我刚才的舞跳得是不是很棒。”
“挺好的。”裴野抬起头，揉揉惺忪的睡眼。
“豆豆跳得超棒啊。”轻灵的女声插入两人的对话。
裴豆豆扭头，看见一个穿舞蹈服化舞台妆的美女：“啊，是小叔叔的女朋友，你也来表演跳舞吗？”
说完，裴野一记爆栗瞬间扣在他头上。
“是呢豆豆。”蒋妍妍笑眯眯对小豆说完，转头对裴野带几分嘲意说，“怎么？特地来陪你现任女朋友啊？”
“谁啊？”裴野问，“我怎么不知道？”
蒋妍妍朝观演台后面努努嘴。
大大小小的摊位摆在表演舞台外四周，一个拉“智通教育”横幅的摊位处，许多家长陪着小孩子排起长队。
校外教育机构常常会借这种汇演的流量宣传自己，不足为奇。
只是这个机构咨询人数未免太火爆。
裴野听了蒋妍妍的话，随意扫去，人群中坐在桌案前不时抬头又低头作画的少年瞬即抓住他的视线。
桌案手边摆着卡牌——免费定制Q萌小头像。
杭溪只需要在那里安静地作画，在一旁的机构招生人员负责在家长小孩等画时宣传本机构的课程。
倒真吸引不少潜在客户继续了解。
“是小溪老师！”裴豆豆也马上注意到显眼的存在，小手兴奋地拉扯裴野往机构宣传处走。
还没走近几步，就见一个长相斯文戴眼镜的中年男人挤进人群，喝骂：“你这个什么垃圾机构，我小孩去你们那儿补习一个月，语文成绩居然下降十几分！”
排队等待的家长纷纷露出诧异的表情，小学生语文成绩能下降十几分，那真是存在十分严重的教学问题。
中年男人推搡开排队的人，粗鲁打乱整齐的队伍，一手拿起印有以往补习学生提升成绩的宣传单用力拍在桌面：“你们还敢在这里欺骗其他家长报你们这烂机构！”
他转过身，两个的手掌放在嘴巴前做喇叭状：“各位家长学生听我说！我儿子上个月在他们机构补习，数学语文成绩全部大幅度下降！别被他们的低价学费的噱头骗了！”
四散的家长纷纷想拉走自家小孩，选择放弃了解这个机构。
小男孩频频不舍回头扯住家长：“可是我同学刚刚拿到可爱的小头像，妈妈，我也想要。”
“便宜没好货啊！这简直是教育界的败类！”中年男人不停地喊，似乎要将人赶尽才罢休。
一边用手挥烂桌面上引客的图画和工具，“你们害我家小宝对考试不及格就算了，还想骗其他家长，你们良心何在？快滚出少年宫吧！”
画具涂料被洒开泼到杭溪的手，白皙的手背染上斑驳的颜色。
他垂眸脸色平静地用纸巾擦拭。在旁的夏妙气不过，上前理论，“你说两个月送孩子来补习，你说说是叫什么名字的学生？我怎么没见过你这个家长？”
“你们教得差！教得烂！当然不会承认！”中年男人眼见越来越多人远离持观望看热闹的态度，嘴角掩不住的满意。
“你说个名字，我这里全部能查到！要真是我们机构的问题，我们领导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你这样乱搞乱砸没有意义。”夏妙扯脖子争论。
中年男人张嘴说出个名字。
夏妙立马在电脑里查，发现学生信息系统中没有这个名字，站直叉腰说：“你家小孩根本就没在我们这个报过名补习！”
“哈哈！我早就说你们无赖！”中年男人似有所料，从包里拿出一张招生人员的聊天记录图和一张在他们机构的缴费记录，“我真金白银送给你们，不求孩子有多大进步，但你们让他变成一个差生！到如今还厚颜无耻拒不承认！”
到底都是派来兼职未涉世的学生，夏妙和招生人员拿着两张打印清晰的证据讨论真假与否，而四周家长没有等待的耐心，质疑声渐渐增大。
“这根本不是给我们的转账！”夏妙和几个招生人员对真假难辨的图证，耳红脸涨辩驳。
“不是？白纸黑字哪个字不是给你们转账的记录？你怎么能证明不是？”他们越着急，中年男人越发好拿捏对方。
眼见几个稚嫩的学生陷入自证。
他不屑地扫了眼坐在桌前绘画的少年，攥起一把画纸，在他眼前捏皱：“凭这种低级的手段就想做大生意？”
杭溪抬脸凝视他，眼眸似深不见底的寒潭，在那只干瘦手掌扔过揉烂白纸瞬间，伸来修长有力的指骨捏住青筋暴起的手腕。
此刻，他平静的眸底攸地漾开眼波，听见裴野森冷的语声问：“那你这种又是什么手段？下三烂？”
中年男人霍地扭过头，发现是个戴鸭舌帽的年轻仔，穿着打扮非凡，但心中受后辈冒犯他的恼火占在上风，狠狠地甩开他，开口警告：“别多管闲事，不然要你好看。”
随着裴野冷笑一声，两个穿着保安服的大汉左右按住戴眼镜的中年男人的手臂压制住，“不得寻衅闹事。”
“我在讨回自己的公道，你们收了他们什么好处，来帮他们捂嘴！”戴眼镜中年男人边喊边挣扎，“你们敢带我走，就是理亏了！”
“放心，”裴野一手后撑在桌面，斜斜倚靠，目光越过人群落在对面的门庭冷清的“德品教育”宣传摊位，“你要的公道我给你。”
“各位家长小朋友们！瞧请了！”
刚才被散播的谣言，必须重新点起相同范围舆论拨回真相。
裴野一手拿出手机点开一张胖脸男人照片放在被挟制的中年男人眼前，“认识吗？德品教育机构的老板。”
戴眼镜中年男人嚣张的脸色明显变白，“你说的什么鬼话？我怎么会认识他。”
“好，不认识。”裴野划动手机，划到下一张图片，是戴眼镜中年男人和德品教育老板的合照，“那请问这是你同父同母的亲兄弟还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弟？”
“你居然敢乱p图，犯法的你知不知道！”戴眼镜中年男人眼见事情败露，疯狂挣扎，又被保安狠狠按下。
“啥子嘞？”围观看热闹的大娘伸长脖子想去看清手机屏幕上的图。
裴野笑眯眯将调到最亮的图片给好热闹大娘看，大娘惊呼：“一模一样嘞，长得人模狗样，怎么做这种缺德事！”
图片继续在围观在前排人群前展示，众人全纷纷表示，“真的是这个人！和他握手这个真的是对面德品教育的老板？”
吃瓜群众又提出异议。
裴野笑容更深，“千真万确，大家可以拿出手机，搜索德品教育公众号，查看他们去年7月24日发的文章，就是德品教育老板与供品商成功合作的新闻稿。”
前面后面的吃瓜群众纷纷掏出手机，亲手搜出来德品教育老板和这个闹事男人脸上满是春风得意笑容握手合作的新闻图。
“哇！原来是同行泼脏水！好卑劣的商战手段！”
“那是不是证明咱们排队的这个智通教育才是优秀的教学机构，不然怎么会引起同行眼红！”
“反正我给孩子报哪个，我也不会报品行不端的德品教育。”
事实摆在眼前，戴眼镜中年男人哑口无言，保安顺势将他带走。
经过裴野时，男人扭头恶狠狠瞪向他，咬牙切齿恐吓：“你给我等着会有你好看！”
“你最好快来找我。”裴野嘴角勾起冷笑。
此刻满腹报复之意的中年男人自然想不到回家后，愤愤查出这个年轻仔身份后的恐慌，也没料到之后他多次寻求人脉想跟裴家二少爷赔礼道歉却不得见，终日在以为自己得罪商业巨头裴家将遭受报复的担忧中，生意日渐没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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