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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回逢回路转
崔氏一走,苏小梅回头看了看一脸灰败的苏大山一眼,一句话也没说,转身就回了自个屋里,一头扑倒在榻上,用被子蒙上了头。
罢了,事情闹到这个地步,一切由不得她了,且看沈谨言如何行事吧。若他肯忍辱背下这个黑锅,那她记他一辈子的情,若是袖手旁观,那她也只能豁出去偷偷地离家出走了。
苏小仙把崔氏拉回屋内后,越想越觉得兴奋,毕竟苏小梅一走,这个家就只有她一个女儿了,将来置办嫁妆,她也是独一份儿,肯定要丰厚得多。
可她又实在好奇山上的男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于是趁爹不在的空档,推开一条门缝,一脸讥笑地问苏小梅:“长姐,原先就听娘说过,山洞里住的那个人,是得了重病才住进去的,长姐你居然不嫌弃?呵呵,想男人想疯了吗?”
“是啊,一身重病,还传染呢!”苏小梅没好气地在被子里故意气她,“所以,你还不赶紧离我远远的?”
“呀呸,恶心死人了!”苏小仙听了,果然捂着鼻子躲的远远的。
这时。苏小钱也悄悄溜进来,眼泪巴巴地悄声问:“长姐,你真要跟山洞里的人走吗?还会回来吗?”
苏小梅一听是苏小钱,心才突然软了软。她把头从被子里伸出来,招手把他唤到近前,低声安慰道:“长姐真的有可能要走了,但是最后能不能去山上,还真不确定。不过你放心,等我在外面落稳了脚,会常回来看你的,还会买甜甜的糖炸糕给你吃,好不好?”
“好!”苏小钱可怜巴巴地点点头,又突然摇摇头道,“不好,我不要吃糖炸糕,我要长姐不走,听说那人有病,长姐会被传染的,我不要长姐得病,不要……”
苏小梅鼻子一酸,伸开双臂把这个并非一母同胞的弟弟抱在怀里安慰道:“小钱别担心,那人并没有病,还会武功呢,等将来你长大了,让他教你练功夫,好不好?”
“好,小钱要跟着长姐夫练功夫,把孙老六那个混蛋打得狗啃泥!”苏小钱一听能练功夫,顿时来了精神,一双眼睛也闪闪发亮起来。苏小梅爱怜地摸摸他的小脑瓜,暗下决心,将来出了这个门儿,无论混得是好是歹,都要常回来看看这个弟弟,要知道他可是她穿越过来的唯一无私护她爱她希望她过得好的暖心小弟呢!
一个时辰后,苏大山回来了。屋内的崔氏一听到动静,立即从屋里出来,张口就问:“银子拿来了?”
“他没有银子!”苏大山脸色不太好看,他来到苏小梅屋前喊道,“小梅,出来,我有话要讲。”
苏小梅知道决定命运的时刻到了,她没有丝毫怠慢,起身理了理蓬乱的头发,紧抿着嘴角,迈着坚定的步伐走了出来。
苏大山看都没看她一眼,转身跟着难色难看的崔氏进了屋,苏小梅也跟了进去。
一进门,崔氏就没好气地往椅子上一坐,冷哼道:“他既然连十两银子都拿不出来,那我们就只能再给小梅另寻一户人家了,总之十两银子的聘礼一分都不能少!”
苏小梅冷笑:“您老人家可真是丁点儿亏都不能吃,照您这么个盘算法,等小仙出嫁时,您是不是得要求聘礼加倍啊,毕竟她吃的穿的可比我这个长姐讲究多了!”
“你给我闭嘴!”崔氏气得七窍生烟,这个死丫头,怎么突然从一个话都说不利索的闷葫芦变成这么一个伶牙俐齿的人了?
苏大山烦躁地吼了一嗓子:“都闭嘴!”然后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推到了崔氏面前,道,“那人是真没有银子了,就给了我这个,说这个东西对他来讲很珍贵,万不能舍弃的,咱们可以先收着,一月之内他拿十两银子来赎。”
话未说完,崔氏已然等不及,一把抓了过来,翻来覆去地端详起来。旁边的苏小梅也很好奇那人究竟拿了件什么物件来,忙趁机扫了两眼,乍看之下,不觉一愣,因为这个物件造型奇特,一看便是不俗之物。
这是一件龙头鱼身的玉佩,黄玉质地,玄色组绶,色彩艳丽,晶莹通透,苏小梅虽是外行,可也能一眼瞧出此物价值不菲,以此为押简直是暴敛天物。
崔氏本是爱财之人,虽不懂此物到底值几个钱,可一看也知是不俗之物,忙一把攥于手中,强自压抑了内心的狂喜之后,故意不屑一顾地对崔大山道:“不过是个普通的小玩意儿,居然也敢抵十两银子,我看他是疯了……”
苏小梅急了,几步来到近前,把手一伸道:“娘,既然这玩意儿您不屑要,那就给我吧,我三天之内必借来十两银子给你!”
“放屁!”崔氏气得咬牙一啐,“就凭你也能借来十两银子?吹牛也不怕大风煸了舌头!我也不是瞧不起你,你就是把自个儿卖了,也卖不了十两银子!”说完,手腕一转,那玉佩接着进了她的袖口,随即道,“罢了,东西虽不起眼,我也只能忍了,谁让你这丫头铁了心要跟人家走呢,我这当娘的也不能太绝情不是。”
苏小梅无奈地跺跺脚,恨道:“罢,你先收着吧,只别拿出来给外人看,更不能当掉,人家可说了,很快就来赎的,到时您要是拿不出,可别怪他不客气!”说完,转头问苏大山,“爹,娘既然收了沈大哥的谢仪,那我可以走了吗?”
“你就这么着急离开这个家?”苏大山面色铁青。
苏小梅轻嗤:“我已经成这个家的笑柄了,再不走,难道还要留着连累弟妹吗?”
“可那洞里锅碗瓢盆一概全无,又没有被褥,你去了怎么活?”苏大山喝斥完,又无奈地摇头叹息道,“罢了,我已答应那沈的,明儿给你们置办一套生活必需的家伙什儿,就当是家里给你的陪嫁吧!”
崔氏一听不乐意了,刚想阻止,就见苏大山突然换了个人一般一脸阴沉地喝道:“我已答应好的事,你就不要再掺和了,不然东西马上还给人家,让小梅自生自灭吧!”
“你……好,好,我不管了,我才懒得管!!”说完,气哼哼地进了里屋,狠狠摔上了门。
这一夜,苏小梅收拾了简单的行李,暂时搬去了祖母家住,苏大山则去找了里长,把苏小梅要嫁沈谨言的事儿同里长说了。
里长本也不是什么良善之人,一听苏家这个大祸害要嫁人,立马就同意了,可碍于沈谨言的户籍并不在当地无法办理正当的婚嫁手续,只能先让小梅嫁过去,日后两人回了夫家再来取小梅的户籍。
事情至此,基本算是有了个还算说得过去的结局,苏大山作为苏小梅的亲爹,也算舒了一口气。毕竟女儿的名节虽说受损了些,可好歹有了个正大光明的退路,而且他也瞧准了,那沈谨言并非是个歹人,看他的言行举止,似乎还是个家教相当不错的小公子,只是如今落魄了。
不过如今也顾不上了,只求他将来对小梅好,别动辄打骂就好。
苏小梅即将嫁给山上那个来路不明的家伙的事儿,经过里长的一通宣扬,不出一日苏家庄就人尽皆知了。之前疯传她与这个野男人偷-情的流言蜚语也瞬间转了风向,人人脸上的厌弃之色稍稍淡了些,但仍有不少嘴碎心恶之人撇嘴议论:不知底细的野汉子,谁知道什么来路,小梅若是跟了他,说不定转手就被他卖了银子跑路了,到时苏大山一家哭都找不到北!
对于这些传言,苏大山一家人不约而同地保持沉默,苏小梅则更是充耳不闻,直到庄里跟她最要好的玩伴苏秀竹一脸忐忑地来到祖父母家找到她,说出了自个儿担心。
“小梅,你不能不嫁他吗?听说那人来路不正,我很担心你。”秀竹一把握了小梅的手,使劲摇晃着做着最后的努力。
苏小梅笑笑,轻轻回握了她的小手安慰道:“我都不怕,你怕什么?再说那人我见过,是个很正直善良的人,他不会害我,反而会照顾我,你尽管放心。”
“可是……听说那人要把你卖掉,你怎么办?”秀竹仍旧不放心。
苏小梅轻嗤:“别听人瞎传,他不敢的,不然我打断他的腿!”
秀竹被她的乐观逗笑了,这才稍稍放心,从怀里掏出一双绣好的袜子递给苏小梅道,“你走得急,实在来不及做些别的,只连夜绣了一双袜子,你若不嫌弃就收下吧,日后你在山上若是缺了什么,也可到我家来寻我,我会想办法帮你。不过,你可要抓紧,你这边一出事儿,我爹娘也害了怕,已经托人给我寻了一门亲事,可能明年开春就要嫁了……”
“这么快?”苏小梅吃了一惊,忍不住怜惜地摸摸她的头发,“你才十五岁,还是个孩子……”
秀竹“扑哧”一声笑出声来:“说的什么傻话,咱俩同年,难道你不是十五岁?你明儿都要嫁人了,我跟你比都算是晚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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