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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送葬
“是谁”,我又问了一遍,依旧没有任何的回答。
“可能是没有人的吧”,小鱼鱼说道:“会不会是什么东西撞到了门上”。
“恩,那先不理它”,我对着小鱼鱼说道,拉着小鱼鱼的手,慢慢的退后,正在这时,又是“咚咚咚”的三声响了起来。
这回我和小鱼鱼听得真切,居然就是敲门的声音,而且,那声音在开葬的深夜里听起来,显得那么清晰和阴森。
我猛的向前走了几步,抓住了门栓,往旁边就是一拉,只听见“吡吧”一声,门栓因用力过猛,被重重的摔在了地上,我又退后了一步,门“吱哟”的一声,缓缓的打开了。
我又拉着小鱼鱼的手,往后又退了一步,两人一齐向那条拉开的门缝看去,只见,那条门缝越拉越大,外面一片漆黑,并没有看到任何东西,正当我和小鱼鱼奇怪的时候,从那片漆黑里,竞然走出了一个人影。
那道人影驼着背从黑暗里缓缓的走了进来,它一手拄着一根木制拐杖,一手扶在了背上,似乎是想把背压直了。它的步子很小,每走一步,身体都要颤抖几下,看上去好像快要摔倒了,我看着那个干瘦如柴,弯腰驼背的身影,整颗心都提了起来,只见它极力的驼着背,行走时,身体和脚都快成了90度了,而头和身体至少也达到了50度。
它就这样一声不吭的走着,每走一步,都要休息一下。由于它极力的低着头,我看不清楚她的脸,但看着它瘦小的身子和穿着打扮,初步判断应该是一个老太太。
我和小鱼鱼一声不吭的看着她,待得她渐渐的从黑暗里走到了灯下,我才极力压住了心跳,沉着声问道:“请问你是,连续问了几声,她却不答,只顾自己走着”。
我和小鱼鱼对望了一眼,我又将声音提高了一度,说道:“请问你是……”。
这时,她好像听到了我的声音,停住了脚步,侧着头朝我的方向看了过来,借着昏黄的灯光,我看清了她的脸,不禁松了口气,悬着的心也慢慢的放了下来,虽然她满脸的皱纹,但仔细辨认,还是能够认出她的。她算是我们村里最年长的老人了。今年大约已经有85岁了。
“面奶奶,是你啊”,我热情的打了声招呼,连忙向前扶住了她,在她耳边说道:“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来啊”。
面奶奶见我扶住了她,也不走了,慢慢的扶起了身体,保持了一个似乎是站立着的姿势,才用吵哑的声音说道:“你爷爷在么”。
“他啊,睡着了”,我说道。
“什么”,面奶奶好像没听到我声音一般,又问了一遍。
我苦笑了一声,对着面奶奶的耳朵靠近了一些,说道:“他睡觉去了”。
“噢”,面奶奶点了点头,又叹了口气:“哎,你爷爷平时不都是11点才睡的么,我10点半出的门啊,没想到这么快他就睡着了”。
我和小鱼鱼相视一笑,心道:“您10点半出的门,现在都几点了,快两点了都”。
正想着,面奶奶又说道了:“那我就先回去了,我也感觉到很困了”说完,她打了个哈欠。
“我送送你吧,面奶奶”,我说道,扶着她就想往外走去。
“哎,不用送,不用送,我去墨文家守一会葬,这女娃子啊,从小就命苦,走得比老婆子我都早,哎,从小命苦啊”。说罢就要向外走去。
我看着她颤颤巍巍的几步走出了门外,居然比进门的时候快多了,不禁一呆。
小鱼鱼也看向了我,说道:“她自己一个人走回去没问题吧”。
“应该没问题”,我回答道:“她经常一个人自己在村里行走,好多年了,也没听说出过什么事,而且还听说她一个人自己去割猪草,还能放牛呢,今年应该是不放了吧,但是帮家里面摘菜、喂鸭都是可以的,何况,她说要去守会葬,那条路现在人多,离得也近,应该是不成问题”。
我看向小鱼鱼,说道:“我们也早点睡吧,这一夜长聊,2点多了,再不睡,这天就要亮了”。
“恩”,小鱼鱼应了一声。
我和小鱼鱼走出了木门,此时,月暮西山,开葬的锣鼓声却仍然轰隆隆的作响,时断时续。我和小鱼鱼走到了楼房上,突然,只听见“卟通”一声,好像是什么东西落入了水中。
“呃,是什么”,小鱼鱼问道。
“是你的同类”,我说道:“那边有个鱼塘,是墨斌家的,要不,我们一起去看看”。
小鱼鱼点了点头。
我和小鱼鱼走到了鱼塘边,鱼塘四周种满了芭蕉树,风一吹,哗啦啦的作响。
“天凉好个春啊”,我感慨了一声,说道:“这就是墨斌家的鱼塘了,话说是每隔两年都会放水收一次鱼,刚才倒是忘了时间了,今年应该就是第二年了吧,等再过两天,墨斌家就会把鱼塘里的水抽干,到时村民就会来和他买鱼了。其实这个鱼塘的鱼不怎么好,最好的一个是建文家江边的那个鱼塘,那是用活水养的鱼,平时都不放饲料的,鱼塘由建文的老爷子打理,闲了没事就去割草投入鱼塘中喂鱼,所以啊,那里的草鱼,每年我们都是抢着买的。就是不知道今年,他们家的鱼塘放不放水。明天我托爷爷问一下,若放水的话,倒是可以买一只草鱼来,你也尝尝”。
“恩恩”,小鱼鱼满脸的堆笑,月渐西山了,我看着小鱼鱼有些疲倦的脸,说道:“走吧,回去睡觉。
我和小鱼鱼互道了晚安,很快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早上,我被一阵锣鼓声吵醒了,刚想起床,手往旁边一伸,是空的,小鱼鱼已经起床了。我刚想起床刷牙,小鱼鱼走了进来,说道:“你醒了,起床吧,我刚煲了点粥,快熟了,你刷好牙就可以吃了”。
“噢”,我摸了摸头,有点发晕,问道:“现在几点了”。
“快10点了,你啊,昨晚睡得晚,起来也晚”,小鱼鱼说道。
“恩,葬礼准备结束了,等下我们也加入送葬的队伍,去送个葬,也算是对死者的一点尊重了”。
“好啊,都听你的”,小鱼鱼说道。
我起了床,取了牙刷和口钟,到水龙头旁拧开了水龙头,没见到有水流出来,不禁大声的问道:“小鱼鱼,水龙头没水了啊”。
“有啊”,小鱼鱼说道,刚才都还有的。
“现在没有了”。
“是么,刚才煲粥的时候还有的啊”,小鱼鱼又回答了一声,听声音也觉得奇怪。
“恩,没事,不管了,我下面土房那里刷,那里有个水缸,每天都存有备用水,就是专门预防这种水龙头没有水的情况发生的”。
我走到了下面土房的水缸旁,打了一口钟水,刷完了牙,刚想洗脸,却发现桶不见了。我又喊了起来:“奶奶,奶奶,桶呢,我想洗个脸”。
“噢,今早建文家的鱼塘放了水,你爷爷就去买了一只大草鱼回来了,没地方装,便用桶装了起来了,就放在厨房里呢”。
“噢,几斤的啊,我看看”,我顺口应了一声。
“不知道噢,听他说是花了50元钱,那至少要七八斤吧”,奶奶回道。
听着奶奶的话,我走进了厨房,看见那个大大的铁桶就放在土灶旁,我提起了木制的桶盖,往里面一看,一只白花花的鱼肚映入了我的眼帘。
“奶奶,这鱼都翻白肚了,是快死了吧”,我忍不住喊了一声。
“没有吧,刚买回来的时候还生龙活虎的呢,怎么会这么快,我看看”,奶奶一边说道,一边走了过来。她一走进厨房,就往桶里望了过去,不禁说道:“还真是,都翻白肚了,不过还好,鱼腮还在动,没有死透,我等下就先把它收拾起来吧,还样会新鲜一些,不然真死了,口感会差好多的”。
“噢”,我回应了一声,又说道:“桶没有了,我到楼房上去找桶了,对了,奶奶,小鱼鱼在上面煲了点粥,你要不要喝一些啊”。
“不了,喝习惯了这素玉米粥,其它的粥,喝不习惯”,奶奶说道,去取了菜刀,准备收拾那条鱼。
我走到了上面的楼房,走进了厨房里,见到小鱼鱼仍在灶台上忙活着,脸上被碳灰涂了一脸,见我走了进来,说道:“粥已经好了,你现在要先喝一些么?”。
“等等,我拿下桶去洗个脸”,我向小鱼鱼说道:“昨晚还和你说建文家的鱼塘呢,没想到爷爷今早就买回了一只建文家的大草鱼,你今晚有福了。那口感,那肉质,真不是我吹,恩,还有,咱们喝完了粥,等下12点左右吧,就一起跟着送葬队伍去送葬,到时你就跟在我旁边就好了,不要多说话,也不要乱看”。
“恩,好”,小鱼鱼答应了一声。
我到土房下洗了脸,又上来喝了两碗粥,因为快接近中午了,葬礼也进入了尾声,但是开葬的锣鼓声却更加的猛烈了起来,直震得人心情烦噪。
我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还差半个小时就到12点了,这时,墨文的家里突然响起了一连串鞭炮的声音,快要抬棺送葬了,依据村里的习俗,开葬过程一般是不放炮的,而这时鞭炮响起,不难判断,是准备要出棺送葬了。
“小鱼鱼”,我喊了一声,接着说道:“洗把脸,我们去看看吧”。
“不先吃个午饭么”,小鱼鱼在厨房里应道。
“不了,回来再吃,现在吃不下”。
我和小鱼鱼来到了墨文的家,墨文的家里早已经是人山人海,亲属都素衣白裳,而其他人也都臂扎白纱。我和小鱼鱼也都在左臂上各扎了一条白纱。排在了队伍后面,要上最后一柱香了。
我心里想着,等这事一了,我一定要向墨文问清楚,他姐姐到底是怎么死的,心里这么想着,脚步也随着送葬的队伍移动了出去。
送葬的队伍走到了村口,只见村口已是围满了人,都是手缠白布,或头缠白纱,显然也是一起来送葬的村民。
此时,又是一阵鞭炮响起,抬棺的青年手托着棺材,有几人迅速将两条抬棺绳打了死结,拴上实木的抬杆,然后一齐猛的拍了一下棺材,嘴里大喊了一声:“依呀嘿”,然后迈开了脚步快速的前行,也恰在此时,鞭炮响起,随行的法师把锣鼓敲得震山响。
抬棺的队伍越走越快,我和小鱼鱼也在后面紧跟着送葬的步伐。
我们跟在后面,每过一段时间,总会听到前面传来一声啪棺材的声音,接着又是一阵齐声的大喝:“依呀嘿”,同时,鞭炮也正好霹雳叭拉的响起,法师的锣鼓声节奏也突然加快。
我们一路跟着,眼看是到了坟地了,想想这葬礼也快结束了,于是,我对小鱼鱼说道:“哎,墨文的姐姐从小就命苦,听她后来说是因为小儿麻痹,从小双脚就停止了生长,平时她用双手带动双脚走路就怪可怜的了,可是她一生却没有去怪过任何人,更是没有想过去伤害谁。因为略微与众不同,时不时还遭受到来自身边人的打击,嗨,想想此时为她送葬的身边人,内心应该是愧疚的吧”。
小鱼鱼听着我的话,原本平淡的脸上,突然流露出了一丝悲哀。
我又深深的叹了口气,接着说道:“我觉得那些伤害过她的人,除了内心愧疚之外,还应该遭受些别的惩罚才合适”。
我话刚说完,前面抬棺的队伍却突然没有了声音。
我看向了小鱼鱼的脸,见她的眼神里也流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怎么回事”,我心里默问了一声,和小鱼鱼快步的走了过去,远远的看见抬棺的队伍里,有三个青年均坐在了地方,显然刚才发生了什么意外,而原本抬着的棺材,居然安安稳稳的放在了路中间。
我走近了棺材旁,看到墨文也蹲在了地上,不禁好奇的说道:“你怎么也蹲下了,你不是托着灵像的么”。
“刚才不知道怎么回事,前面抬棺的人,居然有人扭到脚了,于是棺材居然向后摆,有三四个人站不住,同时摔倒了,棺材就落了地,我本来站着离棺材就近,这棺材一落地,居然碰了我的脚背一下”,墨文说道。
“噢,我看看,严不严重”,我想去看看他的脚背。
他却摆了摆手,说道:“不碍事,休息一下就好,只是,可能走得不像之前那样稳了”。他把灵像递给我,又说道:“帮我拿会,我去路边揉揉脚”。我接过他手中的灵像,他用两只手扶着脚背,一步一步的向路边走去,我看向他的动作,瞬间差点把睛眼给瞪了出来,这姿势,和他姐姐那天取茶叶的姿势几乎一模一样。但我知道他是墨文,不可能是他的姐姐,便收敛了心神,不去多想。
休息了一会,墨文才能站起身来,他接过我手中的灵像,一瘸一拐的跟在抬棺队后,向着坟场一步步走去。后面跟随着的送葬的队伍没有迈入坟场,我和小鱼鱼也止步了。
我看着送葬的青年把棺材放入墓坑,挥铲掩土,我才拉着小鱼鱼的手,准备离开。
这时,墨文也回来了,一瘸一拐的,一边走一边喊道,等我一下,一起走呗。我想到正好有事要问他,便和小鱼鱼放慢了脚步。
我等他走近了,便开口问道:“对了,问你个事啊,那天你发给我的信息我收到了,真是快吓死我了”。
“哪天啊,”墨文奇怪的看着我,问道。
“昨天晚上啊,你12点的时候,不是发了一条信息给我么,你忘了”,我也一脸奇怪的看着他。
“12点的时候,发了一条信息给你,没有啊,你记错了吧”,墨文的脸露出了惊讶。
“没有,我和小鱼鱼对望了一眼”,又看向他,说道:“你确定”。
“百分百确定啊,我那时正在守灵呢,跪了一夜,一晚都没睡呢,有没有发信息,我会不知道”,墨文回答着。
“那,这条信息是怎么回事”,我掏出了手机,把昨晚的那条信息打开给他看。
他看了一下,尤其是看到他姐的那张笑脸,明显也忍不住哆缩了一下。他仔细的看了那信息的内容,说道:“这绝对不是我发的,不要说是12点的时候我没有发过信息,这些字我也是从没有打过的”。
“没有,昨晚,从下午4点钟过后,我的手机一直是放在口袋里的,从没有借出来,更不会发什么信息”他一口否认。
“等等,你刚才说4点钟之后没有借给别人过,那四点钟之前呢,有么”,我又问道。
“4点钟之前,也没有啊”墨文仔细的想着,又轻噫了一声,说道:“噢,不对,4点钟之前,我姐借用过”。
他回想了一下,接着说道:“那时候,我姐在1点钟吃完饭后就找到了我,说是要借我的手机用一下,噢,是了,她就是说要发一个信息的,但那应该是在下午1点到3点的时候发的才对啊,怎么到了你这里,却成了12点了呢”。
“会不会是定时发的呢”,我问道。
“定时发的,恩,我看看,是啊,确定是定时发的”,墨文大声的回答道。
“噢,原来如此”,我大致明白了那条短信是怎么一回事了,又看向了墨文,问道:“能说一下,你姐当时是怎么走的么”。
“哎,这事本来我是不该告诉你的,不过,即然你这么问了,就和你说了吧,昨天你来喝了茶后,我们很快也要吃午饭了,吃完午饭后,已经是快1点钟的了,这时,我姐却找到了我,说要借我的手机用一下,说是要发一条信息。我也没问,就借给她了,她拿了手机就上了楼,我和我妈就在这下面看电视,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就听到我姐在楼上的房里传来了猛烈的咳嗽,接着就是卟通卟通的似乎是许多东西掉在地上的声音,我们很奇怪,就打算上楼去看,还没走到楼梯口,她的咳嗽越来越响了,然后就是砰砰砰的身体摔在地上的声音,我和妈妈快速的走到了楼梯口,就看到一团影子从楼梯上滚了下来,砰的一声,猛的撞在了楼梯口的水泥砖上”。
墨文说到了这里,缓了口气,脸上露出惊恐的神色,显然现在的他回想起那时的情景仍然心有余悸,他擦了一下额上的眼泪,接着说道:“我和我妈都吓了了一跳,待看清那团影子,才发现,那竞是我姐,苍白的脸上,眼睛大大的睁着,长长的头发里,从撞在砖上的头部,已经在快速的向外冒着鲜红的血液了,我妈吓得当场就晕了过去,我马上出门去叫人,父亲就回来了,抱起我姐,鲜血染得他身上都是一片红,我看见我姐眼睛还睁着,却是一动不动,也不说话,于是探了我姐的鼻息,感觉已经是没有气了”。
墨文说到了这里,又抬起了手来,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当时,我就注意到,我姐的怀里似乎在抱着什么,我就是让父亲看看,父亲打开一看,正好看到,我姐的怀里,双手紧握在一起,抱在胸口的,正是我的这部手机,哎,出了这事,这部手机我也不打算要了,等下焚烧遗物过后,这部手机,我也就丢了”。
“噢”,我听墨文说完,总感觉到事情发生得很奇怪,又问道:“那,她为什么咳嗽呢,咳嗽多久了”。
“这个就不知道了”,墨文说道:“印象中从三年前开始咳的,刚开始的几个月咳得特别的严重,后来就慢慢的不咳了”。
“那有没有去看过医生”,我又问道。
“去过镇上的诊所,医生也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建议说是去县里的医院看看的,但我姐阻止了,说现在好多了,不碍事了,谁知道,就在昨天,那咳嗽的病却突然的犯了,而且好严重,我觉得,她可能是在楼上房间里的时候,那咳嗽的病突然犯了,一时不退,她强忍着痛苦,想下楼来找我们,看看怎么解决的,最后不慎,失足摔下了楼梯,”墨文说到了这里,已经是泣不成声,泪如泉涌了。
“噢”,我点了点头,也不去劝他的哭泣,接着问道:“那,你姐的房间没有收拾吧”。
“还没呢,我们准备等下就收拾了,下午5点还要梵烧遗物,她平时爱干净,房间布置得很整齐,生活相当的有规律,有时候,我妈妈还让我和妹妹向姐姐学习呢。所以,真要收拾起来,其实并不难”。
“恩,等下,方便带我和小鱼鱼去看看么”。
“这有什么不方便的,就怕你觉得不吉利,我现在就回去收拾的了,你也可以顺随再吃一餐葬宴”。
“葬宴就不用吃了,我和小鱼鱼现在就去你家”我说道。
我和小鱼鱼跟着墨文再一次来到了他的家里。
抬棺的青年队和法师正在客厅里吃着葬宴,墨文把我和小鱼鱼领进了他姐姐的房间后,便自己退了出去,临走的时候,竟不由的喃喃自语,说道:“姐姐,我带了客人来看你了,以前有许多地方是我做得不对,刚才抬棺的时候,你也惩罚过我了,请你原谅我的过错吧,以后我一定给你多烧纸钱”。
“现在道歉有点晚了以”,我说道。
“嗨”,墨文叹了口气,说道:“我也知道,那完全是小时候不懂事,现在长大了,人也走了,想一想,挺伤心的”。
他似乎又想哭,也知道我们根本不会劝,便又说道:“你们要看什么就先看吧,我去吃会饭,等下就上来收拾了,死人的东西不吉利,最好不要乱拿什么,不然我姐姐说不定也会惩罚你们的”。
“等等,你刚才说什么”我突然感觉到哪里不对劲,向着墨文问道。
墨文停住了脚步,回过头来,看了我一眼,说道:“嗨,开玩笑的,别当真了,你是我姐姐的好朋友,她生前还想送你东西呢,你都不想要,现在如果要了,她知道肯定会高兴的,又怎么会惩罚你呢。呵呵,只是啊,这些东西确实不吉利,都快要烧掉了,又有谁会吝啬”。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我对墨文说着,见他走出了房间,又转身看向小鱼鱼,在心里默念着:“刚才,墨文提到了惩罚,我清楚的记得今天送葬的时候,我曾经过的,然后居然真的……”想到了这里,我又突然想到了另外的一件事情,对小鱼鱼说道:“你的记忆比较好,你还记得,刚才,送葬的时候,棺材拍了多少下么”。
“谁说我的记忆好了,你们都说,我的记忆只有七秒的”小鱼鱼调皮的说道。
“七秒你妹啊,说认真的,你还记得,一路出棺的时候,棺材总共拍了多少下么”。
小鱼鱼感觉到我突然严肃了起来,也马上认真的想一想,说道:“抬棺的时候拍了一下,出了门,上木栓的时候又拍了一下,然后一路上每隔一段时间拍一下,总共是,8下吧”。
“不对,棺材落了地,抬起来的时候又拍了一下,一共是9下”。
“好呀你,明明是知道的,一定要我说”小鱼鱼又恢复了调皮的神态。
我仍是一脸严肃的看着她,说道:“我只是想确定一下而以,但如果真要是这样的话,是不是有点太巧了呢?”
“什么太巧了啊”,小鱼鱼仍是一脸的调皮。
“没什么,但愿,是我想多了”,我的视线从她的脸上移开,再一次的打量起了墨文姐姐的房间,说道:“即然来了,我们就看看吧,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其它的信息”。
我的视线首先移到了那张书桌上,随手拿起了那沓信笺,说道:“先看看诗吧”,我手里在翻着,心里快速的回想着,这首夜独思,之前看过了,然后这首轮回,之前也有了。桃花赋,有了,我翻的速度越来越快,集快也很快翻到底了,我心里暗叹了一声,看来,这诗是没有什么新的发现的了。
我很快翻到了最后一张,一眼看了上去,本以为是一首我看过的诗,却不想,上面的文字,我之前却是没有见过,我轻轻的读了出来,听见,诗的全文是:
两只鸭子
墨黑的天空里,
除了明月,
还有繁星。
每当星辰布满天空的时候,
她的歌声不再寂寥,
而是等到了一段,
缠绵缱绻,
在夜中流动的琴音。
那是人类才能弹出的声音吧,
她想,
也在那个夜晚,
她向月神祈祷,
只求和他说一说话,
甚至,
握一握手。
月亮安静的挂在夜空,
沉默,永恒。
今晚的天空格外的静谧,
空气透露着丝丝凉意。
他今晚应该不会弹琴了吧,
她想,
她不知道唱了多少首歌,
也没有把月亮唱出来,
每当她想放弃,
心里小小的期待,
又会让她坚持下去。
不知唱了多久,
她没有等到月亮,
而是一段琴声续写了她的歌唱。
她静静的听着,
一曲又一曲完毕。
嗨,是你么?
她鼓起了勇气问道,
不知这句话是不是人类的语言,
月神有没有听到她的祈祷。
恩,是的!
沉默了一会,
那边传出了声音。
这就是人类的声音么,
真好听,
她想,又说道,
你的琴弹得真好。
你的歌唱得也不错,
那边又传来了声音。
她笑笑,
我从小就喜欢唱歌,
一直唱歌,
你也从小喜欢弹琴的么。
恩,是的。
呵呵,她又笑道,
小时候的事情可好玩了,
我记得有一次被一个巨人追我,
我就跳进一条大河里,
巨人就抓不到我了。
你那边也有巨人的么,
他问。
你那边没有的么,
她好像觉得说错了什么,
紧张起来。
有的,
这回他肯定的回答。
她松了口气,
不知在一起聊了多久。
直到夜深得更加安静了,
她和他都沉默了下来。
我能牵一下你的手么,
好一会,她用发擅的声音问道。
可以,他似乎犹豫了一下,
没有说出后面的话。
她屏住了呼吸,缓缓的伸出了自己的手。
直到,他们的手握在了一起,
她的心几乎都快跳了出来。
她发现,他们的手彼此握在了一起,
并没有什么不同,
她抬头仰望天空,
想感谢月神。
突然,天空传来一声轰鸣,
一束烟花在夜空中绽放。
紧接着,无数朵彩色瞬间照亮了天空,
点缀出五彩斑斓的世界。
快看,是烟花,好美啊,今晚就是除夕了吧。
她大声的问道,眼睛里透露着喜悦。
恩,今晚是除夕,
刚才我们一起走过了一年的开始,
他肯定的回答。
恩,明天咱们家里就杀鸭了,
你喜欢吃鸭肉吧,
她问道,漫不经心。
喜欢
他犹豫了片刻,
又肯定的回答,
你呢,
他又犹豫的问。
喜欢噢,她的回答没有半分犹豫,
语气反倒透露出了一丝小甜美。
恩,明天的鸭肉一定很好吃,
他默念着,似乎向她保证着什么,
肯定很好吃的,她同样自信的回答着他。
“哎”,我叹了口气,看完这首诗,我终于明白了,她昨天和我说的,关于两只鸭子的诗还有更一个版本,那时她还说,这是一个美丽爱情故事。
“嗨”,我不愿再多想,又拿起了那几沓被取下来的画卷,画卷已经凌乱的叠了起来,我的眼睛也和看诗集一下,一张一张的翻着。
快翻完的时候,我看到了一张完美的笑脸,我不由的错愕了一下,这张笑脸实在是太完美了,和之前的画风俨然不同,完全是用水性笔素描而成的。
画的仍然是她的面孔,但与之前挂在窗口旁边的那张水墨自画像相比却大有区别,脸颊上那一丝隐约的痛苦,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无论怎么看,从哪个角度看,脸上都洋溢着淡淡的笑容,如同和煦的春风,透露出了强大的自信。
我不由得一呆,足足看了这张笑脸一分多钟,感觉到她笑容上的陌生,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但这画的明明又是她的脸,我突然想到了昨天,在临行之际,她打算送给我的那幅画,她那时说这幅画的笑容已经没有了痛苦,现在想来,她当时要送给我的那幅画,应该就是这幅了吧。
我在心里暗叹了一声,将这幅画缓缓的揭过,看向了下一幅画,这一眼看下去,我微眯的眼睛猛的睁了开来,心脏砰的一突,都快跳出了胸口了,嘴巴忍不住“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怎么了”,小鱼鱼转过身来,看向了我。
我听到了她的声音,但眼睛仍是盯着那张画圈,一声都发不出。
小鱼鱼好奇的走了过来,也看到了我手上的画,我感觉到她在我耳边的呼吸突然急促了一下,明显也是吃了一惊,接着,她问道:“这画的,是什么东西啊”。
我调整了一下心跳和气息,恢复了说话的能力,才试着缓缓的说道:“这东西,和我那天晚上看到的倒影,很像”。
“你说的那只怪物的影像”,小鱼鱼问道。
“恩,”我点了点头。
“噫,还有一行字呢”,小鱼鱼又接着说道。
我的视线还未来得及移开,又仔细的观察了一下那张画圈,只见在怪物的旁边,我看到了一行小字,那行字迹清晰的书写着:“你终于还是来了”。
读完后,我的心跳又重新加重的狂跳了起来,这个你,到底是谁,是那只怪物,还是指的是我。然后,我又想到贵宝的话,他要回来了。这个他,又指的是谁,青年会那天晚上,贵宝向我敬了酒,说道,你终于回来了,这个你,和这画中的你字也是同一个意思么,也是指的是我么。
我不断的想着,心里越想越急,也越想越乱,正在这时,就听到了楼梯中传来了“蹬蹬蹬”的响声,我知道那是有人在上楼了,那声音响了一会,一道人影从走廊里走进了房间来,我回头一看,是墨文。
墨文看了看我们,又在房间里环视了一圈,说道:“我刚吃完饭了,这些东西等下就要收拾了,要全烧掉的,你们都看完了吧”。
我把手上的那幅素描画平展开来,对着墨文说道:“这幅画,也是你姐画的么”。
墨文向那幅画看了一眼,不禁说道:“这画的什么东西啊”。
“我也不太清楚”,我说道:“这是你姐画的吧”。
“应该是吧”,墨文突然也不确定起来,说道:“我们家会画画的也就是我姐,你们又是在这里发现的,如果不是你们画的,那肯定是我姐画的了”,他打量了一下我手中的画,又说道:“可是,这画不像啊”。
“什么不像”,我问道:“难道你见过这图画上的怪物么”。
“噢,没见过,我是说我姐姐的画作,往往用的都是毛笔,像这种用水性笔画的,倒还是头一回”。
“这叫素描”,我又说道:“这里有两幅,我也是今天才看到,晚天根本都没有,你姐姐以前从没画过素描吧”。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墨文说道:“因为她的画我也不是很关心,只是之前没见过,至于有没有画过,就不清楚了”。
“恩,我明白了”,我说道,又向房间里环视了一圈,想像着那天来看她时的情景,所有的画都在,唯独窗口旁那幅面带着一丝苦笑的自画像缺失了,因为已经拿去当灵像了,和她的尸体守护在了一起。
“哎,”我叹了口气,物是人非,这个房间,也永远消失了她的身影,我向着门外走去,说道:“小鱼鱼,我们走吧”。
小鱼鱼没有回答,和我一起走出了房门,一路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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